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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成都爱情-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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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是否可以跟她做爱,但想必是可以,那时他没喝酒,也不说话,但仅仅是那种金钱与女人的关系和兴趣使他终于走上了这一步。在东南大学和南京大学之间的那条下坡路边的高大行道树下,他搂着她,跟她讲他曾经和她女友到过琅牙镇。女孩猜他就是专干那种事的。他说,你猜对了。女孩子就是南京本地人,所以不大可能是职业小姐,南京的社会风气很好,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了这个女孩子,现在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子叫娟,他记得他亲吻她时她的颤栗,那种欢乐无与伦比,那次南京之行揭开了女人的面纱,似乎所有女人在身体问题上都是松动的,都是可以谈判的。 
  24最早的那种女孩叫绢 
  那个叫娟的女孩子住在南京的山西路,给承天留下了电话号码,但承天却在数日之后从浙江拿资料赶回南京找她时,恰巧在夜市摊上的电话亭边被一个以前的熟人碰见,别人都说她到云南去了,怎么在南京碰到,身边还有个女孩子。承天跟那人解释说他刚刚染上了找小姐的习惯,别人就笑话他,说迟早都要找的。承天跟娟没有做成,这在94年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是不彻底的,身上还结着痂,特别在重要的地方肯定没褪干净。后来承天有了各种各样的女孩,她们叫宾,琴,芬或者云,然而他再也找不到那种结了痂的感觉,跟她们都很好。所以老方今天跟别人卿卿我我时,他倒和那个版纳女孩很天真地聊起来,她以为承天是外地人,跟承天谈大象,承天想大象除了有那最肉感的生殖器之外,毫无可爱之处,女孩以大象为荣,跟他说她老家在勐腊,承天对勐腊所知不多,那女孩说她们那个地方拍过电视,承天很倒胃口。对女孩只要放任她们讲话,她们总会犯错,从大象说到电视,把他可怜的欲望全都扯破了,她按得很仔细,捏头,捶肩,搓背,还踩他的臀部,看来她受过专业训练,他自己没做动作,女孩很尊敬他,但又怕他不给小费,就对他十分之谦恭,承天是吃了酒的,肝都要烧烂了。 
  女孩子先摸了摸他的脸,她很娇情地说,你脸好热呀。他自己也摸了摸,确实热。女孩子把脸贴过来,他们贴在一起,她很温柔,眼睛很大,她问,要不要来点什么,女孩子在笑。这时老方在另一个包间已经完了,在过道的木墙上敲着,喊承天,问,完了没有,承天说我什么都没做。老方说,谁也没做啊。老板娘把老方引到门面那边去,还鬼魅地示意那个版纳女孩,当然她用的是口技。所有的女孩子都很好,几年过去了,他跟她们处得不错,付了不少钱,奖金一半可能都花在这上面。 
  晚上回到家,保姆还在 
  客厅等他。已经一点多了,说言艾来过几次电话,是她们那边的早上,她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承天很厌烦,骂保姆,说我不是回来了吗,保姆说言艾要到另一个州去,今天就不给你再打电话了,让你多休息。承天不愿意别人把他看得那么老,即使是老婆也不能这么看他,但为什么要休息,我偏不休息。他到写字台上打开台灯,有一封传真,是言艾从美国发来的,抬头上的一些字母是美国那边的区号,言艾的字得很不规整,看来她心情也不好,传真也没写什么,无非是让他自己保重的,还提醒他多看看她的家人,比如她父亲,亲戚还有四川那边的人,承天把传真纸折成一小叠,捏在手上,然后到 
  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头发很乱,眼睛也有些肿,都是被那个版纳小姐按的,保姆在外边客厅的沙发上铺被子,家里另一间房来了两个亲戚,正在里边打呼噜。 
  坐在马桶上又看传真纸,就使自己兴奋起来,上边的字迹很难认,她在想什么?她看了什么?她为什么还要理我?为什么我一直都是她丈夫?生活太没劲了。25昆明人的风气跟广州走 
