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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江春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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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枣的手中还抱着青桐。而刺客的剑锋离小枣不过咫尺。

一声闷响,有人发出了尖叫,却不是小枣。

鲜血和脑浆四处飞溅,没来及躲开的人,身上都溅到了一些。

小枣轻盈落地,她的手上空了。

刺客被砸烂了头颅的尸体沉重的砸垮了应无意面前的食案。又一片杯盘碎裂的刺耳混响。

然后,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小枣慢慢回了身,去看应无意。

应无意的脸上又挂上了和煦的微笑,“ 我的琴!”

青桐的碎渣散落一地,和刺客的脑浆混在一起。

“对不起。”小枣回。

刚才应无意抛起小枣一瞬间,小棘感觉到了身上的真气鼓荡。而那个刺客在那一瞬间与小枣对视的眼神却告诉小枣,他被应无意麻痹了。那个刺客大约以为应无意抛起小枣,是在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以为这个看似瘦小的小女子,只能成为他剑尖的血奠。他有些得意 ,如野兽看到它的猎物时,会忽视一只不小心飞过的小小蜜蜂。

可小枣不是小蜜蜂。

那个刺客错了,错在他相信了他看到的表象。他没有看到小枣内心的坚决与狠辣,没想到一把古琴也能成为一个绝望女子的武器。应无意输入的真气帮助小枣以最凶狠的动作把古琴砸向了刺客的头颅。

小枣没有手软。

“我得去换身衣服。”应无意检视自己身上,苦笑着摇头。他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溅上了些东西。

庾季再也忍不住,爬开几步,对着墙壁开始呕吐。他满身都挂着刺客的脑浆。

小枣只盯着应无意。她见应无意从容起了身,赶紧跟上去,紧随应无意的步伐。

在其他人还目瞪口呆之时,应无意自己推开了大门。刺客死后,来敌快速的退去。借着西面小丘的掩护,一下子没有踪影。只在望江阁边,留下几具没有标记的尸体。

应无意目不斜视,大步的下楼,污浊的衣袍依然迎风翩然。“我的青桐……”他头也不回,用凄婉地调子念叨着。

小枣漠然,绿绮都不在了,留着青桐还有什么意思?当然,她也知道应无意是装的。

“我的青桐……”应无意又大声的叹息。好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我的气息沉到膈了。”小枣跟在应无意身边,她轻声地说。就在刚才,小枣一击得手的瞬间,她自己的气息突然沉到了膈的位置,而且一下下的撞击着腹腔,显得十分充沛。

应无意似乎并不意外,他伸了手,搭上了小枣手腕的脉搏。

22。魂之利器

应无意似乎并不意外,他伸了手,搭上了小枣手腕的脉搏。好一会,他点了一下头,“很好,回去我教你打坐导气。”说完还不忘表功;“看!我多好!还没让你赔我古琴呢,就先当上你了师父了。”接着又是哀叹:“我的青桐!”

“若让我抱铁琵琶,我便用琵琶打他了。谁让公子不给我武器。”若是没有青桐,小枣岂不是要交出一条命去?

应无意笑了,“武器从来只在心中。只有在心中,才可随时取用。不一定非得刀剑才能杀人。”

小枣一愣,既而警悟,自己便是应无意的武器,他可以随时取用。杀_人,果然不必拘_泥于利器。应无意把自己抛出时,只当小枣是把利器而已。

小枣对自己至今才明白这点有些沮丧。早在应无意利用她杀_菊香时,她便应该想到的。

“利器是打磨出来的,”小枣大着胆子说,她终于懂得她与应无意交易的实质,她觉得自己可以要得更多。

“当然,我会教你很多很多,不止是导气。”

“真的?”小枣盯紧他追问,“你真的什么都肯教我?”

“怎么?还想跟我学点别的什么?”应无意以逗小枣的口气问她,“难不成你还想学如何站着撒尿?”他说话又没正经了。

“我想学会笑着骗人。就向刚才你做的那样,我要学会阴谋!”小枣攀上应无意的臂膀,“教我!”

