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嫁而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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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豪抱着儿子在客厅地板上玩,思绪却回到四年前。萧枚哭着打电话给他说家里出事了,他陪萧枚来到医院,看到萧潇如行尸走肉般跪在手术室前,蓬乱的头发,呆滞的眼神,惨白的肤色……萧枚抱着萧潇失声痛哭,就在那天下午,萧雨去世了。他还记得那三天,萧家的人忙里忙外给萧雨办丧事,萧潇的母亲几度哭晕过去,而萧潇三天三夜没吃一口饭,一直跪在地上,泪水不停地涌出来,任谁劝说都没有用。三天后,志豪和萧枚给她喂饭,她只说了一句话便晕了过去,那句话至今志豪想起来都觉得心痛。四年间她从未提起陆云帆这个人,而她故作坚强的样子,让志豪每每想到过去他们在一起时的幸福都唏嘘不已。
萧潇将自己的卧室好好收拾了一番,她在衣柜上贴了她和姐姐的合照,在写字台上摆放上他们曾经最爱玩的木偶人,床单也换了新的。她看着自己的成果会心地笑了。
突然手机响了,她一看,竟然是吴浩楠,她赶紧接起来。
“萧潇,实在不好意思,上次本来约你吃饭结果还是加班了,我记得我还欠你一个电影,择日不如撞日,恰好我今天下班早,能否赏个脸啊?”吴浩楠的声音温柔而爽朗,明明是邀约,却说得让人无法拒绝。
萧潇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天黑了,其实才7点钟而已,只是天黑得越来越早,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既然是赴约当然不能马虎,萧潇想到自己上次见吴浩楠时穿得清纯大气,这次不然就甜美可爱一点吧。她换上有蓬蓬裙摆的白色毛衣,外面穿上玫粉色的小款羽绒服,踩着雪地靴欢快地走出来。
“晚上了还出去啊?”爸爸看到他要出去随口问了一下。
“哦,跟上次相亲的男孩看个电影去。”萧潇随口说着出了门,丝毫没有看到父母听到这个答案时脸上惊喜的表情。
“她三婶儿最靠谱,看来萧潇跟这小伙子对上眼了。”妈妈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叫对上眼了,你说话忒难听了,哪有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她这叫有感觉了。”爸爸笑着纠正妈妈的说法。
“不管怎么说,女儿总算是有点年轻姑娘的样子了,看那小裙子多漂亮。”妈妈满脸笑容,不停地夸着萧潇。
萧潇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电影院,天黑的时候她走在室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又加班了,没想到电影院门口这么多人,她环顾四周,情侣居多,他们或是拥抱着,或是拉着手,腻在一起,在这嘈杂的影院门口仿佛一秒钟都不能分开。“真傻,把爱情看得这么重,爱情在重要也是昙花一现,好好爱亲人才是正道。”她这样想着,却看到一个女生蹦蹦跳跳地向她跑来。
“萧潇!好久不见!”甜美而高亢的声音让萧潇心中一震。
“江南!”萧潇看到江南跑过来不禁笑了,“看你,长不大似的,跑什么呀!”萧潇嗔了她一眼。
“哎呀,你都多久没理我啦,在这见到你好意外啊!”江南娇嗔地挽着萧潇的胳膊说。
没错,江南和萧潇早就认识,她们高中时就很要好,江南是个很幼稚的小姑娘,萧潇一直把她当妹妹,很是喜欢她古怪精灵的样子。而江南一度很依赖萧潇,但是自从上了大学,尤其是萧潇参加工作以后,就更加没有时间跟江南逛街吃饭了,江南也只有在非常无助的时候才打个电话。不过毕竟是老朋友,见面自然开心。
“你一个人?”萧潇挑着眉毛诡异地问。
“当然不是,我男朋友一会儿就来。”江南甜蜜地笑了。
“哦~~”萧潇恍然大悟的样子,“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我给你把把关。”
“必须的!”江南痛快地答应了,幸福地笑着。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一直站在萧潇身后看着她笑,江南忍不住问:“你男朋友?”萧潇瞬间回头,看到吴浩楠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萧潇不好意思地笑了,感到脸上一阵热辣辣的。“那我先进去了,回头再联系!”萧潇跟江南挥挥手,跟着吴浩楠进去看电影了。
