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朝鲜-第9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好了。子弹袋里装了三十几个弹夹两百多发子弹,腰上挂着五个手雷,干粮袋里塞满了压缩饼干和面包,身上还背着一大袋大米,压得我心里也踏实了。而且万一不够的话还可以回烈女山去取,这心里就有了底气,只想着再多的敌人上来也敢干!
说实话打仗打到了现在那场面见多了,怕的就不是死,也不是敌人多,最怕的就是没子弹没粮食,就觉得这条命要是因为没子弹没粮食就没了,不值!
边想着边赶路,二十几分钟就回到了村庄,这时村里头为数不多的村民都在田地里忙活着,挑粪的挑粪,挖地的挖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厚的乡村气息。村民们中大多是老人、女人和小孩,初时见到一支背着枪的队伍远远地走来还吓了一跳,但是当他们认清是我们时,又放下心来朝我们微笑着挥手,几个孩子还奔奔跳跳地跑到我们身旁,一边在战士们身上动手动脚的,一边用战士们听不懂的朝鲜话大叫:“他们带了好多米!”
“那些是什么?”
“是罐头,很好吃的,我哥哥带给我吃过!“
……
头一回,我发现自己喜欢上这种带着粪便臭味和孩童嚣闹的气氛,甚至可以说有些向往……
“连长。你们可回来了!”随着一声叫唤陈良等一众战士就从村里迎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帮着战士抬弹药背粮食。
“嘿!你们还赶在咱们前头了啊!”见到了陈良我不禁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咱们在烈女山折腾了那么久,陈良先到村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咱们也才到一会儿!”陈良回答道:“刚开始俺见你们还没回来,还以为出了啥事想去接应你们呢,后来看到几个同志押着一大堆俘虏回来,俺就放心啦!”
“能出啥事啊?”任凤有在一旁搭腔道:“咱们坐着伪军的汽车回来,可痛快着呢!俺,俺还是头一回坐汽车,那玩意果然是好东西,这么远的一段路,它呼的一眨眼就到了,要能多坐一会儿就好了……”
“那还不简单?”我打趣道:“去俘虏里找个司机,随便开一辆出去不就成了?不过走之前记着把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俺可不想那些宝贝陪着你一道让美国佬的飞机给炸上了天!”
战士们听着只发出一阵哄笑,任凤有也嘿嘿傻笑着摸着脑袋。
“连长,这回咱们可是赚大了!”陈良拍了拍肩膀上的一箱子弹说道:“俺听说,有六十几辆汽车哩!真有这么多?”
“那还有假!”负责归类统计的任凤有再次接嘴说道:“一共六十三辆,五辆是榴弹炮炮弹,十七辆是粮食,其余的全是子弹啊机枪啊什么的。你没看到咱们多了好几挺机枪和八二炮(八十二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吗?要不是这些玩意弹药又多又重,咱们每人都要扛上一个了。
“咱们的人都没伤亡吧?”我随口问了声。
“没有伤亡!”
“没有伤亡!”
各排长想必早就清点过人数,所以很快就做出了回答,却只有郭忠田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回答道:“报告连长,我排的张学富同志牺牲了,他是负责看守伪军车辆的,当时咱们只顾着盯着车上的伪军,冷不防从身后钻出一名伪军,照想是咱们还没到的时候他就下车解手了,这时碰巧赶回来。为了不惊动车上的伪军,张学富同志用他唯一的一支手捂着敌人的嘴巴,硬生生地让敌人捅了十几刀吭也不吭一声,牺牲前甚至把整只手都塞到敌人喉咙里去了……”
“是个好同志啊!”我不由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张学富是个伤兵,他的左手在战斗中被炮弹给炸断了,本来他不适合担任守伪军的车辆,但是在那天黑又是战斗紧张的时候,谁又会注意到他只有一只手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不由一阵后怕,昨晚的整场战斗都可以说是出奇的顺利,但想不到在这顺利的背后还隐藏着这样的危险!昨晚要不是这位叫张学富的志愿军战士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捂着敌人的嘴巴,那么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在那个时候,我想张学富的手上是拿着军刺的,他如果有两只手的话,他就可以一手捂着敌人的嘴巴,另一只手把军刺送入敌人的胸膛,但是他没有。于是他毅然丢掉了手中的军刺捂住了敌人的嘴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在选择丢掉军刺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丢掉了自己的生命……
志愿军们之所以会被称为最可爱的人,正是因为有无数个像张学富这样为了祖国、为了人民随时奉献出自己生命的战士啊!
