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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仙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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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芸众生中,君为仅一耿介至情中人,故将‘情剑’相托,并妾所习武技一册,同时相赠。”

  妾虽未死,然此心已灰,实与死无异,所以相忍未弃世深隐者。皆以神剑未得其主耳,今以剑书托君,妾心已安。今后‘忧愁仙子’将离人世。

  君可将妾死讯,正式昭告人间矣。

  妄为求一人如君者,实费煞苦心,甬道中所绘图像,乃妾毕身精研武技图解。君入道之初,若对之略生凯觎之念,则立将为幻觉所惑,深入迷途而无法自拔,寺外家中枯骨,多半丧生于此。

  君幸渡迷道。已证宅心耿介,妾为慎重计,犹不敢以重宝相托,乃故现色身相试,得‘情剑’之主,必须对所爱之人,矢志不渝,剑上之魔力。始可生效,君情洁据水雪,君心坚如金石。

  妾竭尽全力,无法可动之分毫,‘情剑’深幸得主,妾心亦安矣。

  “君无妒于天下第一有情人,然第一有情人,亦天下第一绝情人。此言君日后自知,无须妾多为饶舌。

  君得剑之后,可于静处,光将剑身所附之神秘咒语默念三遍,再低呼心中人之名三遍,则魔咒之力自生,虽远隔千里,亦可心神呼应,无远忽展……

  今后天下,任君驰聘,谨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夏侯杰默默地念完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口中频频地念着:“赵景云……赵景云,天下人知道‘忧愁仙子’真名字的,恐怕就是我一个,只是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人间了!”慨叹良久,他才把那张信笺投入火堆,眼看着它变为火烬,才移动脚步,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当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洛阳城郊的宫家堡外时,那儿正在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十分热闹。

  他的脸色忽然一变,急忙催骑进入堡中,堡主“追风神拳”宫天侠正在大庭的门口送客,一看见他,立刻似兴奋而微带谴责的声音招呼道:“夏侯杰,你差一点连师妹的喜酒都没赶上,还不快进去向你师妹道喜去。”

  夏侯杰神色一怔,道:“师父,师妹的喜期不是订在年底吗?”

  宫天侠微微一笑道:“原来打算那时候,可是罗家要求提早半年,把君秋送来入赘。因为武林中三年一度的会剑之期近了,以罗家的‘横江扫波十八式扫波’剑法,加上我的‘追风神拳’。夺魁希望很大,早点把亲事结了,也可以使君秋那孩子多一点准备时间。”

  夏侯杰被这个消息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懊丧万分。

  宫天侠似乎也有点难过,轻轻一叹道:“夏侯杰,我知道你很喜欢素娟,你们原是青梅竹马的童年游侣,我原先的意思也是想把她许配给你,可是男女之间完全靠缘份。”夏侯杰咬着嘴唇痛苦地道:“我知道,罗君秋比我强,师妹选择他是对的。”

  宫天侠又叹道:“夏侯杰,你明白就好了,反正我心中对你并没有成见,我也不一定希望君秋能替我争得剑会的魁主,只是……我只有素娟一个孩子,对她的终身大事,我多少要尊重她自己的意见。”

  夏侯杰痛苦地点点头道:“我明白,师父栽培抚育的恩情,弟子终身铭记……喔!喔!我应该恭喜师父,恭喜师父!您得了一位快婿,他们行过礼了吗?”

  宫天侠点点头道:“早就行过了,已经送入洞房,你快进去喝几杯喜酒,一会儿跟大家去闹洞房吧。素娟究竟是你的师妹,你可得照顾着她点,别让大家闹得太厉害了,她的脸皮子薄……”

  夏侯杰答应了一声,目中含着眼泪慢慢地向庭中走去。那儿喜簇盛开,猜拳喧闹声音,对他是莫大的刺激,他匆匆地穿过人群,也不管别人的招呼,一连进到自己的屋里,重重地关上门,才把那些闹声都隔绝在外面。

  黑暗中,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模着腰间的“情剑”,他痛苦地低语道:“素娟……一切都迟了,也许我还有机会挽回你的心,可是,你已是人家的妻子!”

