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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圣心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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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要冒很大的危险,他会杀你灭口的。”
               徐雕纵声哈哈大笑,道:“阎王注定三更死,不肯容人到五更。生死之事,姓徐的看开了。”
               “好!谢谢你!”
               罗英站起身来,又向天残童桐拱拱手,然后大踏步出了古庙。
               跨出庙门,徐雕的声音兀自叫道:“罗兄,用得上穷家帮弟子的时候,咱们随时为你效劳。”
               罗英回过头来,向庙中扬扬手,眼中饱含着激动的热泪——他明知徐雕双目俱瞎,已经看不到他,童桐虽然能看见,却未必不能了解他挥扬的友情之手。
               ——唉!这些可敬且可爱的残废人——
               武当山,雄峙在鄂西高原北端。
               茂林奇峰,苍杉修竹,景色如画。
               这儿,曾经是中原武林发祥地之一,武当派内家玄功,数百年来、与少林派外家硬功,并称武林双绝。自从张三丰祖师首创“柔”拳七十二手,武当一派,声誉之隆,几乎取代少林。
               然而,三十五年前,“海天四丑”血洗武当,紫阳道长重伤而死,堂堂武当一派,只剩下三十几名十二代弟子,从此,江湖中再没有看见过武当门下仗剑行道。
               这是血淋淋的往事,也是血淋淋的教训,江湖中渐渐忘记了“武当派”。再没有人记起豪壮的“解剑池”,雄伟的三清观,武当门下,也销声匿迹,埋头忍辱。
               三十年来,他们全心全意在钻研一件事——参解张三丰祖师秘而不宣的旷世绝学“无字真经”。
               可是,他们并没有成功,因为许多人虽然闻风“祸水之源”毒水,能够解开“无字真经”
               的秘密,却没有谁找到过“祸水之源”。
               于是,武当弟子开始离山四处打听他们改扮俗家百姓,拆字算命,甚到游方头陀,踏遍天涯,找寻那“祸水之源”。
               谁知一事未成,一事又起。一天,武当山上突然发生一桩骇人听闻的变故——镇山至室“无字真经”,被人深夜侵入“玄都殿”,窃盗而去。
               玄都殿乃武当重地,日夜均有派中高手负责巡查, 殿上更有二十四名值殿弟子,居然在草木不惊,无声无息的情形下,被人从容盗去至宝。武当派虽说闭关退出江湖武林,这个变故,也仍然是令人震惊万分的。
               十二代掌门“天—道长”下令禁止宣扬,一面亲自斟察失窃线索,终于得到两点结论:第一,侵入玄都殿的飞贼,至少两人以上;第二,其中必然有一个是女的。
               为什么?因为他们在玄都殿外窗纸上,发现两处同样大小的破孔,其中一个破孔下方左右的地方,还留下一丝鲜艳的朱红唇印。
               此外,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天一道长大为震怒,下令破除禁令,武当派纷纷四出,发誓非擒回窃贼,追回“无字真经”不可……
               这一天,天刚破晓,三清观观门甫开,一个英姿爽朗的年轻人,已经出现在道观之前,这少年风尘仆仆,背插短剑,正是从百里外连夜赶来的罗英。
               罗英昂首来到观门前,向正要开始打扫的小道士拱拱手道:“相烦师父即禀贵派掌门道长,就说罗英有事求见。
               小道士用诧异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罗英一阵,问道:“少侠可是从桃花岛来的么?”
               罗英暗吃一惊,笑道:“正是,小师父怎知我来自桃花岛?”
