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漩涡-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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虮绷赏鵅市发了五次传真，季副市长亲自动手改。其实，沈北辽写了近十年这种官样文章，轻车熟路。他发现在官场上“说”是门大学问，其实做领导只要会讲，不一定要会做，君子不事俗务，太重视做了，必定陷入事务圈子。开大会，在台上可以念下属为他们准备好的讲话稿，出了事故，文过饰非唱高调，有了成绩，总结经验领功劳。由于对群众和实际的隔膜，他们作报告，总喜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空话，年年如此的套话，甚至说些全然无用的废话。即使有时说几句应当如何如何去做的话，但说过了，也就算做过了。最终再好的思路计划和措施依旧是空话一套，一套空话。毛泽东同志早在延安整风运动中就旗帜鲜明地反对党八股，但政治本身就培养演说家，这几年层层领导不都呼吁要超脱，要跳出事务圈子吗？领导同志如果都跳出事务圈子了，具体工作谁来实施？只能是人民群众。不过领导真能应用宝贵的智慧去想大事谋难事，人民群众也是心甘情愿的。就怕越超脱，越脱离群众，最后，工作成了太极推手，一圈一圈推下去，还在原地不动。
自从季光雄去了王老家以后，情绪一直很好，池小曼的礼物，三寸金莲绣花鞋，颇得王老欣赏，王老边称精品。季光雄不仅对池小曼的见识从心底佩服，也对王老收藏的几百双三寸金莲叹为观止。王老说，过两天省委书记高春明过来看我，光雄的事我打打招呼。高春明是王老一手提携的。池小曼搀着老爷子的手娇嗔妩媚，连声说谢。
两会就要召开了，这几天季光雄特意回到东宁市。这是他人生面临第一次副市长选举。选举前，他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不允许有什么意外发生。
在东宁市的历史上常务副市长从来都是一朝君主一朝臣的，每到换届了市长从来都是省里委派下来的，换一任新的市长就换一任新的常务副市长，常务副市长从来没有接任市长的。现任常务副市长吴宝昌深知自己的处境，所以近来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前几天市委书记余兴本已经找他谈了话，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由于年龄原因，可能让他去政协任常务副主席，他知道年龄原因不过是个借口，自己今年才56岁。
东宁的冬天很冷，外面下着大雪，季光雄很长时间没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了，这儿天心情好，坐在久违的办公室里，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不免有些兴奋，甚至有一种踏雪的念头。踏雪的记忆很遥远了，那还是在小时候的事情。自己做官这么多年，实在太累了，在危机四伏的人际关系中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自己甚到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做官与做人一样，不能太老实，不能太厚道，不能太直率，不能太死板，而父母从小就告诫自己做老实人，要做正直的人，为人要厚道，然而社会是一张巨大的网，在这张复杂的大网中，什么样的人都存在。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者有之；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者有之；有明枪也有暗箭；有心黑脸厚者的多端诡计，也有盈盈笑脸背后的温柔陷阱，季光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人际交往中多长个心眼的，他磨没了棱角，学会了圆融通达，住各种场合下都能应付自如，左右逢源，季光雄有时也暗自会骂，官场真是他妈的一所大学校，季光雄觉得自己骑上了一头猛虎……
傍晚，季光雄让北辽准备了一个上等的花篮，马厚开着车，三个人来到新世纪大酒店。今天是常务副市长吴宝昌的生日。季光雄提前给吴宝昌打了电话，说今天晚上要给吴大哥过生日。吴宝昌本来是想家里人小规模办一下的，没想到还惊动了季光雄。吴宝昌也是在官司场上混了二十多年的人了，他知道季光雄的势头正越来越好，而自己却是江河日下了，他觉得自己的生日季光雄还记得，说明他自己上了心，想着想着，这心里头还生出儿分感动。
