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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枕在蔷薇花瓣-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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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还没来得及道谢,贺云聪就关上门出去了。

****

贺云聪在冰箱里找了一块老姜,洗净了用刀背拍碎,又把架上陶罐里的红糖挖了两勺放在小砂锅里,把碎姜铺在红糖上,兑上水用中火慢慢煨煮。

望着蓝色跃动的火焰,贺云聪也发了愣。

苏真真竟然跟着他来了这座小楼,简直像是在做梦。

脊背上有点凉,想来是把外套给真真披上后自己的衬衣也被雨打湿了。

心却随着一点点煮开的姜汤滚烫起来。

苏真真,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贺云聪微笑着想,是我的,就算你说一千一万个“不”字也逃不掉!是我的,兜兜转转不管经过多少岁月与波折,终于还是会留在我身边!

工作

苏真真收拾停当下楼时,贺云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看电视。

茶几上放了一杯热腾腾的红糖姜茶,下面垫了棉垫子,显然是煮茶的人怕这茶会在漫长的等待中一点点变凉了。

“还冷吗?”贺云聪将电视的音量调低,转头问。

真真摇了摇头。

“过来喝姜茶。”贺云聪指了指自己身边空着的位置。

真真磨磨蹭蹭地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坐在边上,捧起依然滚烫的姜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那个,我现在可以和外公外婆打招呼了吗?”她舔舔唇边残留的一滴姜汁问。

贺云聪扬手关了电视,站起身说:“可以。”

真真急忙将手中喝空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用力抹平有点皱巴巴的衬衣,跟在贺云聪身后上了楼。

贺云聪上了三楼。

三楼除了一个大平台外,还有一个大房间。

真真踩着月华照出贺云聪细长的影子越走越疑惑。

为什么外公外婆住的地方不亮灯?难道他们都睡着了?

太安静了,安静的像是被隔滞在现在与过去之间的一个空间。

贺云聪推开大房间的门,在左手处打开灯。

灯亮的一刹那,苏真真眼睛被突然而至的光线刺的微微眯起,而后睁开,倒吸了口凉气。

房间的布置非常典雅,但也古旧。

微微泛黄的粉壁上挂着两张老人的照片。

“外公,外婆!这是真真,苏真真。她遇到一些麻烦,我想请她住在里帮我照顾这宅子。她很乖,很善良,就是有点没记性,过段时间你们就会知道她和我一样是个很好的孩子了。”贺云聪在老人们的照片前很认真地说着。

苏真真有些木然地站在他身后,过了好一会儿,她猛地对着照片三鞠躬,说:“外公好!外婆好!不好意思,要打搅你们一段时间,我……我……”

真真“我”了半天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

“苏真真,要不要打工?”

“呃?”真真愕然抬头看着贺云聪。

“帮我照顾这个宅院。屋子每天都要打扫干净,院子里种的花草树木也要记得浇水,偶尔施个肥什么的。”贺云聪摸着下巴说:“这房子的墙好像也很久没粉刷了,过两天我买点涂料回来,你重刷一下……”

“刷……刷墙?”真真张着嘴,下巴都快掉下来。

“你也知道我是住校的,这宅子平时都空着,总是花钱请人来打扫也不方便。既然你现在没地方住,不如干脆来帮我照顾房子,也省得再花钱出去找公寓。”

真真听完贺云聪的话,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这是个对她来说很不错的提议。关键是贺云聪不住这里呢!她可以一个人独占这个大宅,不用想办法借钱再去租房子,简直是天上掉下的大陷饼啊!

“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真真这次很响亮地回答。

“那好,就从今天开始。”贺云聪笑咪咪地点了点头,黑亮的眼睛笑的同窗外的月牙儿一般弯弯。

两人跟云聪外公外婆的照片道了晚安,关上灯顺着楼梯回到客厅里。

想到自己是为贺云聪打工才住在这里,苏真真的心安了不少,她才不想白占贺云聪的便宜,欠了他的人情,估计不是一般东西能偿还的。

贺云聪也心安了不少,虽然他安心的原因和苏真真完全不同。

带着苏真真在宅前宅后转了一圈,又把屋里可用的设施仔细交待了一遍,贺云聪拿起尚且半湿的外套说:“我要回学校去了,你就住刚刚洗澡的那间房,厨房的柜子里有面条和鸡蛋,明天我会帮你买些吃的送来。”

“恩。”苏真真点着头,迫不急待地把他往门口送。

走到院中心,苏真真忽然想起一件事,既然是打工,那就应该有报酬吧?怎么刚才贺云聪都没提呢?

