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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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出神之后,他更感兴趣的,却是沙发上那个明显不是一般人的中年男人,为什么会挑选夜深人静,高速车厢之中来专门拜访一位安宁得让人不忍打扰的秀丽女生。
“请问您是?”南相美好奇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当年我和南相守相熟。”
南相美听到这句话便放心下心来,南相家的家教极严,除了真正的朋友之外,没有几个人会知道他们的本名,对方能一口唤出兄长的本名,应该没有作伪。
“一直听说南相小姐是很出色的女子。”沙发上的男人温和地望着南相美,眼神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无尽的赞赏与怜惜,“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一听这话,南相美不禁微红了脸颊。她本不是一个极易害羞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沙发上那个男人的称赞,就像是联邦里某位教授下了定论一般,给听者以无穷的信心。自己真是很出色的女子?一念及此,不禁有些羞涩。
许乐看着南相美洁白耳垂下的那抹暗红,也不禁微微一怔。
“斗海配不上你。”沙发上那个男人忽然正色说道:“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听到这句话,南相美心中一惊,马上猜到了沙发上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隐藏在联邦阴影中的七大家,联姻是很常见的事情,一旦双方家长决定,谁也阻止不了,南相美也逃离不出这种命运,然而此刻一个陌生的男人半夜突然上了列车,满是怜惜地赞赏了自己,便开口要断了这门婚事。
七大家这些年,大概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如此无视那些父辈的权威,一句话便要破除两家之间的联姻。
南相美缓缓站起,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怔怔地看着沙发上那个男人,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心中,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是个传奇,深得尊敬。
“谢谢。”
一旁的许乐是局外人,他不认识南相美,更不可能知道沙发上那个男人是谁,所以这番对话,他完全听不明白,他只是感觉到与自己沉默相对半夜的南相小姐似乎是有发自内心的喜悦。
然后他便发现,那个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年少太不轻狂(下)
眼光落下,以为便要说话,但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只是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对身后那个魁梧到了极致的男人轻声说道:“可以走了。”
男人微微低头,昏暗的灯光在那颗锃亮的光头上反耀,以至于休息间里竟显得亮了一些。
在这一瞬间,许乐瞧清楚了那个神秘男人的面容,确实是寻常无奇的五官,一身淡灰色的衣衫,没有一丝出奇处,偏生却给人一种名川大河般的感觉。
可以走了这四个字虽然说的极轻,但却落在了休息间这些人的耳里,许乐微感诧异,不明白对方准备去哪里,看这口吻应该不是去包厢里休息的意思,只是此时火车正以每小时八百公里的速度高速行驶着,能去哪里?
便是那个微微低头的光头似乎也没有想到那人会说要走,但只是微微一怔,便点了点头,走到了休息间旁边的过道里,旋转扳手,将手放到了紧急制动装置上。
高铁的紧急制动装置,严禁被随意扳动,上面有显眼的警告词,还有被涂成显眼红色的标识,但刺青光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打开,根本没有在意上面那些存在。
许乐马上明白了这两个人准备做什么,一时间心中不知涌起了多少荒谬的感觉,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处。
那只稳定而强悍的手用力一扳。
只听得急促的报警声响起,刺耳的紧急刹车声穿透了厚厚的玻璃,刺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高速密磁轨道上的车厢瞬间减速,一股巨大的制动力量从车厢传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一脸惘然站着的南相美,直到此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这股力量一冲,一时间没有站稳,向着前方倒跌了下去。
