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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狐传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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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羽蹙眉道:“依你所见,他们派出去有多少人?”

“三万!”石秋不暇思索道,“由玄刀门三长老亲自分拨调度。”

公孙羽不屑道:“三长老一向与冷秋阳不和,玄刀门弟子若是由他们带领,反而于本教有利。”

石秋又道:“据属下查探,玄刀门掌门也已出山,却还未查出去向。”

公孙羽又笑了,道:“我已在这里见过她了,她是来给冷秋阳掠阵的。”

石秋惊道:“那教主这边?”

公孙羽淡然道:“不妨,冷秋阳不想杀我的,他要想杀我你就算带千百人来护架也没用。你可还记得当年的‘羿神’东方尘?”

石秋的瞳孔已收缩,冷声道:“东方尘?难道……”

公孙羽点头道:“不错,他现在是冷秋阳的人了。风老已逝,冷秋阳若要刺杀我易如反掌,仅凭千百弟子是镇不住他们的。”

石秋脸上一阵悲怆,黯然道:“属下只是不明白,教主为何执意亲自来这险恶之地?你的武功……”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公孙羽的脸色已沉了下去。

公孙羽淡淡道:“你回去吧,传令众弟子,切切不可轻动。另外……只要我还留在这里,冷秋阳一时不会离开,你们也赶紧再退回河岸上去!”

石秋急道:“退?为何要退?”

公孙羽叹道:“我低估了冷秋阳的能力,此次收并四海山庄不利,若四海山庄不肯归顺于我,渤海叶氏一族人马众多,其若倒戈,于本教极为不利!”

石秋道:“我们若退去,叶氏一族将独自面临玄刀门几万大军,那如何还肯归顺于我们?”

公孙羽微顿道:“你回去后传令众弟子且退回河岸驻扎,只要我还留在此间,冷秋阳是不会轻易回去的,而以玄刀门三长老之能,一时之间倒也奈何不得叶氏一族。你们只可静观其变,四海山庄若肯归顺,当竭力一战,护叶氏一族退回河阴,若有变则立即带众回教固守!”

石秋又道:“那,教主你呢?风老前辈已不在,你……”

公孙羽咬紧了牙,脸上又现出那股倔犟,他不待石秋说完,已一字字道:“生死有命,天若绝我,就算风老尚在也无可避免的!我必须留下来,否则冷秋阳若回去领兵,则诸事尽休!”

石秋“卟”地跪了下去,高声道:“属下愿留在这里与教主同生死,教主若不肯成全,唯死而已!”

公孙羽冷冷地看着他,突然拔剑向自己颈上刎去!石秋大惊,长身纵起以双手握住了剑刃。那临清剑极为锋利,这一握便已破肉入骨,血流如注。他嘶声道:“教主!”

公孙羽冷冷道:“你若不从,我也有死而已!”

石秋泪流满面,颤声道:“属下……遵命!”

公孙羽放下剑,平静道:“记住,四海山庄若不肯归顺,你务须把派出去的所有弟子安然带回西冥山。三年之内不可与玄刀门冲突,他若犯我,只可守而不可攻。若能诸事顺利,可让渤海叶氏的人马回驻我西冥山下。其余四海山庄河阳各部也都南下退回河阴立舵,从此与玄刀门隔河而治!”

石秋鲜血淋漓的手微微一揖,再次拜道:“属下遵命!”

公孙羽的神色一阵黯淡,终于缓缓道:“我若真的有何不测,本教诸事尽都托负于你了,切莫让我含恨!”

石秋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分量,当此之下,公孙羽若有不测,也只有他能接掌飞雪教的门户!

他没有再说什么,哽咽良久,终于含泪道:“教主保重!”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公孙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一缕难言的倦意再次爬上眉间。他知道,这也许是自己与石秋的最后一面了。

正文 第十一章 几度相逢

白清清睁开眼时,就看到了宫成飞。

她只觉得一阵晕眩,颈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她想起了风临清,他已经死了,就死在自己的剑下。风临清临死前那凌利的反击犹让她心有余悸,若非公孙羽出声相救,她断然逃不出去的。她也受了伤,一道伤口从左腋划到右肩,甚至连骨头都受了伤。她逃出去不久,便觉得身上每一丝气力都随着血在渐渐流逝,她茫然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路过一处树林时,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此时,伤口已包扎好,血也止住了。宫成飞在她对面坐着,正生起一堆火在烤着几块肉。这里是个山洞,她躺的地方铺了些干草,除了那闪闪跃动的火光,四周一片黑暗。白清清挣扎着坐起来,宫成飞自顾烤他的肉,也没有说话。她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哪儿?我昏迷多久了?”