“晚上记得把门锁好,有陌生人敲门绝对不许开!”贺云聪专捡真真不关心的问题说,都不讲人家心里想要问的事情。

“那个……”苏真真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在贺云聪走到院门口时鼓足了勇气问:“我的这个打工有没有报酬啊?”

贺云聪把她推进院里,拉上院门说:“和你的房租相抵,正好消零啦!”

“哦……”苏真真对着已经关上的门,呆呆站在院门后,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

****

夜凉如水,一弯半月上西楼。

真真在小院儿里转了一圈之后,决定上楼把东西好好整理一下。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打工,想来是要长住,当然得把自己安置的舒服点。

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虽然姜茶为她驱散了身体里的不少寒气,但度过这么一波三折的一天之后她已经精疲力竭。坐在床边整理衣服,边整理边就靠在被子上睡着了。

贺云聪家的被子真香,有一股淡淡暖暖的味道。对了,是阳光的味道!好舒服!真真在朦胧中把脸挤进柔软的被子里,梦见自己和一帮朋友去北京烤鸭店吃大餐,她兴奋地点了一大只肥鸭,又点了东坡肉,红烧肘子,五香猪蹄,还有香芋鸭架汤!好好吃,好好吃哦!口水顺着真真的嘴角一直往下流……

铃——铃——铃——

咦?北京烤鸭店里怎么会有电话响了?不管它,还是继续啃肘子!

铃——铃——铃——

好烦啊,到底是哪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真真极不情愿地从一桌美味中醒了过来,混混沌沌地伸手握起床头的电话。

“喂——你好——”她擦着口水对话筒说。

“苏真真,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喂——请问你是哪一位?”真真迷迷糊糊地对着话筒问。

“拷!我这才刚走多久?你就又糊涂成这样了?”贺云聪在电话另一头爆走,“我是你打工的东家!!你住的宅子的主人!”

“唉?贺……贺云聪么?”真真终于清醒了些,“我刚才睡着了啦,还以为是在自己家。”

“算了,才几点你就睡?吃饭了没?”

“我累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嗯,”贺云聪在电话那头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说:“饿不饿?要不要我买点吃的送来给你?”

“啊?不用了!不用了!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呢!”真真生怕他又杀回来,连连拒绝,“我一会儿自己去下面条吃,放心,我不会饿着自己的。”

“嗯,那好吧,”电话那端的贺云聪声音听起来有点郁闷,“吃完再睡,别空着肚子。”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是没头脑!”

“你!”苏真真握着电话一阵气结,这贺云聪,就爱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我挂电话了!”

贺云聪又静默了好一会儿,苏真真也不敢真的挂他电话,毕竟现在是在给人家打工呢。

“你——你煮面条的时候记得搁盐。”贺云聪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声音蓦然消失在嘟的一声之后。

苏真真对着电话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那一碗没放盐的面条他竟然还记的这么清晰吗?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啊,该淡忘的早已经都淡忘了不是吗?就像她,她已经记不清那天的雪有没有染白他的眉梢,记不清那天他离开时冰雪般的眼神。

为什么兜兜转转又把他俩扯在一起了呢?

苏真真恼恨地狠狠摇了摇头,哼哼叽叽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淡淡暖暖的阳光般的香气,清醒时闻起来竟然和贺云聪外套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

知道贺云聪可能会过来,苏真真一早就出了门,在学校混了一天,直到天黑才回城南贺云聪的宅子去。

先扒在门缝边瞧了瞧,屋里黑灯瞎火。太好了!贺云聪不在!

长舒了口气,她掏出钥匙开门进院。

屋子里很干净,和她早晨走时没什么两样。

中午在食堂跟着小芸蹭了顿饭,结果这家伙一直带着白痴一样的表情对她说:“真真,你男朋友好帅哦!是高中同学们吗?真幸福啊!”