  戚总对人的态度并不稳定,她在昆明的十几天内,除了跟社里谈条件,就是和办刊的几个人交换意见,再晚都要陪吃饭,简直要把承天逼疯了,时间长了,他就发现这个戚总对谁都挺好,这就很可疑了。不像是有钱人。他提醒老方要赶快摸底。老方说有上面领导的安排,我们不要猜疑她。承天还是找了个在南方的朋友先打听她在深圳的那家公司,后来回了话,说公司是有,但只是一个空架子,有楼盘,也有大招牌,详细的就不清楚,还说是北方一个大企业的外售部。承天也不敢跟戚总彻底对立,怕她以后一旦投了资,会被她制。戚总对承天失去耐心,就做老方的工作,老方怕老杨,老杨资格老,以后可能在刊物当头,所以老方让老杨表态,老杨毫无个人欲望,就又指派承天来盯戚总,总之就是要伺侯好她,把她的钱弄到手,承天不干。于是老杨就让小灵和另一个同事来威胁承天,说如果工作不尽心,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至少可以不批创作假给你,承天不怕他们,承天把外边请主持的事定妥以后,社里边也就相当依仗他了。老方和老杨他们都骂承天是个轻浮的文人,以为自己写了些小说,就可以为所欲为,连工作这种事也不尽心。承天对戚总的冷淡反而刺激了老方,老方和戚总处了几天,觉得戚总这人不错,有北方女人的那种豪放,戚总还允诺以后可以把老方搞到南方去调研。老方问承天什么意见,承天说,她是个骗子。 
  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老婆走了之后,他什么事都不想做,别人约他打牌他也不去,于是就大量地看书。什么书都看,每本都是乱翻,一翻就是几个小时。几天下来,把他爱看的那几本都看了。言艾从美国打电话来,说她到了拉斯维加斯,在那儿有这世界最好的酒店,和这儿比,世界上所有地方几乎都是贫穷的,她对金钱的这种垂青令承天很不快,他劝她还是少花时间去玩,应该想想读书的事,但言艾对读书的事只字未提。承天就是在这段时间养成了凶狠的抽烟习惯,以前他两天抽一包烟,开始大多是在公众场合,一个人很少抽烟,除非上厕所,但言艾不在,他就一支接一支地在台灯下抽烟,一边抽烟一边看书,另一只手如果不翻书页,那就不停地玩他的打火机,有时又把打火机的气放掉,尽是些无聊的举动。言艾父亲来和他下棋,他心不在焉。这时他跟爱情好像没有关系了。他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老方让小灵在周五晚上到家里是来找承天,让承天赶快连夜把那个宣传稿拿出来,小灵人长得不错,又是个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平时也算是承天的小说读者,承天不敢扫她的面子,小灵一边等承天写宣传稿,一边陪他抽烟,她说她是在学习抽烟,承天不让她抽,但她一定要抽,说要跟承天一起把肺给烧坏。承天还是把稿子赶完了,小灵向她打听他媳妇在美国的情况,承天说,不要问这些东西,小灵跟他开玩笑,说他是不是耐不住寂寞了,承天很讨厌这种对文字一知半解的女孩子,让人哭笑不得,他不得不告诫她自己对小姐是尊重的,这句话可能伤害了小灵,结果第二天单位领导把承天拽了去,说他不注意同事关系,连小灵那样的小同事也要受他的刺激。 
  这时那个戚总已经回深圳去了,老杨也去了深圳做实际谈判,单位的事由老方代管。老方晚上又请承天出来,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承天问,怎么了。老方又问说,是不是憋不住了。承天说,没有。老方说,你要是憋不住,你就写点东西,这建议是承天这一生中几个最令他难受的建议之一。他多年之后在忍无可忍之际开始了他那长篇小说的写作,但具体是憋不住什么,却是谁也说不清楚的。言艾还是照例发传真打电话给承天,出于无奈,承天也在单位去给言艾发传真,而且多半是在夜里,骑着破车到办公室去,打开门,打开灯,先写,然后打开电话的长途锁,偷偷地拨美国长途,这间办公室本来他没有钥题的,还是老方为他从社办骗来的,平时只有领导才能用这个传真机。前段时间发南美丛书为翻译问题才开的国际长途。用了几晚,还是被发现了,他被领导抓去训了一顿,说他没必要偷着发传真,本来也花不了多少钱,弄得承天很不体面,他又只得改到市中心邮局发,每次要七十多块钱,几个月过去了,他简直忍受不了电话或传真中的那些废话。 
