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初妆-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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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稽之谈。”他道。
她不理会他的解释,见他悻悻然的站起身,一把抓到他缘金的宽大袖摆,就像是揪住了他的把柄一样,很精明的笑了笑,死死咬着不放!
“你不是喜欢左拥右抱的吗?就算是喜欢自己的妃子,又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不敢承认吗?”
明珠也不明白,这样牢牢地抓住不放,是为了什么,似乎心里真的有了什么微渺的期待。
朱胤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又俯头瞟了一眼被她揪住的衣摆,突然面露嘲讽的笑了,扳起她的下颌,挑衅地问道:
“那你呢?你对别的男人也经常是这样动手动脚的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用力!生生捏疼了她!
小蝉站在一旁正欲上前来劝,却反而被他给轰了出去。
“你快放手!”
松开他的衣摆,明珠双手用力掰着他的手,可是他身形单薄,力道却不小,她挣扎了几下,也未能挣脱。
她皱紧眉头,疼得眼泪都快落下来。
这时,他突然甩开手,使她的脑袋不由自主的偏向了一边。
明珠揉了揉下颌,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不满地发问道:
“你会不会怜香惜玉啊?”
俊美如斯的面容上没有露出半分的怜惜,朱胤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不肯让朕碰,却肯让别人碰?”
这一刻,他想起她昏厥之时仍然嫌恶推开他的表情,想起那个人紧紧拥她入怀的缱绻挚切,想起她心心念念呢喃的名字,便如有灼烈的妒火在焚烧着心……
他想:是啊,真可笑,竟然会觉得嫉妒!
她心底深处占据着另一个男人,这件事给他最强烈的感觉却不是耻辱、不是羞怒,竟然是嫉妒!
“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中喊了谁的名字吧?”
闻言,明珠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乌幽幽的亮眸里闪烁着不解。
“你喊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不是朕,也不是朕的小皇叔。朕的贵妃,你怎么可以如此多情?”
明珠猛然一震,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她几乎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可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她心下却隐隐明白是谁。
原来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一怒之下把玄琪关进大理寺了。
他到底还是在意,不管是出于羞愤、耻辱亦或是嫉妒……哪一种原因,他在意……都叫她心生涟漪,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甜意……
她低首,不自觉地抿唇莞尔,忽然间就好像渐渐觉悟出来,那一点茫然的期待,只是良人一个情投意合的眼神……
那一份期待,藏得很深,初见天日,才发现原来也真的好深了……
她从来都不是畏缩的女子……
只是,再骄纵傲气的性子,也会柔软,也要卑微。
“我……”
明珠刚欲启齿辩解几句,一抬眼,凤眸深处的那一丝鄙夷之色,却如针一样刺痛了她的眼!
骤然间,如巨石压胸,心往下沉,一直沉,沉到底……
她又埋下头去,抱膝蜷在一起,然后听见他清嘹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字字锥耳:
“朝秦暮楚的女人,朕不敢喜欢,也不愿去喜欢。”
说完,朱胤长叹了一口气,俊美的脸孔漠然如霜,尽是满心疲惫,他也不懂,为何每次相聚相见,都要不欢而散。
或许是早已注定的吧,注定不该相聚,相见。
这一生,从一开始,便是不该见的。
临走时,突然间无故被绊住。
他回头俯头一瞧,才发现后面的衣角却被她死死拽住,他试图往回抽,她却将那方衣角捏在手心里,越攥越紧。
“你放手。”
他沉着脸,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明珠的脑袋埋于双腿间,摇摇头,却依然不肯放手。
朱胤有些生气,横了心要把衣角拉回来,正在两个人拉扯不下时,“嚓——”,发出一声裂帛的闷声,绛紫色的暗金龙袍顿时撕出一个大口子,明珠身子往后一仰,攥着那方衣角扑倒在床上。
“你太放肆了!竟敢撕破朕的龙袍!”
朱胤忍不住斥责,一抬头,不禁怔住,目光所及,他清晰地看到,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上两行清水涟涟,泪光闪烁。
她,居然哭了。
尽管如此,她的嘴里还依然在骂着他:“你这个混蛋……”
他心里猝不及防的咯噔了一下。
都说女儿是水做的,哭鼻子更是常事,就像清阑和素女她们,哪怕是悲秋伤春,也要垂几滴泪下来,常常让他头疼又无可奈何。
可她不同,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落泪的样子。
晶莹的泪水挂在明珠的眼角,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竟然比清阑还要让人怜惜!
