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仙语-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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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书生听着，不解道：“为何心生歹念，窥视我肉身？”
李阳飞说道：“宁公子想必你还没有明白先天神通的厉害和种种不可思议的好处。那位高人若是夺舍了你的肉身，或者是用特殊手段把你的肉身炼制成为某件法宝，他有可能具备了阴阳眼的神通。”
宁书生脸色大变，最后只能祈求那位高人大发慈悲了。他苦笑：“这么说来，这种先天神通还是一个祸胎。说不得当初黑山老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觉得夺舍我的。”
李阳飞见到宁书生这个样子，对于他也表示同情，说道：“据我所知，一般人的先天神通都是通过修炼才能够开启，像宁公子这般身在红尘之地的污浊之躯自然而然的开启，简直闻所未闻。宁公子还要听那个坏消息么？”
宁书生一脸颓废的说道：“还有什么坏消息比自己的生死掌握着别人手上来得更坏么？”
李阳飞道：“有，那就是宁公子即将便要大祸临头。”
“大祸临头？”宁书生浑身一震，防备的看着李阳飞。
李阳飞见到宁书生这种眼神，有点哭笑不得，说道：“我若要害宁公子，又何必大费周折的把你救出兰若村？要害你的人，就是黑山老鬼。”
“黑山老鬼？”宁书生听到这个名字可谓是又恨又怕。若非这个老鬼盯上自己，自己活得好好的又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听了李阳飞说了这会多，宁书生也明白过来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只怕不是黑心姥姥，而是这个黑山老鬼才对。
李阳飞道：“黑山老鬼夺舍你不成功，已经受了重伤，此时正在黑风山闭关养伤。不过再重的伤势他也有办法在几天之内养好。他养好伤的第一件事，那就是要捉你到黑风山，对你进行重新夺舍了。”
宁书生道：“他还要夺舍我？我的肉身不是已经被某个高人窥视了么？他那不是自投罗网？”
李阳飞道：“黑山老鬼睚眦必报，他夺舍你的肉身或许心存报复，或者直接不让阳间那个高人得逞，或许还有其他用途也说不准。只是黑风山的各路人马已经下山寻找你的下落了。”
黑山老鬼是谁？那是连黑心姥姥都害怕的人。听李阳飞这么一说，想来那黑山老鬼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而是手下有无数兵马的山大王。
宁书生也终于知晓了李阳飞为什么用“大祸临头”四个字来形容自己了。他想了许久还是看向了李阳飞，说道：“李公子说了这么多，想必已经有了办法吧。”
李阳飞谦逊的一笑，打开折扇摇了摇，说道：“办法是有，不过前提却是一桩交易。”
宁书生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问道：“是什么交易？”
李阳飞一字一字说道：“交易就是要你去刺杀黑山老鬼！”
……
赤霞山不仅是一处高山，还是一处灵山。云海在山腰见涌动，大日在云雾中模糊。
当宁书生跟着李阳飞登上半山腰站在烟霞亭里眺望远山风景的时候，不由得意气奋发，忍不住长啸一声，把这两天的颓废和不幸都发泄出来。
李阳飞见到宁书生与之先前截然相反的两种神态，佩服道：“宁兄是一个洒脱自在的人。谁想到这么洒脱之人会来自红尘之地？”在与宁书生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李阳飞对于宁书生的称呼也从“宁公子”变成了“宁兄”。
宁书生听他一口一声的说红尘之地的人，仿佛自己生活的地球是如何的不堪。不管怎么样，地球仍然是宁书生的家乡，就算再怎么不好，也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的。
他转身对着李阳飞认真说道：“李兄见笑了。我老爸小时候教我写书法的时候，只让我临摹他的一个字，你可知道是什么字？”
李阳飞道：“愿闻其详。”
“‘道’字！”
宁书生的眼睛充满了回忆，也充满了自由自在，他转身望着天际尽头滚滚的云海，慢慢说道：“‘道’谁都会写，但我敢保证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有我老爸写得好。他说天底下的事情都脱不了一个‘道’字，天地阴阳变化，人间喜怒哀乐，看似无迹可寻，其实都是有其中的道理规律的。”
