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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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起点。
这一天,赵禹又看着杨青荻在教小棠几人乐理,忽然好奇道:“那时姐姐救我时,说要借我的丧乱之剑去学一门掌法,现在怎么不提了?”
杨青荻表情僵了一僵,与赵禹走出石室,说道:“这一门掌法,名叫做黯然销魂掌,顾名思义,须得极特别的意境才好去学。你若不说,我真不想再提。”
黯然销魂,唯别而已矣。
听到这名字,赵禹蓦地想起江淹《别赋》中的一句,瞬间便明白了这掌法的意境。他看到杨青荻眸中的淡淡伤感,心中愧疚难当,急忙说道:“我只随口一说,姐姐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杨青荻望着渐渐长高的赵禹,展颜一笑,说道:“提都提了,不妨讲一讲吧。”
她领着赵禹来到自己闺房,将黯然销魂掌的心法找了出来,目露思索,片刻后才说道:“我要练这掌法,原本是想去做一件事,心里没有自信。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有一件事要拜托给你?”
赵禹连忙点头道:“自然记得。”
“这件事有些危险啊,我爹娘便因此而死……”杨青荻眼中流露出浓郁的伤感。
赵禹看到她柔弱的样子,心中怜意大生,突然伸出手臂将杨青荻揽在怀中,凝声道:“只要有我在一天,便不再让姐姐受举目无亲的苦楚。”
杨青荻身躯颤抖,埋首在赵禹怀中,嘤嘤低泣。良久之后,她才抬起头来,轻声道:“这件事,我又不想告诉你,怕成了你心里负担。又怕你不知此事,茫茫然身陷其中也要遭我爹娘的命运……唉,你为何不肯长留古墓?”
赵禹看到她眼中的迷离,捧着那凄美脸庞,轻声道:“我答应你,姐姐。只要天下安定下来,我就陪你厮守一生!”
“只怕到时你又会身不由己……不管怎样,听到你这样说,我心里总是欢喜的。”杨青荻俏脸贴在赵禹胸膛上,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段话,你可听说过?”
赵禹皱眉道:“这段话在江湖上流传甚广,说的是什么屠龙宝刀。江湖上因这宝刀还引起一番腥风血雨的争夺,只是那倚天又是什么?”
杨青荻说道:“倚天屠龙,一刀一剑。这件事要从近百年前,蒙古人南下讲起……”
“襄阳城破后,郭靖黄蓉两位大侠殉城而亡,他们的儿子郭破虏公也死在乱军中,手中屠龙刀便不知所踪。而倚天剑则在郭襄女侠手中,日后她创下峨嵋派,那把宝剑想来还保存在峨嵋派。”
杨青荻继续说道:“我曾祖救援不得,就此避世。我们一家人也向来不过问江湖中事,只是不知为何数十年前江湖上流传起这一段话,屠龙刀也几乎同一时间在江湖上露出了踪迹。且不说旁人根本不知刀剑中的秘密,哪怕熟知内情之人也不敢说得了这对刀剑便能号令天下。这一段话言过其实,但却勾动起了江湖中人的贪欲,哪个不想做武林至尊?以讹传讹,便越传越玄虚,争夺屠龙刀的人也越来越多!”
赵禹沉吟道:“屠龙刀数十年销声匿迹,突然伴着这段诱人的话出现在江湖中,定是有人在弄虚作怪!”
杨青荻点头道:“虽然我家人不理江湖事,但倚天屠龙却与我家颇有牵连。我父母不忍心看江湖人因这虚妄念头厮杀不止,便去追查此事,想将屠龙刀收回来。哪知他们一去便糟了杀身之祸……我母亲当场身死,我父亲拖着重伤赶回来,过不几天也伤重不治故去了……”
赵禹闻言后大惊道:“杨大侠武功传承渊博,这世上还有谁能伤害他的传人?”
“再精妙的武学,于天下武功而言,不过沧海一粟!我父亲临终前说到,他们是被天魔教的人伏击……原本我还以为是某个隐世的江湖门派杀害了父母,武功小成后便四处追查,却一直没有发现这个神秘的天魔教。直到这次梁家的阴谋,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略一思忖,赵禹便明白了杨青荻话中所指。梁家挑动河朔江湖大乱,与屠龙刀引动天下武林大乱,何其相似!
以一把宝刀引动天下大乱,江湖上厮杀不止,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布下这惊人的阴谋!
