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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简明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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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公孙两位小姐的注意力放回简三太太处,仨个女孩儿轮番地讨好简三太太,这让简三太太笑得特别欢。只是偶尔抬头时,萧如月注意到秦嬷嬷嘴角的讥讽,简三太太眼底的冷意。

对简三太太百依百顺一个苏贞秀就够了,曲、公孙两小姐竟也是机灵通透,隔天她们就把重点放在陪伴李家四位少爷身上。

去章华楼大教室上课这天,曲有容一口漂亮的大食话引得讲史夫子拍案叫好,两人自在对话,曲有容对答如流,讲史夫子面露笑容,称赞不已。

李明文转头,手柱额下颊骨,挑眉问道:“不赖么,怎么学的?”

那俊秀自然流露的神姿立即引得堂里女童两眼发亮,个别的脸上还飞上红晕。萧如月不得不承认,着迷者还包括她自己。

“祖父有云,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心。有志则决不甘心为下流;有识则知道学问没有止境,不敢以一得就自足。如河伯观海,如井蛙看天,都是无识之人。有恒心则决无不成功的事。这三条缺一不可。”

主要说的是立志,有志向就能学好东西。

李明文唇角有抽动的可疑迹象,曲有容又说:“人苟能自立志,则对圣贤豪杰何事不可为?何必借助于人:‘我欲仁,斯仁至矣。’我欲为孔、孟,则日夜孜孜,惟孔、孟之是学,人谁得而御我哉?若自己不立志,则虽日与尧、舜、禹、汤同住,亦彼自彼,我自我矣,何与于我哉!”

之乎者也,像老夫子一样的说教,让李明文直倒胃口。

萧如月暗笑,不知这曲家小姐是否故意。

就她观察,夫子讲课时,李明文三五不时地转头,眼睛都在瞄曲有容;后者沉着安静,一杆兰花细毫端得笔直,在白纸上如游龙随夫子所讲重点游走。

另一位,公孙红锦长处在与人交际沟通上,大概花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她就和其他女童互称姐妹。

午餐休息,李家四兄弟玩他们的蹴鞠,公孙红锦领着女孩们踢键子,彩色的鸡毛翎键上下飞舞,女孩们跳得个个香汗淋漓,娇喘连连,那青春娇艳的美,引得少年们少掉玩球的心思。

少年脚上的球,失了方向,踢向女孩堆,公孙红锦眼亮,叫起来,女孩们傻住,呆呆地看着那球逼近。正当她们以为那球要砸中谁时,那球却把弹飞在空中的键子带进湖里。

“不好意思啦。”李明文跑过去,那欢快灿烂的脸上可没看出一点抱歉的意思。

公孙红锦叉腰顶上去,脸上带着阳光明媚的笑容,她要李明文:“陪我们玩游戏,就不用赔啦。”

这正中李明文下怀,他问她们要玩什么。

公孙红锦说大家一起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这个提议真是太让人喜欢了,身负重任的女孩们不可避免地要和少年有肢体接触,多难得的亲近机会。女孩们娇羞得红了脸,李明文把女孩们一个个抱满怀,兴奋得像小狼样嗷嗷叫。

其他三个少年站在柳树下,看李明文佳人满怀,满场女声又笑又叫,不时摇头低笑几声。最后,充当母鸡的公孙红锦也李明文抓住时,说要提高难度,让另外三位少年也加入游戏。

李明文点头,问公孙红锦玩什么。

“猪八戒背媳妇。玩过没?”

萧如月差点喷出来,这个公孙红锦目标很明确么。

李明文兴奋得脸都红了,他跑到二哥李明章那里比手划脚:“比谁跑得快,中间可以对打,也算比谁的功夫高明。”

他的兄弟们同意。全体集合,少年们让女孩们站在起跑线后面,每个人抱两个女孩到对面文渊楼下转圈再回到原地。赌注,赢家得女孩亲手做的礼物一份;输家出门到大街上,遇见第一个人得说我是猪八戒。

李明文点数,道:“还差一个。”

公孙红锦应道:“还有林小姐。”

李明文说这好:“叫大哥照顾,嘿嘿,大哥,小家伙要是哭了,就算你输。”他笑得特别地鬼。李明宪可有可无地点了个头,算是同意李明文这样明显的作弊行为。

昨日未到犁花小院的女孩们分两组,苏贞秀、曲有容、公孙红锦和大摇篮里的小孩一组。这亲疏有别的安排,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萧如月瞄了一眼公孙红锦,继续仰望天空,看那白云飘。