               小道土一听没有错,连忙抛了扫帚,稽首施礼道:“敝观观主传有令谕,算定少侠这两日将到,全观弟子已恭候多时,少侠且请稍待,小道这就飞禀观主。”
               罗英被他弄得满头玄雾,欲要详问,那小道士已经如飞奔回观内,不片刻,观中云板一连七响,三清观顿时沸腾起来。
               他自从离开古庙,兼程北行,途中并无延搁,除了“穷家四残”,并没有人知道他这次武当之行,但看这情形,武当派竟然早和他的行向,这真是件怪诞的事。
               方在讶诧,一群青袍道人,已飞步迎了出来。为首一个金冠道长,约莫有六七十岁,面如满月,神目的。当他一脚踏出观门,见罗英正负手屹立,慌忙合掌稽首,朗声道:“武当派第十二代掌门天一,恭请罗少侠入观。”
               罗英全未料到会有这一着,顿时手足失措,连忙拱手还礼道:“在下来得鲁莽,前辈鉴谅。”
               那武当掌门天一道长电目一瞬,喟然叹道:“少侠令祖,拯救敝派于危亡之中,武录弟子缅怀义举,图报无门,少侠千不可如此谦虚,快请随分道入观奉茶。”
               罗英虽有满腹疑惑,此进也难以启齿,只好谦谢一番,随着天一道长,同时踏进了三清观。
               进入观门,罗英忽觉眼前一亮,敢情那正殿前广场上,早已黑压压排满了百余名武当徒众。每一名道士,都负剑肃立,鸦雀无声,秩序井然。
               他一脚踏进门来,只听“呛”地一声脆响,广场中毫光一闪,那百余名列队道士,一齐斜退半步,撤剑出鞘,将长剑高举过顶,同声高喧一声:“无量寿佛!”
               随着这一声佛号,满场剑芒闪耀,道士们双手捧剑连举三次,然后躬身垂目,一派庄严。
               罗英心里卜通狂跳,他不难看出这是一种极其严肃尊重的迎宾大典,但自己从未经过这样阵仗,既不知该怎样还礼,更不知道人家何以对自己这般恭敬。
               他心虚情怯,忍不住停了脚步,失措地望望身后那十余名武当高手。
               天一道长回过去来,眼含泪光,向罗英激动地说道:“自从三十年前武当一派险遭覆亡,少侠乃是第一位蒙受敝派迎宾大典的贵客,唉!这种重典,已经近百年未曾出现过了。”
               罗英遍体冷汗,抱拳躬身道:“罗英一个凡夫,竟蒙贵派如此重礼接待,愧惭殊深,万难担受。”
               天一道长举手搀住,微笑道:“少侠不须客气,在武当派眼中,天下英雄,只有罗大侠一家,才值得我们敬重诚服,孩子们一点微意,少侠别太拘礼。”
               说着,亲手挽了罗英,大步穿过那整齐肃穆的剑阵,进入正殿。
               罗英诚惶诚恐,低头跟在天一道长身后,缓步穿过剑阵,只觉如芒在背,万分感动,因为他知道,这番重礼,人家并不是为了他罗英,而是藉此表达对他祖父陶羽的尊敬和感戴。
               天一道长领他直入客室,室中仅设两把交椅,其余武当高弟,—律侍立,没有座位。道童奉上香茗,天一道长一面传令准备素斋,一面中罗英谈起当年陶羽秦佑义助紫阳道长,力败“海天四丑”的往事,显得既感又佩,缅怀不已。
               罗项不敢失仪,斜身虚坐,肃容答道:“家祖自泰山三次武会后,浪迹天涯,未曾再返再桃花岛,晚辈出世以来,惜乎竟未瞻仰到他老人家慈颜。”
               天一道长叹道:“令祖一代大侠,情中至圣,泰山三次武会上,不得已力战外公,又目睹慈母惨死,自是难免伤感。记得武当血战之时,贫道仅只中年,曾经亲睹陶大侠惊世骇俗,超凡入圣绝妙神功,以及秦大侠禅门正宗功力,至今犹羡慕难忘。后来陶大侠失意飘隐,秦大侠又入空门,闻得令尊昆仲双侠,秉承陶大侠余威,在江湖中,也深博钦誉,只不知为了什么缘故,令尊竟然失困于七大门派?”
               罗英见他问起这件事,忙起身正色道:“晚辈正因家父蒙冤不白,慈母含恨亡故,以致涉足江湖,追查真凶,晚辈愚念,总难迷信家父会做出那种事来。”
               天一道长颔首赞道:“少侠能如此赤孝,甘犯万难,代父洗雪沉冤,不愧罗氏三代大侠之后,贫僧初闻江湖中传言,也深感骇咤,论理说,令尊一向侠名远播,必不致行此非礼的事,便他竟然坦承罪行,其中显有难言苦衷,唯恨才薄力浅,未能为令尊效得微劳,少侠但有用我武当派的时候,三清弟子,决不推辞。”
               罗英道了谢,于是问道:“晚辈冒昧趋访,自觉事先并未奉闻,道长怎会预知晚辈来历呢?”