“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同学啦!”真真气乎乎地用筷子拨弄着白米饭,强调道:“只是同学!还是关系不怎么样的那种!”

“切,还想瞒我!他自己都承认了!”小芸一脸不屑地掐住她的脸。

苏真真苦巴巴地捂着脸,嘴里含着饭,口齿不清地说:“真滴木油啦……”

唉,贺云聪也真是的,怎么能在她同学面前乱讲话嘛!害她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全系的人都知道她苏真真也谈恋爱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用小芸赞助的钱买了点青菜和平菇,平菇青菜煮面应该比白水面好吃很多。

将青菜洗净切碎,平菇用手撕成小块,放在八成热的油锅里稍稍翻炒,洒上盐,兑水闷煮。

要不要再打个鸡蛋呢?真真在要不要吃鸡蛋的问题上矛盾起来。

还是吃吧,反正是贺云聪家的鸡蛋,不吃白不吃!

自言自语地做了个鬼脸,真真拉开冰箱的门,也许是她拉门的动作太不温柔,冰箱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好多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落了一地。

“咦?”真真凝神一看,天啊,冰箱里塞的满满的全是吃的!!从蔬菜到水果,再从鸡鱼到肉蛋,甚至连草莓味的冰激淋和桔子味的芬达都有!

原来贺云聪已经来过了!昨天他说要给她买些吃的送来,竟然是这么一大堆!

真真把落在地上的食物捡起,重新整齐地放回冰箱。

这个贺云聪,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冰箱都快被挤爆了!

虽然这么责备着买东西的人,但她还是兴高采烈地挖出一包水晶梨来准备给自己做个水果色拉。

咬着MM的巧克力豆,真真哼着歌在客厅里拖地。

她可不是白吃白住的人,既然说好了是打工,她当然会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刷墙确实难度有点儿大,但打扫卫生和养花种草就难不倒她!

真真哼哧哼哧给房子做完卫生,又跑去院里给花花草草浇水,顺便在花园里挖了个小坑,把理菜时留下的菜皮全埋进坑里沤肥。她苏真真别的本事没有ZEI8。电子书,从小跟着奶奶在花园里干活的经验可丰富的很。

忙完院子里的事,真真确实也有些累了,便回房洗澡休息。

****

一个人住在这样空寂的宅子里还真有些冷清呢!

真真将宅子里里外外的门锁都检查了一遍,回到自己住的房间重重仰躺在床上。

很疲劳,又很舒服。

用劳动换得住食,让人心情愉快。

忽然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从床头柜上取了信纸和笔趴在枕头上开始写信。

“晋书哥:

见信好!……”

是的,真真只在信纸上写下了这六个字,然后她就趴在信纸上睡着了。

她有许多话想对吴晋书说,包括她最近的倒霉,包括她现在开始了另一项工作。

此时的吴晋书,已在B大念研究生。

站在窗前望月的他,也正在想着某一个人。手边的信纸上密密地写满了字,月光下隐隐可以窥见信的眉头上有“真真”两个字。

我们为了相聚而分别,为了相聚而忍耐。

吴晋书知道,忍耐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他要等一朵花开,等一片云舒,等一阵风,等一场雨,等一个女孩长大。

那么,这个女孩长大了吗?

接近

江南的冬天,虽然比北方温度高很多,但水乡特有的湿冷寒气,让人有一种从骨头缝里发冷的感觉。

况且北方虽冷但一入冬屋里都有供暖,南方就没有。屋子里除了开空调或是取暖器之外,没有别的取暖方式。

真真舍不得开空调。倒是不为了给贺云聪省电费,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开空调太浪费。

将屋子从里到外收拾一遍,又把花园里枯去的花枝落叶修剪扫落,想想厨房的地好像还没怎么擦,真真赶忙又拎着拖把往厨房去打扫。

没办法,谁让这是她的工作呢!而且今天又是星期五,照例贺云聪晚上都是会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贺云聪两个星期才会过来露个脸,瞅一眼,话说的也不多,有时在他自己房间里看书,有时在花园里细心地修剪花枝。真真初时的不安和紧张在他不急不缓的安然之中有些淡了。

慢慢的,她竟然很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常常是她把木桌搬到院心里画画,贺云聪来了也不打搅她,静静在家里坐一会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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