前面两轮,四兄弟背着八个女孩,千米来回奔跑,呼吸都没有乱,好像才热了个身。第三轮,战况激烈,四个少年卯足劲,拉手臂,踢泥巴,下黑脚,苏贞秀最先叫起来。

萧如月在摇篮里仰望天空,随着少年的动作忽起忽落,心脏忽跳忽停,肚子里想说公孙红锦多事,又贪恋这青春的快乐。酝酿好情绪,下一次少年在奔跑中转身时,小孩的啼哭声响起。

003.华年锦瑟

 不一会儿,比赛结束。

苏贞秀因为害怕,抱着李明武的脖子呜呜直哭,不肯放手;曲有容的脚崴了,因为她不肯让人背,李明文便拉着她跑,求胜心切的少年和端庄文秀的少女动作不在一个层面上,脚伤很正常;公孙红锦因为太激动,从少年的背上飞冲出去,李明章鹰爪抓住她,脱臼似乎是必然的结果。

怎么办?

少年们发挥绅士作风,把伤员们送回信芳园各自小院。

萧如月怀疑这才是公孙红锦的真正目的,当然,仅仅是猜测。第二天,上课做功课时还像平常一样,就是苏贞秀像小媳妇一样坐在李明武后面,让四个不合群的女生冷眼相看。

午间休息,李明武第一个冲出去,苏贞秀迈着小步跟上。李明武走哪,苏贞秀就跟哪;李明武一凶,苏贞秀就红眼眶;李明武一吼,苏贞秀就掉眼泪,以柔克刚,把个凶暴少年压得牢牢的。

李明武的挫败与郁闷让人闷笑,萧如月正乐呵着,听到有人在说:“尝尝这个的味道。”

她看到李明章在帮公孙红锦写功课,公孙红锦则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不时地拿起食盒里的水果喂入李明章的嘴里,李明章嗯嗯点头说好吃,公孙红锦笑靥如花。

萧如月暗忖,总见李明章这个二哥仗点小聪明捉弄李明文,没想到公孙红锦一出马,一块西瓜皮就能搞定。萧如月叹为观止,这个才叫高手。

少年帮中最愧疚的当属李明文,他见曲有容坐在位置上练写毛笔字,一步一挪蹭过去,问她在做什么,曲有容说在写词。李明文马上说他知道:“有个桐城骈体散文派,曲老爷子的文章听说是师从桐城大家的。”

曲有容轻笑,又有一点怒色,道:“这是东坡居士的《赤壁怀古》。你把老祖宗的东西全扔了。”

少男少女就着苏东坡是何许人物、其代表作、词风,爱情故事等等话题,慢慢地把头靠近。

萧如月实在受不了李明文装白痴骗小姑娘的样子,她闭上眼准备打个盹,听到叽叽喳喳一群女生,围着少年帮老大李明宪夸他的英姿。

李明文闻声转头,道:“大哥,你昨儿个输了。”

李明章、李明武也笑,纷纷说着愿赌服输。李明宪面黑如墨,四个女生相互看了看,各自埋怨,又低下头捏着手绢不说话。

李明宪轻咳一声,他走到窗口旁,拎着小孩的衣领,过湖穿两进前厅,到简文公府大门处转了一圈,返回教室,再把小孩扔回摇篮,李明宪踢着两条腿,帅气地扔俩字:“验收。”

这速度。。。李明文瞪大了眼睛,想说大哥赖皮,李明章眼疾手快,暴打他的头,李明文立即转移了注意力:“二哥,我要跟你决斗!”

“来啊。”李明章应战,李明文立即跳起来,要扑过去。

“静则生明,动则多咎,自然之理也。”曲有容一句话,让李明文讪讪坐下,听从曲家少女的意见,拿毛笔练字静心以明智少犯错。李家三兄弟哈哈大笑。

就这样,公孙红锦用亲近游戏再加受伤勾动少年们怜惜的心意,跨过那条暧昧的红线。少年男女们你情我愿,三兄弟配对渐入佳境,李明宪与七八个女孩时而亲近,时而疏远,叫人摸不清楚心思。

后面的日子,简三太太都在外打牌。其他女孩从来不到犁花小院吃饭,只有苏、曲、公孙仨女风雨无阻遵守那个要求。同时,每晚聚餐,苏贞秀必拎那个装有血燕的食盒,托唐诗转交。

五月底,被人忘在脑后的孟九白,打着看望女儿的名头,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看李家少爷们。孟九白忙于派发礼物套关系,没空抱女儿。

“劳烦传个话,送什么都没有这个实在,就给太太添些脂粉钱。”孟九白终于想到女儿,他塞了一封厚厚的银票到照顾女儿侍女的手中,说着,又借机塞个金镯子到侍女手中。

太阳下山后,孟九白心满意足地回燕京。

萧如月照常去犁花小院吃饭,意外地看见简三太太不打牌了,要和小姑娘们一起吃晚饭。其他女童闻讯,连借口都没,让奶娘们推说白日玩得累,已经睡下,改天再说。

简三太太冷笑三声,掖了丝手帕,不说话。曲有容和公孙红锦坐了一会儿,简三太太就给了准音,她们俩往后都是留在园子里的。简三太太道:“不早了,你们回去歇了吧。”

曲和公孙俩女走后,苏贞秀眉头紧锁,面有痛色,缓步走进小院:“秀儿来晚了,还请公主宽恕则个。”

“哦,你的脚怎么了?”