※※※※※※※※※※※※※※※※※※※※※※※※※※※※※※※※※※※※※※※※※※※※
“通知各单位开会!”走进村子后还没坐稳,我就下令道。
“是!”陈良应了声转身就去召集人。
十几个班长、排长很快就聚集在了我的小屋里,战士们个个脸上都带着胜利的喜悦,他们望着我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信心和敬佩。
我知道,他们都来自不同的部队,对我、对身边的战士都不了解,这样的一支部队虽说不缺乏勇气但却缺乏凝聚力,同时他们对我这个“领导”的能力也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经过了这一仗的合作并且取得了空前的胜利之后,战士们不但增加了战友之间的了解,还增强了对我这个“领导”的能力的信心。对我们来说,这也是这场仗的另一个收获吧!
“同志们!”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一仗,在咱们全连战士的共同努力下,以牺牲一人的代价,俘虏了一百多名伪军,缴获了六十几辆汽车和大量的装备,可以说,咱们这场仗打得很成功,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打得好!”
“打得痛快!”
……
战士们有的握起了拳头,有的鼓起了掌。
“但是……”我又接着说道:“在这场战斗中,咱们也失去了一名优秀的战士,他就是张学富同志。”
我话声未落战士又再次沉默了下来。战士们大多都在战场上打杀了好几年,习惯了杀敌、习惯了牺牲,但还是没办法习惯战友的离去。
“同时……”顿了顿我又接着说道:“经过这一仗后,我想伪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损失了这么一大批的补给,肯定会派出部队搜索……”
“来了正好!咱们有枪有子弹了还怕啥?”
“就是,跟他们拼了,为张学富同志报仇!”
……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看着战士们一副冲动的样子,我不由苦笑了一声:“咱们跟敌人拼了不要紧,但是那批藏在山洞里的补给呢?咱们就这样跟敌人拼了,谁把它们交到大部队手上?更何况。咱们就这样跟伪军打上了,还会连累到照顾咱们这么长时间的老乡呢!”
“就是啊!”陈良也接嘴道:“咱们跟敌人拼了不要紧,但是老乡们咱样呢?想想以往小日本和国民党是怎么对付帮助过咱们的乡亲们吧!”
“嗨!连长你就下命令吧!”任凤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咱们都是粗人,只知道打仗不会想那么多,这左一个不是又一个不是的……你干脆告诉咱们要做啥不就成了?咱们都听你的!”
“就是,连长下命令吧!”
闻言我不由苦笑了一下:“照俺的意思,咱们要从村里撤出掩蔽到山里去,咱们的队伍在这村庄里目标太大了,就今晚下半夜吧!上半夜咱们还得完成一件任务,大家走之前一定要注意把所有的东西带走,比如说子弹啊,绷带啊,特别是罐头、面包之类的东西绝对不能留下,也不能分给老乡,就给老乡们一些米吧!注意不要给太多喽,免得敌人发现了起疑心,反而害了他们,米袋也不能留下!”
“是!”同志们纷纷应道。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我考虑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说出来:“就是关于咱们俘虏的了一百多个伪军,俺考虑过了,咱们如果要转移就不能带着这些俘虏一块走,这万一要是跑了一个、两个的,咱们所有的人和事就都暴露了!也不能放了,这些俘虏知道咱们把汽车藏在哪,也知道这里的老乡帮助过我们,如果把他们放了……”
我这么一说战士们也都明白我的意思了,不由个个都沉默下来不说话。
“但是咱们部队的纪律……”过了良久才有一个战士小声地问了声。
“纪律是纪律!”我咬了咬牙应道:“纪律之外也有特殊情况不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不杀了那些俘虏灭口,咱们的那六十几车的补给就很有可能暴露,照顾过咱们的乡亲们就很有可能会被反动派杀害,甚至咱们的行踪也很有可能暴露!”
