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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终究是爱你的-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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泻长久以来的负重。太累了,她看着他甚至不曾低一低头,他真的太累了,真男人不哭泣,而他竟累到眼底有点湿。
  程倚庭听见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心惊,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在说话,“……这些事,怎么发生的?”
  关雅正微微一笑,多少痛苦都在这一笑中释然与释放,“当警察的,什么可能都会发生。不过是执行一次任务中不小心中了招,被下了药而已,两天后被救出来时医生说我已经有了雅晨。怎么办呢,小生命是无辜的,虽然我也不晓得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想过打掉不要她,但那天晚上的事之后,医生说过打掉这个孩子,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一字一句说给她听,如漫长旅途终于有一个终点。
  程倚庭忽然觉得慌,慌到四肢冰凉,慌到失去触感,她忽然觉得脸上有一阵凉意,抬手一摸,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掉了泪。
  就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伸手握住了关雅正的手。
  关雅正笑了,“你和与驰的反应,真是一模一样。”
  “你……”程倚庭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能力,连话都不会说,“你……。”
  上天怎么忍心让一个平凡的女孩经受那些痛、难、且脏的事。
  “你不需要为我难过,”关雅正反握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我失去了清白,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但我也得到了另外一些,不是吗?说到底,我也不是全然无辜的。”
  程倚庭几乎是诚心地,只希望眼前这个女孩今后能过得好,过得不辛苦,“我明白,与驰他现在,很爱你。”
  “是啊,”关雅正抬头望天,好似漫天星辰都落入了她的眼,“霍与驰是一个,做了决定绝不回头的人。他为了照顾我,抛弃了你,就在当年我们飞往美国治疗的那天起,他就对我说过,男人一生只能对一个女人负责并且动情,他的选择是我,不可能再是程倚庭。”
  这个男人,终其一切,无非只是想一个人扛住生命中最不堪的历程,霍与驰是一个清醒的人,清醒的人最不会做的事就是:后悔。
  所以当他选择为了关雅正而抛弃程倚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这个爱了八年的女孩绝了情,挥了刀,除非这样,如若不然,这就不会是一件名为“照顾”的负责,而会是一件真正的“痛苦”。
  “刚开始治疗的那些日子,我真的找不到理由再对自己讲没关系,也反复为自己不值,为何没有活在一个快意恩仇、以血还血的痛快时代。就这样一天天过,差一点点,我就活不下来了。是与驰他,一点一点将我拉回来。现在我的病,连医生都说恢复得很好,所以我觉得,我有责任把这一切讲给你听,”关雅正微微一笑,三言两语,把一切不可提的过往都隐下,“知道我们夫妻如今最歉疚的是什么吗?是对你。”
  比感情更痛的痛,是命运。人,再坚强,说到底也不过只是肉身一条,来到这世间走一遭,浮光掠影,一旦命运要你跪下,是无论你怎样反抗都无用的,越反抗越沧海桑田,即使淡漠如程倚庭、霍与驰、关雅正,竟也抵抗不住命运的步步为营。
  “这三年来,我一直相信,与驰当年那样做,必是有他的理由的,”这是程倚庭的答案,“如今终于叫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那么,能让我们看见你的幸福吗,”关雅正真心地,也诚心地,衷心的,“我们夫妻,都对你感到抱歉,所以真心希望你能够幸福。我们彼此都明白幸福的家庭是什么样子,有一个孩子,会好得多。你……。明白吗?”