“今早起急,拐伤了。”苏贞秀小声地吐实,简三太太嗯了一声,说脚伤不来吃饭也没事。苏贞秀感激地一笑,谢公主宽怀,说只是小伤擦些药酒便好,这点路不碍事儿。

苏贞秀行礼问好后,转身从仆妇处取过一盒玉颜醉胭脂,亲手奉上,说是宫里的御用品,她母亲托舅舅从内府掌事公公那儿求来的,据说是燕西太后那个品级才配用。

“有心了。”简三太太的态度有些冷淡,难得苏贞秀不缓不乱,吃完饭行礼离开。

萧如月被留下,主要是秦嬷嬷有话问她身边的侍女。这女子取出一封厚银票,转诉孟九白的话:“这是九爷给的,说是林小姐下个月的抚养费,还说辛苦嬷嬷照顾。”把那个金镯子转到秦嬷嬷手中。

“哎哟,太太,这九爷会说话,是做大事的料。”秦嬷嬷看到金子的欢喜样,和简三太太的不快立成对比。

秦嬷嬷忙给她主子端茶递水捶肩:“太太,跟那些个不长眼的蹄子置气,划不来哟。”

大侍女唐诗也拿起那盒御用胭脂说恭维话,她开盒子用手指勾了,正要给简三太太匀上。忽地,这个嘴甜的侍女揭开胭脂盒夹层,从下面取出一卷厚银票,她笑道:“太太,您就别气了,瞧,这苏家闺女可比那些不开眼的会体己人。”

简三太太缓和了神色,另一头,秦嬷嬷手指沾唾沫翻纸动作飞快,不一会儿,秦嬷嬷眉开眼笑报数:“太太,不多不少,五万两整。”听她口气,这笔款子该是简三太太打牌输出去的银两。

“苏家出来的,到底不同。”简三太太神色又不见好,“就可惜是个庶出的。”

“太太,瞧您这话说的,”秦嬷嬷扭着老腰,乐颠颠地把银票锁进犁花木盒里,回头她打趣儿,“只要苏家这闺女懂得孝顺,嫡亲还是庶出,不都您一句话的事儿。”

“太太,只要咱们这儿不出事,”大侍女唐诗给女主人重新布置热的吃食,“您给出去的可是大恩典,不比什么正房出来的强百倍。”

“若是她肚皮儿争气,有了嫡长房,哎哟,太太,您是啥也不用愁。”秦嬷嬷和大侍女一唱一和,总算把简三太太的脸色说好。

“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简三太太神色缓了,拿起白勺舀那血燕,吃了三四口停下,“叫于叔那儿看牢,这简文公府出岔子,公主我剥了他的皮。”

“晓得哩。”唐诗俏皮地回道,“太太,这冰糖燕窝可好?”

“火候不错,淡了些。”

“太太,要加点不?”唐诗又奉上一个精细小玩意儿,说苏贞秀心思巧极了,怕炖得过甜,就留下波斯人用的蔗糖银罐,随太太口味品调,“苏家那闺女天天拎着这样两样东西来请安哩。”

唐诗笑眯眯地说道,简三太太斜了她一眼,唐诗炫耀似地伸出柔软细腕,一只通体成碧的冰花翡翠镯套在那皓雪手腕上,青翠欲滴,如早春树梢头那最青嫩的颜色。

“你这小蹄子,给老婆子仔细着你的皮!”秦嬷嬷瞪唐诗一眼,唐诗甜美一笑,用袖子盖住手腕,继续奉承她的女主子。

角落里的萧如月完全给人遗忘,她也不吵不闹,打了几个小哈欠,睡去。照顾自己的侍女什么时候送她回去的,她也没注意。

隔日,李先生到简文公府。李先生在紫煌院那边,考校四个儿子的功课。出书房时,李先生神情和顺,看起来还比较满意。

见到男主人来,萧如月有点明白简三太太的意思了,李家少爷们的媳妇人选第一轮淘汰结束。

中午,李先生和信芳园佳客吃饭,简三太太敬陪末座帮衬。席间女童们娇语连连,伯伯太太叫得极甜,李先生很和气,问她们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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