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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圣心劫-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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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眼老妇说到这里,仰面向天,丑脸之上,流露出既凄楚又自傲的神情,语音一变,冷冷地说道:“故事听到这儿,你们大约能想到老身的来历了?”
               江瑶接口道:“当然,你一定就是那位进入寒冰岩寻夫的女人,也就是天山派第七代掌门人了,是吗?”
               瞎眼老妇冷笑点头道:“不错,你很聪明,但是,有一点,你却绝不会想到。”
               江瑶反问道:“想到什么?”
               瞎眼老妇道:“老身六十年不离天山,你可曾想到,老身何以今日突在此地出现?”
               江瑶道:“我正要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瞎眼老妇道:“天山一派,传至老身,总不能由此而绝。老身年逾八旬,焉能再活八十年?但老身又不能再如本门第六代掌门人设计冰壁藏躯之法,是以老身发了第一个誓愿,要为天山派寻觅一位,能使天山武学扬威武林的传人……”
               江瑶“哦”了一声,道:“听你口气,好像还有第二个誓愿?”
               瞎眼老妇脸上笑容突然尽敛,刹时满脸暴戾之色,恨恨道:“老身第二个誓愿,就是要将那些见到我音貌的男子,一个个全都挖去双眼,割去舌头,斩去双手,使他们望远不能把老身容貌,向第二人描述。”
               罗英和伍大牛听了这话,陡地一惊,但他们尚未开口,江瑶已抢着喝道:“你凭什么要这样凶残?”
               瞎眼老妇嘿嘿笑道:“老身本不是凶残之人,但世上男子尽都可厌可恨,断手割舌挖眼,这是天山门对付天下男子最客气的办法了。”
               罗英忍不住道:“你忘了自己也是嫁过丈夫的女人么?”
               瞎眼老妇冷冷道:“他早已死了。”
               江瑶接口道:“他虽然死了,你和他总有夫妻之情,要不然,为什么要到寒冰岩去寻他?”
               瞎眼老妇道:“正因老身亲赴寒冰岩,目睹他惑于美色,坐毙冰窖的丑恶之态,越发对天下男人灰了心。”
               罗英抢着道:“天下男子,并非都如你那丈夫一样,你怎能一概而论?”
               瞎眼老妇道:“冰窖之中,坐毙者有数十余人,其中僧道俗家俱全,难道还不能概括天下男人?”
               那老妇口舌极为犀利,任凭江瑶和罗英轮番驳斥,她总是滔滔不绝,逐一答辩,其理虽嫌霸道,却使罗英江瑶颇有辞穷之感。
               伍大牛一直傻愣愣在旁倾听,无法插口,这时见他们争辩稍停,忍不住冲口爆出一句,道:“老贼婆,必是自己又老又丑,不得男人喜爱,才恨透了天下男人。”
               这句话一入那老妇耳中,只见她混身一震,登时面肉抽动,伤痕纵横的脸上,遍布了阵阵杀机。
               栖息在她肩上那只彩色鹦鹉脆声叫道:“好大胆的东西,竟敢羞辱老奶奶,告诉你,那打渔的老头,就因为说了老奶奶一个‘丑’字,咱们追了千里,要取他狗命哩!”
               罗英和江瑶见伍大牛一言闯祸,大吃一惊,“呛呛”两声,双剑一齐出鞘,急急跃到伍大牛身侧,一左一右,将他护在当中。
               那瞎眼老妇脸色急剧变了好几次,显然忿恨已达极点,但终于又强自忍耐住没有发作,语气一转,问道:“女娃儿叫什么名字?”
               江瑶不觉一怔,道:“你在问我么?”
               瞎眼老妇道:“此地除了老身,只你一个女人,自然是问你!”
               江理想了一下,道:“我叫江瑶。”
               瞎眼老妇又道:“你师承何人?家住何地?有些什么亲人?”
               江瑶被她一连串问题,问得如堕五里雾中,情不自禁望望罗英,似乎想征求他的意见,是不是该照直答复?
               罗英刚向她点头示意,那瞎眼老妇却沉声道:“江瑶,你如要救他们两人性命,就照实回答老身问话,否则,他们两人别想活着离开!”