  “我明白。”
  她点点头。她懂,她是太懂,关雅正要的,无非是一份安全感,使得她内心那一份“程倚庭因为我而失去霍与驰”的内疚感可以不那么多一点。
  关雅正是自私的。
  但她应该自私。
  一个女孩,受过那么大的苦之后,是可以被原谅“想要自私地幸福”这个念头的。
  程倚庭,霍与驰,这一生为彼此牺牲、陌路,终其一切,不过是无一不想成全关雅正的这一点悲伤的小自私。


  一记用力,让程倚庭从思绪中拉回,她眼前的男人像是存心般的,逼出了她的一声惊喘。
  程倚庭看着伏在她上方的这个男人,精壮、也惊艳,此时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正在和她纵情,她忽然可耻地、自知非常可耻的、但又完全无法控制地,想起了数小时前关雅正对她说过的话:我们夫妻,都对你感到抱歉,所以真心希望你能够幸福;我们彼此都明白幸福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有一个孩子,会好得多。
  就是这样一个鬼使神差。
  就是这样一瞬心魔未泯。
  使得程倚庭脱口而出一句酿成日后大祸的伤人话:“唐涉深,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她不是在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她是在说,“也”。
  一个字,千差万别。
  就是这一个字,唐涉深是一个清醒的人。所谓清醒的意思就是,即使他正深陷情欲、正在交欢,但如有必要,他依然可以立刻清醒。
  她不该忘记,连清醒这回事都做不到的男人,绝不会是唐涉深。再为情老,为情耽,他也是曾经站在SEC风口浪尖大杀四方机锋凛凛的唐涉深。   本性,难移。   如一头放纵的成年兽,幽幽地收起了如小孩子般嬉戏的念头,犀利了眼神,也犀利了心神。   “你刚才说,”他居高临下,声音平静无波,“也想要一个孩子?”   程倚庭的喉咙口忽然火烧火燎,连话也说不完整,“我……”   他看着她,并不恼,一字一句问出一句杀伤的话,“因为得知心爱的男人当年抛弃自己事出有因,如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所以你就想,不妨用一个唐涉深,让你的霍先生负罪感不必那么深,嗯?”   一瞬间,程倚庭的理智回来了。   因为看到唐涉深的眼神此刻是怎样。   “我刚才是……。。”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他忽然急速抽身。是的,是说他刚刚还在同她交欢,现在已毫不留恋,他退出刀子的体内,撤得彻底,离得决绝。程倚庭从来没有见过在同她的性事上如此毫无留恋的唐涉深。他是恋着她的,甚至一向是纵着她溺着她的,每次只有她拒绝他说不要这样不要那样,从来没有他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做过任何重事。   程倚庭今日才知,她再坚强,在男女事上,仍是放不开的青涩。   而唐涉深却不是。   过去他对她惯,惯得深也惯得周全,所以她从不会在赤身相对时无措;然而今天是怎样,今天他终于没有再惯着她了,一个急速退出的姿势,就令她手足无措、慌了手脚,也慌了神。   他从她体内退了出来,赤身裸体,身体分明留着情欲的余韵,但眼神却已然锋利,清醒,他放开她,慢悠悠地问了一句,“程倚庭,你刚在心里想得不是我,也不是在和我做吧。”   他说着露骨的话,慢慢地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忽然像是揶揄般,说了笑言,动了杀伤,“嫖唐涉深的感觉怎么样?嫖了这么多年,嫖不瘾了?”   程倚庭的脸色在一瞬间煞白。   他从不对她说重话,因为舍不得;一旦舍得,以唐涉深今时今日的阅历和手段,说出口的,就不止是重话了,更是羞辱。   程倚庭脸色唇色一并煞白,“你……。。”   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程倚庭,”他收了眼色,冷了心,一字一句,“是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说完,他像是推动了追究的欲望,没有再说什么。   也没有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也没有给她披上外衣御寒,他下了床,动作一气呵成,分明是没有了留恋。就这么无所顾忌地走到卧室一旁的沙发前,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靠在沙发的扶手旁,烟雾升腾从他唇边而起,他低首把手中的烟往烟灰缸里轻轻点了点,抬手又抽了一口,忽然开了口。   “我和你在一起,快要三年了,”他落寞,“不过我猜,你大概是不会知道我们在一起的具体日子的。三年,随口一说的大概数字而已,算得上什么。”   唐涉深从来都不该是这样的人。   喜怒哀乐,都被一个女人操纵在手里。   