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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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徒劳无功还有被歼灭的危险。
可是滁州军后勤出了漏子,不吝于去掉这一围攻汴梁的强大竞争对手,令众人再次瞧见希望,纷纷加快行军,务求赶在滁州军之前到达汴梁。庆幸的同时,他们不免叹息魔君志大才疏,只瞧见铁骑威猛,却虑不到数千大军并过万战马人吃马嚼的巨大消耗,空有铁骑精兵,却只能坐失良机。
铁骑营主将是讨虏军中新近崭露头角的傅友德,此人原本是徐寿辉部将,因徐寿辉气量狭小诸多猜忌,索性由心灰意懒的彭和尚举荐转投滁州,其兵法谋略连徐达和常遇春都赞不绝口,被赵禹委以重任,将唯一一支骑兵队伍交由傅友德统领。
傅友德感于赵禹知遇之恩,倾尽毕生所学襄助大业。眼看着各路义军纷纷超赶过自家大军,营中将士不免有些气急,但在傅友德尽心调度下,士气尚能保持完整。
这一天,赵禹正在营帐中读一卷初唐李靖所著兵书,一身戎装的傅友德入禀道:“刘福通已经亲率大军攻克商丘,不日可达汴梁!”
赵禹放下兵书,叹息道:“刘福通此人着实不凡,受挫不馁,能把握时机,这一次,只怕汴梁要成他囊中之物了。”
傅友德笑道:“若非总管那个北伐召集令搅动天下大乱,元人顾此失彼,刘福通也不能这么快从上次失败阴影中走出来。现下元廷汝阳王正从山东挥师西进,甘陕路的大军也开拔入豫,纵能拿下汴梁,刘福通也要应对一连番的苦战!”
“让他动起来,便没有那么多精力往南面去搅动风雨。是了,元廷北路军已被搅动,江南大营有什么动静?”赵禹又问道,他虽居于郾城,但心思却全放在江南集庆等处,那里才是他的根基所在。
傅友德奉上最新的情报,喜形于色道:“没了汝阳王兵势压迫,张士诚威风大振,一举拿下常州,进逼镇江。元廷江南大营主帅福寿命大军集于镇江,以挡张士诚。借此良机,徐将军已经一举攻下采石,集庆以西水路靖通,芜湖水营可长驱直入,不日便可水陆并进,围攻集庆!”
数年谋划,在此一举,饶是赵禹久居高位,听到这消息也有些不淡定起来。他站起身,在营中来回踱步,良久之后才勉强压下激荡情绪,同时不忘吩咐道:“集庆方向的消息,要一日三报,我要第一时间拿到最新战报!”
傅友德接命后,又问道:“那少林之事?”
赵禹朗笑道:“一群武夫而已,有什么可虑!”
话虽如此说,他还是颇看重此事,详细询问了少林方向的消息。
待听到少林竟也响应北伐汴梁的号召,托此名义召集各方俗家弟子引兵护寺,赵禹忍不住哑然失笑,说道:“这糊涂主意哪个出的?江湖事便要江湖了,少林这番撸起袖子来,莫不是也要起兵造反?原本我还怕进逼少林,会引得态度暧昧的刘福通在一旁掣肘。少林此举,可算是在河南之地又立山头,刘福通与他们交情再深,也容不得旁人在卧榻之侧酣睡!”
傅友德也叹息道:“这一群僧人,不通天下大势,只瞧见总管引兵来犯,便要依法对抗,哪里分辨得出当中滋味!总管根基不在河南,一时强兵过境,刘福通眼下着紧汴梁还能视而不见。少林距地自守,可是真正要分割刘福通的地盘。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他们不公开臣服刘福通,早晚要交恶开战!”
赵禹又笑道:“我这番作态,虽有些无赖,却也着实将这些和尚逼急了眼。若不然,也不会出此昏招。举兵容易散兵难,堂堂正正的武林门派,这一公开举兵可就变了味道。天下之争,不成功便成仁,哪有他进退自如的余地!”
“得了,即刻修书给刘福通,今次我出兵为他解除少林糜烂之祸,一应钱粮物资都要由他出。若不然,我就担个武林耻笑的名声,即刻引兵南归,坐看他如何应对少林大军的崛起!”
赵禹心中大悦,又沉吟道:“不妨再乱一乱,公开责问少林擒拿殷野王存的什么心思?莫不是要逼问屠龙刀的下落!我倒瞧一瞧,这一来六大派是否还能拧成一股绳来对抗我的铁骑精兵!”
