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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倾流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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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张不大讨喜的面孔,身上的穿戴却不寒酸。掌柜趁机巴结两句,这时忽然有人怪笑起来:“呦!这不是京城的高大老爷,怎么有空来此消遣?”

那个男人正在气头上,怎能不恼怒!“老小子,我高先还轮不到你来取笑!”

傅阳秋在楼上忽然听到“高先”二字,当即跨出门去,往楼下一瞧,可不正是凭一张酒方要走他二十两银子的无赖高先?可是他在京城里的小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来到这里?他不出声,仔细听楼下一阵哄闹。掌柜好容易把众人劝服,又听高先恨恨道句:“老子今年犯太岁,铺子银子全没了——”他如此絮叨了一阵,终于被人打断:“谁敢惹您高大爷?”

“还不是江——”说到这儿,他忽然闭口,似是忌惮什么,倒了杯水来猛灌一气。小二一见,可不乐意,上前道:“我说这位大爷,茶水可不能填饱肚子——”

“怎么,见老子没钱,多喝口茶就割了你的肉?”

高先在京城里名声响当当,可惜都是恶名,三分横七分懒。幸而高堂之上有老母教诲,才不至过于出格。掌柜虽讨厌这类人,却不敢惹也惹不起。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他说道:“不得造次,开张做生意,进门皆是客。高老爷您要吃些什么?”

高先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从怀里掏出十几文钱往桌子上一丢,示意随便来些吃食。这时有人端着杯酒凑过来:“小弟请高老兄喝一杯。”

高先也不推辞,喝罢,乜斜着眼道:“你想打听什么?”

“我刚才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是江——,难道是江庾?”

“他——”

“莫要吞吞吐吐,还能有谁?最近京城四处有人在嘀咕这个江庾,实在奸恶之徒,逼得他人没了活路,还有人去敲鸣冤鼓告状呢!”

傅阳秋在楼上听得自在,不妨聂萦离走出来,近旁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在说江公子。”

其实方才在房内聂萦离已听得七七八八,她嗤笑道:“傅公子似乎颇有些得意。”

“怎么见得?江公子风评如此,不由人奈何。聂姑娘难道要为他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还不至于,我只是在想傅公子之前输与他,这会儿或许能得些安慰……”

傅阳秋听得眉头一沉,顿觉一切索然寡味:“我傅阳秋素来不喜这嘴上讨来的便宜,究竟如何,待到进京一切自见分晓。”

“那——明日进京?”

“明日进京!”傅阳秋说完,阔步走回房去。

既然打定了主意,两人便不作迟疑,第二日拂晓既发。恰好天气放晴,一路白日挂空,到了正午,渐是热辣。聂萦离得的是寒症,被日头一照,加上赶路,出了全身的汗,病因此去了五六分,身子轻便起来。他们这样走了一天,傍晚时分,趁着燕界门未关,悠游地入了城来。

所谓燕界门,即是京城的北门。京城的格局不似前朝那般规规矩矩如棋盘一般,除了内城以外,三省六部、学馆贡院,还有市寺里坊皆沿着城中河错落分列,极致繁华。若从山顶俯瞰下来,燕界门正处于京城这片海棠叶的叶柄上,虽稍嫌偏僻,但门内多的是消遣的去处,坊巷间酒肆林立,瓦舍云集,更有温柔乡琴丝馆,南国的美眷北地的新莺,任是英雄好汉,百炼钢也与你化为绕指柔。

这二人端坐马上,在街市上徐徐走了半条街的光景,正来到一座酒楼前。傅阳秋一望,恰是新丰楼,楼里咿咿呀呀地传出几缕歌声,入得耳来,只觉脆生生仿佛雨后的鲜笋,颇是撩人。他不由吟道:“‘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间。’未想摩诘悟禅之人,也有此酣畅纵逸之语,想是饮了美酒方得为之。”

“公子缘何起了诗兴?”

“你不见这匾额上‘新丰’二字?整个京城只有此处才出得上好的新丰酒,既是来到跟前,怎忍心错过?聂——公子可愿赏光小酌一杯?”

“这天色已晚——”

傅阳秋笑着打断她:“天色既晚,且饮几杯,还可在夜市上走走。”

聂萦离道:“公子身为男儿,自然行动无所拘束。岂知闺中教训良多,凡事掣肘。酒楼去不得,夜市更加是游不得的。”

傅阳秋断然不会将她这番谑味十足的托辞当真。连日来她心里想得只是早日回到京城,显然是心中挂念着什么人。此时进得城来,人未至,想必心早已飞去。也罢,他傅阳秋向来不是个勉强的人,这聂萦离既然对江庾生了情,种了念,索性就由她去。有些事情强求反而不来,去日方长,他有的是耐心和兴致。“聂公子所说极是。你这是要回梅府?”