宫成飞没好气道:“这里是东石山,你已经睡三天了。”

白清清这才注意到,在她身侧还放着个破碗,碗里还有残留的药渣。不远处有个木架子,下面吊个锅,锅里隐约还有层干了的粥皮。她心下微微一热,轻声道:“是你救了我?”

宫成飞没有理会她这句毫无意义的询问,只一边翻着烤肉一边道:“你也救过我,大家扯平了,我从来都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喜欢别人欠我什么!”

白清清神色一黯,喃喃道:“我又几曾救过你了……你,你是怎么从那些人手上逃出来的?”

宫成飞好像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自顾取下一块烤熟的肉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白清清这才觉得肚子里也是空空的,不由咽了口口水,烤肉的香味让她肚子里更是一阵咕咕乱叫。

宫成飞扫了她一眼,索然道:“若不嫌弃也便吃一点儿吧,我还欠你两条鸡腿呢。伺候了你三天三夜,也不在乎这一点点烤肉,好在不用伺候你一辈子!”他说的是玩笑话,脸上却还是没一丝笑意。

白清清想起那日在湖心岛上对他说的那些话,不由“哧”声笑了出来。宫成飞没理会她笑得有多美,只是认认真真地在吃他的烤肉。白清清也真的饿了,取过一块肉就吃了起来。那肉的味道偿起来怪怪的,好像以前从未吃过。她饿得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口气吃了三大块。

待她吃完了正抹嘴时,宫成飞起身从背后拾起了一条宽大的花蛇皮。那蛇皮剥得并不干净,上面还带着血迹,火光下看去五彩斑斓的,隐隐发着腥气。白清清的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她探声问道:“这个是……”

宫成飞白了她一眼,更没好气道:“你吃了它的肉却还不认得它的皮?”

白清清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涌,一侧头就大口吐了起来。宫成飞没去理会她,自将那蛇皮拿出去丢了,回来时就见她把刚才吃下去的蛇肉全都吐出来了。她吐得厉害,牵动了伤口,整个人都似虚脱了,脸色白得像纸,火光照在她脸上却也映不出一点红晕。她倚在洞壁上,阖上双目,似是铁了心不再理会宫成飞。

宫成飞摇了摇头,叹道:“真难伺候!”说着取过那木架子架在火上,从身侧水袋往锅里倒进点水,拿些米做起粥来。不多时,粥熟了,他把那乘药渣的破碗倒上点水洗过了,从锅里舀了满满一碗粥送到白清清面前。

白清清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他,眼里是一种说不出的神情。宫成飞还从未没被一个女子用这种眼神凝视过,他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好在火光照耀下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被这眼神看得一阵不自在,当下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拎起水袋就走了出去。

待他拎了满满一袋水走回来时,白清清已自将那碗粥吃完了,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宫成飞把水袋递到她面前,也坐了下来。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白清清忽道:“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宫成飞似乎觉得这又是个很无聊的问题,木然道:“那天一早,我去湖边牵我的毛驴子,路过山下的树林时,就看见你正躺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乘凉呢。”

白清清的脸色微变,沉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一个人去那湖心岛?多年前极乐楼那场惨变,岛上不知死了多少人。这许多年来,很少有人敢独自去那岛上。”

宫成飞白了她一眼,喃喃道:“是吗?那最近的这几年里,更流传那岛上有厉鬼出没,是不是就说得你了?”

