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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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韦一笑背影消失在墙头,赵禹嘘一口气,转头走向赵敏。
赵敏此时也在专注聆听护卫传回的情报,俏脸益发凝重起来。苗军数万大军将整个扬州城围困住,另有数千人马入城来,已经开始搜查起来,有试图反抗作乱者,更是被格杀于街头!
赵敏见赵禹走过来,挥挥手屏退护卫,挤出一个笑容对赵禹说道:“看来咱们这一生注定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我得走了,先前的约定,就此作罢,你且自便吧。你武功虽然高,却也不要逞强,杨完者的苗军悍勇无比,且有数万之众,却不是你一人能够冒犯的。”
赵禹只对她点点头,便飞身掠出庄园,冲上了已经有些混乱的扬州城街道上。
眼见到赵禹离去,赵敏眼中闪过一丝浓郁的失落,待瞧见苦头陀,才略显委屈低声道:“苦大师,其实早在数年前他毫不犹豫离开大都时,我便已经清楚他的脾性。可是哪怕到了如今,我却对他仍有幻想,这是不是自寻烦恼?”
苦头陀却似乎未听见一般,无甚反应,只是瞧着赵敏低垂的螓首,眼中泛起一丝柔和的怜意。
情绪低落了片刻,赵敏很快便振奋起来,待抬起头来,又是一副坚毅神情,冷声道:“韩姬那个贱人,果然是太子的人!他们这番勾结杨完者要在扬州拿住我,无非是要罗织我父王的罪名!我却决不让他们如愿!”
这时候,城中的动乱越来越烈。苗军本就是比贼寇还要凶狠的队伍,早对繁华的扬州北城垂涎已久,只是慑于镇守一方的职责,不敢为祸太甚,这番有了借口,终于等到大逞淫威的时刻,冲进城中来,便如饿狼冲入羊群中一般。民众哀嚎声,士兵喝骂声,种种声响,哪怕在庄园中仍清晰可闻。
过不多久,赵敏此来扬州所带来的部属已经尽数聚集起来,统共四十余人,人人神色冷峻,挺立庭前。
赵敏俏脸紧绷,站于众人面前,沉声说道:“诸位,你们郡主这次被自己人害了一把,现在却是要大祸临头了。杨完者几万大军,却非咱们现在这些人手能够匹敌。你们或是我族中勇士,或是外邦高手,皆是对王府忠心耿耿的卫士。这一次,我要靠你们拼死才能撞出一份生机。”
“愿为郡主效死!”
赵敏又说道:“这次无论你们哪个身有不测,你们的妻儿老小,自有王府供养一生!若有一日怠慢,便叫我祖宗英灵在泉下都不得安息!这次我若能安然脱困,平安返回大都,必将剪除贼人,以报今日之仇,助我父匡扶大元社稷,不叫诸位今日之牺牲没有结果!若我也身遭不测,那么一切休提,咱们主仆便在泉下再叙罢。”
说完后,赵敏将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一些物件分发众人,吩咐他们散入城中,伺机突围制造混乱。布置停当后,她又凝声道:“你们可知该如何做了?”
“不叫杨完者得一活口,累及王爷!”众人纷纷应声道。
赵敏听到这回答,深吸一口气,便学男子一般拱手道:“拜托了!”
待众人分批出了庄园后,只剩下那武功高强的苦头陀与阿大,赵敏才从怀中掏出两封秘信,分别递给两人,吩咐道:“阿大,你与苦大师皆是武功高强之人,待那些护卫分批闹出乱子后,杨完者大军势必有所松懈,你们若只一意突围,有极大可能成功脱困。你们若有机会冲出去,便将这封信面呈我父王。他看过后,自有计较。这一封信里,却是以血换来的教训,你们首要办妥此事,勿要以我为念。”
听到这话,一直波澜不惊一副苦相的阿大却变了脸色,涩声道:“主子,那您怎么办?”
