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之眼-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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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旅馆出来，在人群中游来荡去，拥拥堵堵，到了此时，几乎已接近日暮，这个广场却一点没暗下来，广场四周包括高台，全部都被点燃，灯火通明如白昼。
十名圣女候选都静立在台上，不曾有分毫动作，人群也从最初的激动安静下来，等待下一步的精彩，大家都明白，是要从这十个女孩中，选出真正能侍奉月神的那个圣女。
人群中有在细细讨论，会是怎么个选法的，君不悔几人就立在这人群中，静静听着别人的议论，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圣女到底要如何去选，瞧不出这十名女子有什么大不同的地方。
“这十名圣女都是身世清白人家中的女儿，几乎都不曾外出、见过什么世面，据说都是自出生起，家族里都预备着让她们参选圣女的，所以，绝对清白，能够有资格侍奉月神。”身旁一名中年男子对旁边的微胖的青年说道。
那名胖一点的青年又问：“我瞧这十个女子长得都很脱俗漂亮，到底哪一个会被选中？实在有些猜不出。”
“嘘，别讨论圣女长得漂不漂亮，圣女的美只能奉献给月神，我们是不能去亵渎的，这最后的圣女人选，将会由月神来选，不是我们能定的。”那名中年男子仿佛是琅月国的臣民，对这月神节及圣女还是心中敬意颇深。
没想到，这圣女是否美丽，竟然都不能被人们讨论。
“哥，你说月神会怎么选？会选谁？”青影小声地问旁边的青晔，因为听到刚才旁边那人的话，似乎对大声讨论月神和圣女颇为忌讳。
青晔摇头：“马上就知道了，仔细看着便是。”
君不悔感觉到体内暗夜之血又在渐渐苏醒，竟是日头已经沉下，夜幕开始了？
突然间，广场所有的灯火全部熄灭，人群包括台上的圣女，俱陷在一片黑暗中。
君不悔感觉，西西里在自己身后正拉着自己的衣摆，而汐则因为突然的黑暗，圈住了自己的右臂。
左手被瞬间握住，十指交错，肩膀之侧便是愈发靠近的熟悉的气息。
因为这突然的变动，鎏倾急忙握住了身侧不悔的手，以防有何万一。
黑暗中，人群一阵细小的骚动，即便不知发生了什么，想要立即出去这广场，此时也无路可走。
渐渐的，半空中升起的月亮，照亮了半边高台，将人们的情绪慢慢安抚，君不悔也抬起头，透过黑绸看着头顶上方的月色，似乎是比之其它地方，更为纯净美丽。
当欣赏着月色的人们，收回视线，转向高台，立即发出一片惊呼。
台上十名女子中，有一位，她本是洁白的衣裳，此时被月光照出一层银亮之辉，整个人如笼罩在月华中，透着一股圣洁之意，仿佛是月亮亲自选择了这名女子，钦点她来终生侍奉，所以，才将最美的月辉在万人之前，笼罩在她的周身，给她穿上了最美的一层月色。
“圣女！”
“圣女！”
“月神选择圣女了！”
人群中一片高呼，还有人直接向月亮及高台上的圣女拜了下去，君不悔却看向那名被选为圣女的女子，她面部毫无表情，至少一点也看不出欣喜之意，连她本该最敬奉的月亮，赐予她这么美丽一晚的月亮，她都没有抬头看上一眼，君不悔看到了一片死寂。
“不悔，她怎么好像不像其他人说的，被选上圣女很高兴啊，我看她好像明明就快死了一样。”汐在旁小声说道，汐说的没错，这名女子恰恰就像是死了一般，眼中毫无生机。
台下传来一声最兴奋的声音，一名中年男子，在台下止不住兴奋地笑出声来：“哈哈，碧娥她真的被选中成为圣女了，咱们家要发达了！”
这名男子兴奋地拉着旁边一位中年妇人的衣袖，声音面容中是掩饰不住的彻底的惊喜，仿佛怎么都抑制不住，在人群中就激动地叫出声来，而那名妇人只是抬头轻看了台上死寂一般的女子一眼，而后不忍地偏过头去。
“你这样子，做出来是干什么！你早知道，她生来就是要参选圣女的，如今被选中，是她一辈子修来的福分，咱们家也终于要熬出头了！”中年男子见自己的妇人似乎不如他这般开心，便佯装怒道，却还是荣光满面，嘴唇都忍不住大开。
“是她的父母吗？”青影小声地问道，她怎么觉得那名被选中的女子有些可怜。
人群中却没有瞧出那女子的面色的，皆开心地欢呼，月神真的选出这一任的圣女了！自己还亲眼看见了刚才这么神奇的一幕！