“俺同意连长的观点!”陈良首先表态道:“同志们想想,那批弹药、粮食,对咱们部队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有多少同志因为没有吃的饿死,有多少同志因为没有子弹而牺牲在敌人的枪下,同志们都打过仗,照想都碰到过不少这样的情况吧!所以俺认为,有了那些补给,咱们部队就可以少牺牲很多同志,咱们要是把那些俘虏给放了。那些子弹又重新落入敌人的手里,就会再次成为杀害咱们战友的武器啊!那咱们还不是成了害死那些战友的凶手么?”
战士们听了陈良的话都觉得有理,个个都交头接耳的点头不已,只看得我心里也不由暗暗佩服这陈良的口才,怎么我就没有想到把这些补给上升到志愿军伤亡的高度上来呢?一旦把这些补给跟志愿军的伤亡挂上了勾,那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就好做多了!
“陈副连长说的没错!”想到这里我又添了把柴说道:“所以咱们现在这种情况,不仅仅是怎么对待俘虏那么简单,咱们应该把他看作一场战争,一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战争,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咱们自己的残忍。今后上级要问起这件事,所有责任由俺一个人来担!”
“不!”任凤有很快就站出来说道:“也有咱们的一份!”
“对,俺也同意连长的做法,有难同担有福同享!”
“上级要处分,咱们一块儿受!”
……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我把它交给陈良去处理,我相信他会处理得很好,只是心里觉得对不起那些俘虏。其实我并不想杀他们,但无奈的是他们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而且我们也是身在敌后,为了部队的安全,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心狠手辣的事。只怕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陈良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出去,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就与战士们带着血迹回来了,不用说都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开枪也许会惊动附近经过的敌人,所以只能用军刺,这让不少战士脸上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我能理解他们,在战场上杀死敌人他们可以眉头也不皱一下,但是现在对付的却是手无寸铁的俘虏……
休息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我又把部队拉了出去,战士们全都只带一把枪、少量的子弹和一把铁锹,其余的装备全都丢在村子里留下几名战士看着,因为这回咱们是去扛很重的炮弹。
来到烈女山扒开隐藏炮弹的山洞,从里面扛出一箱箱的炮弹,就在大爷的带路下朝沙长里的方向走去。
距离不是很远,大慨一个小时后就来到了这片长、宽都有几百米的开阔地,据大爷说,沙长里与赤重里之间,就只有这块开阔地算是大的,于是我就大胆地猜测,将来那个会给志愿军造成重大的损失的炮兵营阵地就设在这里。
据说就是因为有这个装甲炮兵营的火力掩护,导致志愿军两个军六万多人都无法突破前线的那道防线,全部挤在一个狭长的地带进又进不得,撤退又没有命令,美国佬的飞机对没有防空能力,而且密集排列的志愿军士兵群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和扫射,造成志愿军惨重的伤亡,最后只有一个侦察连和一个营得以突破。
当然,这种状况是不会再发生了,我很快就命令战士把炮弹分成几堆深埋在这片开阔地里,然后每堆炮弹堆里都附加上两个炸药包,再牵上长长的引线,当然,引线也是埋在土里的……
虽说有很多战士都对我的做法充满了疑惑,也问过几次,我也不多做解释,只跟他们打了几下太极,战士们只以为那是机密,随后也就不多问了。
做完这些后,战士们这才回村庄去整理好装备与乡亲们告别。虽说这时已经是深夜了,但村里的百姓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全村的人都来为我们送行,还不时递上一些吃的,嘴里不停地嘱咐着战士们要小心、要回来看他们,战士们虽然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还是感激地频频点头。
大爷取出了一枚勋章交到我手里,正当我疑惑不解时,陈良转告我说,这枚勋章是他儿子的遗物,大爷一直冒着生命危险保存着它,他希望这枚勋章可以一直跟着我们,等到我们彻底打败伪军的时候,将这枚勋章挂在汉城最高的房子上。
我默默地接这枚勋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