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朝鲜-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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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新兵们的表现果然有了很大的进步,虽说伙食越来越少,训练越来越艰苦,但他们再也没有喊一声苦叫一声累过,以至于第三天晚上我就带着他们爬到平原里挖坑道。
我是想让新兵们去体会下真实战场的气氛,这对他们很快就要上战场会有好处。对此赵指导员还跟我争论了一段时间,他的理由是挖坑道事关咱全团的安危,只要稍弄出点声响或是哪个战士不守纪律让敌人发现,那整个团的作战计划都会被打乱了。
最后还是在那些新兵们立下军令状写下了血书,才最终得到了赵指导员和上级的同意。
新兵们倒也很争气,在坑道里也真能做到默不作声,很有秩序的轮番苦干,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出现了一次状况。
坑道挖了十个,因为要藏得下一个团一千多人的兵力,每个坑道都要容纳一百多人,所以坑道内也不算狭窄。新兵们的任务就是挖坑道,然后不断地把新土运走。我安排他们一个班挖坑道,一个班休息,另一个班运新土,轮番上阵。
这时正轮到休息的战士上去挖坑道,也许是因为刚休息完精力充沛,战士们抡起铁锹来特别有劲。突然砰的一声,一名战士的铁锹撞上了一块石头。紧接着地面上也传来一声爆炸,洞顶的碎土唰唰唰地往下落。
战士们都惊呆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显然是刚才那名战士用力过猛,铁锹撞上石头的振动触发了地面上的一颗地雷。
我在心里喊了一声要糟,撒腿就往洞口跑,还没跑到洞口敌人的照明弹就一颗颗地打了上来,洞外霎时就被照得像白天一样亮堂堂的。
完了完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其实洞外的新兵如果趴着不动的话,在照明弹下敌人也很难发现身上披着、连运土的娄子都盖着白布的他们。但那些新兵哪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只要稍有几个沉不住气害怕了乱跑,很快就会被敌人发现。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也没有半点声响,没有枪声,也没有炮声,一直到照明弹失去了光亮,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感情那些伪军以为是什么小动物触发了一个雷吧!但是那些新兵呢?莫非他们是被这些照明弹给吓呆了么?
“连长!”这时虎子从外头爬了进来。
“什么情况?”我迫不及待地问着。
“没事!”虎子苦笑一声摇头道:“可把俺吓的,就担心那些新兵沉不住气坏了大家伙的事,不过这些新兵蛋子个个都是好样的,一个都没跑!就是有两个尿在裤档里了……”
哄的一声,坑道里的战士一听这话全都笑开了,不过因为担心敌人听见所以也没敢大声。
“虎子!”赵指导员忍着笑说道:“跟你们排的新兵说一声,他们干得不错,把那两个尿在裤档里的战士带回隐蔽点,给找两条裤子换上,要不这天寒地冻的可要冻坏了。”
黑暗中一名新兵用浓重的川音说道:“冻着了就不会生娃儿喽!”
坑道内再次响起了一片吃吃的笑声。
新兵啊新兵,我意识到他们已渐渐融入到志愿军战士中,不过要成为一名战士还需要一个过程,他们需要经历真正的战场,他们需要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就是不知道打了几场仗后,他们还能剩下多少人。
第三卷 第三次战役 第十三章 新年好
第十三章新年好
十二月三十日,当夜色把临津江两岸包围起来的时候,全团的人马分成几批钻出森林,爬过平原,悄悄地潜入了坑道,一夜之间一整个团的人全部隐蔽起来。
进攻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五点,这是志愿军战士最爱选的进攻时间吧!这时候正是敌人吃晚饭、然后要休息睡觉的时候,天越打越黑不说,敌人还越打越累!
因为是第二天下午开始进攻,所以全团的人马必须在前一天晚上进入坑道。一钻进坑道我才发现一个很失策的地方,平时在坑道里钻进钻出的不觉得,这回要在坑道里过夜了,才发觉里面那个闷啊,就跟小时候坐那塞满了人的火车一样。在坑道里还没睡上半个小时,我就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挖几个通风口了。
不过想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地面上到处都是地雷,每挖一个通风口上去都是小心翼翼的侦察了好几遍,确认上面没有地雷后才弄了一个。要是多弄几个啊,那还不知道要弄到啥时候了。
这潜伏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一百多人窝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头空气差不说,这大小便都要……嗨,还好每个班每个排都准备了几个铁盒子!
