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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羔羊-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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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谢谢,海神岛上的自己人用不着说谢谢。

没在穿过整个校园和宿舍的过程中看到宝儿。道格拉斯让撒沙和别西卜都感到了一阵轻松,他们轮番使用了浴室,掀掉盖在床和写字桌,椅子和其他家具上的白色亚麻布,将脏衣服塞进洗衣篮里预备着带到洗衣房里去洗,他们之前已经和教务长办公室报道过了,不过别西卜还要到教练那儿去一次。

“你们会有训练吗?”

“不知道,”别西卜说,一边把装着脏衣服的洗衣篮夹在自己的胳膊下面:“今天是第一天,但我觉得我们的教练最近越来越紧张了。”

“你们的四分卫已经是十二年级生,”撒沙说:“他没有多少时间可用了。”

“噢。”别西卜说。

别西卜在走下楼梯的时候,思考着撒沙的话,他知道自己必须去争夺这个四分卫以及队长的位置,按照他们的计划,留给别西卜的时间也已经所剩无几——固然他可以在十二年级成为队长,但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又能表现的多出色呢?“率领”着队伍取得胜利和“为”队伍取得胜利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概念——而且你有如何能保证十一年级的时候,现任的队长愿意让出位置来呢?假如他和别西卜是一个年级的——他们将会在同一年申请大学,一个现任的橄榄球队队长的申请和一个前任的橄榄球队队长的申请是截然相反的两回事,谁又会愿意让出这一有力的筹码?看看他们现在的队长吧,如果没有这份资历,他就连二流的大学也未必进得去。

让贝普来说,这没什么值得烦恼的……海神岛人有着上百种给人解忧消难的好方法——万一别西卜在竞争橄榄球队队长的时候失败,而那家伙又不愿意在十一年级的时候让出位置——最简单的,制造一起小小的车祸,只要撞伤他的膝盖或碾断他的腿就行。

(待续)

Die Kinder (吹笛人)第两百七十章 父女

别西卜离开没多久,撒沙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他带着自己的笔、笔记本和作业本。

“我要去图书馆。”撒沙说:“一起去吗?”

“不了,”贝普说,“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贝普在海神岛上算得上爱读书的孩子,为此他还被其他孩子嘲笑过。切加勒。比桑地独独挑中他来格兰德借读兼做个跑腿儿的,也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除了撒沙和别西卜以外,有可能通过格兰德入学测试的孩子——自从到了格兰德,他就一直很努力,现在他已经能够跟上普通班的进度。

是的……普通班,不是“资优班”,他和撒沙去过一次图书馆,却在他们做小组讨论的时候发现自己只能艰难地弄懂其中不到十分之一的东西——这些混球们已经开始研读桥梁课程中的一些内容了。

“你们的晚饭准备怎么解决?”贝普说:“需不需要我给你们带一份?”

“给别西卜带三份纯牛肉。”撒沙说:“给我带份金枪鱼三明治。”

和撒沙在同一个小组的学生在我们熟悉的一层小隔间里和他会面,他们都是聪明人,但不靠奖学金,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父母,不是和道格拉斯家族有冲突,就是和卡逊家族有来往,或索性和两者都没关系——在看到小霍普金斯的时候,他们愉快地举起了手。

撒沙和别西卜还在普通班的时候,这些孩子可没露出一丝想要和他们哪怕只是认识一下的意思。

格兰德有小学,每个孩子从五六岁的时候就是同学,彼此间都是知根知底,熟悉默契的。比桑地和霍普金斯,那就是两个陌生、来历不明、与格兰德的任何地方都格格不入,却要插入他们最好的班级里并可能还要抢去一个或两个关键位置的野蛮人——他们可没兴趣搭理这种家伙——这也是为什么在九年级刚开学的时候,宝儿。道格拉斯毫无道理地,一个劲儿地找两个新生茬儿。但绝大部分人(包括教师)仍旧都保持中立的缘故。

中立,不是偏向道格拉斯,还是因为他们同样讨厌宝儿以及……那两个人确实都是个漂亮孩子。

对撒沙和别西卜的印象有所改观的首先是教师,然后才是学生——他们毕竟也只是些大孩子。一些人坚持到了十年级的第一个学期末才勉强承认,这两个外来者是不弱于甚至强于自己和自己的朋友们的——时间、地域、身份建造起来的藩篱一旦被打破,你就会发现格兰德的天之骄子们还是很温和的。

