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漩涡-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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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一川根本没把沈北辽放在眼里，有什么事情直接与季副市长通话，他对季光雄太了解了，搞得沈北辽工作起来十分被动。但是，沈北辽是懂得韬晦之术的人，他知道一切都需要时间。一天晚上，沈北辽把季副市长送回家，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工作日志忘在了办公室，院沈北辽每天都要总结一下全天工作的，于是与司机马厚一起到市政府去拿。车行到市政府广场，沈北辽发现市政府大楼的灯都灭了，惟有自己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心里很纳闷。车进市政府大院，两个武警战士“啪”地打了个立正，来到市政府大楼前，沈北辽下了车，乘电梯上了楼，沈北辽直奔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发现平一川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正翻看什么，季副市长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是市政府研究室主任赵忠志。赵忠志正襟危坐在季副市长办公桌前打着电话，沈北辽一听就知道是挂的美国长途，赵忠志的女儿在美国读书。赵忠志见沈北辽进来了感觉事情做得不太对劲，就红着脸跟沈北辽打招呼。平一川仿佛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问沈北辽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沈北辽强压怒火拿了自己的工作日记，面部很平静地退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沈北辽知道赵忠志是平一川的亲戚。沈北辽恨不得给110报警，说有人偷偷溜进了市长办公室，让平一川下不了台。像这样的事情沈北辽又遇上三四次，沈北辽也向季副市长汇报过，季副市长很不以为然地说，我不告诉过你吗，对平一川要忍耐。沈北辽是一身的无奈。沈北辽心里清楚必须控制平一川与季光雄的接触，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平一川从办公厅打发走，但是自己上任不久，还没有这个实力，只好慢慢地找机会了。
陈光男任市房产局资金管理中心主忙，平一川作为综合三处处长总是要送一送的。白天沈北辽接到平一川的电话，说晚上综合三处在好世界送陈光男，请季副市长参加。沈北辽说知道了，但是并未千诉季光雄。因为最近市政协组织有关专家在市迎宾馆开了一个座谈会，专题研究东宁市的城市建设，季光雄应该参加，由于忙一直没有参加，今天是座谈会最后一天，晚上是答谢宴会，沈北辽拿不准季副市长这个宴会要参加多长时间。因为东宁市政协主席宁殿忠过去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 ，季光雄主管城建就是从市政协主席宁殿忠手里接过来的，所谓同行是冤家，两个人的关系很微妙。季光雄为了表示对老市长的尊敬，宴会从头参加到尾。
季副市长心脏不好本是不能喝酒的，平时的酒宴只喝点红酒，而且不超过三杯，今天季副市长却破了例。宁殿忠主席虽然六十多岁，身体却相当健壮，而且有一种豪气，谈吐更是不凡。特别是宁主席的一番酒论，更是博得满堂彩。宁主席说：“酒的乐趣在于饮，还是在于醉，众说不一。饮分文饮和豪饮，醉分生理醉和精神醉。但无论如何，饮的乐趣只在瞬间，而醉却是一个陶然的境界了。醉的最大好处是一种回归感，片刻的真实犹如一饮而尽的痛快。所以酒与美总是分不开的。美酒美酒美在何处呢？醉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像酒一样使人陶醉，甚至沉醉呢？酒的魅力在于醉心，而不是醉人。酒与人一样，酒分千种，人有百态，但酒高于人，酒可以让人表现百态。如果说酒有爱憎，那么酒的爱憎终究取决于人。