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浮沉-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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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眼睛一凝。
因为他听到声音乃是用一种莫名的神通，直接在他识海之中响彻，这样的法力，至少是元神之境才拥有的。
第九十一章 问道
这道幽冷的声音响起，千万棵绿意苍苍的巨树仿佛同时长出了口眼，在苏秦的识海之中响彻着。
一阵阵清风摩擦而过，千万棵巨木摇曳着身躯，枝叶，仿佛化作了无穷妖魔，张牙舞爪，无穷的诡异。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苏秦眸间一幽，低声喝道。
随着苏秦的大喝声响彻起，无数的巨木仿佛卷起一圈圈的波纹，一圈圈的荡漾着，连光线都扭曲了起来。
“好吧，那我出来了。”一阵幽幽的声音响起。
同时，无数的苍翠巨木开始摇曳起来，藤蔓一起卷动，不断的衍生，在苏秦面前十步开外聚在一起，眨眼之间，就卷成了一个藤蔓做的人身，随机，藤蔓上伸出朵朵的枝叶，一点点朦胧，包裹起来，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接着，无穷的绿光散落开来，绿叶飘零，一道青色人影幽幽的出现在原地，望着苏秦。
苏秦只觉得眸子一收。
这人一袭青绿，连同眉眼，披肩长发，皆是苍翠的青绿，又身着一身青袍，并没有在绿意的衬托下显得古怪，反而俊朗丰神，但这面容，衣袍都让苏秦无比熟悉，简直是朝夕相处的感觉。
原因无他，只因这人和苏秦一样的相貌，一样的长袍，只不过，苏秦穿着银白色的璃龙袍，一头黑发，他则是一身青绿长发，一身青袍，但神情之上，只觉得幽幽，过了无穷岁月般，看尽浮华。
至于他的神通实力，完全摸不透，看不清，朦朦胧胧，如在雾中。
“你到底是谁，竟然变成我的模样。”苏秦冷哼一声，轻喝一声，全身紧绷，法力神通汇在一起，如绷紧的弓弦。
“你问我是谁吗？你一直站在我的身上，还不知我是谁？至于为何变成你的模样，那是因为你只我少数看过的几人之一，而你的样子比起其他人要顺眼些。”这青年幽幽的说道，言语看起来，仿佛是在自问，透着一股子怪异感觉。
“站在你身上。”苏秦他此刻正站在一棵巨木之上，藤蔓森森，茂密衍生。
一听到和自己面容一样青年的话，不由的一滞。
立刻有了两种猜想，第一种就是这青年乃是之这万千巨木之中的当中一棵，久经修炼，孕育成妖，或是成了精怪。
而第二种可能就是，这青年乃是整座无尽树海所化。
如果是第二种，着实有些可怕了。
“你不是人，你是妖，还是精怪？”苏秦皱着眉头，问道。
“妖，精怪，呵呵，在你们人的眼中，我也许就是如此吧，可在我的眼中，我才是人，你们才是精怪，无穷尽的摄取天地之源，又是自相厮杀，可笑的是，却又是天地的主宰，天道的恒生，唯一能超越彼岸的生灵，你说，这是不是不公？”青年抬起头，那双青色的眼中已经泛起了邪光。
苏秦眉头拧着，似在思索，又似在质疑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为何出现在这里？”苏秦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站在我的一小根藤蔓上，在这一层广阔的秘宫之中，我就是这里的主站，万木的源头，你可以叫我：木尊者。”青年幽幽道，滚滚的神识一齐进入苏秦的脑海之中，传达着他的话语。
“这棵巨木只是你本体的一小根藤蔓。。。”苏秦一阵心惊肉跳。
这广阔无边的森林，不知有多少万里，竟是这人的“本体”，这是何等的万木之源，简直庞大的如神魔般恐怖。
“你可以将我称为妖，也可以将我称为精怪，亦可以称为万木源头所孕育的木神，我只求证一个问题而已，如果你们能回答我的疑惑，我就放你们进入下一层秘宫，在在这里生长数万年，我知道你们想去什么地方。”木尊者抬起他那双青绿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几万年，这怎么可能，这座秘宫也不过被开辟了一千多年罢了。”