听他也这般装腔作势,聂萦离笑吟吟道:“自然。不知傅公子下榻何处?”

“暂在东城借住。”

“看来我们不同路。”

不同路,只得分道扬镳。

梅府在城中太平街的善和坊内,临近着国子监,为一时风流才俊聚集之地。聂萦离骑马往太平街的方向走出很远,回头时北门早已望不见,这才猛然扭转了马头,钻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停驻在一处宅院前,并不下马,径直拿马鞭敲了几下门。不消一会儿,门吱嘎开了,她方撂下缰绳下马,大步跨进门去。

这是一处两进的宅院,比不得庾州的那所轩敞,布局摆设也尚简约。小院空庭,唯有青竹几竿,临窗照影。越过墙去,便是清湖桥,桥下清湖水澄澈如玉,桥畔则坐落一处鹤林寺。幸而寺小水浅,鲜少人往来游览,十分清静自在。

后院的卧房内早有人打点妥备,聂萦离进得门来,刚往桌边一坐,就见满屋子空剩下自己形单影只,而当门处赫然立着一个明艳女子,窄袖长裙,巧笑倩兮。那女子径直走进来,把门关好,麻利地湿了手巾递到她跟前来,谑笑道:“你若是再晚来几天,这所宅院可就要易主了!”

她接过手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丢回去,斜睨道:“你敢?”

那女子却不恼不怒,噗嗤笑了,引得她也粲然一笑,娇憨地伏去人家肩头,说道:“好云岫,管它什么宅子,你想卖就卖,想买就买,只要你高兴,如何?”

二十二

这一句说的云岫连忙摇头:“我再是不敢拿你的话当玩笑。上次我随口说了句永嘉坊太过嘈杂热闹,吃食也不如鹤林寺旁的好,你二话不说就买了这处宅院,真叫我以后不敢随便张口。要是有天我说不想呆在京城,要去大漠走一遭,难不成你也要陪着?”

这明明是句反话,聂萦离却认真地点点头,“自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听说大漠上水草丰美,牛壮羊肥,风光也与别不同——”

云岫赶忙捂住她的嘴:“是我该死,以后只当个哑巴算了,再不敢说话!”

“怕是你舍不得许君胄,才不想和我去大漠……”话未说完,聂萦离已笑倒在床上。云岫方知被聂萦离戏弄,一时间羞恼难当,伸手便去搔她的胳肢窝,直到她连声讨饶这才罢手。两人从床上起来,发髻散乱,衣裙狼藉,哪里还像闺中女儿的举止?云岫于是拉她坐去妆台前,要为她一番梳理。她自顾自拔了簪子,青丝如泻,垂落肩后。云岫见她一身青袍,好奇问道:“这袍子怎么如此宽大?”

“路上大雨,身上湿透了,这一件是傅阳秋的。”

“君胄的信还早你几天到。我以为你路上遇到雨天耽搁了,怎么是碰到了傅阳秋?”

“我們可不是狭路相逢,而今已成患难之交了。”

“难道就此化干戈为玉帛?”

聂萦离摇摇头,将路上发生之事,简略说了一番。云岫听言她还有病在身,登时唤人去厨房做些粥饭。她托腮旁观云岫忙东忙西,一副看戏的促狭模样:“君胄若能得此良妻,怎不叫人艳羡?”

云岫回眸嗔道:“休想!许君胄即便不娶我,也会对你忠心耿耿,何苦拿我来做筹码?”

聂萦离听罢,不由冷冷笑道:“可惜我身边只有你们两个,你若他嫁,他亦别娶,岂不是要剩我孤零零一个?”

云岫听罢不觉心怀恻恻。聂萦离依旧微微笑着,走去窗边,葱削的指尖描过窗纸上印出的竹叶的影子。云岫便也走过去,和她偎在一处,强忍住鼻子酸涌,说道:“难道你以后都不嫁人,只和我在一起?”

聂萦离回转头来,冷静言道:“我不嫁人。”

“又是傻话。说来你年纪也已不小,在男人堆里呆着终非长远。但凡女子,总要寻个归宿。听你方才所说,我以为那傅阳秋便是不错,你俩也似有缘,要不然怎会生出这一遭故事来?”

