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外天-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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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胡不归生出万念俱灰的感觉,过往的种种在眼前呈现,竟然生出一种想要自刎的意识。
忽然,右臂处传来一丝暖流,胡不归立时醒转过来,已是一身冷汗,方才因为产生心魔,差点毁了自己,亏得玄阳剑传来一丝暖流及时唤醒了自己。
胡不归默运玄功,逐渐平复了起伏的心情,气势逐渐的攀升,玄阳剑平举,眼神充满了一往无前的目光,哈哈大笑道:“来吧!胡某人受教了!”
玄阳剑至下而上反撩,一道弧形白光猛然朝九叶仙兰扑去。九叶仙兰似感觉到了危险的讯号,整株花茎剧烈的颤抖,忽地碧光蓬发,四周灵气围绕着九叶仙兰,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堪堪抵住了胡不归巅峰的一剑。
光华散去,胡不归凝视着九叶仙兰,只见那九片叶子缓缓外放,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刹那,悄然绽放!
只是片刻功夫,却见那花瓣渐渐枯萎,掉落在地。胡不归心中一酸,竟不知是何滋味,万物皆有灵,这九叶仙兰在临近死亡的一瞬间绽放,已是耗费了近乎所有的灵气,就为了那没有完成的美丽么?花犹如此,人何以堪?
胡不归此刻不禁懊悔万分,悔不该出手,毁了这株天地孕育的灵物。
胡不归轻叹一声,玄阳剑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手臂,慢慢地朝九叶仙兰走去。轻轻抚摸着掉落的叶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缓缓流下,滴落在枯黄的花茎上。
碧光陡然大作,胡不归慌忙后退两步,凝神而立,九叶仙兰生长处,已被碧光包绕,只见那花茎寸寸拔起。
一朵手掌大小的兰花蕾破土而出,竟缓缓变大,直至增到尺余长度方才停止,碧光散去,那花蕾慢慢舒放,沁人的香气弥漫,胡不归心中大惊,以自己的阅历,也从未见过这等奇事。目光锁定在那朵奇大的兰花上,在花蕾绽放的瞬间,胡不归惊呆了,那花朵上面,竟平放着一名女婴,周围碧光流转,好似熟睡的样子。
胡不归不由自主的向那兰花中的女婴走去。
抱起女婴,胡不归暗自苦笑,天理循环,这女婴大概便是那九叶仙兰所化吧!自己将九叶仙兰逼“死”。这或许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望着怀中熟睡的女婴,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那女婴似有所觉,咕哝一声,竟浮现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胡不归心中大怜,轻声道:“孩子,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脱下长衫,将女婴裹起,便欲离去。
忽地一阵悉索声传来,胡不归扭头望去,只见那株奇异古木突然枝条疯长,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精美的篮子,凌空悬浮,胡不归暗自戒备,生怕怀中女婴受到危险,手中不由紧了紧,向那篮子望去。
忽然怀中女婴哼了一声,胡不归以为自己握的太紧,弄醒了孩子,忙松了松手,看向怀中女婴,那女婴已经醒来,瞪着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自己,甚是讨人喜欢,胡不归正欲将她放平,却见那女婴却伸手指向那篮子,眼中竟有一丝期待。
胡不归心中大奇,心道:“难道她竟发现了什么。”伸手虚抓,五道真气破指而出,紧紧缠住那篮子,缓缓朝自己收来。
胡不归一手抱着女婴,另一手握着篮子,愣在那里,脸上闪过惊讶,苦涩等诸多情绪。那篮子中,赫然躺着一名男婴。
胡不归苦笑道:“我怎似做梦一般,究竟这一切如何发生,怎地片刻之内,竟发生这多奇怪之事?”
先是九叶仙兰化身女婴,后又是古树送来男婴,这诸般怪事已让胡不归应接不暇。
稳了稳起伏的心情,胡不归长吁一口气,自语道:“也罢,既然天命如此,老夫也只有顺应天命,你们以后便是我胡不归的弟子吧!”
深深的瞧了那古树一眼,再无心采药,施展御风诀,朝山下飞去。
胡不归方才离去,那古树忽然碧光万丈,募地化作一名老者静立在那里,那老者须发皆绿,赫然正是木神!
木神呆立在那里,望着胡不归远去的身影,喃喃道:“娘娘,一千年啦!您看到了么?那便是您的儿子,我终于不负您的所托,为少主找到了所托之人,此人心地善良,修为高深,定会保护好少主,让他成才,娘娘,您。。。看到了么?”