看到萧潇这么开心,江南打心眼里高兴,她还记得四年前,萧潇的姐姐过世了,从那以后萧潇一直闷闷不乐,逛街吃饭看电影,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很抑郁的样子,跟过去开朗热情的她判若两人。可是江南不知道的是,那一年萧潇恋爱了,也是那一年又失恋了,她更不知道萧潇失去的人是她此生的最爱。她回头看到陆云帆向她走来,开心地扑上去,给了云帆一个大大的熊抱。
“云帆,你爱我吗?”江南撒娇地问。
“爱。”云帆说。
“有多爱?”还是那甜而不腻的口吻。
“很爱很爱。”云帆说。
“很爱很爱是多爱?”这已经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云帆看着她仿佛看到四年前的萧潇,每天都要拉着他问同样的问题。他笑笑说:“进去吧。”江南亲密地搂住他的胳膊,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
萧潇已经不喜欢看这种纯洁的爱情故事,她看着屏幕上女主人公傻傻地问男主人公“你会爱我一辈子吗?”心想这种问题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问了,曾经自己每天都会问云帆,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傻,这种问题问来问去都是那个答案,而那个答案能代表什么呢?口口声声说着会爱你一辈子的人如今不知道搂着谁的肩膀亲密……她抓起爆米花大口大口地吃着,仿佛吃东西才是今天的主题……吴浩楠看她吃的那么起劲儿,温柔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
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不知为何外面又起风了,不是雾霾就是大风,真是无话可说,萧潇穿着小小的羽绒服,还没走几步就冻得瑟瑟发抖,让你臭美,她忍着寒冷继续往前走。吴浩楠看到她脖子整个蜷缩在衣服里,脸冻得像红苹果一样,却像没事儿人似的往前走,无奈地摇摇头,拉着她几步跑上了车。
“这是你的车吗?”萧潇看到跟上次他开的车完全不一样,疑惑地问。
“不是我的我能上来吗?”吴浩楠笑着说,看萧潇的眼神好似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
“这车好!这么宽敞,有空调吗?”萧潇接着问。
吴浩楠彻底无语了,他打开空调缓缓地启动,送萧潇回去。一路上,萧潇像是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问了各种关于车的问题——“这车贵吗?”“费油吗?”“车牌号好摇吗?”“在哪买的?”“开着爽吗?”“我刚碰了一下磕掉多少钱的漆呀?”吴浩楠只能一一回答,因为萧潇问问题的样子很认真,况且他看到第二次见面,萧潇比上次放得开,觉得这样才更自然一些。他一直将萧潇送到楼下,看着她进去才调头回家,不知不觉自己竟哼起了小曲儿。
萧潇回到家已经很晚,爸爸妈妈却还在等着她,看到父母那四只渴望的眼睛,萧潇不禁笑了起来:“处的挺好的,你们别问啦,睡觉啊!”说着她便走进卧室不再出门……
迷迷糊糊之中她又听到手机响,挣扎着拿起来,看到是吴浩楠的信息——“谢谢你陪我看电影,今晚很开心。”萧潇笑了一下,接着沉睡过去。
一大早,萧潇精心地给自己画了个淡妆,这段时间连着生病,整个人的起色都不好,她特意在毛衣外面套了一件俏皮的黑色小西装,梳了高高的马尾辫子,才穿了羽绒服出去。来到白金大厦他们审计组的办公室,只见明哥和小吕都四仰八叉地昏睡在椅子上,程翔趴着在桌子上,三个男人呼噜声此起彼伏,桌子上各种速溶咖啡袋子……她轻轻叹了口气,在会议桌的转角处给自己收拾出一块净土,安静地享用早餐。
一股淡淡地豆浆香味瞬间飘满了整间办公室,程翔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起来用迷离的双眼找到了香味的来源。
“你来了?”他有气无力地问,萧潇没有搭理他,细嚼慢咽地吃着小包子,喝着豆浆。
“都起来干活了!”他叫醒了其他同事。
只见一个头发蓬乱像触电一般的人从桌子下面爬起来,用胖胖的手使劲儿搓揉着眼睛,着实吓了萧潇一跳
“这是什么?!”她惊讶地问。
“实习生小白。”程翔说。
“可怜见的,啧啧啧……”萧潇并不仔细看他,继续吃自己的,而她的表情将她的潜台词表达得淋漓尽致——你的好日子开始了。
这样的场景她早已司空见惯,一到年审最忙的时候,项目组就会在审计现场附近订好宾馆,忙到深夜回去休息一下,接着奋斗。女同事一般过了凌晨两点,不管有没有做完工作都会拎着电脑回宾馆,而这几个男人,总是随便一倒就睡着了……还好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萧潇心想着,给了自己一点安慰。“啪!”一本厚厚的账本落在她面前,她仿佛都看到了账本落在桌子的瞬间扬起的尘土。
“把这些科目的底稿你和可儿做一下。”程翔扔过来几张零零散散的纸,萧潇捡起来整理了一番才坐下来开始工作。
