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朝鲜-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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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全身痉挛着,鲜血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外喷,双眼则死死地瞪着我,似乎想要记住我的样子死后化为厉鬼来找我报仇,又似乎是在哀求我想办法救救他……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咬咬牙不理他那凄惨得让人心疼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样样地把装备卸了下来,枪、弹匣、手榴弹还有防水背包,我想这背包里应该会有些干燥的东西可以利用,比如说睡袋之类的。
数了数弹药,还算不错,还有三个三十发子弹的弹匣,虽说这玩意的射程要比M1步枪要近得多,大慨只有两百米,但是却寥胜于无,而且在能见度这么低的夜晚M1步枪那么远的射程似乎是一种浪费。
伴随着美军的枪炮声,天上的雨也越下越小,最后终于停了,但是战士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没过一会儿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周围的气温也跟着越来越冷。
战士们纷纷脱下自己身上都快要结成冰的上衣,将从美军那缴获的睡袋割成两半披在身上,勉强还可以御寒,但下半身就没办法了,那湿透的棉裤传来了一阵阵冰凉,几乎就让人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只是稍过一会儿站起身来,就会听见棉裤上传来咯吱咯吱冰块断裂的声音……
于是战士们又开始跑步,希望能用这种方法不让自己被冻僵。但我想着,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穿着快要结成冰块的棉裤吧!于是就想在这睡袋上做文章,话说这美国佬的睡袋还是很大的,他们那么高大的一整个人都能塞得进去,那给自己做件衣服还不是绰绰有余。
于是我就一个人躲进坑道里折腾着,先费了不少力气把下身硬绑绑的棉裤脱掉,这赤luo裸的让战友们看见了那多不好意思。然后再用军刺在睡袋底部开几个口伸出手和脑袋,接着再在****竖着往下一裂,用绳子绑上,用多余的布料把露出的手也绑上。
嘿!还真行,一件简易的衣服就这样制成了,美国佬睡袋的布料就是不一样啊!暖和着呢!这下战士们都不用挨冻了。
我兴高采烈地穿着这件衣服就要往坑道外走,但没想到乐极生悲,远远的只听一片炮弹的怪啸,接着只听轰的一声,我前方的坑道就塌了下来,黑暗中我只感觉到胸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向后就倒。
晕过去之前,我在心里暗叹一声:我早该想到坑道被雨水冲刷后已经不那么坚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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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晕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四周一片安静,没有枪声,也没有炮声。我强忍着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我在黑暗中乱摸,终于在旁边摸到了自己的狙击枪。我卸下枪上的刺刀对着前面的泥土就挖,碰到原木就拼尽全力搬开。实在受不了了,就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干,半个多小时候终于让我戮穿了一个小洞,洞外射进来的光线让我心中一惊……已经天亮了!
战士们呢?他们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声音?
我疯狂地用军刺朝那个小洞乱刺乱捅,拼尽全力钻了出去,站起身来一看,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所有的战士全都保持着战斗姿势,枪口指向山下,已经全部冻死在阵地上,就像一个个随时准备跃起来战斗的冰雕……
一名战士手里还拿着本子,仿佛在写着什么,我缓缓走上去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
我爱亲人和祖国
更爱我的荣誉
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
冰雪啊!我决不屈服于你
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的(地)
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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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本章,向二十军五十九师一七七团六连全连官兵致敬,该连在死鹰岭阻击战中,全连125名官兵全部冻死在高地上,没有一人离岗,上文是该连上海籍战士宋阿毛身上发现的一首绝笔诗!(作品相关中附上原迹)
第四卷 第四次战役 第三十五章 珍惜
第三十五章 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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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珍惜
带着沉重的心情将战士们的尸体一具一具地拖进了坑道,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许多战士已经与战壕冻在了一块,我不得不用工兵锹将他们身下的冰块一点点敲碎,然后才搬得动他们。而且我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因为山脚下时不时走过的一队队美军、伪军,让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敌人的后方。
之后再封上坑道口,做完了这些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日,一阵疲惫袭来,才发觉自己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这时一轻松下来就感觉又累又饿。我在冰冷的雪地里搜了一阵,想找一点吃的,最后在一具美军的尸体上发现了两块巧克力,好不容易撕开了包装塞到嘴里一咬,差点没把牙齿崩掉了一块,硬得跟石头一样。想生起火来烤一烤又找不到火种,也怕被敌人发现,没办法只好强忍着阵阵寒意把那巧克力搁嘴里含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舌尖处传来了一丝丝甜意。
山脚下到处都是伪军和美军,我也不敢下山。只好找了一个看起来还比较坚固的坑道窝在里面,抱着枪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我不知道的是,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就这样睡是件很危险的事,有许多人都是这样一觉睡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不过实话说,以我当时的心态绝不在乎这些,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都处在疲惫不堪的状态,饿着肚子不说,还整天打打杀杀的随时都会送命……有时我更希望一觉睡下去就再也起不来,这样至少可以不知不觉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当然,如果一觉睡下去能回到现代那个又温暖又有安全感的时代就更好了。
但世事总是不能如人所愿,这回也一样!不知道是上天想故意折磨我还是咋滴,我的苦日子到这里注定还是没有结束……
迷迷糊糊中我只感觉有人在绑我,我吃了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却不能动弹,嘴里发出颤抖而微弱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叫道:“什么人?为什么绑我?”
“同志,自己人!”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咱们是26军的,是救你的!”