新世纪大酒店总经理郑月笙早已在酒店大堂恭候季光雄了，季光雄车一到，郑月笙便跑过来开车门，沈北辽想，这郑月笙的举动也有些反常，往常季副市长来，只是在大常等侯，今天怎么亲自开了车门，在官场上，人们对领导的细微变化都透着一股信息。郑月笙让迎宾小姐把大花篮送到包房，自己亲自引领季光雄和沈北辽来到明月轩。吴宝昌一大家人已经在包房等候了，一共摆了两桌。吴宝昌的老伴、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女，几任秘书、司机，但就是没有官场上的人，纯属家宴。看来季光雄是很让吴宝昌感动的，因为官场上记得吴宝昌生日的不乏其人，往常是高朋满座，今年尽管自己生日过得低调，也不至于如此冷落，这常务副市长与人大副主任的差距如此之大。吴宝昌正胡思乱想着，季光雄走了进来，两个人见面格外客气，季光雄对吴宝昌口必称大哥，并亲自过问郑月笙酒宴准备情况，郑月笙毕恭毕敬地介绍一遍，季光雄说：“月笙啊，今天是吴市长的生日，我大哥高兴，你找一个好一点的摄影师，再找一个摄像师，好好给我们照一照。”季光雄是很会煽情的，他也是副市长，他放下架子一张罗，吴宝昌心里还真有几分过意不去。
酒宴期间，季光雄多次向吴宝昌敬酒，祝他福如东海，身体健康，两个人共叙同事友情，吴宝昌颇为感慨。席间，吴宝昌的儿子、女婿、秘书也分别向季光雄敬酒，吴宝昌的儿子在市地税局当副处长，见了季光雄后直言不讳地请季叔叔给予关照，吴宝昌一边骂自己的儿子不懂事，一边对季光雄说：“光雄啊，过几天，我可能就到政协去了，咱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必讳言，我还真有点事求你。”季光雄一听顺手递给吴宝昌一支中华烟又给他点上火，然后说：“大哥，请放心，只要我能办到的，你尽管吩咐。”吴宝昌说：“光雄啊，我的第一个秘书小柏，副局级年头不少了，论工作能力，论人品，都没说的，希望你找个机会用用，我就非常感谢了。”说着把小柏叫了过来，对小柏说：“以后，有什么事多向季市长汇报，季市长不是外人。”小柏谦虚地答应着。沈北辽对吴宝昌如此对秘书负责，心生感动，不免对吴宝昌增添了几分敬意。季光雄心想，吴宝昌让关照秘书小柏，却不提儿子半点事，吴宝昌还是老道，交际上，无论是小柏，还是儿子，我都得管，只要这两件事答应下来，吴宝昌这一方水土就算抚平了。沈北辽似乎看透了每个人的心理变化，心想，官场真是一门高深的艺术。
酒宴结束后，季光雄与吴宝昌是挽着手下的楼，吴宝昌似乎多喝了几杯有点头重脚轻，季光雄亲自给吴宝昌开了车门，并目送吴宝昌的车离开了新世纪大酒店。沈北辽暗自敬佩季光雄能够把腰哈下去的精神，真有一点大家风度。从季光雄这几天的情绪，沈北辽看得出，换届以后，接任吴宝昌任常务副市长的一定是季光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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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3。选举
东宁市第十二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终于召开了。之前，沈北辽在大会秘书处领了领导用车通行证、胸签、大会文件、房间钥匙、饭票等等，沈北辽还通过关系多搞了五张通行征，给人大代表中的朋友，因为人大代表坐的大客车统一到会场开会，而自己的车不允许进会场，只有市领导车可以。钱亚琴也是市人大代表，沈北辽自然也给钱亚琴搞了一张通行证。
今天，马厚把车擦得干干净净，沈北辽和马厚很早到季光雄家楼下。季光雄穿了一身崭新的深篮色西服，扎了一条红色新领带，雪白的衬衫，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三个人一路顺畅地来到清源省人民大会堂，大会堂彩旗飘飘，一派喜气洋洋。市交警支队直属大队的警察们指挥着交通，三个人一到了门前，直属大队长上前敬了个军礼，伸手开了车门。季光雄主管交警，这些警察跟他很熟，也很亲。这时，人民代表坐着大客车陆续来到会场。季光雄坐在主席台的第二排。秘书和司机们上了人民大会堂的二楼。