               江瑶顿时怒道:“我本要告诉你实话,现在索性连话也不说了,你要怎样?只管施为好了。”
               瞎眼老妇冷哼一声,双手一按锦凳,霍地立起身来。
               她自从现身,一直坐在大网之中,此时忽然站立起来,才看出她身材十分臃肿,两腿又出奇的短,站在那里,直如一围肉球,当真是丑陋之极!江瑶恍然暗忖道:“难怪她会恨透天下男人,原来竟是这样难看。”
               老妇身表一起,那彩色鹦鹉立即展翅飞起,但,右肩上那只血鸟,却昂然挺立不动,一双如火凶目,不停地在罗英等三人面上扫视。
               罗英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三人各横兵刃,凝神而待,瞬也不敢稍瞬。
               瞎眼老妇缓缓举步跨出大网,一面阴声笑道:“老身费了许多口舌,告诉你这些往事,只因你年轻,会武,机灵,正可作我天山派传人,这是绝世难求的机遇,你倒要轻轻放过?”
               江瑶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啊!我现在才明白,你的意思,敢情是要收我做徒弟?”
               瞎眼老妇脚步立止,含笑道:“正是,你若归从老身门下,从此一登龙门,身价百倍,将来便是天山派第八代掌门人,普天之下,永无敌手,你可愿意?”
               江瑶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瞎眼老妇正色道:“老身言随行,我可更改,你不愿也得愿,何况,你若不愿,他们两人便死定了。”
               江瑶掩口笑道:“要我做天山派的掌门人,我倒情愿,只是不愿认你做师父。”
               瞎眼老妇一怔,诧道:“为什么?”
               江瑶道:“因为呀!你太丑了……”
               罗英骇然失声道:“瑶妹妹……”
               但他呼声甫才出口,那瞎眼老妇已怒吼一声,身形一晃,直欺近江瑶身旁,五指如钩,闪电般向江瑶前胸抓到。
               江瑶早防她会暴怒出手,娇笑一声,拧腰疾闪,手中长剑反撩而上。
               那瞎眼老妇一抓落空,闻风辨位,左手磁盆—举,竟迎着江瑶的长剑飞挡过来,同时低声叱道:“撒手!”
               盆剑相触,平空爆起一声脆响,那瞎眼老妇手中磁盆分毫未损,江瑶却觉得虎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长剑果然脱手飞出。
               罗英见她一招未到,兵刃已被砸飞,心知这瞎眼老妇武功绝非泛泛之辈,慌忙挥剑上前,挡住老妇,大声叫道:“瑶妹快退!”
               那老妇嘿嘿笑道:“天罗地网,还想往哪里退?”言笑中音掌连翻,刹那间拍出三掌,劲风过处,“蓬”地扫中罗英右腹,只打得他闷哼一声,向后踉跄连退两三步,险些没有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伍大牛见了,勃然大怒,抡起旱烟袋大吼道:“老贼婆吃俺一烟袋!”
               他自幼天生神力,此时又当盛怒,烟袋挟着一股劲风,猛砸而下,其势威猛,直有石破天惊之力。那瞎眼老妇却毫不在意,举起左手磁盆,一招硬接,同时右手又横胸挥出,疾斩压大牛腰眼。
               “当!”一声震耳金铁交鸣。
               伍大牛旱烟袋不歪不斜,正砸在磁盆上,只砸得火星乱闪,磁盆仍然如故,而老妇右掌快如风疾,也挥中伍大牛的腰际,硬生生将他劈退两大步,居然也未受伤。
               瞎眼老妇微一惊,冷笑道:“好啊!原来你仗着一身金钟上门硬功,就敢目中无人,顶挡老身!”
               伍大牛揉着肚子道:“俺以没有顶你,是你来找着俺顶的!”
               老妇陡地脸上一红,怒叱道:“蠢物,你在找死!”肩头一抖,那只血鸟唰地电射而出。
               伍大牛最怕那尖嘴如针的鸟儿,一见老妇放飞血鸟,吓得提扭头便跑,大叫道:“罗英呀快救命,老贼婆又祭法宝了!”
               血鸟快速,红影倏起倏落,“剥剥”连声,伍大牛头上又添了两三处血窟窿,痛得他抱头鼠窜,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罗英将自己的短剑,顺手塞给江瑶,牵着她的手,低声道:“不可出声,快走!”两人飞步向小溪奔去。
               彩色鹦鹉眼尖,在空中尖声叫道:“老奶奶,两个娃儿从左边跑啦!”