  剑上的刻纹摩触在他的手指上,那正是“情剑”神秘的咒语,可是他不敢看,也不敢念,更不敢将那个熟悉的名字叫出口来。

  夏侯杰在痛苦的煎熬中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将那柄情剑解了下来,轻轻地塞在自己的枕头下。

  那床因为很久没有睡了,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由这股霉味,使他又勾起一段伤心的回忆……

  半年前,就在这床前,他第一次向他的心上人——也是他的师妹宫素娟,吐露了蕴藏几年的爱意。

  当他还是十一岁的时候,就被师父“追风神拳”宫天侠收养在门下学艺了。

  那时候宫素娟只有九岁,拖着一条长长的小辫子,转着黑亮而淘气的大眼珠……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喜欢这个小师妹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宫素娟越来越美,他的爱意也就越来越深,而且那时堡中只有他们两个年轻人。

  由青梅竹马的儿时游伴,进展到共誓白头的恩爱情侣,这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他一直沉浸在这种幸福中!一直到宫天侠五十大寿的那一天,另一个年轻人闯进了他们中间,那是“扫波剑客”罗雁飞的儿子罗君秋。

  罗雁飞是闻名武林的剑道高手,以一套“横江扫波十八式十余”剑法驰誉天下。而且他刚参加过嵩山剑会回来,嵩山剑会上他虽未夺魁,却也出尽风头,仅以一剑之失而屈居第二,罗雁飞带着他的独生儿子来给莫逆之交宫天侠拜寿,破坏了他一生的幸福。

  罗君秋年纪跟他一样大,相貌却比他俊伟,文才比他好,武功比他强……这一切的条件赢得了宫素娟的少女芳心,自从罗君秋来了之后,他立刻被冷落了……

  寿辰过了之后,罗雁飞并没有告辞。他似乎是存心留下来的,留下使他的儿子与宫素娟作更多的亲近,而且一留是两年。

  这两年对夏侯杰来说是最难熬的日子,他每天看着他们形影不离地谈笑着,嬉游着,原来整天随着他的师妹,现在整个地将他忘了。

  在抑郁的熬煎中,他病了,病得瘦骨支离,但在病中仍有一个令他更刺激的消息!

  两个老人同意了儿女的婚事。

  他无法忘怀师父在充满歉意的语调下告诉他这件事的情形,更无法忘记那一番话:“夏侯杰!这是素娟自己的意思,我原以为她喜欢的是你,可是这些日子的情形你一定很明白,我也不必多说了!婚姻靠着缘份,也许是你们的缘份不够……”

  他记得自己咯了一口血。

  师父拍拍他的头,叹息着走了,临别时说话的声音很难过:“夏侯杰,我知道你很喜欢素娟。

  虽然君秋也是个好孩子,我依然愿意把她嫁给你,只是你从来没对我请求过,不然早给你们成了婚,就不会有这样的变卦了,孩子!你想开一点吧!自己保重……”

  师父走了之后,他深深地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请求呢?师父一向把自己当亲生的儿子看待,他一定会答应的。

  只怪自一己脸皮太薄,不但提不起勇气向他请求,甚至于也没有勇气向素娟透露一点心意!

  那天晚上素娟一个人来探他的病,见到她那充满深情的黑眼睛,他心中又涌起了希望:“也许她还是爱我的,他们只订了亲,还没有成亲……”

  于是他向她吐露了心中的爱意,素娟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冷淡,她轻轻一笑道:“大哥,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哥哥看待,现在我已经是罗家的人了,你别让人家听见笑话!”

  说完后,她冷冷地转身走了,把他一个人丢进绝望的冰窖中!

  宫素娟再也没来看他,只有师父每天来看他一次,每次都带着一连串的叹息离去。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促使他好了起来!也许是希望,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情剑”的传说,只要得到那柄剑,他依然有机会挽回她的心。

  带着未愈的病体,带着满怀的热望,带着一颗痴情的心,他找了一个借口告诉师父,开始了黄山之行。

  然而……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情剑已不能帮助他了,一切都太迟了。

  他们已经行过婚礼,在众目瞪瞪之下,他心爱的师妹已经成了罗君秋的妻子!