喜欢运动的孩子们愿意和别西卜多接触,爱好阅读与解题的孩子们率先接近的是撒沙。

今天是第一天,小组成员们挑选了一本狄金森的诗集,轮流诵读,相互点评,在消磨过轻松惬意的两小时后,他们走出了图书馆。

贝普正在外面等着撒沙,他随身带着一本小书。海神岛的孩子都挺缺阅读量的。

“你要去看看莉拉吗?”贝普说,他给撒沙带了两份三明治,拼成一个正方形,还有他自己的番茄肉丸通心粉,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外的草坪上用餐。

“她怎么啦?”撒沙问。

“嗨。”贝普说:“据说她受伤了,就在你们去奥尔洛萨之前——不过现在她好像已经没事儿了。”

“我会去看看她的。”撒沙说。

***

卡逊夫人和自己的父亲大吵了一架,沃夫。道格拉斯老先生那丰富而肮脏的词汇量令人震惊,卡逊夫人既无法,也不愿对他口出恶言,但她的态度就像是包了铁的石头那样坚硬冰冷,她略过那些不堪入耳、空洞无聊的形容词。针对老先生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单词逐条反驳,她不认为自己和凯德。卡逊之前的感情是个错误,也不认为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荡妇,更不认为凯德。卡逊只是个贪得无厌,花言巧语。满腹阴谋诡计的投机客。

“那么奇兹呢?”道格拉斯老先生怒不可遏地喊道:“你就不想想奇兹?”

“凯德是她的叔叔!”卡逊夫人对着喊道:“他也爱奇兹!”

“感谢上帝!”道格拉斯老先生愤懑地叫道:“他的爱价值五千万呢!”他挥舞着手臂,面孔通红:“你知道奇兹。卡逊为什么会被绑架吗?她原本是要在那天一早返回西大陆的,是什么拖延住了她的脚步,就是那群下流无耻的暴徒们,他们派出个年轻小伙子向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献殷勤。想着法儿地把她送进了地狱里!威胁她,恐吓她,给她打针,让她看着自己的爸爸被砍掉腿,被一粒子弹崩掉半颗脑袋——为什么呢,告诉我,亲爱的,为什么呢?奇兹只是个小女孩,她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检察官,是谁让那些狗屎东西和她过不去?——让我来告诉你……”

“……我不相信!”卡逊夫人冷冰冰地反驳:“他没有必要那么做!”

“我还没说出那个名字呢,”道格拉斯老先生忽地沉静下来,用一种只能在从未尝过蜂蜜与蔗糖的人的嘴里才能听到的尖酸口吻说道:“他当然有这个必要啦——他拿我的孙女儿来勒索我,如果我不拿出从约翰。卡逊那儿买到的百分之六的股权,他就会通知那群罪犯,杀了奇兹。卡逊。”

他闭上嘴,以国王俯瞰一个娼妓般的姿态怜悯而又轻蔑地盯着自己的女儿:“这就是凯德。卡逊,他为何不去拿你来威胁我?我亲爱的女儿,别想象的太美好,不是因为他爱你——他知道我早就已经放弃你了,你太蠢,又固执,天真的就像是根透明的冰棍儿,怯懦的就像是一勺融化的奶油,脆弱的就像是一包拆开的酥糖,如果是你和约翰。卡逊一起失踪,我连一个子儿都不会出。”

沃夫。道格拉斯说完他想说的话——或者说,往自己女儿心上捅完了刀子,就接过管家送来的外套,手杖和帽子,大踏步地走出门去。

卡逊夫人真的对凯德。卡逊的行为一无所知吗?这句话说出来,就连她自己也会发笑的——她知道丈夫的失踪和被谋杀与他的弟弟脱不了干系,凯德。卡逊也曾隐晦地向她道过歉——说奇兹……那只是个意外,她相信了,但如果她父亲所说的话是真的呢?她并不像她父亲所责骂的那样蠢,凯德。卡逊是有可能这么做的——父亲不喜欢她,她自幼就体弱多病,生性懦弱,脑子里全是五彩水泡般的可笑幻想……但他生不出第二个孩子来了。