许乐眼瞳微缩,盯着那两个视世间一切规矩如无物的嚣张男人,却没有出手阻止对方,只是紧紧地握着沙发的两侧,稳定自己的平稳,便在此时,却感觉到一阵香风钻怀而来。
他下意识里伸手扶住南相美的身体,手放到了女孩儿的腰上,却依然没有止住南相美扑到自己的怀里,一片温暖弹嫩。
刺耳的刹车声终于停止了,安静伏在密磁轨道上的列车,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巨蛇。不知过了多久,别的车厢里才传来惊恐的呼唤,大声的咒骂与小声的哭泣。
豪华软卧包厢只有三个房间,倒不如别的地方嘈杂,但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南相美终于从惊慌中醒了过来,撑着许乐的肩膀站起,慌乱地低头说了声谢谢,便低着头往房间走去。在房间门口,她发现苗苗此时正睡眼朦胧地醒来,睡得再死的人,也被那股紧急刹车的力量惊醒。
许乐下意识往走廊处望去,只见白玉兰依然安静地站在窗边,只是那双脚早已落在了地板上,面色微微发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那个刺着一朵狰狞大花的光头也不见了,休息间里空无一人,就像先前那二人未曾来过一般。
许乐快速回头,向着窗外望去。此时车厢的灯都已打开,将密磁轨道四周的原野照亮了少许。此地应该还是在南科州境内,联邦统一农场种植的异种谷物,密密麻麻地种植在田内,约有一人多高,在夜风与列车灯光的照耀下起伏如浪。
许乐眯起了眼睛,隐约见到有两个身影正在谷浪之中,向着前方悄然远去。
……
……
光头沉默地跟着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穿过难行的农场谷物群,惊了田鼠清梦,乱了昆虫鸣叫,一味沉默,没有任何怀疑与质问。
渐行渐远,直到来到原野之旁的一处小山丘上,前面那个男人才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远处隐有灯光的密磁轨道处,微微一笑。
男人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金属酒瓶,小口抿了一口,然后递到了身后。
光头也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接过酒瓶喝了一大口,沉默片刻后说道:“还以为你至少要和那个叫许乐的家伙说几句话。”
那个男人笑了笑,轻声说道:“有时候看一个人,只需要一眼就够了,并不需要说什么。”
对于少小离家,叛逆到了极致,偏生磨练出与这种叛逆相应的实力,白手打下偌大一片江山的男人来说,这联邦里除了那个神秘的宪章局之外,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规矩,从南科州半夜登车,只为看那一男一女二人,既然看见了,那便满足了,也自然就离开了。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他想如何便要如何,当想离开某地时,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停留,说归便要归地毫不拖泥带水,至于他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离开方式,会给车上的人们带来怎样的不便与骚动,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刺花光头沉默地小口喝着酒,他本是一餐三斤白酒的量,只是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总共也只带了一小瓶,他喝的极为珍惜,虽是小口喝着,但也不过几口,瓶中便一滴不剩。
他扭头看着身前正在啃着植物青竿的男人,知道这位爷向来随心所欲惯了,只是今夜之行,他依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来看那个叫许乐的年轻人,如果说南相家那位小姐,涉及到男人弟弟的婚事,那许乐又代表着什么?
“那个叫许乐的小家伙,看来还不知道今天夜里S2发生了什么。”
男人将手指上的青杆外皮剥开,吮吸着里面的清香汁液,含混不清说道:“这件事情一出,帕布尔律师那边要焦头烂额一阵,麦德林那个老鬼肯定又要在联邦选民面前哭一场。民心可不可用尽在一说,罗斯也是聪明人,任由麦德林玩着。他们两个此番顺风而起,又将差距拉近了一些。”
刺花光头的表情冷静了起来,虽然说联邦上层政治人物的勾当和他所处的江湖圈子有千万里之遥,但他知道身旁的男人,从来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