  言艾在美国那边一直鼓励他,安慰他,总是说很快就回来了,已经决定不在那边上学了。只是临时学点口语,很快就回国内来,承天也并不期待她快回来,他的变化不仅仅体现在言艾身上,他另有所想。女孩子并不少,多花些钱,她们就会叫响她们的名字,他也很欣赏她们,这是晚上,特别是九十点钟,能听见她们的鸟叫。 
  现在刊物已进实质阶段,深圳的戚总终未投钱,结果还是体制出钱,成了同别的刊物无所区别的一个平庸的东西,这让承天失望到顶。当然至于那个戚总,老杨和领导他们还是闹了不少笑话,只有老方很狡猾,没有什么可以计较的。跟许多女孩子用钱来消磨欲火,这使承天对于生活突然敏感起来,温暖的人间,使他忽然有了其它的悲情,他在街上,在路灯下,或者看到异乡人,他都会联想到她们的脸,她们眼睛更里边的东西,仿佛她们永远也没有实现她们真正要实现的目的。肯定不是钱,她们肯定还要快乐什么的。 
  他喜欢骑自行车去青年路上转悠,昆明人的衣服跟广州的风气走,现在天冷了,有些人把衣领竖起来,天空低沉,树丫也低矮地伸到与电线很近的距离。舅妈在十一月初打电话来,说孝梅父亲已经开了,是恶性的,承天这才回忆起来,没有尽到言艾临行时给她安排的去成都的事,况且即使是孝梅,他也没能常常想起她。他在舅妈跟他讲完病情之后,心情糟糕极了,他一个人上了街,眼睛里要出眼水,感情上没什么刺激,只嫌人间太混乱,总是这个事、那个事,好像人是没有办法来对付的,他不敢立即就去给孝梅打电话,经过这几个月混乱的生活,他发现每个女孩子都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不是可耻,也不是记忆,而是那种很含混不清的杂质,把自己体内以前的那些蛋白和神经都搅混了,好像她们以及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在自己体内暴动,指责你,你干什么去了,你要干什么?承天对孝梅父亲几乎没有印象,只看过几次,说他生病,倒更像生在孝梅的脑子里,他为孝梅感到头痛,无计可施。即使是不能面对,但还是要面对,他决定抽空到成都去看望她。 
  26孝梅和苏悦 
  承天在十一月最后一个星期天的晚上给孝梅打电话,是继母接的,承天跟孝梅继母聊了一会,因为孝梅还没从学校回到家,继母告诉承天,孝梅的情况很好,所以用不着过份担心,倒是她自己哭了起来,以为亲戚们不理解她的处境,承天安慰她几句,孝梅就回来了,承天问孝梅,你怕吗?孝梅说,不怕,有什么好怕的。承天说,那我来看看你。孝梅说,你还知道要来看我啊。孝梅顶撞了他。承天还是坚持要来,孝梅坚决反对,两人在电话中吵了起来。孝梅没有哭,她说承天别来,并要承天答应她这个请求,承天只好答应了。承天说,那你自己抽空到昆明来吧,我也很想你的。孝梅相信承天是想她的,但这是两种不同的想念。 
  再晚一点,舅妈也打电话来是孝梅让她打的,叫承天不要来,现在她们自己可以处理,暂时稳定了下来,可以稳定地朝着死迈去,不会有什么曲折了。舅妈也哭了,承天反而被弄得不舒服起来,好像他在孝梅父亲的病上是个出气筒,但孝梅父亲跟自己又有什么必然关系呢?孝梅父亲的病,就是对他自己也是一个偶然的事,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父亲开了刀之后,继母本来是要在 
  医院陪着的,他父亲坚持不让,父亲是个退伍军人,曾经在四川西边的一个县上当过几年科长,然后就是在畹町做进出口生意,见过不少世面,是精明的四川小男人,他不想让他的妻子睡到肮脏的医院里,他胸口被划开挖去一块烂东西,整个世界好像都是破烂的了。妻子家里的人在为孝梅父亲帮忙,孝梅父亲也不让。他托俊的父亲为他请了个年纪大些的专门伺候病人的老头来服侍他。他给他钱,他为他端菜盛饭,弄大小便。他很平和。孝梅嘱托那个老头要对父亲细心些,父亲责怪孝梅不信任这个老头,他拿了我的钱,他自然会尽力的。 
  后妻毕竟是以前养在广州的小蜜,虽然看起来不牢靠,经不住折腾,但一趟病生下来,发现也是好使的,懂得人间真情,依然作为一个妻子一个继母周旋在狭小的空间里。孝梅继母并没在孝梅父亲生病时对父亲的生意有任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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