他说的兴奋,却不知数年前汉水畔那个娇若兰芷的小姑娘已经先一步替他做了此事。
第126章 拔营起兵赴少林
大元至正十六年的春天,天下局势可称得上波诡云谲。
汝阳王李察罕经过至正十五年一整年征伐不断,原本已经稳定了北地局势,孰料乱军贼首赵无伤一纸北伐召集令,便引动天下红巾军纷纷雄起北犯,北地局势登时溃烂一泻千里!
元军精锐尽出,各路大军驰援汴梁,虽疲于奔命,却终究鞭长莫及。这一年入夏,苦攻汴梁数月的刘福通终于攻克城门,挥军入城!
天下震荡!
汴梁是故宋旧都,元廷虽得天下近百年,但因对汉人诸多压迫,向来不得人心。反元大幕拉开最初,各路义军虽然争杀不断,但对横扫天下的蒙古精兵仍然心存畏惧,瞧不到太多希望。可是汴梁的失陷却使元廷软弱暴露无遗,人心大振,天下皆知汉统终于到了再次振兴的时机!
刘福通同样声名大噪,风头一时无两。虽然汴梁一战损兵折将,损失颇大,但所得也丰厚。尤其他坐拥雄城,招揽四方来投之师,不旋踵便聚起数十万雄师,哪怕没有赵禹先下汴梁奉其为红巾主帅的承诺,此时他也成了无冕之王,世所共仰,达至人生巅峰!
然而这位新晋红巾军大帅眼下心情却着实欠佳,虽然拿下汴梁,但他手中嫡系人马却折损大半,新附之军看似势大,战力却着实堪忧。加之元人数路人马皆往汴梁转移,一副不收复汴梁誓不罢休的姿态,令他忧心不已。
坐于汴梁帅府中,与众将议事毕,刘福通身心俱疲,闭目养神。
数年征战,虽然成果斐然,但刘福通已经渐觉心力不济。他两腮深深陷下去,鬓角斑白,再无原本富家翁的和气模样。四年前,他借各方之势将五行旗一举赶出颍州,真正全盘掌握了颍州分坛全部力量。随之而来却不是一呼百应的风光,而是每日战战兢兢,疲于应对元兵凛冽攻势。
五行旗在滁州每取得一点成就,他的心便似被戳了一刀般,至此方明白,当年赵无伤想都不想便拒绝自己的招揽,是存心将自己竖起在中原做靶子,为其争取从容布置发展的时间!前不久他听信朱元璋的建议,将触手伸往濠州准备一统北地,随之而来便是赵禹直中命门的反击。
与赵禹看重集庆一样,汴梁同样是刘福通势在必得的根基之地!一纸召集令,迫得他不得不提前进攻汴梁。侥幸成功后,他才蓦地发现,自己这一次又被赵禹立成了靶子,北地元军皆被吸引到汴梁,形势比之他去年兵败时还要严峻。而滁州军却借此良机,在江南稳扎稳打,一步步图谋集庆。
若有可能,刘福通真想与赵禹易地而处。可惜这只是闲来妄想,他已被架上火炉,只能步步前进,稍有不慎便要饮恨!
心绪正烦躁之际,一封旧信报突然闯进眼帘中。这是少林号召门人起兵护寺的情报,少林根深蒂固,潜力之大着实出乎刘福通的想象,短短数月时间便聚起了过万人马!虽然少林与他曾有约定的圆真专门修书一封来解释此举全为抵挡魔君,可是刘福通心中还是倍感不安。这时候他才体会到自己连同天鹰教图谋濠州时魔君的愤怒,少林所在豫西眼下他虽还未占据,但少林兵起势必威胁到他的根基豫南之地!
刘福通本就是造反行家,对义军从萌生到起事各个阶段熟悉无比,哪怕少林并无争霸天下的野心,但只要人马聚集起来,态势就会摆脱始作俑者的控制,势必会成席卷豫地之乱象,完全断绝他的后路!
最要命是,魔君窥准了他这个脉门,竟然一直驻兵郾城,既不退兵,也不北上少林,始终保持着对少林的压力。
不能再拖了!
刘福通心底叹息一声,对门外亲兵吩咐道:“召朱元璋来!”
不旋踵,朱元璋便来到帅府,入内叩拜。
刘福通力求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些,温声道:“我听说,元璋和那魔君算是有些交情吧?”
朱元璋进门最初,便以眼角扫见刘福通案上信件,听到这问题当下便明白刘福通所图为何,连忙道:“我与魔君,过往算是有些交情。不过此人眼高于顶,瞧不起我出身微末,交情便淡了。前数年我在郭子兴帐下效力,因五行旗过境之事更与其反目成仇。此人看似宽宏有礼,实则睚眦必报,如今只怕魔君是对我除之而后快!”
