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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九州·缥缈录-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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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它一定通到外面去!”阿苏勒明白过来,他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是的。四十年之前我还没有被关在这里,有人报告说有二十多个羽人在彤云大山脚下的一个地穴里出现,羽人也是我们草原人的敌人,好在有了彤云山,羽人的村落只能在彤云山以东。这边羽人是不敢来的。我们的骑兵抓回了那些羽人,可是羽人说他们没有进犯的意思,他们是彤云山东边的猎手,遇见了几只结群的狰,所以躲进山洞。但是狰也追进去,他们奔逃着就在山洞中失去了方向,好在随身有打猎得来的兽肉,在曲折幽深的地洞中,兽肉也不腐坏,他们跋涉了不知道有多久,第一次看见阳光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山的西边。我们问他们出发的日期,才知道他们竟然在地洞里走了几乎半年。”

阿苏勒吃惊地张大了嘴:“地洞可以穿过神山?”

老人点头:“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查它的来历,终于让我发现开辟洞穴的,是大家都知道的人,你猜猜是谁?”

阿苏勒想了想,摇头。

“逊王和古风尘。这本来是个天然的洞穴,有些地方没有联通,太古的时候又有我们不知道的部族在这里居住过,逊王和古风尘得到了它的一部分地图,于是他们召集无数的人工,彻底打通了它。古风尘尊格尔台大汗王叫它埃塞博杜拉贡之门,意思是说通往地狱之门,而逊王叫它鼠洞。他们想从这条隧道把蛮族的战马和武士都送到宁州,你想想,成千上万的铁骑兵越过了大山和森林的屏障,忽然出现在齐格林外的时候,羽族的皇帝该是多么的惊慌失措,宁州将是我们草原人的土地。”

“可是,尊格尔台大汗王……不是大合萨一样的星算家么?”

老人轻蔑地笑:“愚蠢的孩子,这个世界是用血写成的,伟大的星辰算家未必就没有野心。他们最后贯通这条隧道用了七年,这是草原历史上最大的工程,除了通道,还要打通无数的气道,才能把新鲜的空气从地上引下去。当初建筑这个地牢的时候,只是截断了一条岔道,而铜板后的那个洞口,应该就是那时候的气道。”

“那我们可以爬出去了?”

“可以试试。你的个子小,可以钻进去。不过你也要想好,我当初也没有找到逊王时的地图。我们不知道气道的粗细,而且这些气道多数都是天然的,它不是一头一尾的,可能是成千上万的岔道。可能你找错了路,可能你被卡在中间,就这么死了,谁也不知道。”

阿苏勒战战兢兢地抚摸这洞口,他尝试着把头伸进去,彻骨的寒气和没有一丝光的黑暗扑面而来,他惊得缩了回来,撞在老人的身上。

老人抱住了他,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孩子,你想保护你阿妈,对不对?可是你是个胆小的孩子,你什么都怕,这样怎么能变成真正的雄鹰和男子汉?你太虚弱。你出不去,你阿妈就再也没有儿子了。对她来说,你活在这里,和卡死在洞里,没有分别。你想让她孤独地等待你么?”

阿苏勒打了一个寒噤,他摇了摇头。

“你敢进去了么?”

阿苏勒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抬起了头。

老人看见他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侥幸没有被人在洞口捉住,就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这是我的第二个条件。”老人摸着他的脑袋,“这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你阿爹不想任何人见过我,也不要去查我的事。”

阿苏勒点头。

老人站起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背退着走了出去,隔着几丈远和阿苏勒对面,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我的三个条件,你已经答应了两个,最后一个也不难。我要把一种刀术教给你,你很喜欢学刀,是不是?”

阿苏勒用力地点头。

“我给你说了那么多的故事,其实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个世上本来就是最血腥最残忍的,英雄们都是杀人的魔鬼,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只有你握着刀,变成了魔鬼,杀了你的敌人们,你才能保全你的家族和你心爱的人。逊王是魔鬼,但是没有他就没有库里格大会;吕青阳是魔鬼,但是没有他就没有你们吕氏帕苏尔家的繁荣。你是个懦弱的傻孩子,但是你想护你阿妈,还有那些什么苏玛,什么巴鲁和巴扎,那么总算你还不至于辱没你们帕苏尔家祖宗的尊严,你有资格学这个。你自己变成魔鬼,总好过他们被人杀了,被人奸污,被人驱赶着当作卑贱的奴仆……”老人的声音低落下去,“我只希望将来你不要怪我。”

阿苏勒呆呆地看他,隐隐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杀过人么?”