第067章 黯然销魂唯别离
杨青荻依偎在赵禹怀中,悲伤的说道:“单单一个梁家,我们便九死一生才闯过来。我真的很怕,不敢想屠龙刀现世背后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在策划。我爹爹妈妈当时的武功,远比河间双煞要高强,可他们还是死了……那个天魔教,不知拥有多强大的力量,最恐怖的是江湖上几乎没人知道这个门派的存在!”
“答应我,在你武功没有大成之前,千万不要插手屠龙刀的事情!哪怕屠龙刀就在你面前,也不要伸手去碰!”杨青荻凝望着赵禹,沉声说道。
赵禹握着她的手,重重点头道:“青荻姐姐你放心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轻涉险地,把自己逼到生死危机中!”
他口中说着,心里却委实没有信心。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愿,且不说驱逐鞑虏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单单波诡云谲的江湖便已经凶险无比。他不想避世隐逸,所能做的也唯有永不放弃求生之念。
杨青荻破涕为笑,将黯然销魂掌法放进赵禹手心里,说道:“这一套掌法是我曾祖所创,威力绝大,连我父母都没有练成。我本来想练了去寻那天魔教报仇,可是被你这小鬼害了,只怕很长时间都没办法体会到黯然销魂的意境。你总能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情,若能练成了,自己多一门保命的本领,我也放心一些。”
赵禹看到这掌法名称,心中已经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只是杨青荻殷殷关怀,便接过了心法,顺手放在一边,却不打算去练。
杨青荻见他这模样,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想不想听听这黯然销魂掌的故事?”
不待赵禹答话,她便娓娓讲述起来。
赵禹初时还不以为意,及至听到神雕大侠杨过与小龙女一生崎岖情事,渐渐被吸引进去,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听到他们两人历尽艰辛,生离死别,矢志不渝的守护,终于走到一起。而这番深情终究要惹人非议,他不由怔怔出神,竟联想到了自己。
赵禹一身武功,虽有许多处于自悟,但有两个最重要的授业之人,虽无师徒的名分,但却有授艺的恩情。一个正是眼前与他依偎而坐的杨青荻,另一个……距离越来越远……
“今日见一面,或者就是永别了。你要光复汉家河山,我却要保大元社稷,往后纵使见了面,都是敌人,不是故交!你不用记着我,我也不会记着你,大家往后再不相干。”
蓦地,赵禹记起那个深刻心底的倩影,突然心如刀绞。他双手捂住脸,哀声道:“青荻姐姐,我心里苦得很……”
杨青荻怔了怔,然后眸中露出些许黯淡,悄无声息的站起身走开数步,而后突然返回来用力抱住赵禹:“这算黯然销魂么?”
这一日后,两人都不再提起此事,就好像没有发生一般。
随着赵禹九阴真经武功练习越发纯熟,杨青荻也开始与他对拆起来。两人有双剑合璧的经验,彼此武功都熟稔之极。杨青荻因自小便有寒玉床辅助练习九阴心法,而赵禹则是大回还丹夯下浑厚基础,两人内力不分伯仲。但若只用九阴真经内的武功,杨青荻却占了练习日久的优势,每每将赵禹压着追打。
而且在切磋之时,杨青荻根本都不会留手,将九阴真经的精妙鬼魅发挥得淋漓尽致。赵禹一来怕伤到杨青荻,二来心中有愧,每次都被打得遍体鳞伤。状况之惨,连小棠等几个丫头都觉得同情起来。
而杨青荻只是说道:“你这小子最喜冒险,好勇斗狠,往后少不了与人厮斗。让我来捶打惯了,以后也能吃得痛,不会小小伤势都捱不住!反正无论多紧要的伤势,古墓中都能修养过来。”
赵禹无言以对,只能甘之若饴去承受。
古墓中春秋如一,时间仿佛停滞一般,但岁月终究还是静静流逝。赵禹的九阴武功越来越熟练,所受的伤也越来越轻,到最后哪怕刻意留手,也能与杨青荻战个平手。两个人都知道,分别的时候渐渐到了,只是哪个也没有主动提起。
这一天,杨青荻以九阴神爪进攻,赵禹则以蛇行狸翻之术应对。切磋了将近半个时辰,杨青荻仍然连赵禹衣角都未触到,索性将手一甩,闷声道:“不打了,和你交手越来越没了意思!”
