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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红翡-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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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夏的手凉得像冰块,她转头看看我,凄然一笑,声音带着沙哑,说:“没事,做了恶梦。”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刘夏的眼角似乎闪着泪光,她轻轻脱开我的手,又重新躺下,说:“睡吧,才两点多,离天亮还早着。”

我慢慢合上眼睛,听着沙沙的雨声,在心里琢磨着刘夏的情绪,她像是在绝望地等待着什么,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可是她不说,我也不能问。两个人抱头痛哭还不如各自冷静地想想明天该怎么过,我想,刘夏或许也是这么认为的——流下几滴矫情伤感的眼泪有时毫无用处,只会让自己长久地沉溺其中。

不知什么时候我终于睡过去一会,又马上醒来了,雨渐渐停了,我眼巴巴望着窗户,直等到天有些亮了,才悄悄下床来到卧室外面,穿好衣服出了门。

天空淡蓝色,被一夜的雨洗得干净清澈,空气中有泥土的芳香、有湿湿的雨气,我吹着耳边丝丝的风,走在回家的路上。

大清早,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许多店面也没有开,地面湿漉漉的,笼罩着一层雾气,偶尔经过的车还亮着灯,我沿着人行路一直走,身旁一排排的梓树满是淡黄色的花,肥大的叶子缀着水殊,一滴滴落在脚面,有点像《哀江南》小调中惆怅的诗意。

我走了很长好长一段路,终于看见有家超市开了门,钻进去抓起几袋方便面,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连一滴水都没沾过,再不吃些东西我怕自己会倒下去。到收银台付钱的时候,我发现玻璃柜里摆着香烟就叫售货员帮我拿一包,她用一种怪力乱神的目光盯着我看了足有三秒钟,然后迅速掏出一包烟放到我面前,腰都不弯一下,我看到她那可怜样子笑了笑,她却更怕了,接过我手里的钱,忙不迭给我找零,我心中暗想,你是把我当做神经病还是女鬼了!我不过就是头发乱一点,眼妆花掉了,裙子有些皱,我有那么可怕!

回到家,我一边在锅上烧水一边开始抽烟,此时的天空已经大亮了,我将厨房的窗户打开,让新鲜的空气冲淡我制造出来的浓重烟草味。

方便面出锅,热腾腾的一碗,我掐灭了烟,端到客厅里,刚刚挑起一筷子的面要往嘴里放,忽然间又停下动作,想了一想,起身把面倒掉了——再坚持一会,检查完毕就可以吃东西了。

我洗了脸,化好妆,然后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照照,又冲自己笑了笑,忽然眼角涌出两滴泪,泪珠滑落到嘴里,比我的笑容还要苦涩。

我来到一家医院,抽血化验、做脑电图和各种检查,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躺下、起来、去从这里到那里,像个木头一样的我带着微笑而疲惫的假面,任由医生护士随意支配。

一切结束,我筋疲力尽地走下楼,等着三天后来拿结果,可是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在导诊台附近看到了刘夏!

她的身边除了宋柯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她与身旁的医生低声交谈,笑得优雅得体,精致的妆容,一身名牌衣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再看看刘夏,她脸色苍白,两手交叉握着,一双水润的眼睛好像沉着泪一样,却是茫然而空洞,那宋柯也一样面色凝重,狭长的眼睛被乌云覆盖,站在两个人中间,偷偷瞄了一眼刘夏又马上低下头不敢再看,气氛怪怪的,好像两个人刚刚吵完架,他又看看一旁说话的中年女人,神情更加苦闷忧伤,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想一想,觉得那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应该是宋柯的老娘,看看三人的脸色,联系到昨夜刘夏落寞惆怅、郁郁寡欢的模样,猜想她现在经历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转到角落里他们看不见的位置给刘夏打了电话,地马上就接了,跟身边的人招呼一下走出几步竟然还对着电话里笑,“叶子,你怎么那么早就走了,也不叫我。”

我远远地看着刘夏单薄的背影,忽然感到无比难过,心里沉下一口气,低声对她说:“你在哪里呢,还好吗?”