赵敏苦笑一声,说道:“我自负聪明,却堕入奸计里,是他们的首要目标,想要脱困,谈何容易。这番我轻敌冒进,只盼不要因此连累到父王,至于其他,却不敢再奢望了。”
她面色一肃,摆手道:“你们且离开吧,我自会妥善潜藏下来。若真不幸被杨完者的部属发现了,纵使你们守在我身边,却也无甚助益。”
阿大闻言后,便也不再说话,跪在地上向赵敏磕个头,又对苦头陀点点头,便离开了。
而苦头陀只是望着赵敏,待赵敏比划着又讲了一遍,才点点头往庄园外走去。在走到庄园门外时,他却伸手将怀中那封信掏出来撕碎了丢开,正待要转身往回走,却看到赵禹从河道上掠过来,嘴角有些生硬的翘起来。
第246章 血雨腥风皇家事
赵禹自然不会对赵敏置之不理,却是想瞧一瞧事态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
扬州城通衢大邑,繁华至极,想要完全封锁住,只凭杨完者数万人马,却还力有未逮。
赵禹冲出庄园后,先是直奔北城几个城门,只见到城门洞开,有几千人列阵城门之前,刀光泛冷,羽箭上弦,气氛肃杀无比。而在军阵与城门之间十余丈的间隙,又有数百名骑士悍兵往来奔腾,驱逐惶恐不定的行人。至于几条穿城而过的水渠,正有士兵将挂满倒刺的铁索铁网沉入水中,却是不留一丝可趁之机。
趁着城门前骚乱不定的时候,赵禹冲上城楼远眺,依稀可以望见数里外杨完者的中军大帐。本就以悍勇著称的苗人士兵全副甲胄守卫在中军大旗下,当中便是一身亮银盔甲的杨完者。虽然间隔太远,赵禹瞧不清楚杨完者的面相,却能感受到那鹰鸷般阴狠的目光与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滔天杀意。
大凡凶戾暴虐者,最是惜命。只瞧杨完者摆出这姿态,可见这番刺杀之举触犯了他的逆鳞,为此不惜刀兵转向治下子民,围住扬州这等元廷紧要大城。城门前血迹斑斑,尚有惨死之人未及收取的尸首,触目惊心。可见杨完者并非故作姿态而恐吓,是真的敢对扬州城大挥屠刀。这样跋扈不法的举动,除了杨完者本人向来桀骜不驯之外,也说明他背后势力庞大足够包庇他公然触犯国法。
这样一番布置,哪怕韦一笑这等轻功高绝之辈,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出城去,也是难如登天。赵禹在城头上观望片刻,便放弃了冒险出城的打算,复又转回城中。
这时候,几路冲进城中的苗军已经有两三千之数,融入进这数万户的大城中,虽不显眼,造成的震荡却极为惊人。此时大街小巷上满是仓皇逃窜之人,对苗兵畏若蛇蝎。
入城来的苗兵每十几人分成一路,手中持着赵敏的画像,甚至还有苦头陀等人。然而他们的重点却并非排查寻人,近半数冲进沿街商铺中,先是打砸抢掠一番,而后才会揪起躲闪在角落里的掌柜伙计,询问有否见过赵敏等人。
除了打劫商铺,街上的苗兵也不在少数,各自占据要道,专门拦住衣衫华贵者盘问,其意图不问自明。扬州城里不乏达官贵人,偶有几人恃着家世身份呵斥几句,便会迎来一顿老拳,甚至拔刀相向,血洒街头的情景比比皆是。
这般纷乱情景,有保境安民职责的扬州府衙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赵禹行过城中大街时,便看到着了官服一脸痛心疾首的扬州知府在衙差们护卫下急匆匆赶出城去,似要与杨完者理论。不过这一遭多半是要徒劳无功,不要说杨完者,哪怕他手下这些寻常兵丁,都对经过自己身边的知府视而不见,对其呵斥声也充耳不闻。
赵禹向来只闻杨完者跋扈之名,今日总算见到具体事迹。杨完者此人苗峒起兵为乱,后来受元廷招降,剿灭义军不遗余力,先是在湖广之间诛杀红巾军,因其麾下悍勇屡立功劳,便北调江浙之间。至今在湖广之间仍流传其肆虐之名,其军每克一城,必定大肆劫掠,所过之处更如蝗虫过境,鸡犬不宁!
瞧这态势,扬州城这场纷乱短期内是难平静下来。而且苗军一副有杀错无放过的作派,赵敏一行想要平安渡过此厄,难度极大。
赵禹对此势必不能坐视不理,却也不能因此将城中五行旗秘营人手牵连进来,因此且先应付过韦一笑。待清楚了当下形势后,复又返回庄园。
将近庄园大门时,赵禹看到苦头陀正从另一个方向快速离去,只当是被赵敏派出去查探消息,也并未在意,直到迈步走进庄园中,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他大觉惊诧,在庄园中游走数周,忽地在一个角落里嗅到一丝淡淡火油味道,在左近仔细观察搜索,才在廊阶下发现一处暗室。
暗室出口以盆栽遮挡住,精巧的机关却被从内里扣住,赵禹轻轻一推却没有推开,索性运起暗劲崩断那机关,直接以掌心吸力打开厚重的铁盖。
暗室丈余方圆,摆着一张木榻,赵敏一袭素白长衫,正端坐其中。在她身边则摆了两个盛满火油的小桶,还有两个火折子。
赵敏花容略显惨淡,坐在这暗无天日的暗室中,骤然光线照射进来,视线晃了一晃,以手遮在额间,恍惚片刻才瞧见来人是哪个。她嘴角瘪了一瘪,张开口却是冷声道:“你回来做什么?我是不打算出去了,纵让你看一个笑话,却也没意思的很。”
赵禹走进暗室,挨着赵敏并肩坐在木榻上,将那两桶火油扫进角落,叹息一声道:“你也晓得自己这一遭生机渺茫了,我鼓足了勇气赶回来,却是在拿自己性命来待你。我们两个坐在这里,这一场乱子里哪个都难独活。你就不能待我客气些?”