白清清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宫成飞叹了口气,略略思索少顷,终于缓缓道:“我自然知道,几十年前,那个岛上原本是个烟花之地。据说当年在那里有中原最大的赌场、最好的妓院和最奢华的酒楼,很多人都不远千里跑到那里去寻欢作乐,甚至长年累月住在那儿,花天酒地。人们都称那里为‘极乐楼’。”

“当然,极乐楼的生意能做那么大,在江湖中自也有很强的势力,算得上是当时少有的名门大派。他们网罗各处英雄豪杰,曾扬言要在十年之内与白羽楼和玄刀门并驾齐驱,鼎立三足。可惜他们的美梦并没做完十年,有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打碎了他们的梦……”宫成飞的眼神一阵茫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过了很久才接道:“我也不清楚他们与那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我只知道,就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极乐楼全军覆没。据说,当日曾在那湖心岛上的人,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去寻欢作乐的达官贵人,能活着回来的寥寥无几……”他的眼神里一阵悲怆,又道:“事实上,如今的四海山庄一派,有一大半还是当年极乐楼留在江湖中的势力,这些势力被后来白羽楼收并,在这湖边建造了那座四海山庄,成了白羽楼的四海山庄分舵。”

白清清的眼睛亮了,她惊奇地看着宫成飞,喃喃道:“极乐楼,那个人,那个人——难道你……”她没有说出来,宫成飞已微微点了点头。

白清清长长吸了口气,苦笑道:“难怪你能从那些人手里逃出来……原来你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武功。”

宫成飞喃喃道:“我并不想隐瞒的,只是我曾立过重誓,就算是死,也绝不能在中原显露师传的武功……如果不是你,那晚我也许就会死在醉心湖上了。”

白清清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立这样的誓,别人不愿说出来的事她一向不喜欢追问的。想起那晚追杀自己的那些人,她又觉得有些奇怪,那些人用的的确是飞雪教的武功,尤其是那‘冥灵鬼爪’,一直是被锁在西冥山紫煞洞里的,连她父师父鲁敬都说过那武功已然绝传,无论如何那都是难以作伪的。可公孙羽若要杀自己,风临清那最后一击自己断然是必死无疑,他为什么又救了自己呢?想到公孙羽,她的眼神中又浮现出一缕温柔之色。她不禁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抓你的那些人是不是……是什么人?”

宫成飞没有看她,冷冷道:“你是想问是不是飞雪教的人吧?”

白清清被他问得脸上一阵红晕,却也没有否认。宫成飞竟似有些酸涩地叹了口气,淡然道:“不是的,那晚在醉心湖上我们看到那些人都是玄刀门的人,抓我的是南宫叶,她把我交给了冷秋阳。冷秋见我只是个毛头小子,也没做多大理会,只随意问了些那晚在岛上发生的事,还有你的下落。”

白清清当然能听得出他语声中的失落,心下却也释然,毕竟公孙羽没有要杀她,这就已够了。她忙岔开话题道:“对了,那你……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宫成飞的神色更黯了,索然道:“我只有一个师父,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已去世了……”他的声音又变得悠远,似是想起了一个已过去很久的故事。

'文'他缓缓续道:“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叫做东瀛,要渡过重洋才能到中原来的。在那里有烂漫的樱花。每年樱花开的季节,师父总会带着我爬上一处很高的山,那山下樱花遍野,从上面看下去就像是花海。他却从不赏花,只是向着远方遥望,叹息。我一直不知道他是在遥望什么,叹息什么。那时我只知道他一定曾有过一段伤心的往事,因为每次他望向远方时的神色都是那么凄凉,我却从不敢多问。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是在遥望自己的故乡——中原。”

'人'“小时候,我也很喜欢樱花,但他告诉我,樱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花,因为在一个遥远的地方还有一种花,这种花是开在冬天。它凌寒而放,风雪都不为所动,天涯深远唯有暗香浸幽。樱花再美,却没有它的那种风骨,那种气质——这种花叫做梅。”他的脸上似又浮现起了刚听到这些话时的那种神往。

'书'白清清静静地望着外面如漆的夜色,轻声吟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屋'宫成飞笑了,他微笑道:“虽然我长在东瀛,却从未学过东瀛话。师父一直教我学中原的四书五经,学中原的诗词歌赋。我学到的第一首诗就是这首‘咏梅’。他曾对我说,这首诗的作者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的一生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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