赵禹闻言后,从地上翻起来,恰与杨青荻对面而立。如今他的个头已经与杨青荻相差无几,倒不会再因此自卑。看着眼前这脸颊红晕兀带恼意的绝色女子,赵禹心中涟漪大起,突然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你要做……唔。”
杨青荻大觉羞恼,俏脸绯红,正待要推开赵禹,嘴唇却蓦地被堵上。她身躯突然一僵,笨拙地热烈回应。
世上果然从无生而知之。良久之后,唇始分开。赵禹上下双唇密布齿痕,又痛又麻,有咸咸的血丝味道。他睁开眼,恰看到杨青荻那迷离眼神,待要开口,杨青荻却突然娇呼一声,双手掩面逃离这里。
赵禹双唇红肿的古怪样子,让小棠等人感觉分外奇怪,连番追问。他穷于应付,索性待在房中不出门。
待到晚饭时,赵禹却并未看到杨青荻,以为她还害羞不敢面对自己。可是接连数天,杨青荻都没有出现在面前,他才觉得有些不妥,便去询问小棠。
小棠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姐已经离开古墓去巡视庄园,她难道没有告诉你?”
听到这话,赵禹焦躁的心情突然冷静下来,已经到该离开古墓的时候了,杨青荻不想面对别离,所以便自己先离开……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哪怕不是生离死别……
赵禹再次离开古墓,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他孑然一身,再无人相随。
怅然若失的心情,一直到洛阳才有所削减。与年余前不同的,是这天地越发萧条,流民如蝗虫如杂草。世道崩坏,再无善恶之分,流民易子而食,哪个先倒下,便是别人活命的口粮!
从潼关到洛阳,赵禹遇到三十余次拦路抢劫,初时还拔剑恐吓令其知难而退,到最后,连剑都怯于拔出,任恶鬼一般的劫匪搜查自身。除了手中君子剑,他再无长物。行至偃师时,劫匪又盯上了他的君子剑。而后赵禹终于拔剑,十三名劫匪数息之间伏尸荒野。
弹去君子剑上的血渍,赵禹才蓦地发现,从决定杀人那一刻开始,他前路隐忍已经全无意义。原来,人如果有一定要保住的东西,那必然要有所取舍。
然后,赵禹行路的速度加快起来,他的马和盘缠又回来了。
黄河水患频频,官府横征暴敛,盗匪四起。原本城池的划分已经没有了意义,一些人被江湖门派收容勉强过活,另一些则满天下游荡,追逐那渺茫的生机。
过了嵩山少林寺,赵禹再也没有地理的概念。他本来对方向辨认感就差,沿路打听皆是不知身在何处的流民,只能认准一个大概方向,一路往西去。
这一天,赵禹翻过山岭来到一处小镇。与旁处相比,这小镇虽然萧条,但还能勉强过活。小镇里有一个面摊还开着门,赵禹花了二两银子,总算吃上一口热食。野菜根炖汤,掺了将近一半麦皮的粗面。
吃完面,赵禹休息片刻,又一打听,才晓得自己早已经错过颍州,已经来到了凤阳城南。正思忖要不要返回头去,忽地记起常遇春提起濠州都有明教的郭子兴一部。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加入明教,不妨先往濠州去看一看。
这般一想,他便翻身上马,往濠州方向行去。
行出数个时辰,小道前方隐隐现出两个人影。过了片刻,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姑娘在赶路。那老婆婆拄着一根白木杖,行不几步便要停下来咳嗽片刻,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这年景,几个壮汉结伴赶路都嫌不安全,这一老一少的配搭着实罕见。
赵禹远远看见了,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便握紧了手里的君子剑。待有仔细望了一眼,便笃定这老婆婆绝对是武功高强之辈。倒不是他眼力有多锐利,而是这老婆婆委实太张扬,手上竟挂着一串闪闪发光以黄金铸成的念珠。这样豪奢的作派,若非武功高强,只怕行出不到半里这一对老少就变成了馄饨馅儿。
两下擦肩而过,那老婆婆扫了赵禹一眼便不再看,反倒那个小姑娘歪着脑袋看了赵禹几眼,突然喊道:“少年郎,你自己赶路小心些,可不要糊糊涂涂送了命!”
赵禹听她声音清脆有趣,便勒住缰绳,指了指老婆婆手腕上的金铸念珠笑道:“你们也小心些吧,银钱露白可是行走江湖的大忌。”
那老婆婆闻言后,冷哼一声,瞪了赵禹一眼,而后沙哑的嗓子对那小姑娘喊了一声:“阿离,跟这小子废个什么话。还不专心赶路!”
那小姑娘阿离对着赵禹做个鬼脸,然后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