“联邦大选就是一出戏,不是前戏,而是女孩子令人羡慕的高潮,一波接着一波,中间总是需要休息的。今天晚上演唱会上的恐怖袭击,算是一个高潮,接下来的高潮自然便是联邦新机甲的研制,中间至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按道理来说,实验室的那些数据本应该都在联邦科学院那帮伪君子的手里,但是果壳工程部一直没有放手,而且这时候许乐往港都去,这便有些意思了。”
刺花光头一直沉默,他相信这些事情和自己以及和身边的这个令自己无比尊敬的男人,都没有太大关系。
“我这辈子除了最初那两年的孟浪之外,一直在联邦里看那些有趣的人和事。”
男人将手中的青杆扔掉,微笑着抬头看夜穹里的繁星,说道:“南相美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像斗海那种蠢货怎么配得上她?许乐也是个很有趣的人,相信他大概也很清楚自己的重要性,问题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最看不明白的还是麦德林这个老鬼。反政府军的二号领袖人物,执行非暴力主张强行进入联邦的政治体系,完全脱离了武装支持,甚至还想当副总统。问题是聪明如他,怎会不明白山里那些反政府军才是他最实在的基础,如果反政府军真的被他变成了一群狗,他在联邦里只能是被人遗忘的角色,就算他真当上了副总统,将来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而且他使的这些招术,太狠太阴,完全是把联邦往混乱的路子上推,这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如果他是个帝国人倒也好理解,问题是这位老人家却绝对不可能是帝国人,还是个强悍到了极点的民族狂热分子。”
他微微一笑,从光头手里拿回酒瓶,发现已经空无一物,不由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包香烟,给光头发了一根,给自己点了一根,正是先前在车厢中拿的那包三七牌香烟。
光头蹲在他的身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望着男人的侧影。联邦里很多人都以得他的一句评语为荣,但只有他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才是真正地以眼光独到著称,那双被人们称赞为专在宇宙中赏美的眼睛,就算是男人背叛而出的家族,依然不时需要他的判断。
这个机会有些难得,光头沉声问道:“你对这件事情里几个人怎么看?”
“利修竹空有一身皮囊。”男人点评起联邦七大家里这些年轻人物,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淡淡说道:“相反利家老七要比他出色得多。利家那几个老头子也是花了眼,挣钱挣钱,有钱便好,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有什么好处?不过利孝通那小子也不算真正的聪明,如果不想掺和,就不该和许乐走这么近。”
话题又转到了许乐的身上。今夜乘兴登车看人,这个男人主要看的便是许乐,他很好奇能在自家店里与李疯子打成平手的年轻人,究竟是何许人物,联邦别的人或许不在意这些个人的战斗能力,但这个男人很清楚费城李家的恐怖。
至于邹部长邰家这种角色,他并不想理会,其实便是总统选举,他也不怎么关心,他早就从那个圈子里潇洒破门而出,也未曾想过要再回去,他一头扎进草莽不屑出,人生一世,便是要图个快活,图个随心所欲。
所以他向来只关心他感兴趣的男人或是女人。
“你对那个年轻人怎么看?”
光头沉默很久之后说道:“看前一阵子的行事,倒有些我手下那几个小子的泼辣劲儿,只是今天看着,略显死气沉沉,这种性情要不就是胸里藏着一团火,等着什么时候爆,要不就真是一块无知无觉的石头,只等着被水冲地浑圆乏味。”
男人笑了笑,他一向很佩服自己这个下属或是伙伴的眼光,沉默片刻后叹息着说道:“千金难买少年时,我如今便一直想寻回当年破门时的大自在,却终究不是那个年龄了。偏这小子,如此年少,又有能力,却如此自敛,实在有些可惜。”
“年少太不轻狂,或许对他的将来有好处,只是这种人生未免太乏味了些。”
“不过他身边那个秀气的男人倒有些意思,知道是谁吗?”
“应该是他的秘书白玉兰。”既然要查到许乐坐什么车,光头自然也是做过一番工作,笑着说道:“娘们一样的外表下,藏着一条毒蛇,也算是个人物。”
“联邦里藏龙卧虎,更何况是白水这种阴森地方,我只是有些好奇,许乐这种乏味的年轻人,怎么收服这种人物。”
刺花光头苦笑一声,看着山丘下前无公路,后无机场的漫漫原野,说道:“我只是好奇,我们难道要走回南科?”
……
……
许乐低头喝着杯中的水,觉得唇舌间没有什么滋味。先前紧急刹车,豪华包厢里的水杯倾倒于地,打湿了很多地方,这时白玉兰正默不作声地收拾着。
高铁上的巡警先前已经来过,这种恶性事件引发了骚动,自然需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