这次望江阁之会后,小枣开始在应无意的指点下练习导气。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功力提高了一层。

应无意则看似闲了下来。除了布防江岸,以防北帝高铿来袭外,他也没其它事做。

查找刺客来源的事交给了庾季,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几具尸体又没有标记,谁也说不清是从哪里来的。那个刺客,应该是个高手,但他的脑袋被小枣用青桐打得稀烂,就是他亲妈也认不出他来。

“过上几年,江湖上的人士才会发现少了某个刺客的身影 ,到那时大概就知道他是谁了。”应无意笑,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小枣的铁琵琶。他不用甲套。

刺客都是拿钱干活,死的是谁其实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可问题是,谁派了他也无法追究,因为他已经死了!死人不会说话。如今说起来,倒好像是庾季和应无意是一起遇刺似的。于是罪魁祸首姑且定为北帝高铿。

应无意派了人四下寻访,想再找一把好琴。但这东西,按应无意的说法:“比美女还难得!”

所以一时也没什么结果。

应无意声称手痒,无琴可抚,就每天抚小枣的身体。

“长得真慢,何时才能长成大馒首的的规模呢!”应无意捏着小枣胸前的樱桃,嫌弃地说。他原还说喜欢的是小枣的骨头架子,如今可算是原形毕露。

他一旦无聊,小枣的日子就不好过,应无意每天都需要小枣的慰藉。小枣现在对男人的身体已经非常了解,在应无意面前不再那么生涩。她也越来越不在乎。

而屠大娘那边的长绸舞,小枣也舞得有了些模样。

新年要来了!

新年来了,应璩也就要来了。这期间阿抚约小枣一起去去采买,小枣拒绝了,她没时间 ,她得练功。屠大娘一直夸她不偷懒,她的确从来不敢偷懒。应璩要来了,她更不敢偷懒。

正月初五,小枣照常练功。却听到车骑府中突然喧闹了起来。小枣此时正在练习一种复杂的交叉步,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她脚下乱了!脚下一乱,手上的红绸也就失去了原有的盘旋回舞的势头。一下子把小枣卷在了其中。

“你很久没有乱过了。”屠大娘冷静地指出。

小枣垂了眼,不敢让屠大娘看出她心中的激荡。

“你今天跳到丝毫不乱的为止吧,否则不要吃饭。”

“好!”

不用屠大娘点明,小枣也知道,一个好的舞者最基本的功力就是临危不乱。或者作为一个杀手,也同样需要这样的功力。

“那是什么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隔着河,却清晰的传到小枣的耳朵里。

小枣这一回克制住了自己,就算所有的血液都向脑袋上涌,她的脚步和动作却仍然合着韵律,踏着拍子。她将自己的身影融入翻卷的红绸中,化在缥缈的舞韵里面。

那是应无畏,最后那一夜中,他的声音、他的样子,都已经深地刻在小枣的脑海里。

“是我新得的一个舞姬。”应无意的声音。

“好像不错。”

“的确不错。”

小枣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她不敢回头去看。人人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枣怕自己看到应无畏眼睛会滴出血来。

原来他也来了!

两兄弟的声音渐渐远了,小枣还是在疯狂的舞步中旋转。天地混沌,山河变色。不知何时,天空中有雪花飘落下来,下雪了。

“你的长绸舞已经大成了,”屠大娘在一旁低声说,“在当今之世上,你走到任何舞榭歌场,都能分头份的银子。”

小枣停了下来,仰起头,任雪花飘落在脸颊上。那一点点的冰凉让她冷静。

她跳舞从来不为分那什么头牌的银子。

“在这世上,女人能走的路不多,”屠大娘说,“有了银子才能不依附于人。”

小枣懂,可她却不在乎,她只想复仇,复仇之后的事不是她现在需要考虑的。

屠大娘叹了一口气,“女人最怕的就是在男人面前丢掉自己。”

小枣想,我不会!

一直到晚宴快要开始的时候,才看到兰香来叫小枣去赴宴。

兰香一看就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白狐皮的披风配着水蓝的袄裙,显得清灵婉约。她面带喜色,却不肯走过竹桥。只让小丫头子在河对岸对小枣喊话:“公子说叫小枣尽快去赴宴。”

去赴宴?如此的语焉不详,怎样去赴宴,要打扮成舞姬还是丫环?又或者是应无意的宠姬?要不要带琵琶?又或者索性带上一把剑?