道格拉斯老先生鄙视那些向慈善机构捐献大笔钱财去供养“无所事事的懒汉们”的蠢货,他认为他们都是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他更不愿意把偌大的身家交付给国家或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的手里——奇兹是他最后的希望——奇兹是个聪明健康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他愿意有这么一个继承人,也许他还能看到奇兹的儿子,他可以让那个男孩冠上道格拉斯的姓氏。

阳光明媚,天鹅在碧绿的湖面上游来游去,卡逊夫人就这样低垂着头坐着,没人敢去打搅她。

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将整场战争一点不漏尽收眼底的奇兹。卡逊悄悄儿地上了楼,自从离开了奥尔洛萨,她的身体更差了,一部分需要归咎在那些小白粉末身上,而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的母亲。

她回到房间,早已等候在那的护士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医生给她换了一种新药,十几分钟后,镇静剂发挥作用,奇兹的心跳骤然下降到了每分钟只有二十下,护士立即快速而安静地给她接上了氧气,她痛苦地睡了过去。

奇兹。卡逊醒来的时候,医生正在她的床边看着一本书,奇兹歪着头看了很久,才辨认出那是一本斯帕克思写的爱情小说,她笑了笑,插着氧气管的鼻子发出奇怪的声音。

“你醒了?”医生帮她拔掉氧气管:“感觉怎么样,小公主?”

“还不错,”奇兹只能让自己的笑容不要太过苦涩惨淡:“您推荐的新药挺管用的。”

“副作用很大,也很多,”医生说:“但确有奇效。”

他是个仁慈的人,奇兹想,医生很清楚,她又一次跟那只白色的魔鬼脸贴脸地跳过舞了,但他缄口不言,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告诉外公,遑论其他人,这对他是很不利的——奇兹。卡逊悄悄地写下了一封邮件,是定时发送的,以三个月为期限,三个月里,假如她出了什么意外,这封坦言自己曾经重蹈覆辙的视频邮件应该能够保得住医生的名誉和执照。

“我看到您在看爱情小说。”

“是啊,难道这很奇怪吗?”医生苦恼地说:“医生也是需要爱情的。”

“我并不那么认为啊,”奇兹虚弱地笑着说:“我知道您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

“听起来像是嘲讽,”医生说:“我对我的妻子可是非常忠贞的。”他向奇兹展示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您很想念她吧?”

“挺想的。”医生老实地承认。

“我也有个十分想念的人,”奇兹轻轻地说:“……一个男孩。”

Die Kinder (吹笛人)第两百七十一章 母女

“哦,”医生说,握住了她的手,女孩的手枯瘦的他可以一把捏住:“你母亲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他开玩笑地说,但女孩马上闭上眼睛,皱起眉头,转过头去……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奇兹很快回过头来,她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让医生能知道她在为什么不满,她不想听到有关于卡逊夫人的任何事情,任何消息,一想到那个女人他的脑袋就会嗡嗡作响——就算是做那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她也累的气喘吁吁,白色的小粉末摧毁了太多东西……她没有食欲,也没有体力,就连思考也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负担。

撒沙。霍普金斯是苦海里仅有的一粒糖,她小心地吸吮着,在牙齿间滚来滚去,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它的甜蜜,却又忍不住想要炫耀。

医生并不是一个喜好窥伺他人隐私的变态,但这显然有助于他的病人度过这段最痛苦,最难熬的时日,所以他也只有安安静静地听着……奥尔洛萨的事情奇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但很显然的——又一次标准化的英雄救美——老套,可笑,乏味,但千百年来,这种故事总是最能打动人心,特别是女人心——在奇兹。卡逊的描述中,那个男孩赫然就是个有着恩狄尼翁外表的赫拉克勒斯(注1),医生偷偷地将自己的笑容藏在手心下面,假装自己是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奇兹气愤地朝他噘嘴。

“请原谅,”医生想了想,找出个办法来弥补自己的无心之失:“你想见他吗?”他悄悄地说,“我想我能找到他……”

他停下了没再继续说下去——少女的喜悦之情在那张憔悴的面孔上一闪而逝——它是那么短暂,又是那么热烈。

“不行,”奇兹说:“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在医生心里,这个少年可能是最好的一剂良药。

“别想着和我妈妈商量,”奇兹说:“她不会同意的。”

“那就别告诉她。”

“不,”奇兹说。她忽然急促地倒吸了一口气,“它”快要来了——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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