阿苏勒摇头。

“我猜也是。你这样的孩子,却有青铜的血,真是上天的捉弄。”老人从地上抓起了一片岩石,形制就像那天他杀死怪鱼时候所用的,古朴沉重。阿苏勒看见这柄石刀的时候不由得起了敬畏之心,过去的几天里老人一直在磨制这柄石刀,每当他磨刀的时候就会沉默不言,身上仿佛有一种帝王般的威严。

“你把你的匕首拔出来。”老人威严地下令。

阿苏勒和他一样跪坐,拔出了青鲨,横在胸前。

老人也横着石刀,手指轻轻在石刃上滑动,粗糙的刃口滑开了他的手指,鲜血一滴一滴地打在刀身上:“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刀术,是学不会的,最强的刀术也只有一刀,它从天地诞生的时候就在那里,你不需要学什么,只是看你的眼睛能不能看见它。”

他低头看那一小洼血慢慢地汇聚:“跟着我念。”

“是。”

“依马德、古拉尔、纳戈尔轰加,这是你祖宗的血!”

“依马德、古拉尔、纳戈尔轰加,这是你祖宗的血。”

“你要说‘我的’!”老人喝断了他,“这是你们帕苏尔家的血脉,我只是把它转交给你。”

“是!依马德、古拉尔、纳戈尔轰加,这是我祖宗的血。”

“他们的灵魂在黑暗中看我,他们传给我尊贵的血和肉,他们传给我天神的祝福。”

“他们的灵魂在黑暗中看我,他们传给我尊贵的血和肉,他们传给我天神的祝福。”

“我们注定是草原之主,我们注定是世界的皇帝,我们注定是神惟一的使者。”

“我们注定是草原之主,我们注定是世界的皇帝,我们注定是神惟一的使者。”

……

……

稚嫩和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合而为一,仿佛是天地初开太古鸿蒙时代的誓言,阿苏勒感觉到有种异样的脉动在自己胸口正中跳跃。他想压制,可是压不住,老人威严的念诵中有种可怕的力量,完全控制了他的心神。每念一句,他都觉得那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地回荡,但是他无法不跟着念下去。

“青铜的火焰在地狱里燃烧,帕苏尔家的命灯不会熄灭。”老人站起,他拖着巨大的石刀,“但我们中,只会有一个活下去!”

他在一瞬间完全恢复成了野兽,眼珠因为充血而通红,他全身肌肉全部绞紧,骨骼发出喀喇喇的暴响。他咆哮起来,狂潮一样地扑向了阿苏勒,他拖着石刀闪电一样弹射出去。这是一记简单的顺斩,可是在刀下的人才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股力量像是要劈开整个大地。

血“嗡”地冲上头顶,阿苏勒不由自主地举起了青鲨。。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一天老人斩杀怪鱼时候的一刀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旋身,挥刀平斩,青鲨的刀锋和巨大的石刃在半空交击,石刃崩溃了,可是老人的力量是凝聚的。阿苏勒感觉到那些碎裂的石片从面前扫过,带起的利风都似乎要割裂皮肤。

随即而来的第二刀再次旋转着斩来。

短刀和石刃在半空中一次又一次地交击。

石头的碎片在不大的空间里飞舞,巨大的石刃不断地分崩离析。

仅剩下三尺的石刃,老人随着自己挥刀的力量滑行出去,单膝跪地,止住了冲势,以常人绝对想不到的速度,他抛下了断裂的石刀,空手反扑回来。这是完美的搏杀,根本没有任何破绽留给敌人反抗或者喘息。他掐住了阿苏勒的脖子,恶狠狠地把他压在了对面的石壁上。

阿苏勒在瞬间只来得及把自己的一只手护在喉咙上,可是那根本不管用,老人的手像是铁铸的,阿苏勒感到自己的手骨就要断裂,连着自己的喉咙一起被老人捏成碎片。

他渐渐地窒息了,眼前发黑,可是感觉不到疼痛。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啊!杀了我啊!杀了我就可以出去了!”老人狂笑着。

几乎已经虚脱的阿苏勒猛地举起了青鲨,一刺扫过了老人的肩膀。鲜血迸溅出来,洒在他的脸上。

“好!再来啊!再来!闻见青铜之血的香味了么?”老人没有退缩,却对着他咆哮,“杀了我,杀了我你就长大了!”

