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初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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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明珠倏地侧过身去背向他,失神的小声低喃,“我……我还没想好呢……”
默然的注视了她半晌,明少华忽然轻叹了一口气,劝慰道:“明珠,不管你怎么犹豫,怎么想好,最终也只能选一个,而且我觉得安亲王比玄琪要沉稳可靠,毕竟他是皇亲国戚,对明家——”
“大哥——”不等他说完,她唰的一下子腾起身来,打断了他的话,明珠眯着眼,回盯着明少华,嘟起小嘴,心里微微有些不平,“我不许你这么说玄琪!而且明家本来就是皇亲国戚,不需要再巴结任何人。”哼!这就是疼爱她的哥哥吗?居然想拿她的婚事做政治牺牲品?!还有二哥,竟然可以为了那个李清阑拿刀指向她!六年的时间,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明少华郁闷的摇了摇头,“你刚刚回来,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明珠索性俏皮的一哼,乌瞳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坏笑,“要是二哥肯当着我的面扇李清阑一个耳光,我就心甘情愿嫁过去!”
匪我思存 不可以据(二)
“那也不可以嫁!”
冷冽的声音如一柄飞刀般唰的插进他们的对话,他们两个人惊诧的循声望去,容姑姑还是那身石青色高腰窄袖撒花绉裙的宫装,她毕恭毕敬的用手托着昂首挺胸、神气凛然的太后,两人面朝着他们正站在庭前的台阶上,太后脚边正是那两盏尚未开花的蔷薇,贡缎上一朵硕大的绛紫牡丹花倒十分应景的像是盛开在花枝上,栩栩如生又艳贵逼人,亦如她同样气势凌人的话,“明珠不可以嫁给安亲王!”
对立而视,明珠差点儿睁不开眼,在太阳光的直耀下,太后像镀了金身,浑身上下亮灿灿的光芒四射,分外刺眼。明少华同样眯着眼,却还是忍不住张口辩解,“太后姑姑,这是我爹的意思!”
这时,已从藤椅上跳起身来的明珠用胳膊肘把他往旁边使劲儿一挤,忙不迭抢白道:“爹也得听太后姑姑的,难不成你对太后姑姑有意见?”
“你——”明少华顿时气结,眼睛直瞅着明珠得意的朝他扮鬼脸,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回去告诉你爹,这回哀家做主了,安亲王这门亲事绝不许答应!”太后说得字字锵锵,有板有眼,尤其是那一种不容拒绝的目光逼过来,明
少华不敢再多言,吞了吞声,侧头瞥了明珠一眼,那眼神带着说不清的愁闷与哀怨,好像她犯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似的,让明珠心头莫名一怵,讶异了半晌没有吱声。
明少华灰心丧气的走了,明珠却一时恍了神,心里更加迷惑了,这样做是对的吗?这样一心推掉朱昀哥哥的这门亲事,自己真的不会后悔吗?
静谧的晚上,独自一人坐在临溪亭,仰望着天上那一轮弯弯如银钩的月亮,阵阵夜风吹袭而来,明珠心里倏地萌生出一股的凉意,忽然好想念玄琪和朱昀哥哥、飞扬哥哥他们,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夜里经常四个人坐在一起看月亮的,玄琪最起哄逗她笑,飞扬哥哥也会在旁边附和他几句,而朱昀哥哥总会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安静的给她披上,朱昀哥哥对她那么好,自己却这么无情的拒绝了他,此刻回想起来,真是有些不忍心,自己真是太坏了!
蕴量了一下,她突然张开嘴,奋力的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句:“明珠,你是个大坏蛋——!”
“咯咯——”身后忽然传来一串笑声,那样熟悉,那样清脆悦耳,又那样烦人至极!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个讨厌鬼,运气还真背,这话怎么偏偏让他听到了!
他信步走进亭内,悠闲自若的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浅笑,在迷茫的夜色里显得有些诡魅而邪气,
“听说你是路盲,还敢一个人在这儿啊?”
匪我思存 不可以据(三)
脑中一嗡,明珠转过头错愕的睁圆了眼珠,那乌溜溜的眸子闪着不可思议的惊光,刚才还觉得凉飕飕的,脸上这会儿突然像涂了辣椒水,一阵火烧似的热烫,路盲?——真是气死人了,“你……谁……谁告诉你的?!真……真荒谬!”
“哦——”一声长长的惊叹,朱胤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看着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不觉更深了,佯装出一副无心又无辜的表情,“这么说是真的了?”