言罢闭上双眼,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这时,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木神木然睁开双眼,颤抖道:“娘娘。。。您。。。您。。。看到了。。。”
第二章 叶天叶灵
大荒分五大山群,东、南、西、北、中各司其一,每山群各含数十山川。
其中,南山群为最,南山群含三大山系,共四十余座山峰,自东向西第一山系名为鹊山系,共有十座山峰,其中蕞东一座名为招摇山。
招摇山邻于西海,地处偏远,所以人迹罕至,从大荒到招摇山,须翻越数十座险峰,因此招摇山便如世外桃源般宁谧幽远,上古蜮人便生活在这里。
招摇山风景秀美,山上长满桂树,草药,山体并不陡峭,鸟语花香,灵兽聚集,俨然一片隐居之所。
在山腰处,有一溪水流过,深不及膝,几块大石将溪水分流成数条,缓缓向山下流去。此刻大石上,正并肩坐着一对少年男女,那少年英秀挺拔,一身青布长衫自然得体,面如旭日春风,带着和煦笑容正瞧向身边的少女。
少女斜靠在他肩膀,如小鸟依人般惹人怜爱,素颜清丽脱俗,青丝如瀑,一身碧色长裙更使得她犹如人间仙子,与少年并肩而坐宛若一对神仙眷侣,清新出尘。
良久,少年望了望天边红日,轻声道:“灵儿,我们已出来很久了,太阳眼看便要下山,还是早些回去吧,要不然,师傅采药回来见不到我们,又要骂人啦!”
少女吃吃一笑,万花失色,溺声道:“哥,我们在待会儿吧,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师傅不会那么早回来的,就呆一会儿好么?”
少年露出一丝苦笑,他生性淡泊,任何事都不予计较,但偏偏对这妹妹无可奈何,怎么也不忍违背她的意愿。
当下只能摇头道:“怕你啦!就呆一会儿,太阳落山,我们马上便回去。”少女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格格笑道:“就知道哥最好啦!”
说罢,闭上双眼,靠在少年肩头。少年瞧了一眼少女的清秀娇容,伸手宠溺的摸摸少女的头,扭头看向潺潺流动的溪水,也闭上双眼,享受这自然的律动。
这对少年少女便是十六年前药王胡不归从云雾峰得到的两名婴儿,当年胡不归离开云雾峰后,便无心入世,带着他们四处游历,终与来到这远离大荒的招摇山,并被此处的景色深深吸引,便在山下蜮人村落换下了几间木屋,暂时住了下来,而这一住便是十六年。
那两名婴儿被他取名为叶天、叶灵,一路走来以灵兽奶为他们充饥,胡不归并没有告诉他们的身世,每当他们问起,胡不归只道是当年在大荒游历时,恰巧遇到二人父母被巨兽所食,便救下他们兄妹。
这十六年间,胡不归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两个孩子从小聪明懂事,五岁便能帮助胡不归分类采回的草药,十岁便能行医救人,附近不少蜮人生病或是上山狩猎被毒物咬伤,竟有大半都是叶天叶灵所救,他们也被蜮人称为“小神医”,备受蜮人喜欢。
胡不归也颇为欣慰,对这两个徒儿甚是满意,唯一令他遗憾的便是两人的武功,在他们六岁时,胡不归便将浩天诀传给兄妹二人,只是令胡不归意想不到的是,以二人的聪明勤奋,整整十年,竟然只是勉强达到人级修为,浩天诀进境竟然不如一般资质的人。
胡不归思来想去亦找不到原因,只得顺其自然,幸好两兄妹在医道上天赋惊人,也让胡不归欣慰了不少。
太阳渐渐西去,终于不见了踪影,叶天睁开双目,见叶灵依旧靠在她的肩头,不禁苦笑,不忍将她惊醒,瞧瞧逐渐变暗的天色,轻轻拨开挽住自己的一对玉手,小心地将她背起,向山下走去。
蜮人村,就座落在招摇山脚,蜮人族乃是当年蚩尤率领的九黎族的附庸小族,当年蚩尤为黄帝所灭,那些曾附庸的小族也各自避世隐居。
蜮人当初便是一个极小的种族,全族不过千人,经过当年一战,所余人口不过区区百余人,当年蜮人首领为避免灭族。
带领全族,翻山越岭,来到这招摇山下,建起了一个小村落,经过千年的发展,蜮人的生活逐渐稳定了下来。
此时,在蜮人村的一家房舍中,叶天背着叶灵蹑手蹑脚的朝最东面一个房间走去,还不时的用眼睛瞟向中间的房门,生怕惊动了什么,好不容易摸到了门口。
叶天长吁一口气,伸出右手正要推向房门,却见那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渐渐露出一张须发皆白的怒容,叶天右手擎在那里,盯着那老人,尴尬道:“师。。。师傅,您怎么回来了?”