花开,雪落,树枯,雨降,风起,云灭。程倚庭对待唐涉深,就如同四季对待万物,没有悲悯,没有哀怜,她不带感情地走进他的人生,有时同情,有时兴起,将他的感情搅乱,搅得云生寂灭,乱得一塌糊涂。   “记不记得这三年来,你重复对我说过的话?你说暂时不想要孩子,你说你还尚未准备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你说你希望我再给你多一点的时间,你说将来如果我们有孩子,一定会让他成为全世界最快乐的孩子。”   她让他活在回忆下,而今再回当下,才是真正的残酷,“然而程倚庭,今晚你是怎样。你说你也想有个孩子,多可惜,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看得到。我也希望我看不到,但是我没有办法,既然喜欢你,就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所以你猜,我今晚看见什么?”   他看着她,分明看见她眼中的深度哀伤,“对,我看见你和关雅正在一起,很不幸是吧,还让我听到你和她的对话。连关雅正这样无关的人都看出来了,你不爱我,却和我在一起,当时我想,没关系,你爱不爱我都没关系,反正你不爱我这件事,一早我就是知道的。说真的,这些年,你给我的挫败感,我不是没承受过,有时我承受着承受着,你笑着闹一场,婚姻里不该承受着、一些难过的事,也就过去了。两个人在一起,磕磕碰碰,零零碎碎,总是要有一个人先退一步的,不是你,就只能是我。对别人,我不习惯手软;但对你,我是真的习惯心软。”   “然而今晚这一次,我却不知道再如何努力才能让自己承受过去,”他满目的失望,是对她的也是对自己的,“程倚庭,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大方的人,为了让过去的情人不对你内疚,甚至为了让过去的情人想要保护的女人不对你内疚,你竟然舍得牺牲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好,退一步讲,你牺牲我没关系,甚至你牺牲我手里的一切都没关系,但是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舍得、连孩子都拿来牺牲?”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再无话好说,也没有了欲望再和她说什么。他没有开灯,月光映衬着暮色,低低的灰色,她看过去,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对她而言是如此看不真切,不是黑白,是灰色的,不分不明。   程倚庭忽然起身,她一向是冷静自持的,可是这一刻,她却分明感到几乎站不住。她没有穿衣,她一向是脸皮薄的人,然而这一刻,她却慌得连衣服都忘了穿。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想去抚他的脸,想抚平他脸上深刻的悲伤。   “雅正她曾经……。。她曾经受过那些事,她怕我现在会抢走与驰,我不忍心看她这样,”她无心的,她不知怎么的就无心这样了,“对,我有想过为了让他们不内疚而让他们看见我很幸福,但对你,我也不是玩的……。。”   唐涉深没有被感动。   唐涉深已经没有办法在程倚庭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再被这个女孩所感动。   因为他渐渐地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找不到理由,让自己觉得好好去疼这样一个人是值得的。   是女人,就该明白一件事:像唐涉深这样的男人,不怕他不爱,只怕他不疼惜。   不爱了,他还会念旧;而不疼惜,就意味着,他不会再对她好。   唐涉深本来就是一个薄情的人,单身时出入声色场合玩得再疯再野,也不见疼惜过哪个动心过哪个,从来都只有女孩盼他来陪,而没有他非谁不可。为了一个程倚庭,唐涉深可谓是用尽了疼惜,也用尽了心。   他忽然熄灭了手里的烟,俯身捡起地上她的衫,为她披上。然后重又坐下,和她面对面,与她平视。这样一个波澜不惊的唐涉深,这样一个静忍不言的男人,令程倚庭恍然有一种撕裂心肺的感觉:来不及了,她就要失去他了。   “倚庭,”他唤她名。他很少这样唤她,他向来都喜欢连名带姓一起,对她戏谑、逗她脸红。而今他这样叫了,却反而推动了亲昵,显得那么疏离,还有陌生。他开口,语气好淡,淡得像是一夜间失去了生命中所有的七情六欲,“我喜欢你,不止三年了。”   好重的一句情话。   唐涉深很少说这样的情话,一旦说出口,必是极致。带着柔情,也带着绝望。   他看着她惊愕的脸,反而是如释重负的笑了下,“我见过你。记不清是哪一天哪一晚了,但那当真就是……。。”   当真就是,呵,惊鸿一瞥。   从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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