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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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桑桑?”徐静亚正准备睡下,听出桑桑的哭音,此刻担心地问。
桑桑喘息着,干呕过后,她上不来气,“妈,我要离婚。妈,我受不了,妈,我快要疯了……”
她忽然间压抑地喊了起来,那边的徐静亚惊呆了,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桑桑?”
“妈,您自己去看下,看看您的好儿子……看看他和谁在一起,问问他,我究竟为什么一直没有怀孕,问问他为什么让陈怡芳去A大上班,为什么让他的情人到处散布我有不孕症的假消息……”桑桑已经难过得不能自已,她伏在方向盘上,悲伤的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
那边的徐静亚听着桑桑悲痛的哭声,脑子里轰然炸响,她的手在发抖,“去,开车!”
她吩咐司机的时候,声音在不由自主地发颤。司机开了车子载着她和叶盛华一起匆匆奔去了叶皓南的住所,一路上,徐静亚的心脏狂跳,毫无节奏,一阵阵的窒息感让她伸手捂在胸口处。
叶皓南的院子里,车灯明亮,叶皓南正扶着陈怡芳从上面下来。两人的身上臭气难闻。
“皓南!”徐静亚叫住了儿子,可是他们一转身的空,她的目光就顿在了陈怡芳的脸上。
陈怡芳也是吃惊不小,此刻心慌不已,伸手去拉扯叶皓南的手。
叶皓南的眸光吃惊无比,他没有想到母亲会在这时出现,此刻惊愣当场。
“皓南,你……”徐静亚的目光从陈怡芳的身上移到儿子的身上,手指着他,全身哆嗦,“你好……”
她话没说话,已经手捂住了胸口,身形斜斜往旁边倒去。
“静亚!“叶盛华忙扶住妻子,叶皓南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向前几步,一把将母亲抱住。
“妈,妈!”可是徐静亚已经因为强烈的震惊和愤慨而厥过去了。
桑桑趴在方向盘上不知道有多久,直到有人来敲她的车窗,她抬起迷朦的眼睛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巡警。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
桑桑合上车窗;她想把车子开走;可是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只打着火,又往着斜向里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直插进了路边的绿化带,她却把车子又熄了火;拔了车匙;开门下去了。她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去,手机铃声急促地响着,她全然听不到似的,直到双脚虚软地栽在地上。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夜色中走出来,沈凉晨轻叹一声,弯身把她抱了起来。
桑桑张开了眼皮,“怎么是你哟……”她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眼皮又轻轻合上了。
沈凉晨皱眉,眼底的意味难懂,他抱着桑桑往回走了几分钟,然后把她放进了他的车子里,
桑桑一路好像都在睡着,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沈凉晨慢慢地开着车子,偶尔向她的方向望上一眼,她的头歪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
“为什么我最最狼狈的时候总是能遇见你?”好久之后,桑桑轻轻地问了一句,她怎么能知道,他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她,她做了什么,没有一件逃得过他的眼底。
沈凉晨侧头,以一种难解的眼神望着她,“要喝酒吗?”
“要。”桑桑喃喃地说。
那天桑桑又喝醉了,人说酒入愁肠愁更愁,酒入悲肠,人会更加悲伤。沈凉晨把车子停下来,从后背箱里拿了一瓶不知名的酒来,两个人就着月光,就那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桑桑笑,清泪两行。
“告诉你,我让人波了他们一身粪水。”
她说话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气愤之情明显,虽然这一切沈凉晨已经知道了,可还是眯着眼睛,耐心地听着。
桑桑似乎是想起了叶皓南和陈怡芳被波粪的‘壮烈’场面,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真痛快呀。他们像落汤鸡一样,呃,不,是落粪鸡。”
她说得手舞足蹈,细嫩的手指晃着手中的酒瓶子,像是干了一件平生最最快意的事。咧着嘴咯咯笑不停。
“他们都说我不能生育,说我有不孕症,呵呵,他每次都有措施的,我怎么可能怀孕。”
她好像又说到难过的地方了,月光照进来,他看到她皎白的脸上,泪光满脸。他的心泛起一丝疼。
“他一直都说还不是要小孩子的时候,我真傻,我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其实……他早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桑桑的笑容里添进了几许讽刺,“你说,我是不是傻到家了……”她泪光莹莹,又笑呤呤地望着他,沈凉晨拧紧了眉心。
“嗯,的确不够聪明。”他凝视着月光下,她满是泪痕的脸。
她似乎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吸了一下鼻子,又故自气愤地说:“我就是一个笑话……”
沈凉晨伸臂把她搂了过去,用另一只手擦着她脸上的泪,“你的确傻,不过不是笑话。”
桑桑的手机在响,但她早就听不到了,她趴在他的怀里,又抬起了清亮的眉眼,“我想生个孩子,让那些人知道我没有不孕症。你肯跟我生吗?”