老背后的叶灵也终于醒转过来,看见眼前一幕,娇笑喊道:“师傅!”一面从叶天背上跃下,紧紧挽住老者的手臂。
这老者正是胡不归,胡不归一生专治于医道,即使隐居到这里,时隔两三日便会出门采药。
这时,他刚刚采药回来,便不见两兄妹的踪影,料想二人便是趁他不在,溜出去玩了,便一直守在他们的房间等候,适才叶天刚刚进入院子,胡不归便已察觉到是他们兄妹回来。
便在叶天伸手推房门的一刻,缓缓的打开门,想吓他二人一次,叶天果然被吓到,倒是叶灵这小妮子,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
叶天看见胡不归,心中暗暗发苦,他自小便十分懂事听话,师傅出门采药时让他照顾好药庐,但师父回来自己却擅离职守,心中自然忐忑不安。
而叶灵,正紧紧挽住胡不归,溺生溺语的撒娇,胡不归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天儿,别摆个苦瓜脸,哈哈!还有你这古灵精怪!”说罢,右手在叶灵头上轻轻一抚而过。
叶天见状,擦去面们的冷汗,讪讪的笑了笑,却不敢再言语。
胡不归自小便疼爱叶灵,或许正是因为那九叶仙兰差点毁在自己手上的原因,对叶灵有着近乎放纵的溺爱,也使得叶灵清秀纯净的外表下,总是有那么一丝顽皮。
不过胡不归似乎也乐得自然,经常被叶灵闹得头昏脑涨,也从不抱怨什么,反倒觉得叶灵让他变得越来越年轻,倒是叶天,胡不归总觉得在他身上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气质,但是又说不清楚,对叶灵的无奈与纵容似乎也没有让他心有怨言。
叶灵倒十分听叶天的,即使叶天对叶灵的溺爱还在自己之上,但是叶灵却十分听叶天的话,令他心中大感无奈。
小别初见,三人自是十分高兴,叶灵自告奋勇做了几道拿手的小菜来慰劳胡不归,胡不归似乎更是满意,满脸微笑的,只有叶天,仍是一副拘谨的模样。
正在此时,门口忽然闯进一人,也来不及寒暄便急道:“胡先生!您快去看看吧,狩猎的队伍遇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怪兽,那怪兽凶猛非常,大家快抵挡不住了,已经死了四十几个人了!”
胡不归忙放下碗筷,起身道:“叶天叶灵,看好药庐,我去看看!”说罢,伸手夹起那名蜮人,御风诀展开,向那蜮人人所指方向飞去。
招摇山东三百里,有座堂庭山,此刻,堂庭山脚下,百十号蜮人正围攻一个巨大的怪兽,那怪兽立在正中央,状如巨虎,高十丈有余,背上生有一对小翼,乌黑发亮,斗大的头颅狰狞可怖。
巨嘴利齿正咬着一名蜮人,双眼凸出,正望着众人。地上散落着数十具蜮人的尸首,断臂残肢洒了一地,情况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此刻,蜮人手持兵器将凶兽围在中心,却再也不敢冲上前去,都怒目而视,小心提防着,凶兽大口咀嚼着,竟生生的把那蜮人活活吞到肚子里。
围着的蜮人见状无不凄声怒吼,蜮人中有两人人便和适才被凶兽吞食的那人有过交情,见从小到大的玩伴死的如此凄惨,再也按捺不住,擎起手中的兵器,向那凶兽冲去。
蜮人首领嘶声喊道:“回来!”却为时已晚,眼见那凶兽抡起巨掌向两人抡去,首领不觉闭上了双眼。
“轰”一声巨响,石屑纷飞,劲气肆虐,刚冲出去的那两名蜮人倒飞而出,正好落在首领身前,匍匐在那里,眼里充满了恐惧。
首领微微错愕,定神瞧去,那凶兽立在那里,大口的喘息着,眼神竟有一丝恐惧,在凶兽对面,一名老者凌空虚浮,右手长剑斜握,衣衫猎猎,须发随风飘动,正是胡不归。
适才胡不归御风赶到,正瞧见那两名蜮人将要丧命在凶兽爪下,将怀中蜮人轻轻送到地面,右臂白光爆舞,玄阳剑破臂而出,陡然暴涨成一柄十丈巨剑,与那凶兽巨掌轰然撞在一起。同时,左手发出一股柔力,将那两人生生的从那一只巨掌中拉离,避开了两股劲气爆发的中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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