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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间客-第4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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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大叔唯一的学生,所以当发现在帝国还有齐大兵这样一个人存在时,反感郁闷和逆反的情绪骤然高涨,下意识里便要将对方打击至沉沦。

将手表放进口袋里收好,他不再理会身后齐大兵怪异而恼怒的神情,一个人走出楼外,孤单地站在栏杆边,望着前方渐要深沉的夜色,久久沉默不语。

他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得知那个混帐家伙应该还活着的传讯,自然欣慰,知道那个混帐家伙以前还收过徒弟,虽然很明显是胡乱收的,可他还是非常不爽。

手掌撑在栏杆上,夜风眯在眼眸里,无数情绪汇成一句情真意切的话,从他薄薄的嘴唇里轻声吐出:“操你妈的,大叔。”

第五十八章 帝国的收割(上)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却叼着烟卷,端着红酒,从黑沉的幕布后面露一小脸,风骚却又淡漠地告诉世人,他还活着,并将永远活着。

除此之外令许乐心情非常复杂的原因,是他有些愕然地发现:那个混帐家伙假死或者远离之后,这个宇宙里居然还有很多人在怀念他,那些人被他的光晕迷惑的头脑发热,眼神发直。

好在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他唇角微翘笑了笑,所以没有疯狂尖叫着冲入帝国的贫民区,拿着手表四处寻问对方的消息直至泪流满面,而是平静地把手表放进口袋里,很熟练地像兰晓龙那般耸了耸肩,双手撑在栏杆上,对着闷热难闻的第九区夜风骂了句心情难明的脏话。

脏话出口,他的眼瞳微缩,扶着栏杆的双手骤然一紧。

修理厂院墙外街道上,有一辆极为名贵的汽车呼啸着高速亡命驶来,似乎那名司机听到了他在问候某人的母亲,震惊的失去了方向控制,狠狠地撞到了大门外的硬树干上,发出一声巨响!

坚硬的树木喀喇折断,烟雾迷漫里能够看到那辆名贵汽车的前脸破损的十分严重,伪装成修理厂工人的抵抗组织战士们,快步冲出厂院,艰难地去扯动已经变形的合金车门。

车厢里响起一阵暴怒至极的喝斥声,捂着额头满脸鲜血的木恩,这时候根本顾不得身上那件名贵的裘皮大衣已经被撕成碎片,焦虑而粗暴地挥动着手臂,大声说着一些什么。

许乐眯起了双眼,感受到了某种危险正在靠近修理厂,毫不犹豫地转身向楼内跑去,几乎同时,他身后栏杆里的警铃凄厉地响了起来。

这代表着帝国军队已经找到了这处隐秘的据点。

……

……

时间急迫,修理厂内的抵抗组织成员们没有任何时间去道离别,约后会之期,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武器及行囊,然后打开了隐藏在修理平台下方的地道入口。

“为什么要分头撤?”齐大兵有些恼怒地望着轮椅中的老人,紧握着枪械说道:“您行动不便,应该跟着我们。”

“因为我们都很重要,所以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帝国如果抓住你们,我这老头子也许就能溜走。”

沃斯领袖脸上的老人斑在地道幽暗光泽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明亮,他温和地望着下属们,说道:“帝国从来没有抓住过我,这次也不会。关于逃跑的经验,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没有我丰富。”

抵抗组织的战士们都笑了起来,这种生死当前却依旧轻松自信的气氛感染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许乐,他默然想道,地下抵抗组织就像青龙山反政府游击队一般,如果没有这种乐观开朗的战斗精神,也不可能在如此劣势下支撑如此之久。

“再见。”他望着轮椅上那位老人真诚说道。

“会再见的。”老人微笑点头致意。

……

……

“不用担心,据点经常被情报署那帮狐狸发现,我们经常转移,很有经验。木恩先生那边也不用担心,这间修理厂并没有登记在他的名下,而且我想他应该跑的比我们都快。”

正在说话的是木恩黑帮里的得力干将,在阴沉的地道里穿着一件阴沉的黑色正装,看上去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阴险的味道。但对于一群正在逃避帝国军队追杀的战士来说,有这样一个人当向导,反而能让他们的心情变得平静很多。