“肯,但不是现在。”沈凉晨温热的手掌托起她的脸,那上面莹莹泪光。
桑桑眨了眨眼睛,“那你相信我没有不孕症吗?”
“相信……”沈凉晨又把她拉进了怀里。
这个晚上,阿华又打了几次电话过来,桑桑都没接。她早睡过去了。睡在了沈凉晨的怀里,此刻的她,不比往时酒后的憨态可掬,她无比乖顺地靠在他怀里,垂着长长的湿漉漉的眼睫,睡了。
沈凉晨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寓所。
她哭过,笑过,诉说过,就好像是累极了,此刻蔫蔫地趴在他的肩头。沈凉晨用自己一面的肩膀把她扛了起来,一直扛进电梯又进屋。他把她放在床上,她就那么睡着,脸颊上泪光莹然。
沈凉晨坐在床边上,凝视着那张皎白的脸,他用自己的指腹轻轻地在她脸颊上拭了几下,擦掉了那亮晶晶的泪痕,然后拧眉,那么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咳咳。”桑桑忽然间咳嗽了几声,好像被什么呛到了似的,她又爬了起来,像在找什么东西,沈凉晨伸臂将她揽过来,她便又趴在了他的肩头。
酒后的她,身体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柔软,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肩上,“我怎么可能有不孕症?他都没有……给过我机会……”她在他肩头兀自喃喃,轻轻地呼吸着,温热潮湿的气息扑撒在沈凉晨的颈窝耳畔,沈凉晨眉心纠结。
桑桑睡着了,沈凉晨好久才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挲着她细腻的脸颊,她的脑袋轻轻晃了晃,又睡了。
沈凉晨的手指从她的脸颊一路慢慢往下滑,经过她细长的脖颈,停留在她的领口处,下面是她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着的胸部,他忽然间起了身,往洗浴间走去。
桑桑醒来的时候,天早就亮了,她看看身旁陌生的环境,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透着洗衣粉清香的青色的男式睡衣一瞬间惊慌无比。
沈凉晨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身上穿着同色系的男式睡衣,斜掩的领口露出他男性紧实的皮肤,走路之间,可以看见清晰的肌肉。
桑桑低头,从睡衣宽松的领口她直接看到里面浅浅沟壑,她忙合紧了衣领,跳下了沈凉晨的床。
看她慌乱地找衣服的样子,沈凉晨抿唇笑。
桑桑抓起自己的衣物飞奔进了卫生间,身后沈凉晨笑摇头。桑桑飞快地换上了自己的衣物,把那件男式睡衣扔在了沈凉晨的床上,闷头就往外跑。
可是她太过慌乱,开/房门的时候,竟然直接被门板拍在了脑门上。当时就一声痛呼。
沈凉晨忙走过来,转过她的身形,看了看她的脸,“眼睛长了是用来看路的,不是用来挨撞的。”
他为她的莽撞和惊慌而忍不住无奈地汗颜,“小猫,我有那么可怕吗?不是撞墙,就是被门拍。”
桑桑脸红耳热,头低得不能再低,“那个……你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沈凉晨挑眉,“发生什么?”
“那……那个”桑桑牙齿咬在了舌头上。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昨晚肯定跟他上床了。
沈凉晨笑得邪恶,“嗯,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什么呢?你那么美,我可忘不了。”
桑桑的脸更烫了,一时又羞又窘,手臂抬起来,不轻不重地落在沈凉晨的脸上。清晰的一声巴掌响,桑桑头脑一空,手掌上一阵麻胀,她已经忘了收手,下一刻,她的手被沈凉晨捉住,他将她压在了身后的门板上。一只手还攥着她的,压在她的脑侧,眯起一双耐人寻味的眼睛。
那一巴掌并不算疼,只是响声透亮,此刻,他的脸颊上麻麻酥酥的,他的头欺了过来,吻在她的嘴唇上。
桑桑全身一个激灵,身形不由绷紧。还好他没有再深吻下去,片刻就离开了她的嘴唇。
然后眼眸深深地凝着她。
桑桑很是羞窘,而且心慌慌的,“我……我该走了。”
沈凉晨松开了她。
桑桑拉开门跑了出去,一路跑下了楼,包里的手机不停地响着,她一直跑出去老远才接电话。
电话是阿华打过来的。“秦姐,太太她……出事了。”
桑桑听见阿华的话,心头猛地一个激灵,“妈,她怎么了?”
