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狂想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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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黑暗的前奏曲
第三十六章——肥花猫
“欲望宫殿”的大火并没有扩散到宫外，虽然“什么都卖”城中很多人都在猜测关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城里也有不少人对此丝毫不关心。
城中的大部分非人类种族奴隶对此事抱着兴灾乐祸的心情，对他们来说这座用压榨他们血汗的钱建造的宫殿被烧得一干二净才好。而城中贫民区的穷苦平民也不在意此事，因为“欲望宫殿”里的奢华富贵对他们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和任何繁花似锦的城市一样，“什么都卖”城也有贫民区，里面住满了虽有人身自由但却穷困潦倒的人类平民。除了新近崛起的魔皇国，人类在混沌大陆各国各地都是支配者，但只有少数有钱有势的人类才是支配阶级，大多数没钱没势的人类只是平民阶级。在平民阶级中，自然有相当数量的人沦为社会底层的草根贫民。
虽然比起充当奴隶阶级的非人类种族的人们，平民阶级的人类再穷苦也是自由民，但“自由”在肚子扁扁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空虚低贱。为了换取活命的粮食，不少人类贫民被迫卖儿卖女甚至卖自己，这恐怕也是对“自由”的一大嘲讽。
“什么都卖”的贫民区位于城东旧城区，这里与这座以繁华气派闻名的城市十分不相称，是个卑贱阴暗的地方，破破烂烂的矮房土屋堆挤在一起，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垃圾腐败的臭味。但无论多卑贱阴暗的地方，都有人在默默无声地生活着。
城东贫民区的某条破破烂烂的小巷中、有个同样破破烂烂的小酒馆，卖些私酿的劣酒和粗粝的饭菜。这里来的客人不是胃口大钱包小的苦力，就是靠酒精逃避现实的酒鬼。因为这小酒馆的老板叫作肥花猫，所以小店的名字便成了“肥猫酒馆”。
肥花猫是个长了一身肥肉的矮老头，据说曾是个商场得意的大老板，但在一笔买卖中赔光了老本，只好在贫民区开个小店勉强糊口。他对来往的客人都招待得周到，虽然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高贵的客人来光顾他的小店，但他仍像招待贵客那样招呼着那些身份卑贱的草根贫民，哪怕是连几个小钱都付不出的人也能在这里混顿饭吃。
凡是认识肥花猫的人，都把他当成潦倒失意、甘心情愿过清苦贫贱生活的老人。像这样的老人自然不会与在混沌大陆黑白两道都名声显赫的“钱能通神”罗格格有什么瓜葛，他们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除了都很胖以外。
只是今晚深夜，站在已空无一人的小店内，肥花猫通过窗口遥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欲望宫殿”，眼中露出深切的悲哀之色。那种深深的悲哀，绝不是与罗格格毫无瓜葛的人会有的。他知道，老胖子此时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请问您就是肥花猫老先生吗？”
淡淡的声音在店门外响起，站在门外的人还没进店似乎已通过气息知道店内只有肥花猫一人。肥花猫叹了口气，缓缓打开店门。只见一个容貌清秀中带着魔性之美的黑发红瞳少年出现在他的眼前，少年身旁还站着一个矫健美貌的混血黑精灵美女。
看见这二人后，矮老头只点头说道：“你们果然来了，十三少和黑珍珠小姐。”
少年和混血黑精灵不由一怔，带着戒心盯住肥花猫，他们和这老头素不相识，对方却一见面就叫出他们的名字，还好像早知道他们回来。少年不禁疑问道：“我就是十三太保龙血红，这位是我的导师黑珍珠小姐，请问我们与老先生见过面吗？”
“没有，但是我见过你们。如果我猜得没错，罗格格是死在那个他唯一动了真情的女人手上。可惜他一世聪明，到头来却众叛亲离，只有你们两人没背叛他。”
半睁着有些浮肿水泡的眼睛，肥花猫不急不慢地看着两人说道：“我知道你们也许会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罗格格让你们来找我大概并不是让你们来问问题的吧？”
龙血红没再多说话，立刻步入店中，从怀中取出罗格格临终前交托的那把小巧玲珑的钥匙。黑珍珠在旁边紧盯着肥花猫，防备他突然发难。但这位矮老头只慢慢地接过钥匙看了一下，然后把它还给少年，并向黑珍珠说了句：“虽然我不介意被你这样漂亮的小姐盯着看，但我这矮胖的老头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你不用那么紧张。”