顺着修理厂地道向西方狂奔,一行十几名抵抗组织成员裹着许乐没有片刻的停留,他们的反应很快,速度也很快,那些杀入贫民区的帝国部队应该没有办法跟上他们的脚步。

一扇陈旧但密闭依旧良好的铁门在身后重重落下,将前后两端的声音和空气全部隔绝开来,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珠的逃亡者们,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放松,木恩那位得力干将扯开衣领,快速地喘息几声,然后取出香烟散发给众人,嘎嘎笑道:

“我们已经安全,这边用的是另外的通风系统,军队带的电子气味侦测仪查不到我们,所以……战友们,放松地抽吧。”

在紧张奔跑之后的放松,让众人的心情变得不错,几名抵抗组织的老战士踩着污水吸着烟,低声哼起了小曲,一直黑沉着脸的齐大兵表情也终于松动了些。

帝国的香烟味道不错,许乐看着从指间升腾飘至身后的青烟,微笑着想道。听着这些帝国人口中重复往返显得格外趣致的小曲,他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想要跟着哼上几句。

然而就在他嘴唇刚刚分开的时刻,一阵剧烈的震动从地面传来,猛烈地将众人推倒在地,摔在了污水之中。

训练有素的抵抗组织战士们没有惊慌失措,艰难地爬起身来,快速地端起枪械开始布防,同时技术人员开始监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着一张圆脸的抵抗战士震惊地看着腕表上的波纳表,颤抖着声音说道:“东南二点四公里爆炸,传到我们这儿居然这么强……皇贼军这次用了多少当量的炸弹?”

阴暗的地下道内一片沉默,齐大兵的膝上搁着便携式工作台,幽幽的光芒把他的脸色映的格外铁青,他看着工作台上的远程监控画面,悲伤浮上脸庞。

一枚非常规当量的导弹,从云层之外飞来,准确地命中了修理厂的大楼偏南部位,剧烈的爆炸瞬间摧毁了修理厂地面的所有建筑,强大的冲击波更是将院墙变成了无数参差不齐的水泥茬儿,恐怖的燃融高温冷酷地将大部分的抵抗战士变成了焦炭。

浓重的黑烟从废墟里升起,缓缓向着天空飘去,进入贫民区无数惘然民众的双眼,然后渐渐散开,遮蔽了天上热情而自由的阳光。

修理厂废墟深处的地道被这场恐怖的爆炸直接掀翻,裸露在充满焦糊味道的空气之中,很多具抵抗组织战士的尸首倒在其中。

微弱的呼喊声,零星的射击声,数十台身躯巨大的狼牙机甲呼啸扑入院中,残忍而冷酷地开始了最后的屠杀。

第五十九章 帝国的收割(中)

满是碎砾和烟雾的修理厂里还有人活着,凄厉的子弹发射声响了起来,穿透黑烟,击打在狼牙机甲坚硬的护甲上,声音沉闷而巨大,却只能溅起几抹小火星,连深一些的痕迹都留不下来。

威力差距太大的战斗,让抵抗组织零星的火力看上去异常可怜,就像是绝望待死的昆虫,对着是自己无数倍重量的大象,徒劳地喷出几滴毒液,而大象却根本感受不到。

那台狼牙机甲猛然停住沉重的机械腿,左机械臂上的枪火喷射,恐怖的火力顿时将那面残墙轰成满天飞舞的碎屑,至于墙后的抵抗组织战士,则是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成为了肢离破碎的尸体。

嗡鸣的引擎声,沉重的机甲机械足落地声,沉闷而冷酷的射击声,爆破声,声声令人心惊,因为这些声音里再也没有抵抗组织的枪声和呼喊声,这场肃然恐怖的屠杀渐渐进入尾声。

数十台狼牙机甲在最短的时间内肃清了修理厂内的抵抗,然后迅即分开,占据了这片街区的各个要害地点,其中几台电子机甲开始启动大功率监控设备,试图找到修理厂下方那些繁复地道的走向。

就在此时,街区后方隐隐有轰鸣的重型工程机甲碾路声传来,里面还夹杂着几至不可闻的轮胎摩擦声音,早已垂垂欲坠的修理厂大门轰然倒下,烟尘渐散之际,戴着军帽一脸漠然的怀草诗,在无数肃然战士的护卫下,迈步而入,向着南面走去。