赵敏将冰冷的柔荑搭在赵禹膝上,用力拧了他一把,嘴角却已经忍不住翘起来,娇嗔道:“你来的却晚了些,我的心里已经死了一遭,这番再与你一起等死,却少了一些滋味。”
赵禹反手将她柔荑握在手中,笑道:“你是身份高贵的郡主千岁,出入前呼后拥,却是极少能身涉险地。我这个痴心小子,要等到一个与你一起等死共赴黄泉的机会,却是难的很。纵有一些缺憾,也还将就一下吧。”
赵敏听到这话,忍俊不禁笑起来,香肩往赵禹靠了靠,低声道:“总不好教你陪着我做个糊涂鬼,这些勾当也便与你讲一讲。这番出卖我的,乃是我父王的妾侍,名叫做韩姬。这女子极擅伪装,初入王府时,我虽对她有些怀疑,但长久相处下来,加之父王对她的偏爱,我的些许疑心也便淡去了。这一次靠了她打听来杨完者那小妾的情况,信了她一次,却没想到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
赵禹微微颔首,又开口问道:“想除掉你父王的,便是你们的皇帝陛下?”
“为什么这么问?”赵敏略感诧异道。
赵禹将方才在庄园外所见种种讲述一遍,说道:“杨完者若无一个极强硬的后台,哪怕再嚣张跋扈,也未必就敢如此荼毒扬州城。”
赵敏听了之后,脸上隐现怒色,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叹息一声道:“陛下这些年对政事虽然有些懈怠,却还没有糊涂到这一步。杨完者真正仰仗者,却是皇太子!你所说的那个神秘组织的主子,也是皇太子!要除掉我父王的,还是他!”
虽然心中已经有些预料,赵禹听到赵敏亲口讲出来,仍觉惊诧无比。若非今次扬州一行,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祸乱江湖,唯恐天下不乱的天魔教,背后的主使竟是元廷的皇太子!
沉默了好一会儿,赵禹才皱眉道:“有些不对,你们的皇太子,至正十三年才得正位,哪怕此前他便开始经营江湖。可是,据我所知,这个天魔教早在几十年前便开始祸乱江湖。”
“天魔宗?”
赵敏听到这话,微微错愕后才说道:“原来呼伦秘卫竟有了这样一个威风称呼,不过这也理所当然。皇上和太子皆喜好那种无耻下作的东西,便用这‘天魔’来做个称呼也属寻常。”
她嘴角不屑地撇了撇,便讲道:“或许是冥冥中有报应,我大元以武崛起,横扫八荒,虽是威武难当,然而历位先皇鲜有善终者,且不说南征时乱军中驾崩的宪宗皇帝,其后裕宗、顺宗、英宗等等,或是疾病缠身,或是遇刺身亡。有鉴于此,明宗皇帝召集族中勇武之士,授以秘传武学,组建呼伦秘卫,一者拱卫皇者,二者监察天下。因此,数代以降,呼伦秘卫皆由皇帝或是皇太子掌管,是皇室最忠诚一支卫队。”
赵禹听到这话,方有几分明了,对这改称天魔教的呼伦秘卫也有了几分了解。他本出身书香门第,对本朝历史自然算不得陌生。似是异族人桀骜不驯的原因,又或其他,元廷皇位传承鲜有和平更迭者,虽有本朝文人春秋笔法文过饰非,但却连一个算得上漂亮的外皮都无,充满了血腥味道。
赵敏口中所说的宪宗皇帝,便是百年前襄阳之战中被神雕大侠杨过击杀的蒙哥汗,这些年代久远之事且先不去计算。单单这位组建呼伦秘卫的明宗皇帝和世瓎,便是被其嫡亲兄弟文宗皇帝图帖睦尔毒杀至死。此事要讲起来,却有几分喜感。当时元廷因皇位之争又起动乱,留守大都的权臣燕铁木儿本欲拥立明宗和世瓎,只是因为和世瓎当时远居和林,继而选择拥立居于江陵的文宗图帖睦尔。
后来击败上都天顺帝朝廷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