黑珍珠脸微红，少年则一笑，肥花猫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店内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起来。接着，这矮胖老者转过身子，做了个“跟我过来”的手势。龙血红无语地跟在后面，黑珍珠则从里面把店门掩上，留在门口把守观望。
来到店内的酒窑，肥花猫点起盏粘满油污的破油灯，劣质灯油的味道带着霉臭味。借着灯光，他从酒窑里取出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酒桶。把手伸进桶内混浊的酒浆，肥花猫掏出一个被好几层油布包裹着的物件。
打开五层油布，一个外观毫无特别之处的小铁箱出现了。肥花猫指了指箱上的钥匙孔，少年有些不安地用那把小钥匙插入孔中，按这位老者的指示向左右各转三下，只听“咯嗒”一声，铁箱自动打开。箱内没有什么宝物，只有一堆卷宗和文书。
“十三少，这箱内有二百多份卷宗和文书，都是合同、地契、债卷、银行存折与密码等文件，每一份都代表着一宗巨大的财富，而且都是持有者生效。只要你拿着它们去相应的地方就能接收这些财富，现在它们都属于你了。”
看着箱内富可敌国的财富，肥花猫的眼中却只有悲伤，仿佛这些东西让他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指着酒窑某处角落，肥花猫黯然说道：“那里有条直通城外的秘道，你们连夜出城。罗格格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不久就会去见他。以后除了血精灵夫人，玛罗帝国等各路势力也会为了各种目的追捕你们，你们自己多保重吧。”…
第一篇——黑暗的前奏曲
第三十七章——朋友
“小弟，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连累肥花猫老先生？”
沿着酒窑内一条狭长的秘道走出地面，龙血红和黑珍珠已来到城外郊野，混血黑精灵想起肥花猫送别他们时的黯然神态，不由得担心地问了一声。
龙血红将那个包裹着好几层油纸的小铁箱打开，借着朦胧的月光重新清点一下，归入行囊交由黑珍珠保管，然后语气平淡地回答：“这位老先生已有死的觉悟了。”
黑珍珠脸色一变，茫然地回头望向“什么都卖”城，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明白，他似乎没从罗格格那里得到过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牺牲呢？”
没有回头、龙血红迈开步伐向前方走去，只深沉地说道：“二姐，还记得罗格格临终前的话吗？我这位义父说过，肥花猫老先生不是他的部下，而是他的朋友。义父死前对他一生中只有这么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朋友而感到遗憾。但在我看来，任何人一生中如果有这么一位可以信任的朋友，就已经很幸运了。”
朋友，自从世上有了这个词，有多少人对得起这个名称，又有多少人愧对“朋友”二字。像罗格格那样的恶人居然有这样的朋友，少年心中除了感叹也只能感叹。
混血黑精灵沉默地不再出声，最后望了一眼“什么都卖”城，接着跟在少年身后缓步离去。她在过去几十年的生涯岁月里，从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的朋友，最多只有互相利用的同伙而已。不过，龙血红对她来说已是比朋友还重要的存在。所以无论少年决定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她都会不离不弃地跟随到最后。
此时在“什么都卖”城中，已是四门紧闭全城戒严。天一亮，城头便挂起了一排铁笼，笼内装着一个个龇牙裂嘴的人头，还张帖出一张张布告。布告上写的是——强盗杀手集团“四十大盗”在内贼十三少龙血红的勾结下潜入宫中杀人放火，虽被击退，但罗格格与诸位太保已不幸遇害身亡，大少阿里巴巴在血精灵夫人的支持下出面主持大局。另外，血精灵夫人还悬赏十万枚金币捉拿在逃的叛徒十三少龙血红和与其同谋的黑珍珠，但必须生擒活捉，以便执行家法。要是龙血红有幸看到这些布告，知道自己非但成了“内贼叛徒”还值十万金币，少年恐怕只好啼笑皆非。
仍留在城内自己店中的肥花猫向早上来上班的跑堂、厨子、杂工提前发了工钱，说店里休息几天不做生意，打发他们各自回家，还替自己准备了一点酒菜自饮起来。
但才喝到第二杯，门口就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店门被猛地从外面被撞成碎片。接着几个人影斜飞似地摔了进来，重重地落在地上。这些人正是他店中的跑堂、厨子、杂工，都已断气，身上要害处都受了致命一击。