修理厂南面的那堵高墙早已在那枚恐怖导弹的袭击中变为粉末,裸露的钢筋凄凉地垂着平日坚硬的头颅,向着墙外那面浅浅的池塘。

那场恐怖的爆炸就在这里发生,此时这里变成了一个恐怖的黝黑的冒着烟尘的大坑。

小浅臭池塘里的水早已经被爆炸高温烧灼的一干二净,露出下方陈腐千年的污泥。污泥已经干涸,并且裂开,就像是沙漠周边无风贫瘠的田地。

怀草诗站在碎墙焦岸上,负手于后低头看着塘底的裂土,看着池塘前方那条被掀翻的地道,看着那些形状怪异的焦黑尸体,看着残破地道下方那几名还有一口气的人,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地道被导弹直接炸毁,护送沃斯领袖出行的六十余名抵抗组织战士,绝大多数瞬间死去,而老人与几名最忠诚的下属因为走在最前方,所以虽也被爆炸震飞,浑身是血地倒于地道残砾之中,却幸运地没有当场死亡。

不过,这或许也是最大的不幸。

沃斯老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面上,污泥和血水涂抹的满脸都是,那些显眼丑陋的老人斑和让他拥有贱民人生起点却又勇敢地开始挑战不公秩序的白皙肌肤都已经看不清楚。

裤子被燃烧的火苗烧成了灰烬,早年在与帝国的战斗中瘫痪的双腿被烧的惨不忍睹,黑一条红一条的肌肤上泛着烟气。

惊人的意志力让老人没有昏迷,他瞪着眼睛,看着从地道上方向自己走来的那个年轻帝国军官,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虚弱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苍老的右手无力地抓住地面的泥土,似乎想要握住什么,去击打什么。

看守他的帝国士兵注意到他的动作,低下身体重重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响亮的耳光扇的老人脸袋猛然一偏。

怀草诗挥了挥手臂,示意四周的人散开,她一个人走到沃斯领袖的面前,安静地看着他,看了很长的时间后,才漠然开口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怀草诗。”

沃斯老人满是血土的嘴唇微动,眼眸里泛过一道奇异的神彩,却终究没有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是谁。”怀草诗继续漠然说道:“帝国放纵你逃亡这么多年,不是抓不住你,是因为我们需要你去扇动某些人,做些我们不方便做的事情,可如果……真要抓你,你怎么可能逃的出去?”

沃斯老人眼眸里的神彩渐渐淡去,他知道在临死之际,这位公主殿下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什么,那颗早已做好准备牺牲的心脏里渐渐生出些许惘然。

自青年时,他便投身于帝国底层民众的解放事业,不知道多少次逃脱出帝国军队和秘密警察的追捕,他领导了七次大大小小的起义或暴动,他率领充满热血的学生和农夫们,秘密处死了数百名贪婪而残忍的贵族,他受过伤,化名的身份坐过牢,他眼睁睁看着解放事业的前途越来越黯淡,却一刻也没有后悔过。

直至临死的这一刻,听到怀草诗冷漠的这句话,沃斯领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一直能够不停地逃亡,而没有死亡。

“那个联邦人在哪里?”怀草诗蹲下身体,目光如刀,“你们准备把他从哪里送走?”

沃斯老人没有理会她的问题,沉默了很长时间后,那份单属于他的神彩重新回到了眼眸之中,临死之际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自己的一生即便在某种程度上是被皇室利用,然而自己做的事情,总是有价值的。

“沃斯,以前看你的档案,作为一名皇族成员,我也不禁有些敬佩,因为以前的你,是有骨头的。”

怀草诗看着老人表情的转化,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眉尖微蹙,厌憎寒声说道:“我们之间的战斗,终究是帝国人之间的战斗,但没有想到,你临到老了,居然会做出如此令人失望之事。”

“勾结联邦人,出卖自己民族的利益,为了自己的政治理念,不惜叛国……你不觉得可耻吗?”

怀草诗的愤怒是无比真实的,躺在地上的沃斯领袖双目漠然地望着高而远的天空,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公主殿下的愤怒,又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决定和联邦合作,究竟是对是错。

很长时间之后,沃斯老人艰难地偏转头,看着怀草诗,浑浊的目光中透着丝坚定和嘲弄,沙哑而喘息着说道:“叛……国?这是你们的国,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些贱民的国……殿下,你能不能找出一个让我们这些贱民去爱这个国的理由?”

“可你们毕竟都是帝国人,你们生于此,长于此……”

“这就是蛆虫必须爱粪坑的道理吗?”老人急促地呼吸着,眼神渐渐空洞起来,双手无力地抓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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