刘夏轻松地笑笑,对我说:“我在公司呢,别为我担心,我很好,就这样,我这边很忙……”她匆匆挂断了电话,转头看看已经走出几步的中年妇人,马上跟上去,连看都不看宋柯一眼,宋柯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的身影,像是在流泪,或者只是叹息。

我静静站着想了一会,然后握紧了手里的电话,悄悄从宋柯身后走过,出了医院。跟杂志社请了三天假,我又钻进一家饭馆去吃饭。

填饱了肚子我心满意足地走出来,走在蔚蓝的天空下,大大的太阳照着,几乎照得人心都暖洋洋的。我在一幅幅巨大的广告牌下穿行,与很多陌生的人擦肩而过,我吸着汽车尾气、吹着夏天的风,像一只天涯孤雁,在长空下、闹市里踽踽独行。

我曾拥有什么,我将失去什么,我失去的能否换回我想要的,我正在探索的是否是我期待的,什么人曾记得我,还有什么人在等待我忘记……

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许多没有答案的问题纠结成一圈乱麻,心累了,身体也累了,我买了两罐青岛,最后在天桥上坐下来,摇晃着两条腿,眼睛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身边是破衣烂衫的老乞丐,世界的颜色是这样斑斓。

朵朵白云飘在头顶,我仰望着天空,手里攥着半空的啤酒罐,老乞丐一直以怪异地眼神看着我,我回头去冲他笑笑,没有给他钱,却把身边另一罐青岛递向了他,他的腿有毛病,一跛一跛地走过来,也冲我笑了,露出灰色参差不齐的牙齿,我没再说什么,他看看我,接过手里的青岛转过身又一跛一跛地走开了,几乎走到天桥的末尾才坐下去,“砰”一声打开了啤酒——那么畅快的声音,带着刺激和危险。

如果此时高空处有一台摄录机就会把我们这一刻的情景录下来,在繁华的市中心的天桥上,一左一右两个人,怀揣着生命的不同喜悲,正在含笑看着脚下浮华的人潮。

慢慢接近中午,阳光越来越毒辣,我觉得脸都晒伤了,泪水流下的时候几乎是撕裂的疼痛。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我吓了一跳,差点从天桥上坠下去,那一定是粉身碎骨。

“叶子,你在哪里呢?我想见你。”刘夏的声音在喧嚣的滚滚车流中显得十分渺小,我对着电话咯咯地笑了几声,然后告诉她我坐在天桥上看风景,我没有醉,可是听到自己那样痴痴地笑,好像真的醉了一样。

沉默片刻,刘夏忽然急了,朝我喊过来,“你要干什么呀,你是不是闲得没事跟我装什么林黛玉,你马上给我滚下来!你要干嘛呀,吓唬谁呀你!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的,你要自杀你就直接往下跳,可是你要选好地方,因为你跳下去就堵了车怎么办,你死可以,别给别人找麻烦行不行!”

我笑不出来了,站起来往下走,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天桥的铁板被太阳晒得滚烫,马上吸干了我排出体外的那点可怜的水分,我擦擦脸,对刘夏说:“我只想坐坐,找个热闹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我怎么会自杀,我下辈子都不会那么傻!”

电话那头一段空白,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步步走下去,忽然看见一辆白色宝马前泪光点点的刘夏。

“你怎么在这?”我有些微怔,上前擦擦刘夏的脸,不知道自己也在流眼泪。

她轻轻打了我一下,倒吸了一口气,嗔怪地看着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埋下头,等着刘夏继续数落我,“好了,上车说吧。”她拍拍我的肩,随后打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然后跳上车嗖地一下把车开走了。

“要喝酒我陪你喝,一个人躲起来算什么!”刘夏眼睛盯着前方,目光又变得茫然冷清。

我靠在椅背上,吹着空调,脸上还是滚烫的,扯出一片湿巾铺在脸上,闭着眼睛嘴唇都没动一下地对刘夏说:“你怎么没上班?”

“还跟我装傻,你不是看见我了吗?”刘夏温和地说,“宋柯说看见你上午去过医院,你是看见我之后才打电话的,是不是?”