刘福通听到这回答,略感失望道:“原来是这样。魔君发信来求粮草,要帮我解决少林大军,我本意元璋与魔君有交情,委你重任由你押送粮草送去他处,现在看来却是不妥了。”
朱元璋低着头,眼角抽搐,他本以为自己先一步讲清楚,刘福通便会放过自己,没想到还是讲出此事。这哪里是委以重任,分明是要自己去做代罪羔羊,平息赵禹的怒火!
他察觉刘福通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流连,晓得就算不答应,以后在刘福通军中也难再立足,索性将牙一咬,涩声道:“大帅所托,属下万死不辞!刀山火海也要走这一遭,遑论只是押送粮草!”
刘福通闻言后,阴沉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丝笑意,不忘安抚朱元璋道:“若非汴梁一战折损太多,我也不想遣出你这得力臂膀。此番你去郾城,一路多加小心,见到魔君以礼相待。须记得我还站在你背后,魔君也不敢将你如何!”
朱元璋满嘴苦涩,只得点头应下。他晓得自己在濠州举动太急躁,已经引起刘福通的戒心,现在只盼刘福通能一时疏忽,不要扣住自己本部人马,这一来大可引兵他往,自立门户,好过与刘福通一起过烈火烹油看似风光实则苦楚的日子。
然而刘福通下一句话,直接将朱元璋打入深渊:“汴梁兵事迫近,那些新附军总不让人放心。我已遣返南阳王权一部,元璋可与他们一路同行。”
朱元璋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于地。到现在他才晓得,比起心狠手辣,自己还远非刘福通对手,这番竟是要自己只身入敌营啊!
他心神剧震,双肩颤抖不止,耳边忽听到门外有刀刃出鞘声,只得咬紧了牙关悲愤道:“属下遵命!”
刘福通连交代后事的时间都不留给朱元璋,当下便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元璋即刻便出发吧。你的安全不必担心,我自派一旅亲卫护送,可保元璋无虞!”
直到朱元璋退下后,刘福通一直恶劣的心情才松快许多。朱元璋此人,豺狼也!只看他先投郭子兴,后归徐州芝麻李,待转头投向自己时,初献一计便将两位故主皆算计入瓮,此人心性之凉薄,可见一斑!这番借魔君之手除去此人,既能消除些许魔君怒火,又能尽得朱元璋麾下数万徐州红巾军,可算皆大欢喜。
只是想起少林之事,刘福通仍不免懊恼。他与圆真相交多年,最初结交韩山童都是得圆真指点,哪想到正当大业紧要关头,少林却背后插了自己一刀!魔君五千铁骑诚然可惧,但少林也忒外强中干了些,枉负天下第一大派之名,哪怕他们放开手脚,魔君也不敢真就放手屠寺!除非他一意孤行要恶了天下所有武林人士!到那时,不要说争天下,哪怕应对少林门人的报复都应接不暇。而他们现今作态,却是自降了少林超然事外的地位,既授魔君以口实,又犯了自己的忌讳,这是在作死啊!
“糊涂!”想至气恼之处,刘福通一掌拍在案上。他最气的反倒不是少林这番举动,而是明明五行旗与少林的恩怨,怎么就落到了自己央求赵禹出手相助的地步!
赵禹在郾城,并非无所事事。除了等待刘福通的答复,密切关注集庆战报外,闲来将郾城左近流窜作乱的绿林盗匪横扫一空,充作练兵,倒在这附近民间赢得许多好名声。
刘福通拿下汴梁一月后,终于给了赵禹一个答复,明确表示希望赵禹帮手解决少林之事,并送来一批辎重粮草。
负责押送粮草的是顺路返回的明教南阳分坛坛主王权,此人麾下也有近万之众,第一个响应召集令北上,却因在许昌被元廷李思齐部缀上,损兵折将不说,还险些被刘福通吞并人马。一路返回,愈加心灰意懒,也不入营,只在营外将粮草交割停当后便引军离开。
赵禹礼数周到,一路将王权送出十余里外,才携亲兵返回。
方一入营,傅友德便一脸凝重迎上来,说道:“总管,这王权不尽不实,为何不逼问他一番?”
赵禹叹息道:“这世道,但凡起兵者,哪个没有大志向。这王权困守南阳,北有刘福通,南有徐寿辉,等到个机会也因时运不济没有把握住,有个别样心思,也是情理之中。这朱元璋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给他死地里觅到一个生机,竟能劝服王权施以庇护。不过,这是刘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