志愿军战士虽说大多数都没什么文化,但是想起点子来还真不比我这个某某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差,这不,坑道里到处都是战士们准备的“道具”,有从老百姓那借来的门板、木板,那是用来跨越临津江里的冰窟的;自制的木梯,那是用来攀登峭臂的;用雨衣缝制的袜子,那是用来解决水中涉渡防水防冻的……
还有草鞋,这可是志愿军战士的强项了,人人都给自个打了一双,这不?我的胶鞋外面也套了一双,赵指导员帮着打的,据说是用来防止在冰上行走打滑。在冰上走有没有效我不知道,但是在雪上走的确是好多了。
由此我不禁再次赞叹,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啊!
但这时我所担忧的问题也随之出现了,明天就要发起总攻,但是发到志愿军们手上的干粮只够食用三天,每个战士只有三十发子弹。当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不禁晕了一下,整个二战中日军一个战斗兵的弹药基数是一百二十发。现在同样也是手拿三八大盖的志愿军战士,手上的子弹却只有日军一个基数的四分之一。
后勤啊,后勤始终是志愿军战士的大问题,当初刚入朝作战的时候这个问题还不严重,因为前两场战役还没打多远,国内的粮食和弹药基本上只有运出国就到志愿军手上了。但是现在志愿军部队已经打到三八线附近了,这在召示着志愿军重大胜利的同时,也暴露出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志愿军战士的补给线越拉越长。而且在没有空军和海军的情况下,志愿军的补给线还是十分脆弱的。可以说每颗子弹,每把炒面,每件棉衣上都凝聚着后勤部队的鲜血。
不过缺子弹的问题应该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我掂了掂身上的弹药袋,足足有十几斤吧!我数过,一共有三十八个弹匣三百多发子弹、六个手雷,那是我在第二场战役时一路狂捡的。这还没包括被迫上缴的十五个弹匣呢。
摸摸手中的M1C狙击枪,我又不禁暗自庆幸这家伙用的是普通M1步枪的子弹,如果它用的是狙击枪专用的比赛弹,我到哪找那么多子弹去……
平平淡淡的大半天,不许说话,不许发出任何声响,时间就这样在无聊与乏味之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到了次日下午将近五点,坑道内的气氛格外紧张,但不是为了迎接新年,而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第三次战役。
这时候国内的老百姓,应该是在准备好酒菜过新年了吧,又或者是一家人坐在温暖的坑头前包着水饺。
而我们……躲在坑道里忍受着浑蚀的空气,身着单薄的棉衣瑟瑟发抖,干粮袋里仅剩下两天的炒面,要不是因为大战在即,我想大家或许还舍不得吃上一口。
“新年好!”赵指导员经过我身旁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由一愣,抓着自己的狙击枪站起身来,借着昏暗的光线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然后掏出一个弹匣给步枪装上。
“新年好!”我捅了捅虎子的后背,他正捧着一把炒面往嘴里猛灌,听到这话时回过头来冲我一笑,胡子上沾满了炒面屑。
“新年好!”虎子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对着老班长叫道,老班长手上的动作不由一滞,他正帮金秋莲捆着行军被。
“新年好!”老班长用手掂了掂金秋莲背上的行军带,确保结实了。
“新年好!”
“新年好!”
……
不一会儿坑道内到处都是低声问好的声音,大家的脸上挂着微笑互相祝福着,完全不像是要去打一场大仗,更像是准备去参加一次宴会!
