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少年宠妃紫陌倾城-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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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焰轻跳,她的眸中幽暗深遂,倒映着室内那点飘摇的光火,瞧不出任何端倪。
窗外一声呼啸,却登的便有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应天成在她身上抬起头,眼神里慢慢沁上一丝凉凉的笑意。
他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那指尖的凉意慢慢沁到她的心里去,像是一脉细细的涓流,寒而冷,漫漫浸没彼此间最后的一丝温度。
子默睁开眼,无神而空洞的望着他的面容,定定的,就这么缥缈的看着。
少顷,他俯身在那一双明眸上轻轻的落下一吻。杨清躬身在珠帘外匆匆报来:“陛下,不好,别院里走水了……您和娘娘,还是赶紧移驾回宫吧!”
皇帝迅速起身,他随手卷了那床薄被将子默盖住,然后对杨清道:“你进来,找人好好看着她。一会先把她送回去,还有,那个人呢?准备好了没有?”
杨清满含怜悯和复杂的心情的看了子默一眼,旋即垂下眼帘,恭敬道:“陛下,人早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花厅里候着呢!”
应天成转眼看去,只见珠帘外隐隐站着一个女子,那身段和装扮,都与子默相差无几。一头如瀑般的青丝垂下,不走近细看,一时很难分辨雌雄。
他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伸手搂了那个女子,然后两人并肩走出了别院的花厅。杨清点了点头,在寝室内做了一个手势,随后跟在皇帝身后走了出去。
爱恨转头尽成空(2)
杨清走后,寝室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身穿黑衣的蒙面女子,左右立在了子默身边。不待她出声,来人已经伸手在她面前轻轻拂了一下衣袖,子默随后觉得眼皮沉重,整个人便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中。
这一夜京中巨户殷府被一把火光烧了个精光,大火汹汹四起,连与殷一墙之隔的几户人家,都未能幸免于难。
时是夏日之夜,又逢久旱无雨,纵火之人经过严密的计算,在府中各院落都备下了一种极易燃烧的液体,一经点火,便再也救不下来。
大火烧到凌晨三更时分,才终于在一场大雨的浇习下,渐渐隐灭。还好殷府的下人大都住在后院,因为皇帝深夜驾临的原因,又全部都没有按时睡下,所以这场火只是烧毁了殷府百年望族的宅邸,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而掩藏于这场大火之后的一场殊死争斗,也在晨曦来临时,渐渐消弭了腥甜的血迹。大内禁军早在夤夜就开始全城戒严,皇家亲兵龙骑士更是倾巢而出,在雨夜里四处搜寻皇帝钦定的那个要犯的身影。
这一夜,注定是弥漫着血腥与暴力的一个不详之夜。尽管这争斗的根源起源与一段情爱的纠葛,可丝毫也不曾软却双方嗜血的狠绝。
应天成一直端坐在城中官道上的龙辇内,静听下属的来报。下半夜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油棚壁渐渐挡不住袭向华盖顶的雨水,皇帝便起身走出辇车外。
“陛下,不可啊……您如此以身犯险,实在是叫天下臣民都难以心啊!”杨清少不得苦劝,只是奈何天子根本就听不进去。
“朕看来是小看了他,陆家历代从戎,军功显赫一朝。果然,竟然暗中豢养了这么一批武艺高强的死士!还有,连同东瀛的忍者,他都能收为己用!陆浩天,若说你没有谋反之意,叫朕如何能信!”