“就像这次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还阳界，看似超脱了我的理解，还充满了各种离奇鬼怪，其实也是有迹可循。黑山老鬼想要夺舍我的肉身，黑心姥姥以及李兄你们又想要黑山老鬼死，而杀死黑山老鬼的关键又在我的身上。这些因果虽然看不到，却也可以理得清楚。”
“我老爸写‘道’字，会写三百六十五种，但是他只教我临摹最简单最基础的一种。那就是一笔一划方方正正的楷书那种。他说他自己的‘道’字看似千变万化，其实都以由这个最为简单的字变化而来的。只要写好这个字，其他字不必学，自己也会写。”
李阳飞听完，惭愧的说道：“能交出宁兄这等洒脱之人的人，想必令尊不仅会写‘道’字，更是懂得‘道’字。阳飞为先前看轻红尘之地之言惭愧了。”
宁书生道：“到了此等境地，我与其自暴自弃颓废不振，还不如洒脱一点自在一点。我只做好我自己，其他事情，就算我不去理会，他们自己也会找上来的。”
李阳飞听出了宁书生话中所指，他看了看延伸进入云端的山道，说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我师父的仙府。宁兄放心好了，我师父叫做赤霞道人，他的神通并不在那黑山老鬼之下。此次有他帮助，定能斩杀了那黑山老鬼。”
宁书生笑道：“只要我能活命，其余的事情听李兄安排就是了。”
再度攀登了半个时辰，宁书生跟在李阳飞的身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地方不是山顶，离山顶也不知道还有多远。他们停留的地方是一块光滑的山壁上，如同镜面那般，站在面前能够清晰的反照出宁书生和李阳飞两人的模样。
李阳飞对着这面山壁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大声喊道：“师父，弟子已经带着宁公子前来了。”
声音落下，面前的山壁忽而射出两道华光，如同灵蛇般把李阳飞和宁书生都缠绕住。宁书生想要挣扎，李阳飞立刻制止道：“宁兄不要害怕，这是山门的接引之光。它会带着我们穿过阵法进入赤霞仙府里面的。”
宁书生闻言才安静下来，只见青黄两道接引之光一根缠腰在他的腰间，一根盘旋成为一朵彩云托在他的脚下，慢慢的把他拉进了眼前的山壁里面。
在接引之光下，山壁仿佛隔着两个世界的光幕屏障，里面是另外一番天地，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赤色的云霞在天空飘荡着，眼前是一个平静的湖泊。湖面平静如同一面天然的大镜子，倒映着漫天的云霞延绵到了天边。偶尔微风吹来，泛起了褶皱，一圈圈肉眼可见到的波纹慢慢的扩散到天际。
此情此景，当真是人在画中，诗意无限。
宁书生惊呆了，此生又怎么见到如此静美，如此迷人的画面？红尘喧嚣，钢筋水泥，生活压力，欲望丛生，很多人都麻木了。此时此刻他见到这番景象突然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对于地球的称呼要惯于“红尘之地”四个字了。
蒙蔽心灵的尘土，那就是红尘了。
这一刻，宁书生面对着这一方赤色的天地，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各种各样的不自在。
天边缓缓飘来一叶扁舟，它的痕迹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动景。还是一个黑点，然后不停的放大，转眼已经停靠在湖边了。
李阳飞道：“宁兄，请上引渡舟吧。”
宁书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站在一个渡口的阶梯上。他回头一看，发现身后依旧是一望无际平静的湖面，自己所站的地方不过是一处小岛而已，哪里还有什么出口，什么山川云海呀。
宁书生沉默的上了引渡舟，静静的站在舟头，乘风破浪。他没有说话，他生怕自己的吵杂的声音污浊了这一方净土。
至于小舟要驶向何方，至于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宁书生把这一切全都抛诸脑后了。剩下的唯有心静，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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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赤霞道人