苏秦大喝道。
这座秘宫乃是万魔之魔寂灭天魔所开辟，一共也只有一千多载罢了，而这个叫做“木尊者”的人，竟然说自己在这里生长了数万年，根本没有可能。
“咦，看来你也知道的甚少啊，难道不知道，达到太虚境开始，就能打破天地桎梏，不断向着永恒不灭，万古不朽而踏进，将整个虚空时间扭曲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在秘宫之中一年，外界不过十日罢了，”木尊者淡淡的说道，似有些讶异。
“什么，这里的时间被扭曲了，这么说来，岂不是和归墟一样。。。”
苏秦震撼了，突然想到传说中的归墟，归墟一日，世上千年，那里是无限接近永恒不灭的大门，将天与地相连，能直接到达彼岸，真正的仙境。
“归墟。。。是那天地万水之源头，能通往彼岸的大门吗，超越世间苦海的大门吗，通过归墟，就能到达彼岸，成就永恒不灭，万古不朽啊，你们修士嘴中的成仙。。。”木尊嘴巴颤动，低低的呢喃。
“不是在这里生长了万年，竟然知道这么多的隐秘。”
苏秦皱了皱眉头，心中冷然道。
眼前这木尊者实在太过于古怪，不仅知道无数隐秘，更有些匪夷所思，完全不知是敌是友，亦或者报着什么样的心思。
“你是想问我如何知道这些的吧，我告诉你吧，我本尊乃是万木之源，名为：婆娑树，虽是一颗种子被种在这里，从未出过秘宫，但只要天道运转，日月光辉流转，我就能从中知晓造化生机，天地奥妙，些许秘密，算不了什么。”木尊者淡淡的说道。
“婆娑树，这是什么树源，竟然如此之广大，无尽树海，天海相连，一根数十丈的巨木都只是本体的一根枝蔓罢了。。。婆娑，这似乎是佛法之中天地世界的意思，也就是苦海世间。。。，十大宗中的七宝宗便是佛门，婆娑树，到底是何种神木。”
苏秦心中暗震，苦思冥想，却依旧摸不着边际，他从未听说过这种神木。
佛门佛法神通，也有许多修士修炼，为首自然是七大宗门之一的七宝宗，千年前，枯禅道人更是达到了永恒之境，传闻成仙三人之一，留下的“大悲涅槃经”更是三大无上典籍之一，更有一绝代强者六空神僧纵横，大日琉璃决威慑天下，可见佛法繁盛。
“我草木根源乃是天地之源，孕育天地生机，不争，不斗，无尘，无垢，却不能成为天道骄子，反而你等如蝼蚁般的人族大兴，我草木修炼数万年，也不能窥视那万念之念，由心生虚的太虚之境，而你们人族资质纵横，数百年，便能达到，窥视那永恒之道，超越桎梏，为何天道如此不公，人啊，这种如同蝼蚁般的生灵不断的毁灭天地，山川沦陷，万木焚尽，青绿褪去，千万草木之精成为屋梁，成为柴火，漫天失色，又杀尽生灵，血流成河，骸骨成山，无论神魔，亦或者精怪，不断陨落，剥我等肉身，以炼灵丹，骸骨做器，精神为舟，又互相厮杀，无休无止，苍天失色，星罗无盘，几欲毁灭天穹，可笑的是，正是这样的生灵，天道庇佑，恒昌大兴，万古不灭，万古长存，唯一能打破天道枷锁，成就永恒不灭，跳出世上苦海的生灵。。。”
木尊者轻声的述说。
苏秦沉默。
那一幅幅画卷展在他的脑海之中，那漫天的草色木青褪去，成为荒漠，木根做雕，建成屋宇，或以焚烧取暖，那无穷的兽类被屠，肉身取为肉食，血流成何，又自相残杀，天地失色，仿佛化作滚滚红日刺的他眼有些生疼。
木尊者说的没错。
这就是人，不断的索取，不仅屠戮所有生灵，更是互相屠杀，世间仿佛就是一个苦海，无数生灵不断湮灭，化为飞灰，苦海熔炉，苍生万物都在其中被忍耐着，苦熬着，都期盼着超越桎梏。。。跳出苦海。
这一切，像是一颗颗刺疼的钉子一般，扎根在苏秦脑海之中，一时竟无言。
“我草木之灵，不争，不斗，无妄，无尘。。。可笑的是，草木褪去，焚尽成灰，那万古以来的绿意正不断须弥而尽，成了断壁残垣。。。终归有一日，只怕会连根而尽，逝于尔等天道骄子人族之手，生为万木之源的我婆娑树于天道之中寻觅，千万年来，丝毫无获，我不懂，不明白，为何让我等不争，不斗的草木之精尽数逼上绝路，终归会覆灭。”
木尊者淡淡的说道，语气之中平淡无波，似在述说，又似在自问，又似在寻觅，种种情绪，一一尽显，仿佛透着一种荒凉之上，历经了万古所留下的荒凉。