酒偏爱男人，似是一旦女人学金喝酒，男人基本不是对于，不过看一看女人端酒的姿态，男人会觉得美上加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端着酒杯的美人，英雄们恐怕就更过不去了，因此，不醉才怪呢。”老专家们被宁主席酒论给折服了，大笑之后觉得倍有哲理。季光雄却觉得不是滋味，他觉得宁殿忠是在借酒卖弄。季光雄是说不出这种有哲理的宏论的，准确地说季光雄对宁老头的诙谐、闲适、深刻有些嫉妒，沈北辽在一旁听后却十分佩服。沈北辽知道季光雄与宁殿忠的微妙关系，怕打扰季光雄的情绪，便一直没有把平一川送陈光男的事告诉季光雄，骨子里却盼着季光雄晚一点离开宴会，这样季光雄就去不上好世界，平一川一定觉得没面子，平一川是最讲究门面的。也是沈北辽一次无声的反击了。
宴会是晚上十点钟结束的。沈北辽陪季光雄上了车离开了市迎宾馆。“季市长……”沈北辽刚要说综合三处今晚有活动，季光雄的手机响了。季光雄的手机号除了钱亚琴、平一川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沈北辽判断这个电话一定是平一川来的。季光雄打开手机：“喂，噢，是一川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沈北辽看着季光雄的表情，知道平一川在告黑状，但不知道里面说些什么。季光雄关了电话非常生气地对沈北辽说：“北辽，你是怎么搞的，今天晚上办公厅三位主任请我吃饭，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沈北辽马上解释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是综合三处送陈光男，平一川说请您参加。我看晚上的宴会你走不开，再加上您与宁殿忠的关系也不便走，我就没急着催您。”季光雄说：“噢，现在几点了？”沈北辽说：“十点半了。”季光雄说：“太晚了，你替我去一趟吧，我再重复一遍，对平一川要忍。”沈北辽将季光雄送回家，与马厚驱车直奔好世界。刚到好世界门前，沈北辽的手机又响了，沈北辽一看号码是季副市长的电话：“北辽啊，要么你别去了，我怕你与平一川干起来。”沈北辽说：“市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处埋好这件事。”季光雄说：“能处理好吗？”沈北辽说：“能。”“那我再提醒你一句，一定要忍平一川。”沈北辽再一次做了保证。
好世界是东宁市的钓鱼台，省市领导专门宴清客人的地方。一楼大厅，大红地毯铺地，灯光耀眼，富丽堂皇；二楼是包房。平一川订的包房是最好的包房，半跃结构，楼上是桌台，楼下是舞池，背投式卡拉OK。
沈北辽走进包房，看见办公厅的三位主任都在，副秘书长、主任李福才主管办公厅全面工作，副主任苏文堂主管政务，副重任刘本山主管后勤。在座的还有综合一处处长毕宏达，综合三处的全体成员都在。平一川坐在了正中间，左半圈是三位主任和毕宏达，右半圈是陈光男和综合三处全体成员，门口站着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沈北辽一进来，除了平一川斜着眼睛看着沈北辽以外，全部热情地与沈北辽打招呼。苏文堂说：“北辽，坐我跟前吧。”沈北辽也热情地向大家抱了抱拳说：“对不起，对不起，季副市长本来想参加，但是有一个重要晚宴一直拖到现在，只好由我代表季副市长敬大家一杯酒了。这样吧，我来晚了，先自罚一杯，然后再敬大家。”说着，沈北辽给自己倒上了一盅白酒，白酒是52度的“五粮液”，刚要喝，平一川说：“等等。来晚了，自罚一杯不行，要自罚三杯。”说着从沈北辽手中夺过过酒盅，又顺手拿过来一个啤酒杯子，说：“沈北辽，你自己倒满。”大家一看平一川在故意欺负沈北辽，便过来劝阻。毕宏达说：“北辽，一杯就行。”平一川不依不饶，沈北辽知道平一川要整事，但想起季副市长的嘱咐，一定要忍，便满脸笑容地说：“好，我自罚三杯。”沈北辽有一斤白酒的量，估摸着自己喝完三杯白酒不会好受，但也不会醉倒，便壮了壮胆，静了静气，拿起五粮液酒给自己倒上了第一杯，沈北辽一饮而尽。李福才说：“好样的，一杯就可以了，北辽，吃点菜。”沈北辽心想，我今天让你平一川开开眼，沈北辽又连喝了两杯，再看那瓶五粮液已经空了。大家一片喝彩，好酒量，好酒量。平川以为沈北辽一介书生，三大杯白酒下肚一定会出洋相，没想到沈北辽酒量这么大，便觉得没趣，向服务员说：“去，找几个小姐来陪各位领导跳跳舞。”服务员说：“对不起，平处长，我们这里没有小姐。”平一川说：“让你们领班去找，就说我说的。”服务员出去了，不一会儿，领班领来三位小姐。沈北辽心想，这里怎么能这么快找到小姐？