  纵然能挽回她的心,却不能挽回命运,师父多年的教养把他培育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一个男子汉绝不能去掠夺别人的妻子……

  远远传来喧哗的笑声,那是爱热闹的贺客们准备去闹新房了,他悯然地叹道:“素娟!我心上的影子!从现在起,我应该把你从心上抹去,虽然我还会常常地想念你,但那只是一种祝福,我愿你永远幸福,愿你永远没有痛苦与烦恼……

  于是,他整整衣襟,抹去眼角的泪痕,准备去加入那热闹的一群。

  不过,他不是闹新房的。他要去阻止那些人的恶作剧,使那一对小夫妻可以安静地度过千金一刻的良宵。

  才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的眼前飞决地掠过两道人影,那速度快极了,快得象两头蝙蝠。

  而且,他还发现那两个人影手中都带着兵器,不是刀就是剑,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刺目的寒光!

  那两人去的方向,正是新房的所在,这就意味着事态的不寻常。

  假如是去闹新房的贺客,为什么要带着兵器呢?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从屋顶上过去呢?

  略一寻思,他回身走到床前,把那柄情剑又系在腰间,才匆匆地向新房赶去。

  新房设在宫素娟居住的小楼,楼前有一片小小的空院,那儿种满了宫素娟心爱的许多花草,可是此刻小院中已站满了人,每一个人都静悄悄的!

  小院正中站着那两个拿着长剑的人,一老一少,老的是个白发龙钟的老妪,小的是个年轻的少女,二人都穿着紧身的黑衣,神情冷峻。

  宫天侠与罗雁飞都不在场,夏侯杰立刻挤进中间问道:“二位有何贵干?”

  老妪将手中长剑对他一比,厉声道:“你滚开!叫罗君秋那小杂种出来,我要跟他算账!”

  夏侯杰不禁一怔道:“老太太,今天是罗兄与敝师妹的花月良辰,您有什么事改天再说行吗?”

  老妪将眼一瞪,以更凶的声音叫道:“放屁!等那小杂种。跟那小狐狸精睡过了一觉,再找他就迟了!”

  夏侯杰听她居然连宫素娟也骂进去了,不禁将脸一沉,怒声道:“老太太!你这么大岁数,说话也该有点分寸……”

  老妪的怒意比他更甚,挥动手中的长剑向他迎面刺来,口中还吼道:“小杂种,你教训起老奶奶来了!反正老奶奶今天是存心大闹一场的,先拿你试剑也好。”

  夏侯杰但觉剑光耀眼,连忙退后几步。那老妪也没有继续追击,回身对着楼上叫道:“罗君秋,小杂种,你再不下来,我就要杀上楼去了……”

  叫声未毕,楼窗砰地一声推开。

  罗君秋穿着一身大红吉服,由楼上跳了下来。

  手中也持着一柄长剑。落地之后,他抱剑作了一揖,皱着眉头道:“梅老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妪打量着他那身新郎的服装,神情由燥怒变为冷静,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我问你,你在这儿做新郎了,我那孙女儿怎么办?”

  罗君秋似乎也是一怔道:“梅老前辈,晚辈与令孙女有什么瓜葛?”

  老妪将眼一瞪,眉宇间涌起一股煞气道:“什么,你竟说出这种话,难道你想把从前的帐赖掉!”

  罗君秋也气得叫道:“从前有什么帐?”

  老妪气得直喘,叫道:“你们的私生子都快两岁了,你竟不认帐。

  罗君秋怔了一怔,大声叫道:“这是什么话,我几时……”

  老妪手指着旁边的少女道:“明姑。你说,当着大家的面,你说出来,这小杂种当年是怎么诱拐你的!”

  那少女的神情冷得象冰,声音也冷得象冰,她毫无感情地道:“罗君秋,三年前在嵩山,你对我说了些什么话,你作了些什么事。你自己想一想……”

  罗君秋大声叫道:“梅姑娘,三年前我们只见过一面,我说过了什么话?……倒是你……”

  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住了,少女却冷冷地接口道:“你说出来好了,我不怕人听见。”

  罗君秋顿了一顿道:“梅姑娘,你是白发龙女的孙女儿,令祖母名满江湖,我觉得大家还是留点颜面的好。”

  那女子双眉一紧,冷冷地道:“我不在乎,我的脸已经被你丢光了。”

  罗君秋叫道:“好吧,我就说出来,我宁可……”

  他正想说下去,忽然旁边传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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