悲哀的神色再次从肥花猫的眼中露出，为不连累这些人，他特意让他们回家避祸，却仍然救不了他们的性命。这些人虽然都是卑微的小人物，但都是有父有母有妻儿的人，为了生活家计而流着血汗。可是眼下，他们都被像蚂蚁般捻死。
“猫爷，很久没见了。罗格格一直对我说你已死了，谁想到你非但没死，还就在此城中。你可真见外，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是露水夫妻，你藏起来故意不想见我吗？”
一位绝代妖艳的混血精灵贵妇人一边淡然说着一边走进店内，在她身前左右有十几个满脸茸毛的比蒙兽人跟了进来，店门外和四周也被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肥花猫看见这个女人后，双眼闪过痛苦的寒光，沉声道：
“血精灵夫人，你找的人是我，为什么连这些无辜的人也不放过？几十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但心也越来越狠了。当年你害得我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现在连罗格格也被你害了。可惜他对你一番真情，没听我的话早些铲除你！”
听到这番指责，血精灵夫人却笑得很愉快：“呵呵呵，无辜的人？当年曾是大奴隶商人的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和罗格格为了发家什么丧尽天良的买卖没做过？尤其是非人类种族的人们，有多少人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你们人类都死有余辜。”
肥花猫叹了口气，问道：“你这个混血精灵果然不仅仅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你谋取我们的财富一定有着更大的阴谋吧？我知道只要你用心找，就一定能找到我这里、也一定能查出昨晚十三少来过我这里，但我没想到你会来得那么快。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背后隐藏的势力究竟是什么？是不是魔皇国？”
血精灵夫人抿着艳美的红唇，笑道：“以你现在的立场有提问的资格吗？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十三少龙血红眼下人在何处？去了什么地方？罗格格临终前有没有交给他什么东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夫人念在你我好歹曾经相好过一场，不单放你一条生路还会给你一笔养老金安享晚年。怎么样？这个交易不错吧？”
“不错。看来我要是不想死得像这些人那样悲惨，就只能乖乖地回答你的话了。”
说着话，肥花猫很平静地笑了。他突然举起酒杯，一颗赤红色的小药丸从他袖口落入杯里。眼光锐利的血精灵夫人顿时就发现了，但还没来得及拦阻，肥花猫已经喝下了杯中的酒。随即，酒杯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这位矮老头也慢慢地瘫倒下来。
笑容从血精灵夫人的脸上消失了，她难以置信地怒声向倒下的肥花猫问道：“人类的本性不都是自私自利，为了自己活命可以出卖别人的生物吗！？你为什么……”
肥花猫已经再也无法回答任何问题，他的双眼已经闭上，神情显得出奇的平静。因为无论他过去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此时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朋友”这两个字。他平静中带着微笑的脸似乎在告诉血精灵夫人：“你根本不了解人性。既使是极恶之人，也可能有真正的朋友、有敢于牺牲自己的义气。”
第一篇——黑暗的前奏曲
第三十八章——阴谋
“欲望宫殿”发生的事件很快传遍全城、然后传遍了整个混沌大陆，成了目前混沌大陆最被人关注的新闻。大家都想知道——“钱能通神”罗格格的庞大财富将落入谁的手中？而眼光敏锐的人。则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两个关键人物身上。这二人，就是罗格格生前最宠信的情妇血精灵夫人和最不起眼的义子龙血红。
明眼人都看得出，大少阿里巴巴虽在罗格格死后成了“什么都卖”城的新老大，但充其量只是个摆设，任何重大决定都必须由血精灵夫人做出安排。这个绝代妖艳的混血精灵贵妇人才是“什么都卖”城与“欲望宫殿”实际上的新主人。
至于十三少龙血红，虽然在此之前一直是罗格格众多义子中最低调的一个，此刻却有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