“是。”我拿掉湿巾,转头看看刘夏,轻声答道,然后两个人陷入沉默。

我在等待刘夏说出她的故事。她似乎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刘夏……”“叶子……”我们几乎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接着各自都无奈地笑了。

我先开口说:“我和严卫东分手了,昨天是他把我丢在那里的。”我没有再流泪,一字一顿,说的特别认真,特别小心。

刘夏凄凉地笑一笑,看了我一眼,黑瞳流转出迷蒙的水雾:“半小时前我和宋柯分手了,他和他该死的妈一起逼着我去做婚检,他们家不能接受一个结婚有过孩子的女人。”

接下来是长久的静默,所有的故事总有让人料想不到的结局,在安慰和诉说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时候,静静地坐在一旁,把心里说不出的痛化作眼泪流出来,是最后能冲散悲伤的解药。

刘夏把车开到了Touch me酒吧门口,我们并肩走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好像看到了过去发生的很多故事,刘夏和宋柯的相遇,妖男对我的表白,杨谦抱着醉醺醺的前妻神情复杂地离开,严卫东坐在我身旁温柔地对我笑,岚岚踩着高跟鞋配合手环丁零丁零地响,于心穿着火红的裙子惊艳全场,那么多那么多的画面……

我和刘夏挑一处位子坐下,可是半天没有服务员来招呼,后来老板走过来抱歉地告诉我们还没营业,我们俩都不说话,执着地看着他就是不肯走,他最后只好妥协了,叫吧台里的人给我们上了酒,摇摇头转身走了。我心想,他的妥协是因为看见两个失魂落魄的女人不忍心,还是知道我们是严家的朋友而不敢开罪呢!

在没有音乐没有炫目的灯光下,这带给我们那么多快乐和忧伤的酒吧,像一座新坟,长满了凄艳的罂粟花,而我和刘夏就是幸免于难的两人,遍体鳞伤地走回来看一看曾经的战场,又马上被脚下漫溢的毒草腐毒。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没有吵没有闹,也没有骂身边的男人,更多的时候只在沉默中。心里真正刺痛的,有时候是无法说出口的,所以我们只想喝醉,喝到天昏地暗,喝到岁月苍老,喝到最初,遇到某一个人,没有喜欢和爱,回到那一刻仅止于相识的阶段,然后就将时间掐死,让所有的美好不再发生,让所有的丑恶都无处遁形。

——————————————

我摁着太阳穴睁开眼睛,发现睡在自家温软的大床上,昨天喝得烂醉如泥,我完全记不得是怎么回来的。

给刘夏打了电话,她按掉了没接,过了五分钟后她打过来,告诉我她刚刚在开会,我笑了笑,放心地收了线。

翻身下床来到客厅,我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一会,只觉得浑身酸痛,心力交瘁。起身去洗手间,恍惚看到茶几上有几只烟蒂,是有人来过了吗,不不,怎么可能,一定是我昨晚回来自己抽烟留下的。

我冲了澡,把脏衣服都丢进洗衣机,开始收拾屋子,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中午,我开了音响,放首歌,一个人在歌声中静静地吃午饭。

下午去看望老爸,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这一天马上又过去了,我打开客厅的灯,煮了杯咖啡,然后点燃一支烟。

老爸和我谈到了他和林姨的事情,我没说什么,只在临走时轻轻抱了抱林姨。我希望老爸会幸福。

手机铃声响在空寂的房间里,像幽灵的诅咒一般,我挪过去看看,紧咬着嘴唇,最后决定接了,那一头马上传来严卫东轻轻的说话声:“你在哪里,可以见面谈谈吗?”

我涩然一笑,抑制慌乱的心跳,说:“有必要吗?”

严卫东好像在思量着我的话,半天才说:“有,当然有,我今天去杂志社找过你,他们说你请假了,你生病了吗?要不要我去看你?”

听着他温柔的关怀我冷哼一声,“你又要干什么,确认我是不是在算计你,能不能威胁到你的利益吗?你放心,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靠近你的生活,不要因为我而感到焦虑不安。”

严卫东停顿了半响,我也不预备说什么,刚要挂断,他忽然说:“难道我们非要这样吗,叶欢?”

我的心猛然揪起来似的,很疼很疼,疼得我几乎要掉眼泪,可是想到那一晚我在茫茫的黑夜里无助地痛哭,我心里恨极了,对着电话讽刺地说:“别再说这些话,让别人误以为你是一个多么重感情的人!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也请你以后不要打过来。”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吗?”严卫东有些恼意,声音低沉着说,“你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好好想想清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不容易的,我一直在计划着我们以后的生活,你难道能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是,我没有机会给你,从你跟刘医生暗中计划怎样对付我的时候,从你开着车把我一个人丢在郊外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可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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