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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们都要爱下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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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的身影没在夜晚的黑暗中,如此单薄,如此落寞。 

似乎这人世间只此一份的爱,就被人残忍的剥夺…… 

“你会结婚么?”严浩想到自己的问题,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荒谬可笑。他还是个孩子么?怎么还会如此天真? 

我,怎么有资格,如此天真? 

他这么想着,眼睛却酸酸的。他感觉自己一定在哪里犯了错,错到他自己都要痛骂一声“可笑”! 

走!快点走! 

逃脱这一场太过美好的,自己给自己的幻梦!严浩提着垃圾袋急忙冲出房间,脚下却太过踉跄,头昏脑涨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您……您说什么?”严父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资料,“陈医生,这……这怎么可能?” 

陈医生叹了一口气,“错不了!我对这件事情印象很深。” 

原来,那夜严浩从楼梯上摔下去,晕在了楼道里,被邻居送来的医院。他左腿骨折,流了很多的血。急忙赶了严家人这才知道严浩竟然是O型血。严浩的母亲是B型,。电子书。严父是A型。严浩的身份立刻遭到了质疑。严父这些年对严浩母子并未尽太多心力,但依旧面对不了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事实。而这家医院也是当年严浩出生的医院,严父急忙要去查出事实真相。恰巧外科主任陈医生是当年的知情人。原来严浩的母亲当年因为怀孕时照料不周,被人送到医院时产下的根本就是一个死婴。严浩的母亲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事实。同时又正好有一个遇到了车祸的孕妇被送到这家医院。孕妇勉力生下孩子时已经是油近灯枯。她只是个打工妹,是遭人强暴才有了这个孩子。母亲爱自己的孩子乃是天性,所以她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谁知反倒遭了意外。她家中再无他人,临死前托付医院为这个孩子找个好人家。 

所谓巧合,大致不过如此。当时陈医生不过是个事外人,只是听说这两对母子的遭遇非常同情。(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而严浩的养母临生产时,都没有人陪在身旁,听说孩子是个死婴,哭的几乎撒手人寰。众人商议让这个她领养这个孤儿。谁只严浩的养母见了严浩,顿时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忍人说什么也不肯撒手。至于那些该办的手续,她也任人指挥地办了。似乎根本意识不到她自己的孩子早已死了,而怀中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的一般。 

那时严父出差,归来时孩子已经有一个月大。严浩的母亲便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也许是自欺,但这终归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指望。 

若不是严浩今次受伤,这陈年老事,大概终究不被人知道了罢! 

严父木若呆鸡,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当年若不是他对她不起,何尝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严母也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对于那个“狐狸精”的恨也少了很多。毕竟,只有女人最懂女人,她终于开始可怜起她来了。 

严舞站起身来,走到二老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爸,妈,你们要是不愿意见他没关系。但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严父失神地看了女儿一眼,没有答话。 

严舞自然理解父亲的心情。然而严浩呢?他该有多无辜?从私生子变成孤儿?他又有什么错? 

“爸,妈。他只是个孩子……” 

“妈知道了!”严母拍着严舞的手安慰她“不过是一点学费,我们家也出不起,就当是资助了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关系。”如此一来,严母反倒是看开的那个人。

 

 

相爱 

第二天,严舞下楼去买早餐的时候…… 

“莫南歌,我是严浩。” 

“我知道。”莫南歌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嘲讽,“怎么,又要劝说我去找严舞和好么?” 

“对。”严浩语气轻慢地说,“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呵……”发自鼻腔的声音,“你想让我说什么做什么?她说了,给她些时间,她自会给我个交代。” 

“姓莫的你也是个男人!”严浩刻薄地说,“你怎么比娘们儿还事?还是脸皮比娘们儿还薄?主动点就那么难?” 

“你无须刻意激我,”莫南歌在彼端淡淡的说,“你这点小伎俩实在太孩子气了,”隐约是他的笑声,“如果她爱我,自然会来找我,勉强去要,有什么意思?” 

严浩脸微微一红,随即低声说,“莫南歌,你真的配不上严舞……” 

“又玩这一套!” 

“我是认真的,”严浩说,“你根本不懂爱,不会爱。” 

“你觉得你自己很有资格教训我么?”莫南歌终究有些怒气了,“爱情是什么?是两个情投意合的人共同努力在一起开花结果,而不是一个人自己制造的幻象!像你,严浩,你觉得你很爱严舞对吧?你觉得你所做的都是为她好为她考虑对吧?可是你连她要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爱不爱的!你根本在做自己的白日梦!” 

严浩表情没有半丝波澜,“也许你说的都对。但我至少比你这种所谓的成熟男人懂一点:爱一个人就要尽力去对她好,不管自己是站在什么位置上,都会因为帮她创造了幸福和快乐而感到有价值,而不是不停地去衡量自己的得失。”严浩一字一句地说,“莫南歌,你要的太多,付出太少。” 

你要的太多,付出太少…… 

说罢,严浩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他不想再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再说。 

这个所谓“成熟人”的世界太聪明太优雅。于是所谓爱情,变成了两个人配合得当的一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满是风花雪月的浪漫,却没有半分承担生命的厚重力量。 

他不懂,不了解,人们怎么能够在一场场感情游戏中那么从容得体的抽身而退,然后迅速地展开第二场、第三场……是所遇非人?还是原来只是爱上“爱”,而非对方? 

没由来的,严浩落寞起来…… 

他的世界,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窝心的角落,他便把它看成天看成地看成整个世界。 

而它,是不是终究也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流中呢? 

电话突然响起来,严浩怔了怔,接了起来。 

莫南歌的声音,“严浩,你说的对。可是我想问你,既然如此在意她,你为什么不去试着努力拥有她呢?” 