啧啧的摇头叹息,他忽然伸出一根纤长的细指摸了她的鹅蛋儿,平日里看上去像蛋白一样的皮肤,触感果然比柔软的丝绸还滑腻,明珠被这猝不及防的偷袭给弄蒙了,傻怔怔的直视着他,心里好似被闪电击了一下,整个人麻痹了。
他一笑,温柔的靥颊上如沐春风,像一朵洁无纤尘的白色海棠花,而嘴里却带着玩世不恭的戏谑,“嗬嗬!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居然有个木头脑袋啊!”
轻薄了她,还敢说她是木头脑袋?!果然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明珠痛恨的咬了咬唇,一声无语的冷觑,她唰的站起身来,板着脸撸起袖子,指了指皓臂上那不相符的两排牙齿印,冷然一笑,嘲讽道:“这个我记得,我还记得那满屋子的木头,想必你的那些木头如今要堆满半个紫禁城了吧?”
放下袖子,她趾高气昂的扬着眉,煞是得意,哼,说她是木头脑袋,也不知道谁是真正的木头脑袋!装那么多木头,脑子肯定有病!
“原来你这么有兴趣啊?”闷哼了一下,朱胤不怒反笑,清亮的琉璃眼瞳里闪着狡黠的慧光,看得明珠一阵浑身不适,心里正想着要如何提防,不料他突然伸手拽住她的细腕,笑得绚烂而阴险,“那朕就带你去见识一番!”
谁要去啊?她才不想去呢!没想到他真的拉着她就走,明珠这下子慌了,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搞得昏头转向的,这夜里黑压压的一片,脱离了太后姑姑的保护,她这岂不是要送羊入虎口?
“我不去啊,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啊——”抱着一丝可能被人解救的希望,明珠一路上囔囔个不停,时不时从身边经过几条巡逻的侍卫队,还有一些来去匆匆的宫女太监们,对他可是恭恭敬敬的,还要叩安行礼呢,哪敢响应她的求救啊?
穿过了一条冗长的宫道,路上的宫人渐渐稀少了,似乎到了某个僻静的角落,昏暗的烛光,褪色显旧的宫垣石道,笼罩在周遭的阴沉沉的空气,仿佛都透露出一种诡秘可怖的氛围。
“嘠——”头顶上方突然飞出去一只黑乎乎的乌鸦,惊恐之际,明珠心念一转,索性放开嗓门,号啕大哭起来,“皇帝哥哥,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这副软巴巴的样子,实在是非她所愿,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这个小女子也是不得已的……
匪我思存 不可以据(四)
朱胤忽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在一片漆黑的殿内点燃了烛火,回过身来,明珠还手捂着脸在拼命的号啕大哭,他薄凉的唇角倏地勾起一抹哭笑不得的玩味笑意,“你哭了半天,怎么一滴眼泪也没有啊!”
滔滔不绝的哭声愕然而止,撇了撇嘴,明珠索然无味的收回手,忿忿的瞄了一眼四周,大大小小的木头堆在屋子里,比六年前多了不少,哼,原来已经到了啊!
她随手拿起身边一个类似公鸡的木雕,左右瞧了瞧,有鼻子有眼的,还有屁股和爪子,蛮像的嘛,要是再涂点颜色的话,肯定更漂亮!这只公鸡的肚子下面居然还垂有一根红色的细线,乌溜溜的眸子不由闪过一丝好奇,“这线是干嘛用的?”
“别——”不等朱胤开口回答,神色茫然的思忖了一下,她两个指头捻着红线往下一拉,尖尖的鸡嘴猝不及防的低下来,正好戳在她的鼻头上,英华殿内随即传出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啊——”
容姑姑蹑手蹑脚的走进屋来,正逢明珠拿着菱花铜镜自照,一旁侍候的宫女不敢噤声,殊不知她这个动作从早上一直持续到现在,眼里容不下的那粒豆大的沙砾,就是她鼻头上那黑糊糊的一团,她玲珑有致的琼鼻啊,竟然要遭这种罪!可恶——这都是谁的错啊?!
“明珠小姐,皇……皇上来看你了!”容姑姑也略微有些惶恐的回道,昨晚她可是见识到明珠小姐的厉害了,在旁边看着也心惊肉跳,给她敷药的那老太医差点儿没给掐背过气儿去!
“他终于来了啊?”她一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真敢来啊!阴着脸,她利索的撸起袖子,这动作把容姑姑脸都吓白了,“明珠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可万万不能掐皇上啊!”