“太太她,心脏病发了。”阿华的声音很是惊慌,“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桑桑的心头陡的一沉,她慌不择路的往外跑去,站在马路边上急切地挥着手臂招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向着徐静亚所在的医院奔去。
重症监护病房里,徐静亚还没有脱离危险,桑桑只知道婆婆有心脏病,但却不知道会这么重。她站在外面,从窗子里已经看到浑身插满仪器的婆婆,面色如土。
桑桑的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
“妈……”她推开门往里面走去,病房里,叶皓南和叶盛华父子此刻回了头。
叶盛华一脸极复杂的神色,叶皓南则满眼燃起怒火。
桑桑走到徐静亚的床边时,眼泪簌簌掉下来。婆婆一向都疼她,像母亲一样,可是此刻,她就因为她一时头脑发热而躺在这里,全无知觉,桑桑内疚极了,也难过极了。
“妈,怎么会这样呢?”她把徐静亚的手轻握在手心,那只手冰凉。她的人更是像死了一样。
叶盛华沉沉的叹息了一声,叶皓南则走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秦桑桑,你跟我出来!“
他把她拽着出了病房,愤怒地质问:
“是不是你告诉妈的!秦桑桑,我已经答应了你离婚,你还想怎么样,把妈害成这样子,你安心了!”
桑桑满脸泪痕,“叶皓南这怎么能怪我,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是我告诉了妈,可那个始作俑的人是你!”
叶皓南黑眸如刀,那样子似要把她杀死都不解恨。叶盛华出来了,“你们不要吵了,皓南,你倒底还是让你妈伤心了……”
叶盛华又是重重地一声叹息,眼神里不无对儿子的怨恼。叶皓南别过头去,拳头紧紧地攥起。
徐静亚一直昏迷着,医护人员不时过来巡视,叶皓南和叶盛华都站在不远处,叶皓南脸如死灰,叶盛华神色复杂。
桑桑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内疚和后悔深深地折磨着她,尽管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她,可是却是她一手点燃了婆婆心脏病发的导火索。她无力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阿华站在一旁,轻声叫着:“秦姐,你不要这样。”
桑桑的手用力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她内心的极度不安深深地流露出来,阿华很担心她。
时间的一点点流走,转眼一个整天就过去了,可是徐静亚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桑桑的眼泪难以抑制的流出来,她重重地吸着鼻子,直到有医护人员出来轻声地说:“病人醒了。”
桑桑奔了过去,叶皓南一把将她推开,“你滚开!”
桑桑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幸有阿华扶住。
叶皓南和叶盛华随着医护人员进了重症病房,桑桑被关在了外面,她颓然又坐在长椅上。
徐静亚慢慢睁开眼睛,但只是无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便又虚弱地闭上了。叶皓南和叶盛华都守在病房里,桑桑被隔绝在外面,心里百般煎熬。
这样就到了傍晚。
桑桑又累又乏,她从住院楼里出来,站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给沈凉晨打了个电话。
“我婆婆病了,都是我害的。”桑桑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低声哭泣着说。
那边沉默了一下,“怎么会是你害的呢?”
“是我告诉她我要离婚,是我让她去我家……”
桑桑哭着,身形无助地倚在树干上,“我好内疚。”她的手搓着头发,“沈凉晨我好内疚。”她的身形慢慢蹲下,“婆婆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却……我害她犯了病……
她边说边哭,蹲在大树下,眼泪掉下来,抽咽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沈凉晨的耳中。
“秦桑桑。”冬日的傍晚,沈凉晨如一个神祗般带着冬日的寒凉走过来。他穿着一款黑色的大衣,身量挺拔修长,走到她的面前,轻轻蹲下身形,伸出那双干净温和的手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