这话让我放松了警惕,接着很快就再次陷入了迷迷糊糊的昏睡之中。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我只感觉到周围摇摇晃晃的,想动又动不了,好半天也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很久,才明白自己是被绑在一副担架上,两名志愿军战士正一前一后地抬着我一路小跑。
“唔!”我想说话,但是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呤,就像一只将死的野兽喉咙里发出的咕咕声。我几乎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同志,醒了啊?”身后的战士注意到了我的声响,很快就把担架放了下来。
“水,水……”我只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那战士认真听了一会儿,明白了我的意思后迅速跑到路边抓了几把雪,然后分成小块喂到我嘴里。
冰凉的雪块入口后化为甘泉滋润了我那几乎要干裂的喉咙,让我的意识也清醒了些,这才定下神来打量了两名救我的战士一番。这两名战士都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他们脸上都有一种与现代同龄人身上看不到的成熟。一个脸黑一些,手指粗短有力,动作上透露出一种庄稼人的憨厚;另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但脸颊瘦削、面色腊黄,应该是营养不良所致,似乎没有少受过饿肚子的苦。
“同志,为什么绑着俺?”我有气无力地问了声。
“唔!同志别见怪!”那两名战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黑脸战士一边为我解开绳子一边抱歉地说道:“都是因为要下山走山路,如果不绑着你的话就老是往下掉,所以……”
“哦!”黑脸战士这么一说我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当然也不会因为这原因怪他们。只是当他们松绑以后。我才发现其实绑着跟没绑没多大区别,因为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就连喘口气胸口被撞着的地方就会传来一阵剧痛,而且似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我挣扎了几下都坐不起来。
“枪……俺的枪呢?”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狙击枪不在身边,心里不由有些慌了。随后很快就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那两名战士,黄脸战士很镇定地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那黑脸战士就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放,就像是一个偷吃了什么东西的小孩。
“同志……”我心想一定是那名黑脸战士把我的枪藏起来了,但让我很意外的是我竟然猜错了。
“拿出来啊……”黑脸战士偷偷地踢了黄脸战士一脚,黄脸战士这才极不情愿地从背上解下一把枪,我一看正是我的狙击枪,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同志!”黄脸战士眼光依依不舍地在那把枪上扫来扫去,嘴里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伤还没好!还,还是让俺先帮你保管着吧……”
“不用了,同志!”我苦笑一声,心道就你那看枪的眼神和刚才都把我骗过的演技,这枪要是交给你保管两天,那还不是让你给保管没了。但他们救了我的命,又不怎么好太生硬的拒绝,于是迟疑了下就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同志你也知道,这枪要是没了那可是犯大错误,所以俺还是放在身边心里坦实些!”
这两名战士一听也对,这都是部队里头的人,当然知道当兵的把枪给丢了可是件大事,于是也没多说什么就把狙击枪放到了我的旁边。
“同志!那是啥枪啊?”两名战士一边把我抬了起来,一边随口问着。
“狙击枪。”
“唔,狙击枪!”那黄脸战士羡慕地看了我一眼:“在哪搞到的?一定打过不少敌人吧!”
“百来个吧!”我随口应了声。
“百来个……吹牛吧!”两名战士都不相信地笑了起来,我也不多作解释。不知为什么,现在连多说几句话都觉得累。
“同志!咱们这是上哪呢?”走了一会儿我不禁疑惑地问着。
“咱们也不知道!”
“你们也不知道?”黑脸战士的回答不由让我吃了一惊:“那你们部队哩?”
“咱们也在找哩!”黄脸战士苦笑道:“咱们跟部队走散了,本来还落下不远,但是昨晚那场雨下的,让咱们都没法赶路,这不,早就不知道大部队跑哪去了!”
“同志你还真是命大!”黑脸战士接口说道:“要不是咱俩想上那高地去找点吃的,就发现不了你了,说不准你就……”
听了他们的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刚才我还一直糊里糊涂的以为自己都过了三八线了呢!现在看来还是在敌后,只不过碰巧让两个掉队的战士救起了而已。
被两个战士抬在担架上摇摇晃晃地走着,除了两次藏在树林里躲过敌人部队外,一路上倒也是无惊无险。经过交谈后我才知道这两名战士都是26军138师414团的战士,黑脸的叫任凤有,自小就在田里干庄稼活;黄脸的叫陈良,参军之前与母亲一直东奔西走的以乞讨为生。
别看他们俩年纪不大,但两人都参军三年了,还都打过国民党的,那个任凤有还是一个排长。当他们得知我是一个副营长后,行为举止上很快就表现出一种恭敬和服从命令的态度,看来有当点小领导还是满不错的。
看着眼前这两个可以称得上是我救命恩人的小家伙,看着他们表现出与他们年龄完全不相称的成熟,我心中不由一阵暗叹:现代十七、八岁的男孩。那都还是些稚气未脱的学生呢!大多生活都还没独立。而眼前的这两个志愿军战士都在枪林弹雨里打滚了好多年了。
想来像他们这样的战士还有不少,因为那时解放军对参军者的年龄没有限制!再加上未成年人保护法也没有出台,所以像他们这样的小战士、小红军多的是。
三人边说边走,半个多小时后就依稀看到前方山脚下有一个小乡村,跟朝鲜别的村庄一样,这个村在夜里也是黑摸摸的一片,见不到一丝灯火,也听不到任何鸡鸣狗叫的声音。那些鸡啊、狗啊什么的,早就不知道被哪个部队抢光了。
“崔副营长!”走在前头的陈良见到了那个村庄不由停下了脚步:“咱们要不要到那村子里头去避一避,看你伤得不轻,咱们或许可以问问老乡拿些草药来使使!”
“是啊崔副营长!”任凤有接嘴道:“俺听说朝鲜老乡的草药可灵了。俺部队好多战士都是让他们给治好的。”
“嗯!不过要小心点!”因为有了上次在村庄里碰到敌人特务的经历,所以这次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