九点钟大会准时开始，全体起立奏国歌。荣立弓主持大会，欧阳左做政府工作报告。一上午，大会在热烈的气氖中进行着。在总结了过去五年的工作之后，欧阳左说：“各位代表，过去五年，是全市人民迎难而上、顽强拼搏，开拓进取的五年，是我市在新旧体制转换过程中，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加快调整，取得重要成就的五年。我市已经开始从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全面过渡，经济运行机制发生了重大变化。经济结构调整取得实质性进展，非公有制经济发展较快，增强了区域经济的活力和城市的综合实力。我市五年来发生的显著变化，极大地振奋了全市人民的精神。特别是在1997年，喜迎香港同归和欢庆党的十五大的胜利召开，进一步凝聚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激发了热爱祖国、建没家乡的自豪感和自信心。这些成就的取得，是全市人民共同努力和社会各界关心支持的结果。在此，我代表本届政府，向在各条战线上努力工作，辛勤劳动的全市各族人民致以亲切的问候！向大力支持和参与我市发展建设的中央、省驻东宁市单位，驻东宁市部队指战员、武警官兵、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社会各界人士、台港澳同胞、海外侨胞及国际友人表示衷心的感谢并致以崇高的敬意！”欧阳左讲到这儿，全场一片掌声。欧阳左是很善于作秀煽情的那种人，在灯光镜头面前愈发兴奋。他的声音很有魅力，充满了刚刚之气，抑扬顿挫，很有感染力。沈北辽想起季光雄曾经给自己讲过，领导干部平时要注意讲话的声音，还说古人很看重声音，与色有同等的地位。这时欧阳左接着说：“总结过去的工作，我们也清醒地看到，在前进过程中还存在不少矛盾和问题，农业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下强，工业经济整体运行质量不高；部分困难企业拖久职工工资、下岗职工再就业压力大，城市供水、供气、供暖等矛盾比较突出；社会保障体系不够健全，部分居民的基本生活还存在一些困难；财政收入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还不协调，信贷资产质量不高，金融市场发育滞后，社会事业的发展与人民群众的需求还存在着结构性的矛盾；社会治安在某些力面还不尽如人意；政府职能转变步伐较慢，在工作作风、服务质量和工作效率等方面，还需要进一步改进和提高。这些问题已经引起我们高度重视，将在以后的工作中认真加以解决。我们坚信，当前的困难是发展中的困难，只工全市上下一心，求真务实，克服困难，扬长避短，就一定能够创造我们更加美好的明天！”
欧阳左的感染力是沈北辽见过的东宁市市长中最优秀的，你不得不为他的风度而叫好。
最后，欧阳左说：“各位代表，我市发展的历史证明，东宁市的前途命运同每个东宁市人息息相关，东宁市的美好未来要靠全市人民共同创造。让我们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在省委、省政府和市委的领导下，以对东宁市现代化事业负责，对东宁市人民负责的使命感，团结和带领全市各族人民，同心同德，开拓进取，艰苦奋斗，把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东宁市全面推向21世纪！”全场掌声雷动。上午的会开完了，人们纷纷走出会场。
记者们扛着摄像机纷纷采访人大代表。代表们无不为报告而叫好。所有的市长都成了候选人，他们走出人民大会堂时，无不与人大代表热情攀谈。在会堂大厅，季光雄与一位人大代表热情打招呼，而且谈话能有十几分钟，沈北辽在一旁等着。有很多人大代表与沈北辽也很熟，平时在一起也吃过饭，沈北辽也与他们打招呼。沈北辽发现私营企业家赵奎胜也在人大代表之列。沈北辽与季光雄一起走出人民大会堂上了车，在车上，季光雄对沈北辽说：“我刚才谈话的那位人大代表很有威望，他一个人就能影响一批人，像这样的人，北辽你要多接触。”
人大代表在驻地凭票吃饭，饭菜十分丰盛。季光雄吃过饭后回房间休息。沈北辽给季光雄拉上窗帘。房间是标准间，两张床。茶几上有水果。季光雄看似很累，他脱了衣服上了床，嘱咐沈北辽掐好 时间，下午开会别晚了，同时又说：“北辽，你结合欧阳左报告，看我下午讨论发言时说点啥。”说着，季光雄鼾声已起。沈北辽坐在沙发上不敢出声，脑袋里不停地在转，思考着季光雄下午说点啥，想好了以后，在宾馆便笺上写了起来，写完以后，还有十分钟叫醒，沈北辽吃了个橘子。起身给季光雄淘了一条毛巾，然后叫醒季光雄，一边递给季光雄毛巾一边说下午应该谈的内容，季光难擦完脸沈北辽又递过茶水，季光雄很满意地说“北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