她眼中的哀伤隐在阴影下,他看不清,只觉得心疼,好像心口某个地方被轻微地牵扯起来!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五)
半晌的静默,朱胤的手指在袖内蜷起,又松开。
“朕要是不走了,你可不要后悔哦?”
忽然就重新坐下来,双眼微眯成月牙儿,若无其事的笑了,嫣然若海棠花开,以此掩饰着心中那一点点不知所措。
明珠别过头去,仓促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转回头来,两眼红红的瞪着他。
把那方衣角砸到朱胤身上,她轻轻咬唇,鼓着腮梆子,一点也不甘示弱。
“谁稀罕你留下,你给我马上滚!”
朱胤不为所动,细瞧着怒气横生的她,依旧笑着道:
“这下朕还真不走了,你后悔也没有用。”
“无赖!”她低低的骂了一句。
“反正在你心里,朕还不早是个无赖了。”
他满不在乎的承认,犀利的目光扫过那些掉落的荔枝皮,又回头斜睨了她一眼,
“朕无所谓,更何况骗子也好不到哪去,和无赖根本也是一家子。”
“听你这意思,难不成我是骗子吗?我之所以突然醒过来,其实是……我本来是睡着了,结果被你吵醒了。”
“哦,”朱胤点点头,眼睛又晃了晃整个内殿,“你这屋子该不会是几天没扫过了吧?”
“今天上午还扫过呢!”
明珠不悦地撅起嘴来,“我看你呀是鸡蛋里挑骨头,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所以就嫌弃起我这屋子来了!”
朱胤擎住她的双肩,正面凝视着她时,一张脸白璧无瑕,美得不可方物,特别是两眼精光闪闪,扬唇一笑,看得她心里怪毛毛的,
“那你就错怪朕了,朕是关心你,总觉得你这屋子里可能有耗子。你可得当心着点,要是晚上睡着了,说不定这耗子半夜会跑出来咬你的脚趾头,然后咬你的腿……”
“唉呀,别说了!还咬脚趾头呢,怪吓人!”
明珠蹙起眉头抗议道,赶忙挣开他的双手,捂住耳朵。
“好……好,朕不说了。”他轻言细语的安慰道。
明珠这才放下双手,定定的看着他,煞有介事地嘟囔道:
“我就是不怕耗子,被你这么一说,心里也害怕了!”
朱胤淡笑不语,暗暗一觑:你也知道害怕?这么凶悍,也真该吓吓才好!
一看他那副别有深意的笑脸,明珠心里就生出端倪,眸光一深,遂问道:
“你该不会是存心吓唬我,然后想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吧?”
“你说呢?”
朱胤挑眉邪邪一笑,凤眼妖娆似要把人的魂魄吸进去,明珠被他这突来的表情一惑,还未作出反应来,短短一瞬之间,他的吻就猝不及防的欺上来,封住了她的唇。
唇齿之间的撕咬,明珠挣扎了两下,后脑勺却被他的手扞格,动弹不过,却渐渐目眩神迷,闭上眼睛,鼻间嗅着那若有似无的清香,不知不觉,依从了心。
一个绵长而湿意的吻。
直到明珠吸不上气,推开已经松懈禁锢的他,她的脸涨得通红,有意无意的瞟了他一眼,两人都轻微的喘息着。
半晌过后,她羽睫低垂,轻轻的一哼:“你就是那只大耗子!”
朱胤微挑起凤眼,似笑非笑,却不置可否。
须臾之后,他忽然道:“朕尝到了哦,荔枝的甜味。”
明珠怔了怔,只见他双手往后撑在床面上,散漫的翘起二郎腿,上身微仰起,墨丝便顺着肩头披泻下来,滑向修长笔直的背,而映着肩头金丝熠熠的盘龙,他微侧的脸,带着一丝娇贵的慵懒,说不出的风情与魅惑。
“你故意捉弄我?”
恼羞之下,明珠嘟着嘴如同饿虎般突然扑过来,一下子揪住他的耳朵。
“哎哟——”
朱胤一声痛叫,所有的风情魅力都化作龇牙咧嘴,一把扼住明珠细细的手腕,大眼瞪小眼,煞是深恶痛绝的训道:
“你看看你这样子,张牙舞爪的,和悍妇差不多了!你好歹是个女人,能不能温柔一点儿啊?”
“哼,才不算!”
明珠一肚子愤慨,“都是因为你猴急,我还没及荓就嫁进来了,礼都没行,怎么能算女人呢?!”