               天一道长听了一愣,讶道:“不是少侠特意命人赐柬告诉贫道的吗?”
               罗英道:“没有啊!晚辈前来武当,乃是临时决定,并没有先叫谁送过什么简柬。”
               天一道长神情一变,喃喃道:“这就奇怪了。”当下立命门下,去自己卧室中,取来一封书柬,满脸疑惑地递给罗英。
               展开一看,几乎惊呼出来……“
               武侠屋 扫描  eeechen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十一章  无字真经
               原来那封书束上竟然写着:“字奉武当派十二代掌门人天一道长钧鉴:海天阻隔,卅载悠逝,晚虽末学,昔闻家祖母言,贵派之于敝岛,情素深笃,交非泛泛。踌躇再三,吞在旧谊,故敢厚颜谴陈,兹有恳者:妆氏燕化玉芝,一介弱女,未悉何故冒渎虎威,近经贵派弟子拘押解返武当,窃思舌齿之亲,犹偶触件,无心之失,在所难免,燕女稚幼女流,所行容有不敬,而道长磊落胸襟,审情或齿谅有,犹昔羽之释操,实千秋流传之义举也。驰报缅赧,惴惴难抑,近日之内,晚当代彼负荆登山,面领罪责,求赐隆锡,临书情怯,不胜腼腆傍惶之至,桃花岛罗英谨肃。”
               这封信,看得罗英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字来。
               天一道长含笑说道:“武当派辱承陶大侠厚恩,及今犹未图报,何况些许小事,贫道前日是简柬,已责令门下弟子务必善待燕姑娘,专候少侠莅临。不过,关于燕姑娘和敝派之间的事,贫道尚有下情详陈……”
               罗英连忙摇头截住他的话头,迷惘地道:“不,晚辈虽有此心,却绝未写过这封书柬,其中必有蹊跷……”
               天一道长不觉一愕,道:“这不是少侠派人送来的吗?”
               罗英摇头道:“绝不是,敢问送柬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天一道长神色微变,道:“两天以前,有一位身穿灰袍的中年人,亲将此柬送到观门,但也未等贫道出观相晤,便又迳自离去,贫道一直以为必是少侠派遣之人,这么说来,少侠竟然并不知道?”
               罗英忙道:“我一路兼程起来,何曾派人送过书信,何况,我和道长从无一面之识,就算有事相求,也不会冒昧写这封求情的书信。”
               天一道长沉吟了一下,立刻传命将那天以观门前接书的小道士找来,厉声问:“那天交给你书柬的人,是什么模样?你仔细说给罗少侠听听。”
               那小道士脸色发白,想了片刻,答道:“那人大约有三四十岁,身材魁梧,气宇不俗,穿一件灰色布袍,脸上蜡黄,可是手上去很白皙,留下书信,转手便走,一晃眼便走的无影无踪,看来武功竟是十分了得……”
               罗英插口问道:“他带有兵器吗?”
               小道士摇摇头,道:“没有。”
               罗英又问:“他告诉过你什么话没有?”
               小道士又想了一会,道:“他只说了一句,要我把信面陈掌门人,此外便没有再说过什么。”
               罗英忙问:“听他的口音,是什么地方人氏?”
               小道士道:“听起来,好像是北方口音。”
               罗英默默苦思了许久,叹道,奇怪,我从来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三四十岁,北方口音,武功很高,灰布大袍,面色蜡黄,手上却白皙……“
               他猛然心中一动,叫道:“这人一定经过化装,否则,不会面黄手白……但是,他假冒我的名字,送来这封信,为的什么呢?‘”
               天一道长说道:“或许少侠曾经把这件事对人说起过,所以——”
               罗英道:“不!我从没向人提起过,而且,当我决定到武当山来,一路疾赶,并未停留过,就算有人知道我的心意,也不可能反比我早到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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