“哼,那我就嫁与他——”

“算得美事一桩。”云岫顿时欣然起来。

“然后像我爹娘一样——”

云岫愣了一愣,只见聂萦离蹙紧了眉,双眸微微眯起,一时间愤恨和不屑充斥其中:“哼,说什么百种情千份爱,到头来却生出万般仇恨。再将那情爱拿来一比,真是连草芥都不如!什么爱啊,恨啊,从来都是这世上最大的玩笑。等有日误会冰释,他心里的恨消了,可是之前浓情蜜意对着的那个人到哪里去找?而如我这般,又算是什么?我曾告诉自己,只要呆在聂家一天,我就还是他的女儿。骨血相连,不由人奈何!但凡有一日我踏出那道门槛,他——聂甫泰就再和我无一丝瓜葛!”话到余音,椎心泣血,几令肝肠断绝,然而她喉间悲咽,一时只作失声之哭。

“云岫,云岫,我不是不在乎啊!”

云岫当即掉下泪来。她蹲下身去,揽聂萦离在怀里。想来她自己也有一番悲酸身世,不由得同病相怜,五内巨创,则那惨切在他人身上一分,自己这里倒又多添上几缕。

室内悲酸凄恻,叫人不忍相闻。仆人送了粥饭过来,听见这番哀声,只得叹气回转。

云岫劝聂萦离上了床,自己也挨着枕头躺下。聂萦离泪流至半夜,后来哭得累了,昏沉睡去。待到凌晨又忽然惊醒,云岫一摸她的额头,冷汗涔涔,连忙下床去把灯烛点上。

聂萦离睁开了眼,见云岫紧张地凑过来,弯唇道:“不过做了个噩梦。”

云岫叹叹气,掏出一方帕子给她拭汗,“你说着倒是轻松。昨晚上真是吓怕我了。你看你这眼睛,又红又肿——”说到这儿,她连忙别过头去,悲不自胜,泪水盈眶。

“你的也是,堪比红蜡。‘夜半醒来红蜡短,一枝寒泪作珊瑚’,恰是应景。”

云岫听了这番打趣,当即安定下心来,哄她继续睡下。她温顺地闭上双眼,少时又幽幽开口:“这些日子我的委屈难过都发泄了出来,以后再不会如此。”她听云岫不说话,又继续道:“当年我在东离山中捡回一条命,那时我就发誓,无论以后如何困苦,哪怕是做了乞丐,沿街讨食,受人白眼,我都会好好活下去。这世上再没对我好的人,我只有自己对自己好。”

“既然都想通了,就索性忘记那些不快的事。”云岫柔声道。“你明天要见大掌柜吗?我派人去请。”

“先不用。我有些事要办,办好了自然会去见他们。外公那里我也要去一趟。”

云岫听出些什么端倪,但深知她事事自有主张,便不多问。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困乏得再是撑不住,酣然入梦。

一连几天,聂萦离皆是早出晚归,不知去做了什么,只见一摞摞的东西被人送回宅子来。有日她见窗上蒙的纱旧了些,伸手就扯下来,吩咐人去买些好的。还有那些个新衣绣鞋,胭脂水粉,什么膏什么露,一股脑买了堆成山一样的在房里。云岫百般发愁,这一日边铺床,边埋怨了再三,不管她呵欠连天。

“我这是‘金屋藏娇’呢,怎能不舍得?”困倦之中得意之情未减。

“你这‘不舍得’也未免太铺张。”

她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儿,暧昧地瞧了云岫一眼:“铺张还好,只怕亏待了你,叫有的人腹诽我,那我可就冤枉了。”

云岫佯怒道:“难道除了许君胄我还嫁不了别人?你喜欢你去嫁好了!”

她见云岫似乎真有三分怒气,连忙起来赔罪:“莫生气莫生气。你不喜欢他就不嫁。你不想见他也可以。随便找个由头,我把他撵得远远的,给你解气!”

云岫哭笑不得:“倒真有你这样贼喊捉贼的人。明明是你的不对,偏又赖上别人。”

“这可就奇怪了,你怕他纠缠,我好心帮你,怎么就里外不讨好了?唉,果然是女人心,难以捉摸。”

“真是笑话,难道你不是女人?”

“夫人,大谬,大谬。我江庾乃是堂堂江声楼的主人,几曾变成了女子?”话中颇是自鸣得意。

云岫开颜笑道:“是啊,夫君,我们这对假凤虚凰不知要演到何时?”

“这辈子就够了,等下辈子我变个虫儿,蹦到草里去——”

【文】这般玩笑话云岫听得太多,无心应付,只当是过耳清风,转而问起她这几日的行踪,可话刚起了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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