“容姑姑,您没看到我这鼻子吗?痛得要命不说,我都被他毁容了!”明珠蹙眉微怒,要不是他那些破东西,她能成这样吗?真是越想越来气,手中的菱花铜镜倏地往被衾上一扔,她板着脸跳下床来,推开挡在面前的容姑姑,不停的撸高袖子,气势凌人冲向外殿。
容姑姑和宫女们盯着她身上那件碧青色的全棉中衣,恍回神,急忙惊慌的追上去,“天呐!明珠小姐,你不能这样出去啊!”
明珠一眼就看见那个穿着白色织金龙袍的朱胤,明明丰姿秀逸,看上去又有点玩世不恭,正悠闲自若的翘着二郎腿喝茶,抬眸看到她,那双琉璃般的清亮眸子怔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恢复过来,垂眸微抿了一下嘴角,如白色海棠花般清润的笑靥一时间说不出的诡异,好似在笑,又好似要强忍着不笑。
本来还想克制一下的,实在忍无可忍了!明珠刻不容缓的冲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快压到他身上,她痛恨得直咬牙:“都是被你那些破东西害的,你还敢笑?!”
匪我思存 不可以据(五)
“你……”朱胤掰着她的手,白白嫩嫩的俊脸被她掐得涨红发紫,连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这丫完全是疯了,他越掰,她就掐的越紧,不过看到她鼻子上那一团黑点,他还真是忍不住想笑,太滑稽了!
坐在对面的人早就被这突发状况吓呆了,回过神来,连忙扑上来捶打她,那有气无力的拳头想捶背似的,明珠居然全不为所动,她不由急得哭了,“你快放手,你想掐死胤哥哥吗?”
幸得容姑姑和一帮宫女及时冲出来,才把两人给活活拉开,朱胤未咽下去的一口茶,随着明珠的手一松开,立即咳嗽出来,不差毫分,正好吐了明珠一身。
明珠低头盯着自己胸前喷湿的一大块,湿润的丝绸贴着肌肤,里面凸挺的玉雪峰峦若隐若现,她稍一抬眸,正好捉到那双直勾勾盯着的琉璃眸子,乌溜溜的瞳仁里瞬时闪过一丝惊恐与羞愤之色,眉头紧皱,她一跺脚,双臂捂着胸口,悻悻然的甩头跑回了内殿,容姑姑一群人连忙又跟回去。
朱胤见状也欲起身去探个究竟,不料李清阑一手拉住他,眉目一冷,柔媚动人的脸上似有些恼意,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酸味,“胤哥哥,你太过分了!这种蛮不讲理的丫头,有什么可看的?!”
反手握住她那轻挽住臂膀的柔荑,他侧目注视着她,风情俊朗的面目看上去和善又温煦,目似明星,语言若笑,“那倒是,和清阑你比起来,她还真是没什么可看的!”
闻言,李清阑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随即浮上两抹醉人的酡红,如天边的彤霞明艳动人,一双盈盈水眸凝视着朱胤时,含羞又含情。
殿门口忽然闪出一道绰约的英威身姿,朱胤不由好奇的扭头看过去,慈宁宫张总管又引领着一人进来了,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十八皇叔——安亲王朱昀,一身深紫龙爪菊织锦缎宽袍,他不出声,已给人一种凌冽的不凡气势,天生的贵气。
眸色一闪,不等朱昀先开口问安,朱胤俊秀的脸颊上已先绽开灿烂的笑靥,朗朗道:“原来皇叔是真的对明珠有意啊,我还以为皇叔后悔了!”
浅然的一笑,笑意只划到嘴角而已,刀刻般精致削尖的面颊显得温雅而淡漠,态度仍然是彬彬有礼,“皇上过奖了,只要是本王决心要做的事或做过的事,从来都不会后悔的。”
点头示意了一下,朱昀阔步径直向内殿而去,穿过朱昀他们身边时,他根本就没看过李清阑一眼,李清阑睇了他一眼,心里略微有些忿忿不平,居然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更气的是,他居然是要去关心那个疯子一样的丫头,待他走进去,她不由从嘴里嘟囔出一句:“胤哥哥,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可还有很多女人喜欢哦!”朱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纹,迷人却耐人寻味,十八皇叔——太祖爷爷最疼爱的小儿子,当初若不是太祖爷爷突然病逝,差一点就将太子之位改送给他了,看上去明明那么谦逊有礼,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疏离而冷漠,今年冬后,他真的会甘心离开京城吗?
匪我思存 不可以据(六)
李清阑扫了一眼他脖子上的掐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