台上的其它女子皆退了下去，徒留那一名被选中的圣女，她的目光从不曾落在她的父母身上，眼睛无神地看向远方，却在霎那间，仿佛看见了什么，整个表情由死寂，转为惊讶，再由惊讶转为惊喜，再由惊喜转向惊恐，女子最后的表情，却分明是害怕到悲伤。
君不悔本来对这月神节兴趣缺缺，对这被选中的圣女也毫无兴致，却被她刚才的表情给吸引了一瞬，人在一瞬间，竟能表现出这千般滋味的表情，实在有些惊人了，这名圣女看见了什么？
君不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片拥挤的人流，一名男子从人群的最后，不断向前挤来，众人不知他要干什么，这圣女已经选出了，马上就要被抬着在大街小巷受到众人膜拜了，全雅利加达城都能看见圣女，这时候还挤进来做什么？
这名男子，却闷着头一路向前，仿佛慢了一刻，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直到艰难的走到台下，他扒在台缘，看着台上的圣女，众人皆以为他是傻子，哪有这么看的？
君不悔看向他的侧面，竟还是个颇为俊秀的年轻男子，一双眼睛深情地看向台上的圣女，比之头顶的月辉，都要柔情百转。
台上的圣女深深地瞧了他一眼，却狠心转过头去，那男子眉峰一皱，表情凝苦。
台后传来一声震天之响，接着出来一道声音：“圣女将立即游遍雅利加达城，最后进入月神殿！”
人群欢呼，这最后的仪式完成，这台上的女子便是这一任的真正的圣女，进入月神殿中，侍奉月神，直到终老。
男子终是忍受不住，在万人的注目中，一跃冲上了高台。
“天哪！”
“这人疯了！”
没有人胆敢在此时去触犯月神节的禁忌，触怒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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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殉情
这名男子直接冲到圣女的身前，一声肝肠寸断的“碧娥！”
教这本该一尘不染的圣女，声泪俱下，收势不住。
“圣女哭了！完了，这次的圣女要触怒月神了！”
在这么美丽圣洁的时刻，圣女竟然会哭，她哭什么，即便是喜极也绝不能哭得，这时分明瞧着是哀伤的哭泣，她竟不以选为圣女为荣，竟还哭泣？
“你走，你快走！”圣女流着泪催促这名冲上台的男子快走，她有些害怕地回望后台，却不敢与这男子多有肢体接触，只一个劲，劝他快走。
圣女台下的父母，不想还有人来搅局的，愤声对那男子骂道：“你个呆子，竟还敢来，快给我滚，别触怒月神，否则我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名男子不想走，也走不了了。
台后一阵风般刮来一个人，周身黑色，还带着奇怪图腾的面具，冲至台前，瞬间便抓住了那名男子，将他捏在手中，似乎要将他立即处死，以平息月神怒气。
叫碧娥的圣女忍着哭，却又控制不住，脸不现哀伤，却又不住垂泪，她祈求地开口：“请大人放过他吧！我并无对月神不敬，也无不忠，我心中无他，只有月神，愿终生在月神殿中，侍奉月神，直至终老，不见他人。”
圣女清弱的身躯跪倒在地，她直视着这名似乎是月神殿使者黑衣人，声音似乎真的晕染着一片圣洁之意：“月神宽容无比，您看高空之上的月色，可有因为刚才的小小插曲，而有丝毫变化，月神眷顾众人，绝不会因为这一时的糊涂，而责难众人，还是一样月辉满地，皎洁无比。我心中只有崇敬，绝无半丝亵渎，望大人开恩，放过他吧，月神宽怀仁慈，想必不会愿意您在这月神节，在它圣洁的光芒之下，有丝毫血腥。”
台下许多人也纷纷赞同这圣女所说，月神节，不必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而染上血腥。
那名生死正被定夺中的男子，却毫不关心旁人所说，他只瞧着自己面前心爱的女子，口口声声说着要终生侍奉月神，心中无他。
“你当真心中无我？”
“你心中怎会没有我？你说！”
“我爱你，便是叫我今日死在这里，我也敢承认！”
“你要去侍奉月神终生，那该将我置于何地？”
“你将自己献给月神，那我呢？”
“你若真的愿做那圣女，我便不用你来求得我这一命。”