严浩紧紧地抓着电话,几次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你想说你不配,你没有资格,你认为你没有能力,对吧?”莫南歌在电话彼端笑了笑,似是一种嘲讽,他挂断了电话。 

严浩胸中涌起一股怒气,莫南歌这是在还击,是在报复。 

可是……他打中要害了不是么? 

严浩依旧傻傻地握着电话。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在乞讨,即便不是表面的讨好,也是在心里一点点的渴求,渴求能得到一些什么。 

然而,他又不敢奢望。 

希望和害怕是自相矛盾却又无法分割的两端,它们互为存在,互相撕扯,让人进而又退,犹豫踟躇。 

严舞从外面打开门,拎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和油条。“你拿着电话干什么呢?” 

“没……想问问你怎么还没回来,你就进门了。”严浩低着头,赶紧把话筒放好。 

严舞到厨房找出盘子和碗,把热乎乎的豆浆倒好,才去换掉鞋子和外套。“排队的人可真多啊,不过真是好久没去买了……” 

严舞白皙的脸颊被初春的冷空气冻得微红。 

“外面冷么?”严浩回过神来,赶紧来帮忙摆放碗筷。空隙间转头看去,窗户上的冰凌早已融化,春天真的来了…… 

“还行,”严舞搓了搓手,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严浩笑“洗脸了么,就吃饭?” 

“洗了。”严浩努力把意念集中的面前的食物上,而不是严舞捂着自己的面颊无意间制造的动人画面。 

早餐沉默地进行着,气氛有些压抑。昨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被时间轻率的抹去,他们都知道。 

严浩碗里的豆浆见底了。“厨房还有。”严舞拿起碗,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姐,我是不是不该回来?”严浩终于在她身后轻声地问。 

严舞的身影顿住,然后轻轻地笑道:“傻孩子,别乱说。” 

“因为我你和父母吵架,因为我,难道你连婚也不结了么?姐,你这样,我心里满满的都是负罪感,我可以拿什么来偿还?”严浩盯着前面的一碟咸菜慢慢的说着,眼角微微湿润。 

严舞在厨房把豆浆缓缓倾倒在碗里,热情腾腾地喷在她的脸上。“碰!”的一声顿响,严舞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放下,大步走向客厅。她拿起手机面无表情的似乎在发短信。严浩怔怔地看着严舞的动作,突然若有所悟地跳了起来。 

他一把抢过严舞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而后发送的内容自然的显示出来。只有一句话。 

——我已考虑清楚,抱歉,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收信人:莫南歌。 

严浩抓着手机,瞪大眼睛,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严舞依旧古井无波的,开口:“如果,我要你拿全部的爱来报答我呢?” 

全部的,爱? 

严浩如同布偶娃娃般地傻看着严舞,一时间无法分辨她话语中的意思。

  

…… 

早上,在严浩把她支出去给莫南歌打电话的同时,严舞也用手机给林若若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目前的状况,严舞希望能够听到一个中肯的意见,甚至只是一丝支持的力量。 

林若若还未起床,声音中还有浓浓的鼻音,“我早就知道了,你爱他……”她打了个呵欠,是这么说的,“你不知道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改变么?她如果是个原本看似柔弱的人,突然却变的果断刚强,她如果是个看似没太多主意的人,却突然有了对抗很多压力的力量。还有什么?为了爱呗!” 

“可,什么是爱?” 

“喜欢是占有,爱是奉献,”林若若以专家的口吻说,“爱的力量在于,它会让你想要对方好,让对方快乐幸福,同时让自己感觉得到力量和美好。” 

…… 

严舞看着表情震惊,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的严浩,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你说,我们是不是早就相爱了?” 

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在严浩的耳膜上,而后在他的心中响起了巨大的回声:你说我们是不是早就相爱了……早就相爱了…… 

时间过了一百年那么久,严浩的脸开始慢慢地红了起来,最后是满脸番茄般的涨红。严舞就那么微笑地看着他,他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想问:姐,我听错了? 

或者说:姐,你再说一遍好么? 

短信的提示音适时地传来,严浩下意识地去摁“读取”键,手被严舞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取走了手机。 

严舞看着短信的神情专注而凝重。严浩忍不住琢磨,莫南歌说什么?他会努力争取挽回么? 

他突然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打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这个念头一出来,自己又狠狠地愣了一把。又懊悔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接着,脑子里又闪过严舞刚才的话,错愕之后的心情是喜悦的,喜悦过后的心情却是忐忑的,回归到那个最基本的问题上:他有什么资格来和严舞说“相爱”? 

在他以为她是他的姐姐的时候,他也生出过占有欲,是的,占有欲。他嫉妒莫南歌,他希望严舞永远只对他一个人好。而今,似乎心愿已经到了可以达成的那一步,他却不安起来。 

现实生活是座沉重的山,他们需要逾越的障碍不仅仅是世俗眼光中的年龄差距。还有严舞的父母,还有物质所需…… 

严舞把手机递了过来,严浩犹豫着接了过来。 

“我早知道这样的结果。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我有天时地利人和,严浩这样的对手本该不堪一击。可是我亦知道一个显着的事实,那就是我早就失掉了你的心。一切皆是惘然,愿你们幸福,我就此退出。” 

尘埃落定! 

那一刻,严浩的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语。好像茫茫然的早雾,在某一刻突然被神秘的手抹去了氤氲,日光当头照耀下来。 

严浩有些胆怯地抬头,看着他前面微笑着的严舞,慢慢地把头依进了她的怀里。 

 

上帝造了亚当和夏娃,于是有了人类。 

人类之初,有了男人和女人的结合,于是得以繁衍。 

童话剧的结语总是: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局——是的,或许故事本该如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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