扁舟轻快，涟漪生圈，有霞云千里，有天地一方。
宁书生极目望去，见到天际尽头霞光万丈，普照而来。如同东升的旭日，照耀人眼。看似极远的路程，轻舟片刻即到。
那是一个孤岛，四处平川，唯有最中央有一座千丈巨峰。而散发出万丈霞光的源头，正是这座巨峰。
“我师父为人和蔼，是绝世人物，修为比之那黑山老鬼不知利害多少倍。只是苦于还阳界的规则，并不能出这一方天地。若不然，也由不得那黑山老鬼在此地作威作福了。”
李阳飞引宁书生上岛，这时候巨峰顶端降下一片霞光，停顿在了两人的脚下。李阳飞当先走上去，说道：“这赤霞峰，千丈之高，光滑如镜，并无上山之路。我师父知道我们来了，故用霞云接引我们上去呢。”
宁书生跟着上去，说道：“赤霞道人这么大的本事，他是传说中的仙人么？”
李阳飞佩服道：“我师父在我心中可以说是半个仙人了。”
霞云十分的平稳，如同电梯一般，但人站在上面，并无任何失重之感。顷刻之间就到了峰顶，带着宁书生降落到了一处平滑之地上面。
宁书生朝前看去，第一个震撼就是自己前方的一块紫霞玉碑，高十来丈，矗立山顶，气势雄伟。其上光滑如镜，如同日月般闪耀光芒。
原来整座山峰的霞光就是因这一块玉碑而起，漫天的霞云全都是因为这一块玉碑而动。
就是宁书生眼拙，也知道这紫霞玉碑是一块不得了的宝物。
李阳飞道：“这是紫霞仙碑。你莫要多看了，免得你的魂魄承受不住仙碑的伟力，陷入里面。快跟我去拜见我师父吧。”
宁书生被李阳飞拉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果然，自己才观看这个玉碑几个呼吸，就觉得收回目光时候有种头重脚轻，仿佛大病初愈，元气大损的感觉。立刻收敛心神，不敢多看。
紫霞仙碑前方十丈的地方，有一块巨石。巨石之上盘坐着一位身穿紫霞道袍的老者，面容慈祥，长眉盖眼。
这就是李阳飞的师父赤霞道人了。
李阳飞来到赤霞道人面前，恭敬的拜道：“徒儿叩见师父。这人就是师父你吩咐徒儿找的人了。”
宁书生也学着李阳飞的样子，恭敬的拜道：“弟子宁书生，叩见赤霞前辈。”
赤霞道人从盘膝之中睁开了眼，对着李阳飞淡淡的说道：“阳飞，你先出去。”
李阳飞不敢有违，行了一个礼，有朵霞云自他身边升起，就是带着他下去了。李阳飞一走，场中就只剩下赤霞道人和宁书生两人了。
宁书生心中七上八下的，他本来是低着头的，只是见到这赤霞道人久久不说话，偷偷的抬起头看了眼。
霞道人两道目光落在宁书生身上，恰巧与他对视着。宁书生一惊，怎么来形容赤霞道人这两道目光呢？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上下下都被这赤霞道人看穿了，就是自己心中的小心思那也都被他一览无余。
慌忙之间，宁书生赶紧又低下了头，不敢再对视。
赤霞道人道：“不错，不错。”
宁书生听着，不敢说话。
赤霞道人许久，又说道：“阳飞来时候，已经和你说明白了？”
宁书生道：“他说明白了。晚辈只要去帮助他去杀那黑山老鬼，他就帮晚辈重新回到阳间。”
赤霞道人道：“不是他让你去杀那黑山老鬼，而是老道儿让他去找你，让你去杀黑山老鬼的。”
宁书生道：“还请前辈指教，晚辈如何才能够去杀死那黑山老鬼。”
赤霞道人呵呵笑道：“你就不问问原因？”
宁书生道：“李阳飞来时候已经和晚辈说过了。前辈虽然是神仙人物，法力无边，只是受到还阳界规则的限制，并不能出手。”
赤霞道人道：“你很聪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老道儿实话与你说也无妨了。黑山老鬼手中有一颗还阳宝珠，他就是仗着这颗宝珠才能够长久逗留在还阳界的。你去杀了那个黑山老鬼，取了还阳宝珠来，老道儿就作法送你回红尘之地。”
宁书生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赤霞道人又说道：“你的情况老道儿已经知晓了，黑山老鬼在你的魂魄之中留下了鬼法禁忌，黑心姥姥也在你的魂魄里面留下了秘法，就算你筹够了二十年阳寿只怕也回不来红尘之地去。”
宁书生听着，脸色一变。
赤霞道人道：“黑心姥姥的秘法，老道儿可以帮你除掉。只是黑山老鬼的秘法，老道儿一出手，他便知道你在老道儿这儿了。你要想再杀他已经是不可能了。”
宁书生求道：“还请老神仙救我性命。”
赤霞道人道：“救你性命还要靠你自己。这枚赤霞玉符你先服用进入体内，它不仅可以解掉黑心姥姥的对你下的鬼法，而且还能够保证你的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