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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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豁出命去与你这不遵祖规的悖逆之人对抗到底!天鹰教上下皆不惜性命,誓要粉碎你的狼子野心!杨逍和韦一笑被六派吓破了胆量,我虽年迈,壮心却未死!”
赵禹退一步,说道:“鹰王果真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我倒并非不许你回明教,只是你要保护教中祖规不被触犯,可就有些麻烦了。天鹰教上下,只怕你要一个一个去把头颅都给摘下来。”
殷天正面色一沉,皱眉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天鹰教违背祖规,自立门户,也不是你能视祖规如无物的借口!”
“这些陈年旧事,我且先不与你计较。鹰王还不知,天鹰教上下待你忠心耿耿,日前更由令郎率领,兵逼光明顶,要为鹰王你争个副教主之位。这件事,你可以问一问你外孙便知真伪,当时他正在光明顶。”赵禹说道。
殷天正闻言后,脸色蓦地剧变,厉目陡然转向张无忌,疾声道:“此话当真。”
张无忌点头道:“当时具体情况我未看见,只是听人谈论起,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得到外孙肯定的回答,殷天正身体晃了一晃,似乎苍老了十岁一般,老态毕现,颤颤巍巍退了数步,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突然抬起头来,望着赵禹喝道:“那逆子现在何处?天鹰教一群叛逆在何处?”
赵禹说道:“他们现在皆被扣在光明顶上,只是令师弟李天垣已被我当场格杀。”
殷天正表情木然僵立当场,心绪宛如一团乱麻,即为相伴多年的师弟横死而伤怀,又痛心恼恨天鹰教的悖逆之举。
“若使当时身便死……嘿,殷天正啊殷天正,枉你自命不凡,这一生都做了什么?老而不死的奸贼,原是众叛亲离的独夫,有什么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他突然暴喝一声,屈指抓向天灵盖。
“外公!”“爷爷!”
张无忌和殷离见这一幕,登时惊呼出声。
赵禹距离殷天正尚有数丈,见状后身形骤然一晃,伸出两掌扣住殷天正这一爪。此时殷天正心绪激荡,毕身的劲力都蕴于这一爪中,哪怕以赵禹已达大成的乾坤大挪移心法,仓促间也无法将力道尽数卸去,双臂都被这力道震得隐隐发麻,殷天正的秃顶上仍出现五个见骨的血口。
血水沿着脑壳流淌下来,瞬间濡湿了殷天正那雪白的长眉,赤红无比。
赵禹见殷天正仍不平静,口呼道“得罪了”,屈指击打在他的四肢穴道上。殷天正神志模糊,根本躲避不及,随即便瘫坐在地上,却抬起眼帘,对赵禹怒喝道:“魔君,你是要我留在世间受世人耻笑?”
赵禹不答他话,却将飞扑来的张无忌给拉住,扯开他的上衫,露出脖颈下那尚未愈合的血口,才说道:“你若死了,才会引人耻笑。鹰王,你这外孙现下已经举目无亲,又没胆量去死,只有你才可算他依靠。你若死了,天鹰教的罪过谁来偿还?难道真要依照教规砍掉这上千头颅?人生一世,最怕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你欠下许多债,却想一死了之,天下可有这样便宜的道理?”
殷天正看到张无忌颌下被钢刀割出的血口,脸上悲愤渐消,随之而起浓浓的舔犊之情。他瞪了赵禹一眼,怒喝道:“你手脚轻些!快解开我穴道!”
待双臂恢复自由,殷天正才将张无忌一把拥入怀中,凝声道:“傻孩儿,为什么要想不开!你爹娘不在了,却还有外公。有我在一日,哪个敢为难你,外公却不答应!”
“外公,咱们都好好活下去……”张无忌埋首在殷天正怀中,哽咽道。
这一日间目睹两桩自杀未遂之事,赵禹心情都觉有些跌宕,瞧着眼前这温情一幕,却着实没有感同身受的滋味。他在一边催促道:“得了,你们祖孙两个有什么话要说,以后大把的时间。这沙漠里四野皆敌,还是赶紧走吧。”
温情荡漾的气氛被赵禹不耐烦的一句话破坏无疑,殷天正抬起头望着赵禹说道:“无论如何,你既然没有圣火令,这教主之位便不算名副其实。只有往后寻回了圣火令,我才肯心甘情愿认你这教主。至于天鹰教那一群叛逆,我带他们与六派死战,洗刷所犯罪孽!”