他一掌击在龙辇的金色雕花护栏上,眼中寒光四射。
爱恨转头尽成空(3)
“陛下!末将有罪!钦犯陆修云……还是给他逃匿了!末将已经加派人手,全力在城中各处逐家逐户搜捕,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禁军将领与龙骑首将离云两人单膝下跪,拱手如是回禀。
“混账!朕向来厚待你们,想不到,今日……却连一个小小的毛贼都抓不住!朕问你们,调动数千大军,原来就敌不过人家的一两百号人吗?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皇帝额前青筋暴跳,手上的关节“咔嚓咔嚓”握的紧然作响。
“陛下恕罪!末将等,不敢推脱罪责。只是对方所集结的东瀛忍着,善于隐身作战,因此,方才才鲜些让陛下受惊了!”离云带着青铜面具,面具上两片金黄的眼圈,露出一双淡定冷漠至极的眼神。
他是自己花了重金,苦心培养的杀手将士,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不想,今夜,眼中却突然涌过一丝的颓意。皇帝甚为了解他,当得了自己最为亲密的护卫首领,自然是信任有加的不二忠诚。
那种颓意与淡淡的挫败,便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他也绝对不会看错。
良久无言,皇帝孑然一身,立在龙辇上。半响,才挥手道:“你们下去吧!传令下去,擒获陆修云者,悬赏黄金十万两。记住,朕要活的,哪怕只有最后一口气,也要留了那一口气,送到朕的面前。”
心底,不是不忌惮的,平生并非未曾遇上敌手,只是,早年的纷争战乱,血腥杀戮,那些斗志与戾气都隐隐消淡在了这些年的金粉繁华里。
相当初,自己在东宫之乱时投向钱学礼一党,在天下基业即将落入权臣之时挺身而出,力排众议,最终走向了九五至尊的荣极。
而后,数年隐忍,苦心经营,在内忧外患重重中,力诛钱氏,外放前朝旧臣……二十岁御极,四年之后手握天下权柄而今,却在一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毛头小伙面前,露出了心底的怯弱。
爱恨转头尽成空(4)
他对陆修云的恨,与日俱增。这种恨,无可消弭,只有一死,方能演绎出心底的抑郁,亦只有一死,才能圆了自己对子默的爱。爱,原来就是一种占有,身与心,他都决计不肯让出分毫。
中原皇朝,曾有古老而神秘的血祭之仪式。
古老的秦朝,始皇帝嬴政,为求长生,曾派遣三千童男童女,远行至东海边界,任方士以童男童女之血,来祭奠自己已逝的青春末路。其实明知不可为,亦仍拼不过自己心中的那点奢望。此生不能圆满,纵情一次,又待如何?
他是帝王,所以一次纵情,便有流血千里的血祭。
而春秋时期的名剑干将莫邪,之所以名垂青史,更是因为妻子莫邪,不忍丈夫铸剑不成而遭到吴王的杀害,奋身投炉而成就了这一千古名器。
翻阅史书,纵观古今,原来,血,有时候能成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拥有权利与欲望的人,最好的消除仇恨和遗憾的方法。
应天成立在雨丝中,心底的恨早已彻底凝结成嗜血的欲望。他不语,四下亦是寂静无声。
被雨水浇熄的殷府,在微微将现的晨曦中,阴暗不明中立着,几条倒塌的梁柱,黑色的焦土与白色的墙壁,更显露出断瓦残檐的萧瑟与颓败。
“陛下,这是末将等方才在城中找的这名宫人,被人点了||穴,丢在巷子里。不知陛下意欲如何处置?”
皇帝缓缓望过去,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清丽的容颜上,依稀有着子默的影子。但,她不是子默,世间再无第二个女子,能叫自己这般心痛到欲死不能……
方才陆修云亲自出手,在他的手里将这个装扮成子默的女子一把掳走。他那时心里只是一笑,继而,是不可抑制的冷。那种冷,仿佛数九寒天里的一盆冰水,便这么兜头浇下。他其实不敢想,若不是早就设计好,他真的夺走了她,自己会如何?
爱恨转头尽成空(5)
他只是想不到,他竟然亦是真心爱她,而且竟然奋不顾身到冒死相争……那时他打自己身后过,只觉得手里陡然一空,他年轻英挺的气息已经在自己鼻息间悄然掠去了她。
阖上眼,宫人与禁军大队簇拥着龙辇缓缓起驾,皇帝下令,转回宫中正德大殿临朝。
“那个宫人,立即赐死!尸身发还原家,按护驾有功赏赐金银,恩恤其家人。”不该知道事情的人,难保受不住昨夜之事。他亦不愿多做怜悯,早早的赐了她一条全尸,好过到时候再牵连她的家人。
他记得,他飞身而过,凌利的风声忽起,身形如行云流水,利落干脆,朦胧的星辉勾勒出他的身影,就像最迅疾的飞鸟,瞬间展翼亮出最优美的羽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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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自己手中的女子轻巧而温柔的带过,只是一瞬间,便跃上了几丈高的城墙。