坑道外依旧是风雪交加,白茫茫的一片。这时突然一串串灿烂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志愿军的上百门大炮发出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怒吼。刹那间,一阵阵天崩地裂的炮声打破了临津江的沉寂,成群的炮弹像旋风一样卷向敌人阵地,敌人的阵地掀起了一片烟雾火海,无数被摧毁的碉堡、铁丝网、栅栏的碎片残骸飞向空中。
这是志愿军入朝以来第一次大规模集中使用炮兵,为了突破这道防线,志愿军把所有积累起来的炮弹都在这一刻倾泻出去了。
炮声一阵紧过一阵,足足持续了三十多分钟。敌人本以为志愿军的炮兵很弱,又没有空军,所以很放心地将炮兵阵地和火力点暴露在志愿军的观察之下。这使得志愿军的炮火很成功地压制住了敌人的炮兵和火力点,不少敌人的炮兵阵兵,在志愿军炮击的几十分钟内没能打出一发炮弹。
这时天空中再次升起几颗红色的信号弹,炮火开始延伸,该是我们出击的时候了。
第三卷 第三次战役 第十四章 飞渡临津江
第十四章飞渡临津江
“杀!”战士们大喊一声钻出了坑道,霎时包括我团在内的数万志愿军战士就像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事实上也的确是从地下冒出来,然后奋不顾身地朝敌人阵地冲去。
坑道这边的出口就开在临津江边,战士们一钻出坑道就走上了临津江,江上的冰层并不厚,这时我才身临其境地体会到什么是如履薄冰,踩在上面都咯吱咯吱地响,这些冰面是被敌人的炮弹炸过的,有的地方脆弱有的地方结实,把它比成一道天然的地雷阵一点也不为过。
更要命的还是这时峭壁上的敌人反应过来,几处没有被志愿军炮火摧毁的碉堡里喷射出机枪的火焰,霎时子弹就像雨点般地朝战士们堆来,一个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中,鲜血很快就在封冰的江面上结成了血红的冰块。
“扑嗵!”一声,一名向前冲的战士突然脚下一轻,就掉进了一个冰窟里,那下面是一米多深冰凉刺骨的江水,这时他如果爬起来然后快速地为自己换上一身牺牲的战友的棉衣,那么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活下来。
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他知道如果他爬了起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战友掉进这个冰窟,于是他就这么站着,让战友们踩着他的肩膀踩着他的头朝前冲,不一会儿,他整个人就被直直地冻在了江水里。
身旁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鲜血染红了整个冰面,敌人机枪的子弹在四周溅起了一团团冰粉,到处都是子弹打着冰面铿铿的声音。
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单膝跪地。我担心的不是敌人的火力,而是眼前这段脆弱的冰面。敌人的机枪像发疯了一样的打也是有目的的,敌人的炮兵在志愿军火炮的轰炸下已经完全起不了作用,无法破坏冰层。现在他们只好寄希望于这几挺机枪,一旦破坏了冰层引起连锁崩塌,那不但会让志愿军伤亡惨重,还能暂时将志愿军们阻挡在临津江北岸,为他们争取到一点喘息的时间。
志愿军们也架上了几挺机枪进行火力压制,但是因为敌人躲藏在碉堡中,大多数的子弹都被挡在了掩体外,起不了多大的效果。
也有的志愿军战士在岸边架起了迫击炮,迅速调好诸元,但是正要发射时却愕然发现,由于炮管受到冰冻缩小,炮弹竟然塞不进去。
机枪是步兵的致命杀手,眼前狂啸的子弹像雨点一样挡住了志愿军战士们的进攻,许多新兵还来不及害怕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有人说一上战场这新兵老兵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话还真不假,在前冲的、喊杀的、打枪的全是老兵,新兵全他妈的趴在了地上,就算那江面许多地方都是湿漉漉的一片他们也不管。
我习惯性地举起了手中的步枪朝瞄准器中一看,这一看之下不由大感意外,在瞄准器中竟然能隐约地看到敌人射击孔内钢盔,这2。5倍的瞄准器还真不是盖的。瞄着敌人的钢盔我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瞄准器中只见那颗脑袋一扬,机枪就停止了吼叫。
接着我再瞄向另外两个碉堡,很快又轻松解决掉了那里面的机枪手,剩下的两个碉堡却由于角度问题无法看到里面的射手而无能为力,不过那些碉堡五去其三,敌人的火力很快就小了下来,志愿军战士很快就乘着这个空档冲到了江对岸。
虽然在这过程中,那三个碉堡不时有新的机枪手换上来,但那机枪还没响几声很快又被我打哑了,只看得我身边忙活得手忙脚乱的志愿军机枪手和迫击炮手一愣一愣的。
“他娘滴!还真神了!”其中一个志愿军战士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说道:“一把步枪就压住了敌人碉堡里的三挺机枪,那,那啥枪啊这是……”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