“婆娑树，一世一棵，唯有死寂之时，便会结出果实繁衍，你知道上一棵婆娑树是如何消逝的吗？”突然，木尊者话语顿了顿，眼神移到苏秦的身上，似问非问。
未等苏秦回答，他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呵呵，我婆娑树会结婆娑果，能斩五浊，果能通神，尽藏万木之源，天道玄机，对于你等人族，不仅是一等异宝，能不断成长的宝物，更能收拢心神，能帮尔等日后踏入那万念之虚的太虚境，那一日，雷火冲天，血光弥漫，万森成灰，天崩地灭，可是，这便不是我等草木在你们人族眼中的用途吗？我等千年修成的根身，成为丹，助你等修炼，不知多少草木之精飞灰湮灭。”
木尊者幽幽的说道，嘴角挂起一抹悲戚消融。
苏秦一窒，眉眼也露出一丝悲戚，有些理解木尊者。
这就是苦海，就是熔炉，不仅仅人在挣扎，草木也在挣扎，兽类也在挣扎。
能斩五浊，能帮助修士踏入太虚之境，这样的宝物，苏秦清楚，只要一出现，只怕会让天地沸腾，苍生疯狂，血流成河，淹尽东海，绯色无边，哪怕众生皆陨，也要得到的。
木尊者看到苏秦的真心实意的悲戚，绿色眉眼上露出一丝压抑之色，随后就恢复平静。
“为什么你们人族才是天道恒昌，我等草木之精却要沦为飞灰，我不懂，所以，身为人的你们就来回答我吧，和我决斗，一起来杀了我，否则，我就会杀了你们的。”木尊者的神色突然一变，变得幽冷疯狂起来，席卷着狂暴之色。
树海沸腾了，无穷尽的藤蔓扭曲着，颤动着，不断的冲向天际，一起狂暴了起来，整个树海仿佛都活了过来，化身成了万古的凶孽，一寸寸的变的更巨大，所过之处，大地粉碎，虚空震荡，藤蔓都能裂开山岳。
那木尊者浮在虚空之中，仿佛与树海融在了一起，无穷的力量沸腾着，海不能量。
“这个答案，只有用生个死才能了结，用我的方式，来问天道，告诉我答案，为什么！”幽冷带着无穷杀机的声音从木尊者的口中吐出，滚滚飘散天际。
“怎么回事。”
苏秦只感觉到天崩地裂，大地震撼，千万条的数十丈的巨木冲天而起，竟然化作一条条柔软无骨的枝蔓，伸展出条条的枝条，仿佛在虚空之中抽打，一条条都将虚空抽打出一道道的痕迹。
无穷的树海都齐天般翻滚，滚滚而动，如同一条条苍翠的青龙，挨着就伤，碰着就死，骨髓尽碎，粉身碎骨。
那木尊者浮空而立，双手大伸，树海不断翻滚起来，一条条枝蔓卷的大地沸腾，像是虚空裂开，一道道罡风般的劲道四散，逼的苏秦不得不浮在半空之中。
浮空而立的苏秦望着眼前的景象，被惊呆了。
无尽树海都在翻滚，仿佛一个太古绿色魔渊，不断的扭曲着，伸长着，滚滚而动，千万条一起迸发出来，动如雷霆，又如千万海浪，粉碎虚空，粉碎万物，让人震撼无休。
“他刚才说是我们和他决斗，难道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苏秦突然想到一件事。
果不其然，一层层青色枝蔓组成的海浪不断席卷着，翻滚着，沸腾着，青光而聚，雷光四散，竟从不同的地方席卷起来，化作滚滚青浪花，每一道都带着无穷的巨浪。
没一团青色巨浪都迫起一道身影，仿佛驱赶着羊群一般，将疏导流光逼到一起，然后枝蔓连天，仿佛组成了一个牢笼将众人困了起来。
“苏秦，我们又见面了。”率先的两道虹光，分别是慕容残和幽长邪，眨眼之间就被青浪给逼到面前。
苏秦不理，直撇过头去，看第二道被迫来的虹光，气的后者慕容残一阵暴跳如雷。
“咦，是苏小兄弟啊，好久不见。”
第二道虹光竟是紫流侯，被青色巨浪追袭着，依旧保持着一丝风采，挂着淡淡笑容，指尖摇曳着玉葫芦，缓缓而道，还和苏秦打招呼。
接着，便是第三道虹光和第四道虹光一起被迫来，赫然是蛮无尽和阴煞老魔。
“小子，你竟然送上门来了。”阴煞老魔一见到苏秦，就露出一丝凶悍之色，但一看到滚滚的沸腾的树海，沉默了下来，显然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接着，数道青色的藤蔓撕扯在虚空之中，将虚空给震荡扭曲了起来，一道枯瘦的身影生生被从中弹了出来，是消瘦的夜鸨老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