一位小姐坐在了平一川身边，小姐问：“先生，贵姓啊？”平一川说：“免贵姓白，叫白嫖。”沈北辽在旁边看着，觉得平一川太不像话了，把季副市长的脸都丢尽了，但又不能动声色。平一川说，放个舞曲，跳跳舞。舞曲响了，平一川搂着那位小姐跳起了贴面舞。舞曲一停，三位主任说，就到这吧。沈北辽看了看表，快半夜十二点了。大家各自散去。平一川显然有些喝多了，他摇晃着身了，沈北辽扶着他上了车。这时，沈北辽的手机响了，沈北辽接听电话，是平一川妻了打来的，她担心平一川喝多，沈北辽说：“嫂了，有我住你就放心吧。”沈北辽对马厚说：“送平助理回家。”平一川马上说：“不回家，去中山大酒店，那儿有朋友等我。”车只好驶向中山大酒店。
来到中山大酒店，平一川晃晃悠悠地直奔大堂酒吧。在酒吧里坐着三个人物：东宁市商业大厦总经理陶然，市商业局局长潘玉生，还有中山大酒店总经理李玉阳。沈北辽一看，回上平一川正好四个人，这一定是要打麻将，便对大家抱抱拳告辞了。沈北辽上任时间不长，对这些人还不了解，政界的关系很复杂，在没有知彼知己之前还是应该保持沉默。上了车，马厚送沈北辽回家，在车上，沈北辽把刚才酒桌上的事全部告诉了马厚。马厚也跟了季光雄五年了，但是连房子都没混上，用马厚自己的话说，与平一川搭档了五年连盒烟也没抽过他的。马厚对平一川的为人已经到了恨的程度。沈北辽就是想利用马厚这一点，通过马厚把平一川的事告诉季光难。沈北辽这招果然奏效了。
第二天早晨，沈北辽没去接季光雄，他让马厚一个人上接的。自己先到了办公室，他估摸着马厚在路上一定会将平一川的事告诉季光雄，季光雄也一定会问马厚。果不其然，工作忙了一天以后，沈北辽送季光雄回家，在上楼时，季光雄对沈北辽说：“北辽，给平一川打个电活，让他到我家来一趟。”沈北辽答应着下了楼。后来，据季光雄家的小保姆小梅说，那天晚上，平一川被季光雄骂了个狗血喷头。从那以后，平一川的嚣张气焰收敛了许多。
沈北辽清楚地意识到，连季光雄都要忍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沈北辽一方面小心伺候季光椎，一方面给综合三处的工作人员立规矩，让他们知道不仅平一川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沈北辽也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沈北辽认为，爱与怕比起来，让别人怕你更重要，但千万不要让人恨你。爱给得太多，别人会觉得太容易，会越来越不需要你，只有给得正好，才会更有份量。威信是怎么取得的呢？由怕而生威，由爱而生信。为别人奉献爱，但让他既爱你又怕你，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成为首领。怕由何而来？保持个人的神秘感。你如果在别人面前暴露太多，大家把你看透了，大家对你有了底，怕自然也就消失了；信由何而来？用心爱别人，爱到如雪中送炭，人们跟着你有奔头，有安全感，久向久之，威信油然而生，威望油然而生。孤假虎威要用在刀刃上，不能让人感到拉大旗作虎皮。时间长了要让人知道狐虽然没有虎凶猛，但孤的智慧是真本事，是可以指挥虎的。但沈北辽忽略了一个关键点就是夫人战术。平一川毕竟是比沈北辽有经验，他把钱亚琴研究得一清二楚。
季光雄曾经受恩于钱亚琴的父亲，钱亚琴的父亲曾经是西郊区的开区原老，在季光雄的成长中起过一定作用，因此，季光雄很听钱业琴的。平一川是善于借势打势的，他会当着几十个局长的面，开开季光雄的车门坐进去，过去是坐在前边，现住是坐在后边，让人们看一看，平一川离开季副市长之后，彼此关系更近了。当秘书的时候，平一川就会用季光雄的口气训某位局长一顿，而且还会说，你这个局长还想不想干？这种话对于别的秘书来说，别说说了，就是想都不敢想。沈北辽每天都感到有一个定时炸弹在威胁着自己，他揣摩季光雄的心里，季光雄也不想把平一川长期留住身边。但平一川的下处级时间太短，不能马上安排到副局级，不安排到副局级自己面子过不去，平一川也会不依不浇，所以也十分为难。
有一天，沈北辽从主管组织工作的市副书记李绍光的秘书秦小波处得知，市委最近要在年轻的处级干部中选几个下派到县区里挂职锻炼，沈北辽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向季光雄建议派平川到北郊区挂职当副区长，季光雄觉得有道理，便征求平一川的意见，平一川觉得也是个机会，毕竟是一方父母官，便答应了。沈北辽一块石头落了地。平一川到了北郊区后始终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