“什么猴急?!你这是歪理。”
见他白白的脸上居然略带羞愤的撇开去,明珠喜不自禁,顿时坏心大起,步步紧逼,整个人几乎快骑到他身上去。
面与面仅剩两寸的距离时,他的脸再不好动弹,连眼睛也只能看着她阴险的笑,然后听着她得意的声音,对他实施逼供:
“不是歪理!就是你猴急,放心啦,我明珠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你就快点承认吧!”
“承认什么?”
盯着她那双哭过似洗的眼眸,清滟中藏着一丝狡黠的邪气,他忽觉满心温柔,又啼笑皆非。
“是不是因为你受不住皇后的诱惑,大婚之前就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结果你又经不住她整天的哭哭啼啼,甚至她以死要挟你,所以你就心怀愧疚,急急忙忙下诏立后。”
明珠自顾自地猜测,心里盘算着要是果真如此,那就是李清阑采用了卑鄙的手段,而她没当上皇后,也没有那么丢人了!
“没有这回事,全是你异想天开。”
“一定是这样的!我看你那个风都吹得倒的皇后年纪和我也差不多,说不定比我还小呢!”
“清阑年初时已经及荓了。”
朱胤不紧不慢的笑着说,“这么说她比你大,算是姐姐辈了,你以后更应该尊敬她一点。”
喜从天降 是福是祸(一)
“她是她,我是我,你干嘛把我们扯到一块儿啊!”
明珠蹙眉微怒,喷薄的芬芳气息扑向他的脸,
“动不动就帮她说好话,既然时时刻刻想着她,干嘛来我这儿,干嘛不去坤宁宫啊?”
他勾唇轻笑,凑在她耳鬓,吐气如兰:“是你一直提她好不好?”
明珠不语,闷闷的哼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靠他太近,身子不由后仰欲退开一些距离,腰间却在这时被一双手臂盈盈握住。
惊讶地睁大双眼看他,有过前车之鉴,她不由警惕起来。
抓住他的手就欲掰开。
还是迟了,他臂环往内一收,明珠整个人连带着被他拉入怀中,他迅捷的反身过来,将她压在床榻上。
“朕大概真有点喜欢上你了。”始料未及的一句呓语。
他的话如绵绵柔丝吹进耳内,又热又痒,张牙舞爪的明珠动作瞬间一滞,反抗的身体仿若顷刻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目光游离开去,面颊嫣红如醉,任由他耳鬓厮磨,宽衣解带,一点点沉沦。
天边的弯月游弋在云间,更漏声声,夜色越发深了。
日头渐渐西落,透过镂花的木窗眺望出去,夕阳的彤光染红了大半个天空,大鸟排成人字掠过,好一幅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美丽画卷。
靠在贵妃榻上,静心欣赏着这一幕,明珠难得感到格外安逸。
近来她变得慵懒了,似乎随着天气渐渐入秋,万物都开始枯萎凋零,连人也是如此容易觉得疲倦,开始有点嗜睡,一天睡上五六个时辰也觉得不够。
“娘娘,太医来了!”小蝉进来回禀了一声。
“过来,扶本宫出去!”
她皱眉起身,这御医是慈宁宫里的那位大家长特意替她传的,担心她是否因为身上的毒未解尽而有了什么毛病,明珠倒觉得自己没什么病,更讨厌太医每次看完病以后开大堆小堆的苦药让她喝,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忤逆太后姑姑的意思。
“太医,本宫的身子可有什么问题啊?”
明珠含笑着问,一瞧这太医满嘴胡子白花花,聚精会神的思忖了半天也没个动静,该不会是老眼昏花、什么也瞧不出来吧?
太医收了诊脉的红线,捋了捋白胡须,似是斟酌了一下,才拱手作揖,缓缓道:
“回禀娘娘,依老臣诊出的脉象来看,娘娘是喜脉!”
“喜脉?你确定?”
明珠正色问道,暗地里却是一惊,一时竟说不上心中究竟是何种滋味。
“老臣不敢谬断,千真万确。”
明珠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有几个月了?”
“两个月。”
明珠闻言,兀自沉默了一会儿,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肚子,这种怪怪的感觉,也说不上是讨厌。
“老臣还要去慈宁宫回禀太后娘娘,先行告退!”
明珠摆了摆手,又看了看侍立一旁的郑爽:“替本宫送送太医!”
郑爽一听这话就是要打赏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