阿苏勒的第二刀割了下去,扫在他的肩胛上。

“还不对!还不对!还没有杀死啊!”

青鲨在阿苏勒的手心里转成了反手,他第三次出手。这已经变成了刺击,青鲨对着老人的胸口递了过去。他的胳膊没有老人的长,只能咬着牙一点一点拼命地伸长手臂,同时要抵抗老人掐住他喉咙的可怕力量。他的眼睛里像老人一样闪着疯狂的光,全身的脉络可怕地爆出在皮肤表面,身体泛起可怖的赤红色,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那刀推进老人的心脏里去,看见鲜红的血喷涌出来。

青鲨刺进了老人的皮肤,血花溅了开来,血腥味令阿苏勒有种狂喜的感觉,力量在手臂中不断地滋生,青鲨一分一分地推了进去。

老人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像又能闻见草原上青草的香气了,金色的阳光投下,他看见碧绿草地的远处洁白的帐篷,他向着帐篷奔跑……

“阿钦莫图……阿苏勒……”他低声说。

“哐啷!”

金属落地的声音传来,他猛地睁开眼睛。青色的短刀滚落在脚下。阿苏勒眼睛里凶恶的光消失了,还是那个孩子的清明和悲哀,只是渐渐地黯淡下去。所有异常的状态都在他身上慢慢消失,孩子的呼吸渐渐衰弱下去。

老人惊慌起来。

“杀了我啊!你杀了我!你是帕苏尔家的儿子,你要继承你祖宗的血!你要杀了我!”他疯狂地掐着阿苏勒的脖子摇晃。

阿苏勒艰难地摇头:“我……我……我不明白……为什么?爷爷……”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映着清亮亮的荧光,透明而安静,像一个女孩。

老人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他瞪着眼睛看阿苏勒,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悲伤。

“阿钦莫图……阿钦莫图……你的魂还在,是你托这个孩子来看我的,你还在!我看见你在哭了,我看见你在我身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他忽然仰头看着四周,他不顾一切地向着周围奔跑,可是那两条链子限制了他。他把链子绷得笔直,像一个野兽那样拼命地蹬地,可是他挣不断链子。

他对着黑暗的深处大喊:“阿钦莫图,不要走!让我看见你……”

洞穴中回荡着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你在哪里……不要离开我……”他终于颓然地跪倒地,头撞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木然地没有表情。

“刚才你是怎么醒过来的?”他没有看阿苏勒,双眼无神地望着远处。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阿苏勒捂着头,“我就记得……你喊我的名字……你从来没有喊过我的名字。”

“真是个懦弱的孩子。”老人摇头,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抛给阿苏勒,“带上所有的馕,带上水。这是大鱼的鱼鳔,我涂了鱼油,装水不会漏。你走吧,你学不会这刀法的,我错了。”

阿苏勒站起来,明白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候。

老人全力把他推进洞口里,封上铜板。

寂寂地,一片彻头彻尾的黑暗,仿佛在梦里。很奇怪的,阿苏勒并不觉得恐惧,他呆呆地坐了许久,伸手去摸索周围。他摸到了那块生冷的铜板,摸索着,摸索着,轻轻地敲了敲。

隔了很久,铜板外面传来敲击的声音。微微的几声,像是错觉。

阿苏勒沉默着,又去敲铜板。又隔了很久,传来回应的淡淡声音。单调的敲击声这样来往着,阿苏勒的把脸蛋轻轻地贴在铜板上:“谢谢你,爷爷。”

再没有回答,一切都是空虚。

他转身爬向黝黑通道的深处,爬向无法揣测的未来。

十四

祭坛上点起了熊熊的烈火,火堆中灼烧着牦牛的肩胛骨和檀香木。香烟缥缥缈缈地升上天空,在无风的天气中一直升到高处才弥散开去。神巫们披着红绿两色拼成的彩衣,高举铜刀,围绕火堆起舞,祈求盘鞑天神的指引,接引死者的灵魂去往天上。

大君袖着手站着,双目茫茫地望着远处,不知道目光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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