能得这顽固老者退让一步,赵禹已经颇觉满意。天鹰教这些人马与滁州十数万大军相比,着实算不得什么,但若能重归明教,对中原各路红巾军的震慑意味却十足。这些天他虽然一直在西域奔波,但对中原局势却仍思虑颇多。无论西域之事如何收场,对红巾军的恶劣影响势必很大,这时候,明教内部尤其需要一个稳定团结的气氛,才能在最短时间内稳住人心,不至于使大好形势一落千丈。
殷天正站起身,一手揽住张无忌的肩膀,另一手则拉住殷离的手,和世间任何一个慈祥老翁都无区别。他口上虽不承认赵禹的教主之位,态度却稍有收敛,转头问道:“咱们现在是回光明顶?”
赵禹摇头道:“我好不容易才用你外孙将各派目光从光明顶转移开,哪能再走回头路!原本我还有些踟蹰,现在多了鹰王你这助力,越发有把握了。”
殷天正眉头一皱,不悦道:“无忌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你手里的棋子吗?”
张无忌连忙道:“外公,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就算魔君不耍手段,只要我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们都会蜂拥来追问我义父的下落。我不想这一世都躲躲藏藏活着,不如索性痛快些做个了结。”
听到张无忌的话,殷天正面色稍霁,温声道:“这些年可委屈你了。”
他又问赵禹:“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赵禹摇摇头说道:“人的心思哪好简单揣测,只要他们乱起来,晓得这件事就可以了。至于能闹成什么样子,我也拿捏不准。”
“那到底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赵禹往北方指了指,说道:“我与五散人约定在北面绿洲汇合,到时候瞧一瞧形势再说。只要不让他们合力围攻光明顶,咱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剩下的,就瞧瞧能将六派摆布成个什么凄惨模样了。”
其实赵禹本来已有计划,只是在出手惊退宋远桥之前,往东方游荡的冷谦突然发现大批来历不明的人马踪迹,着韦一笑紧急来报。这使得已经渐渐明朗的形势又添变数,原本引诱六派去和汝阳王府厮杀的念头只得作罢。
四人一起往北方行去,殷天正挟住孙女,赵禹则拉住张无忌。一路奔行,殷天正有心要考校赵禹,始终领先他一丈距离。对这老者老而弥坚的好胜心,赵禹也只一笑置之,并不在意。只是他落后殷天正,眼前却不时晃过那殷离哀怨眼神,心中倍感不适,索性加快了脚步,越过殷天正,渐渐将他落在后方。
夜幕降临时,赵禹等人到达了相约的绿洲外,远远便瞅见何太冲等一干昆仑高手,还有崆峒五老皆在绿洲外流连。
赵禹挟着张无忌,不好公然露面,便由殷天正出手拉开一个缺口,他才趁机带着张无忌和殷离冲进绿洲中。
这一片绿洲面积极为广阔,纵横数十里,沿着早先约定的标记,赵禹在一道干涸的河沟与先一步到达的周颠等人汇合。周颠这一行二十余人,虽有骆驼代步,但一路带着各派高手兜圈子,也早已人疲马倦。
在这里,赵禹收到韦一笑送来的最新消息。汝阳王府的人马似乎察觉到昆仑山左近形势变化,往东北方转移,摆明了置身事外的态度。
对此,赵禹倒不甚失望,若汝阳王府肯轻易入瓮,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冷谦所查探到的那一路人马到底属于哪一方?玉门关早已被封锁,为何会突然又出现一路人马?莫非在这旬日之间,中原之地又有变化?
入夜极深时,冷谦这一路十三人终于赶到绿洲,令人惊喜的是,他们竟带来了纪晓芙母女!
赵禹一路迎上去,既喜且惊道:“周姑娘呢?她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纪晓芙惊诧道:“周姑娘竟也被掳去了?我和不悔被载在车里不知被送往何处,一路也没有见过周姑娘啊!”
听到这话,赵禹心绪陡然下沉,圆真将三人一起擒去,为何只有纪晓芙母女回来,却独少了周芷若?
沉默片刻,他才强挤出一个笑容,又问道:“你们是如何脱困的?”
纪晓芙没来得及开口,杨不悔已经说道:“是一位黄衣衫的姐姐救了我们,她生的可漂亮了,好像仙女一般!可惜我就没她生得好看……”
赵禹闻言后心跳陡然加速若擂鼓,疾声问道:“那位姐姐现在何处?”