小枣闷住了,应无意总是随意发挥,很难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小枣决定随便收拾一下,袖着一双手去赴宴。她要看看应无意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小枣踏着厚厚的积雪,步入宴会厅时宴会又是已经开始了。还是在半年前她出过丑的地方。和上回一样,枝形烛架上的烛火把室内照得通明。只是这一回坐在主座上的换成了应大司马应璩,而无意无畏两兄弟则相对坐在下首。小枣进来,他们父子三人一起回过头来。

有仆佣上来接过小枣手中大红的油纸伞,又有人上来帮小枣解下腥腥毡的斗篷。

去掉这些,内里,小枣居然穿了翠绿的袄裙。这是当年素素喜欢的颜色。

应无畏的眼睛眯了起来。

“就是她,刚才看到跳红绸舞的舞姬,二哥,你看看,你还能认出她不?”

应无畏半晌不语。

“应大司马,应骠骑。”小枣分别向两人行了礼。

“过来。”应无意向她招手。

小枣翩然的飞到应无意的身边。

“我有点恍惚。”应无畏说,“我觉得我见过她,但我第一感觉想到的却又是另一个人。”

“二哥,你也有这种感觉?”应无意笑了,“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想到了那个人。”

说着话,小枣看到兰香走了进来,在屋中四角的大香炉中焚起香码来。一看便知这是西域来的奇香。不是随常人家能见到的物事。

兰香焚好香,回了头向着应无意娇嗔的一瞥。应无意打了个眼色,要她坐到应无畏身边去。兰香似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的去应无畏身边坐了。

“她到底是谁?”应无畏的眼睛还是盯着小枣不放,对身边为他斟酒的兰香看也没看一眼。

“你还记得大哥以前在公主府时,那些公主府里的小丫头吗?”

“公主府?”应无畏努力回忆着。

小枣若无其事的依在应无意身边,剥出一只干龙眼递到应无意嘴边。

应无意笑着用嘴噙了龙眼,案子下的手悄悄伸到小枣身后,停在小枣的屁股上。“二哥你真健忘。你忘了你吃的干饭了?”

应无畏先是一愣,既而脸上一下子充了血。

“想起来了?”应无意突然一下子暴笑起来,“我一看到她就想起她来了。那么深刻的记忆,多有趣啊,我可不能忘了!”说着他把小枣一下揽在怀里,当着父兄的面,在小枣脸上亲了一口。

小枣明白了,应无意在他父兄面前也仍然是在演戏。这显然不仅仅是习惯而已。

应无畏悻悻地说,“原来是她,如今倒也出落得漂亮了。”他显然是有什么不堪的记忆。

“是啊!长大了。”应无意得意洋洋,看起来一脸的浅薄,“我叫她小枣。”说着又暴笑起来。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她,想到了另一个人。”应无畏说,眼睛死死盯着小枣,他的脸色此时很难看。

“我也想到了一个人。”一直没有开口的应璩突然插_进了儿子们的谈话。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23。盘中弃子

此时小枣安静的伏在应无意的怀里,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应璩在说什么。要演一起演,小枣自觉这一方面自己也学得很快。

“她像萧恭的那个小女儿。”应璩说了出来 。“我不记得以前无恙府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了。但我记得萧、咳,先帝的那个小女儿万年公主,这个小枣的行动姿态,很像那个公主。”他显然是不喜欢小枣。

应无意的手大大方方的抚摸小枣的细腰。“我差点娶了万年公主呢,”他笑,“既然你们都觉得小枣身上有些万年公主的气韵,那么我现在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你不会要娶了这丫头吧?”应无畏问了一句。

应无意笑而不答。把酒樽递到小枣嘴边,小枣慵懒的就着应无意的手上喝了一口,又缩回应无意怀里。

“呃,”应无畏笑了,“看来,你已经驯服她了。其实若是真能驯服那位万年那才真有成就感,可你没机会了。”

“二哥,你自己的婚事安排得怎样了?”

一听到这个问题,应无畏有些焦燥,“别提了,谢家到现在也没个回音。这样子分明是想回绝的意思。”

“不是还没回绝吗?”

“他们是在揣测形式,一边看不起我应家,一边又怕……”

“二哥身边反正不缺女人。”应无意说,“他们会后悔的。”

应无畏听了这话,也做出个谦虚的样子,“不能和你比,你身边这四美可是名播海内,”说着似乎想起了身边的兰香,也就调笑似的,不知在兰香身上什么地方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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