不做不要紧,一开始工作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本以为自己几天没有来,工作已经开始有进展,她刚进门是看他们的状态也像是做出一番成绩的,一看这些还没做的底稿,资产类,负债类,权益类,损益类都没有做,她的血液瞬间沸腾了。
“所有的底稿都等着我们做呐?!”她扯着嗓子,尖尖地交了一声。没有人敢回答,她气愤地把文件摔在桌子上,打开电脑开始拼命地工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一个上午过去了,她只完成了其他应收款之前的几个简单的底稿。
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起身对着程翔说:“哀家饿了。”
程翔一看萧潇一副干不下去了的样子,立刻摆出笑脸道:“走走走,吃饭去。”
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陆云帆迎面赶来。
“今天我们公司招待一下审计组的各位老师。”他笑着说。想到昨天那一幕萧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程翔看到萧潇这样的表情,感觉有些尴尬,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总请我们吃什么呀?”可儿俏皮地问。
“没什么特别的,白金大厦8层是我们公司的餐厅,我在那里订了桌。”云帆回答,说着请大家走向电梯。
电梯里程翔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低头抠着手指,萧潇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上方的电梯商标,陆云帆一直看着萧潇的侧脸,可儿微笑的看着陆云帆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而其他三个男人,只顾低头玩手机,那一副标准的屌丝形象给力到极点。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陆云帆招呼大家坐下,将一盘锅包肉转到萧潇面前,命服务员拿来冰镇可口可乐放在萧潇旁边。萧潇只倒了一杯白开水,木讷地看着远方,并不与任何人的目光交接。
“萧潇喝可乐呀。”陆云帆没忍住提醒了萧潇一下。
“我现在只喝热饮。”萧潇淡淡地说,仍然没有看陆云帆。
程翔看到陆云帆有意示好却被萧潇拒绝,也没再说什么,不知为何,他今日十分语塞。萧潇只吃了两口便以回去赶着做底稿离开,陆云帆急忙也找理由出来。
萧潇并没有回办公室,她从白金大厦出来,慢慢地绕过背阴地走向阳光普照的白金广场。陆云帆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曾经,萧潇是世界上最简单的女孩儿,她开心的时候会放肆地笑,生气的时候便转身就走,每次她生气,云帆都要一直跟着她在校园里一直走,走过草坪,走过林荫道,走过教学楼,直到萧潇气消了回头,云帆才敢追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而现在,这一幕仿佛重现了,萧潇一直往前走,云帆多么希望下一秒钟她就会回头,而萧潇始终没有回头。沉浸在回忆中的云帆只看到走在前面的萧潇,却没有发现,萧潇的脚步并非生气的样子,她是在释放自己,她要让自己在回到白金大厦的时候能够专心工作,她已经不是那个会被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小女孩,四年的时间,让萧潇成为一个善于处理个人情绪的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熟。
“萧潇。”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一直走,云帆还是叫住了她。她听得出是他的声音,是她深爱过的人,她怎么会不记得。她回头,静静地看着他。
“跟我谈谈吧。”云帆的目光真诚如初,与当年说“做我女朋友吧。”一模一样,大概萧潇此生无法拒绝这样的目光,她点点头。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你姐姐在那天车祸过世了,对不起。”云帆说。萧潇有些惊讶,她回忆起那天中午,她一路小跑追着云帆,云帆却一直往前走,并不理她,她听到姐姐在后面叫她便回头……那一回头,她亲眼看到姐姐被撞到空中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发疯了一样奔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