杨不悔摇头道:“她带着我们往西来,在绿洲外撞上了冷谦先生,然后就离开了。她还让我娘和我转告你……”
未及得听完杨不悔的话,赵禹已经往绿洲外疾掠而去。
第178章 檀郎有难不独生
星野无垠,夜色下,赵禹疾掠的身形,肉眼几乎难以捕捉,一阵疾风一般卷出绿洲。
离开古墓已经五年有余,这些年,赵禹一直为了五行旗和讨虏军的前途奔波,从加上老弱病残不足万人的一支残败之军,发展为割据一方的豪强,诸事缠身,极少得到清闲。虽然心中极为想念,终究没有机会拨冗往古墓一行。他也曾派人往古墓捎去书信,初时杨青荻还有回信送来,但最近两年,却渐渐变得杳无音讯。
这让赵禹在失望之余,隐隐有些惴惴不安,只安慰自己道,杨青荻飘然物外,诸事看淡,但彼此间情意是不会变的。
他万万没想到,杨青荻竟会来到西域,并且还出手救下了纪晓芙母女,倍感惊诧的同时,心中又感动无比。这个轻易不履俗尘的女子,若非为了帮助自己,怎么会不远千里来到西域这苦寒之地?美人恩重,而自己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为她所做的事却太少,这般一想,赵禹越发惭愧。
可是她为什么临到西域却又抽身离去?莫非是对自己的冷淡心存幽怨?亦或者……
诸多念头接踵涌上心头,赵禹方寸大乱,只想赶紧见到杨青荻,倾诉别情。
离开绿洲后,隐约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缀上赵禹。他此刻心有别属,完全顾不得此事,只一路向东冲去。过不多久,那几个身影便渐渐力有未逮,消失在赵禹背后。
要在无垠大漠中寻找一两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赵禹未及细想便冲出绿洲,在夜幕中疾驰数十里,仍无任何收获,他极目四望,心绪激荡难平,蓦地仰起脸对着空无人烟的野地大喊道:“青荻姐姐,你在哪里?我真的很想你!”
他接连喊了数遍,声音滚滚如惊雷一般打破夜空的静谧,传到极远的夜幕中。
数里外一块大石背后,有一团篝火在熊熊燃烧。
一袭黄衫的杨青荻静坐在一块铺在地上的毛毡上,摇曳的篝火投映在她脸上,美眸或明或灭。岁月似乎独钟爱这个女子,她与五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容颜愈显冷清,好似一块千载不融的寒冰,说不出的淡漠与平静。只是眸中间或闪过一丝难分解的怅惘,仿佛谪落凡尘的仙子,渲染出几分烟火人气。
坐在她对面的,是已经长大成人的小棠,这个性喜热闹的小丫头,哪怕端坐着也不肯安分。一双眼珠滴溜溜乱转,不伦不类的男装打扮,好像一个油头粉面的登徒子。
小棠用木棍撩拨着篝火,几次张开嘴想要打开话题,只是瞧见杨青荻淡漠的样子才犹豫不决。一阵风吹过撩动得火焰摇摆不定,小棠终于如获至宝找到一个自觉可以谈一谈的话题,急忙开口道:“小姐,你冷不冷?”
杨青荻瞧她一眼,嘴唇连张也未张。
话一出口,小棠才记起古墓中寒玉床比西域的气候冷了何止十倍,她讪讪笑了笑,不无懊恼道:“我就是想让您说句话啊,小姐。你这样子,我瞧着不舒服的很。”
杨青荻奇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以前怎么没有不舒服。”
“那怎么相同!古墓里一群生无可恋的女子,我和她们处久了都没话说。可是咱们千里迢迢赶来西域,为的是向赵禹示警。他这些年不来见小姐也就罢了,竟然还变了心,小姐你难道不难过吗?你讲出来啊,讲出来我就和你一起骂他这个负心人!”小棠瞪大眼,两腮鼓鼓说道。
“骂他有用么?”杨青荻反问一句,眸中闪过一丝黯淡,又说道:“既然心意已经改变,彼此不再相见就是了。打他骂他责怪他,越发放不下,越发不堪回首。”
小棠闻言后,侧首问道:“那小姐你现在放下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古墓?”
杨青荻摇摇头,说道:“不,再去找丐帮人问一问,他们到底把那位周姑娘送去了哪里?若能救得回就救一救,若不能,至少打听一些消息,给他送过去。”
听到这话,小棠跳起身大声道:“小姐,你气糊涂啦?他们对不住你,你还要去救那个姓周的女子!要我说,死了一了百了。咱们也不见他,叫他哪一个也得不到,叫他明白负心人没有好下场!”
杨青荻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