“我心爱的女人要终生困在月神殿，与那虚无的月神作伴，我这一生又该去找谁相伴？”
“我找不到，也不想找。”
“没有你来相伴这一生，我活来何用？”
“碧娥，你当真要去月神殿中？”
男子收了面容的苦楚，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眼前心爱的女子，他眼中毫无惧意，即便性命握在他人手中，他眼中只有一人，全无生死。
他一声声地在众人面前，在月神面前，问出自己心底的话来，求那女子一句是或不是。
君不悔暗觉得这男子蠢得可以，那女子怎会心中无他？若无他，何会求那黑衣男子放过他？绞尽脑汁想那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叫那黑衣男子不要开罪他方才得罪月神，爱，却为何非要在这一刻说出来，亲耳听在口中，便才觉得是真实的么？
被选为圣女，本非她所愿，如今在万人面前强求她说出爱字，只会闹得两人皆死的结局，恐怕两人的家族也要遭殃。
区区一个爱字，要这么多苦痛相伴，君不悔心中冷凝，瞧他不起。
汐看着那高台之上的男子，手挽在君不悔的臂间，静静地回头看了君不悔一眼，碧色的眼睛转回高台之上，一眨不眨，似乎有些哀伤。
台下的众人屏息，想听清圣女所言，想亲眼看看，今日选出的圣女，是否还有资格去侍奉月神。
碧娥跪在地上，并未起身，她转动着双膝，对着高高的月亮一拜，极是崇敬，让台下的人皆有好感，这般的一拜，哪会不真心崇敬月神，她是有资格侍奉月神终老的！
碧娥对着高台之下，她的父母一拜，而后回转过头，看向黑衣男子手中的人，双眸中的刻骨忧伤，全部吞了进去，现出来一片安宁的神色，那男子瞧她这神色，脸色越发难看，仿佛立即就要死了一般。
只听碧娥轻轻启唇：“我被选为圣女，是我的福分，我愿终生侍奉月神，天地可鉴。你回吧！”
男子听罢，惊恐地摇头：“我不信，我不信，碧娥，你别这么骗我，你想救我一命是不是？可是你如今救我一命有何用？没了你，我再活不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碧娥……”
他的声音中，满是哀伤，仿佛正在遭受死而不得的折磨，已着实生无可恋。
“回吧，世间许多女子，日后终有一人真心爱你，你也会爱她，我已不是碧娥，也从未爱过你，你可听明白了？”碧娥恢复了她的面无表情，仿佛她真就是那无怒无喜无嗔无哀的圣女，再与眼前的男子，没有丝毫关系。
“快将那个男子扔下台，别再亵渎圣女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高吼，随后又多人跟着叫了起来，君不悔分明听到这第一声喊的，就是那碧娥的父亲。
“好，我听明白了，碧娥。”那男子应道，垂着头，不忍抬眸再瞧她一眼。而后地上吐出一滩血迹，从那男子的口中流出，碧娥仿佛是看到什么万分惊恐的事情，跪在地上，身子后仰，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男子微咳两声：“碧娥，我爱你，我是真爱你，也不曾悔过，只是至今日起，世上却再没有一个叫碧娥的女子……”男子的声音归为沉寂。
黑衣男子将手中的人一扔，吐了一滩血迹的男子，倒在一旁，已绝了生机。
碧娥在台上却一直以手捂着嘴唇，眼睛微突，全没了圣女的圣洁模样，而后却是突然怎么也受不住了，心中的感情在这一瞬间迸发，跪趴着来到了那死寂的男子身边：“茗日，茗日，你醒醒，你别吓我，你怎么忍心来吓我？我叫你别来，你却非要过来，你这是何苦？我怎会不爱你？我怎舍得不爱你？为什么你非要我亲口说出来？我怎么能说？！你为何这么傻，非要在今日叫我将这话说出口，我不过想救你一命，你却要在我眼前断了自己的生机，你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恨到要死我眼前？我有多爱你，你怎会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甚至想到你日后能跟另一个女子好好生活，我就开心，我都不愿去嫉妒，我怎会不爱你！却如今，你竟是带着恨离开了我……”
碧娥趴在那男子身上，惨笑出声：“我以为保全你的性命，是我能给的爱，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