               瞎眼老妇长笑一声,身形疾转,向左迈步疾追,罗英和江瑶奔到二十丈外,被她两次起落,便已追及,当真快得难以形容。
               江瑶回头张望时,那老妇赫然已抵身后,几乎惊叫失声,罗英慌忙示意她绝不可出声同时举手向前连指,意思是要她快些越过小溪去。
               那小溪宽约二三丈,老妇虽然武功高强,究竟是双目失明之人,跨越溪流,至少使她追赶起来,不如平地方便。
               江瑶点点头,纤腰疾摆,当先跃过小溪,罗英却在她起步拧身之际,出声大喝,奋力拍出两掌,一则移转老妇注意,二则掩饰江瑶身形破空带起的声响,两掌之后,顺着河岸掉头向东飞逃。
               果然,那老妇顿时被他这咱声东击西的方法,弄得失却主意,追了两步,便止步侧耳倾听,细细分辨何处是流水,何处是足音?一时莫可适从。
               罗英和江瑶得此良机,又逃出三十余丈。
               谁知那彩色鹦鹉又扬声叫道:“老奶奶,那女娃儿在小河对岸,河宽三丈,笔直向前……”
               老妇听得鹦鹉指报,大喝一声,飞身掠过小溪,旋风般又追上了江瑶。
               江瑶只恨得牙痒痒地,但那鹦鹉翱翔空中,一时又对他莫可奈何,瞥见老妇迫近,连忙又跳到小溪这一边,等到老妇循声追过溪来,急忙又跳到对岸。
               那鹦鹉不住地尖叫,指引瞎眼老妇衔尾急迫,可怜罗英江瑶,直被追得上天无路,只盼能有个地洞,一头钻进去才好。
               瞎眼老妇一面穷追不舍,一面笑道:“江瑶,江瑶,旷世奇缘,你不情愿,今天就让你多生两个翅膀,量你也难逃老身的手掌心!”
               江瑶奔得娇喘不胜,嘶声叫道:“英哥哥,咱们逃不掉了,不如跟她拼了吧……”
               她身形才略一缓,老妇已鬼魅般追到近前,振臂一掌,首先将罗英劈倒地上,脚下疾探,长手如钩,指尖湛湛已搭上她的“右肩井”穴。
               江瑶索性顿住,霍地—式“卧冰求鲤”,香肩向下沉落,左脚弓,右脚箭,手中短剑贴地后扫。直取老妇下盘。
               这一招,纯是两败俱伤之法,皆因她塌肩下挫,侧身出剑,虽然身过‘右肩井“穴,但整个面门、头顶、后脑……等二十余要穴,等于全暴露在敌人指抓之下。除非她的短剑缓发先至,斩断老妇双足,否则,便将立陷杀身境地。
               那老妇似乎未料到她会出此险招,微微一怔,左脚一收,飞快地踏了下去,“卟”地一声响,竟将她整支短剑踏在脚下。
               说时迟,那时快,江瑶兵刃出手,却出人意外地贴地一滚,反欺到老妇脚边,抱着她的小腿,狠狠咬了一口!
               瞎眼老妇轻哼一声,右手疾沉、立时也一把扣住江瑶脑后耳侧的“颅息”、“天窗”二穴。
               两人一齐静止下来,那老妇腿上皮破血流,江瑶却混身酸软,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了。
               瞎眼老妇俯身把她提了起来,高举过顶,扬声大笑,道:“好—个桀骛不驯的小东西,哈!哈哈哈哈……”
               正当她笑得高兴,彩色鹦鹉突然连声尖叫道:“老奶奶,老奶奶,我看到那打渔的老厌物了!”
               瞎眼老妇笑声突敛,喝问道:“在哪儿?”
               彩色鹦鹉叫道:“在林子那一边,啊!他跑了,跑得好快……”
               瞎眼老妇身形飞掠,奔回大网边,顺手把江瑶点了穴道,掷在网中,挥挥手道:“起!”
               然后,头也不回,领着那只血鸟和彩色鹦鹉,如疯似狂,冲进了柳树林。
               罗英一连两次被老妇掌力所伤,眼睁睁望着江瑶遭擒,正苦无力援救,陡见她弃下江瑶,急急去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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