不远处都一大堆的大内禁军群起而攻之,利箭似雨一般,齐齐射向漆黑的天穹,隐没在他身影消逝的墙头。
快如闪电,劲如疾风,虽然是暗夜,但他依然可以看见,他的面容,俊美而年轻,堪称英伟不凡三年未见,那风度气质,只是更胜往昔。
难怪,难怪子默……会再次动情。亦或者,他们原本就未曾彻底相忘。
晨曦,在东方开始缓缓露出鱼肚白。夏日的朝阳,总是带着凌厉的光和热,以霞光万丈的姿态,普照于大地之上。
应天成走之前安排了殷府上下人等迁居岐山别宫,昨夜的事情,大部分殷府的下人,都是不清楚的。除了殷从嘉与苏娉,其余人等都被勒令走出府门,蹲在街上抱头静坐。
这日全城戒严,所有人等不得外出。青砖石铺就的官道上,只闻龙驾列队而过的声音。有胆大的百姓,在门缝里窥出一双眼睛,想要一睹当今天子的尊容。
与此同时,就在城东繁华街头的一个宅院里,陆修云正背了手,举身独立于窗前。
爱恨转头尽成空(6)
他目光深远而幽暗,怔怔的望着远方的晨曦,那片片堆叠出来的白磷在东方层层递来。如晕开的笔洗一般,缓缓抹白了天际。
他一身玉色长衫,俊美的面容,浓眉如剑,眸间清冷而安祥,沉静的犹如一尊上好的瓷器。他的侧影从容安详,像这窗前的天色一样,有着一种宽广到不可思议的突兀与柔和。
这样静的晨间,只听到城中不知何处民居传来的公鸡打鸣声。隐约有手持禁军搜查令的军士,急驰而过的马蹄踏过碎石“的的”声,那声音愈去愈远,最后消散在晨间清新的空气里。
侧耳再听,原来还有屋里挂在窗前那串银铃清脆的“叮当”声……这些声音里夹着砰咚砰咚的异响,原来是他自己的心跳。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相反,他是陆家的独子。年纪虽小,亦是接受了严厉管教的。母亲陆凝云虽然宠爱,但现在想来,她的爱却也不失分寸,对于他的课业,是半点马虎也从未有过。
三年边关从戎,不在父亲所领的军中服役,林将军自是铁面无私。沙场上杀敌,总是坐在铁骑之上,纵横于西域大军前列。
烈阳下红缨如血,雪亮的枪尖挑断敌人的咽喉。血溅在身上脸上,犹带着温热腥甜的气息。
回想回京路上那些逃亡的日日夜夜,如同附骨之蛆,阴寒湿冷,终其一生都将纠缠于他。
父亲派来护卫他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他们的血却是冷的,溅在脸上带着侵骨的寒意。他那时总在想,自己的血一定也是凉的,当宁王的亲兵首领利刃终于穿透胸口的那一刹那,缓缓流淌出的血悄然无声侵润自己的衣衫。
但他却不退半步,反手推了那利刃,一双手掌竟弯曲了刃口,打了一个折向来者刺去。
那时,自己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仰望蔚蓝而无边无际的天空,痛快的吁出一口长气。从未觉得,原来呼吸,亦是上天赐给一个人的一种无上的享受。
爱恨转头尽成空(7)
他终于活了下来,在二十余人鲜血的浇灌中活了下来。他执着信符踏进了京城的边界,按照父亲的密信,找到了城外接应自己的东瀛忍者首领。
只是此后,他没有了家,更没有了国。父亲远在云州边境,面对隐隐欲动的皇帝,自顾不暇。
他想起幼时父亲教自己识字,最先认得的一个词是“精忠报国”。
那四个字是镌在陆府家中知恩堂前的一块碑上,笔划苍劲的斗大字迹,乃是先祖遗泽,由稚稚童音声声念出,得到父亲抚须微笑。
谁会想到有这一日,执信如山的父亲会密信告诉自己,不反暴君则就必须束手待宰。连同温婉慈和、从未亲自开口叫过一声的母亲,都成了午夜梦回里惊悸的记忆。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有了母亲,却又来不及相见,不曾唤过一句,便阴阳两隔,永不再见。
妹妹子蘩的抽泣犹如鞭笞,打在他的心头,激起一腔的怒火。
殷从嘉,这般虐待母亲,若他不是子默的生父,他发誓,必然手刃此等无情鼠辈。
他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曾经温润如玉的贵族少年时光,在现在渐渐淡却为一束水墨剪影。一片一片,都是不能捡拾得起的永恒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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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四处都是追捕他的禁军。他的性命,价值十万两黄金,堪称连城。
夜深人静自梦中挣扎醒来,胸口沉闷如压着一块大石,才能够明白这个事实。更令他心痛的是,自己心爱的女子,竟然在自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