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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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道了，钟姨都告诉我了！”
叶洛尘浑身一阵颤抖，猛地推开他，“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
段宇梵试着走上前，“我知道你爸妈……”
“你闭嘴！你走，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快走啊！”
段宇梵任她用雪块砸自己，只是站着，“叶洛尘，你冷静点！”
“你走开，我不冷静，怎样！”叶洛尘声音很大，很凶，可是段宇梵能听出里面的惶恐和委屈，“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把别人的秘密挖出来！段宇梵，我不会原谅你的！”
“砰”的一声，门被紧紧地关上了，外面，段宇梵傻傻地站着，任雪洒了一身。
花园内，叶洛尘一路跑着，雪很深，叶洛尘跌跌撞撞。
守了十来年的秘密，突然间说揭开就揭开，而且在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面前。叶洛尘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说谎话的坏孩子，真相揭开了，大家都嘲笑她，说她不是个好孩子，以后都不要和她玩。
叶洛尘蜷缩在沙发上，整个房子的灯都开了，亮堂堂的，暖气也开着，叶洛尘还是感觉到冷。
一直到胃痛，叶洛尘才慢慢站起身来，想起还要买东西，还是得出去，还好段宇梵已经走了。
才走到中意楼，钟姨已经迎上来了，见叶洛尘脸色苍白，连忙招呼她坐到里间。
“钟姨，你都告诉了他什么？”
钟梅见她讲话不带一丝语气，满眼的寒意，完全没有平常的活泼样，想起这孩子从小要强，知道自己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自作主张伤害了她。
“我只是说你爸妈离婚了，你从小就一个人生活！”
“其它的呢，叶慎清和荣婉莹的事呢？”
“没有没有，也就他们之前的事我还知道，那之后，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见叶洛尘眼里的寒意散了大半，钟梅摸了摸她的头，“尘尘啊，钟姨知道你这些年很苦，可是它总有一天还是会曝光的啊，你这么藏着守着总不是个办法！”
“钟姨，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一个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我不想再提！”
“唉！”钟梅拍拍她的背，“也对，尘尘这些年不是一直很开心嘛，钟姨老糊涂了，以后再不提了！”
去超市把一个星期要用的都给买齐了，从刚开始的丢三落四到后来的越来越熟稔，叶洛尘置办年货很是得心应手。
摆上香烛，贴上对联，大门上，花园的篱笆上都已经贴上了年画。叶洛尘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吃，每年除夕叶洛尘都会坚持烧十个菜，妈妈说，这代表十全十美。一盘鱼，代表年年有余；一盘鸡爪，是招财手的意思；一锅炖鸡，妈妈以前总是会把鸡头挑给她，虽然她一直觉得很难看，可是妈妈说是凤头，预示着自己以后会成为人中之凤……
“干杯！”叶洛尘举起杯子，“爸爸妈妈，祝你们像橙汁一样甜甜蜜蜜！”
明明是乐呵呵地吃着，眼泪却哗啦哗啦流下来。叶洛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自己，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会哭呢！
妈妈说，年饭吃得越早，福气就会进的越多，千万不要在吃的中途开门，否则福气会跑掉的。可是福气多了能顶什么，聚了那么多，你们还是分开了，聚了那么多，你们却都走了！
外面，雪下得很大，本来已经黑了的天，在雪的映射下，透出清辉来，煞是寒冷。本来有很多脚印的，现在都已经被填满了，白茫茫一片，辨不清归路，也迷了去路。偌大的山坡，只有自家这一幢房子，孤零零地立在这，就像此刻，偌大的房子，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立在这。
多和谐呢！
关上门，打开电视，传统的春节联欢晚会，叶洛尘只看见满眼的大红色，红的刺眼，红的触目惊心。
谁在那讲相声呢，平常逗乐的段子此刻却只是聒噪，平常清心的天籁，此刻也不过是扯着嗓子卖力叫喊了几分钟，配上一点搔首弄姿。只是关了，又过分的安静，让人害怕！
习惯性地缩在沙发，枕着举国上下，四海奔腾的兴奋声，叶洛尘昏昏欲睡，睡梦中似乎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喊。
叶洛尘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声音却已不再。
叶洛尘揉了揉昏昏的头，抬头看向钟，已经接近十二点，过一会应该可以看到烟花盛宴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叶洛尘想着估计是新年祝贺，但还是拿起来了，能被祝福时间很不错的事呢！
六条未读短信，叶洛尘打开看到的第一条是韩湛轩的。
洛儿，我在你家门口！
门口，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暗红的灯光绚烂周围很大一片，在这个午夜清寒的时刻，有种安定的感觉。
透过栅栏，叶洛尘能隐约见到有一辆车。刚开门，整个人就被抱在了怀里。
“洛儿，我想你了！”
那天从这儿离开后，韩湛轩给A大的档案管理员打了个电话，让他调出了叶洛尘的资料。
匆匆赶到时，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照片上的叶洛尘笑靥如花，点点梨涡，清纯靓丽。只是上面的文字却是触目惊心。
在家人信息一栏中，父，不详，母，不详，其它全部空白。
立刻打电话给守沥，让他帮忙查一下。隔了好几天，守沥才回他电话，声音满是疲惫。
在办公室，守沥把一叠资料给她。
守沥说，这个女孩还真是个人才，一个人生活那么多年，日子竟然过得有声有色，滋滋润润！多才多艺，懂得培养自己，逛遍大江南北，懂得愉悦自己，小小年纪，心机倒是很深啊！
见韩湛轩只是专心看，一会眉头皱起来，一会脸上似乎又有笑意，不是平常他们聚在一块的笑，很特别，似乎有宠溺的味道。想起前阵子刚回来，封言礼说他找了一女朋友，是个年轻大学生，说是古灵精怪的。当时自己笑了好大一会，这人干事还真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找了个青涩小姑娘，也不怕折了腰。
“老大，这姑娘谁啊？”
韩湛轩头也没抬，字倒是一个咬的比一个准。
“我老婆！”
虽然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但韩湛轩的话还真是让他吃了很大一惊。老婆！以前交往那些女朋友，时间比这个长的也有，却从来没有听他当他们的面称过老婆，这个女孩还真是不简单呢！
韩湛轩已经放下资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心头有千万种关于她的画面，只是汇聚起来，满心都是她的笑容，纯真而美好。那么多年的磨砺，一般人要么已经屈服，整天自怨自艾，要么冷淡孤僻，对所有人都充满恨意，也只有她，依旧那么单纯，对任何事都充满希望，只有她，才能笑得天真而无邪。
看到韩老大一脸沉醉的样子，满脸的微笑，古守沥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成精的韩老大竟然也可以酸成这样。
干咳了两声，把幸福的某男人硬是从甜蜜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老三，这件事你得保密，谁都不要说！就算我们家老爷子也不行！”
“知道！老大，什么时候把你家媳妇领来见见啊，你们两个，一个是她老公，一个是她上司，就我非亲非故的，这可不成啊！”
“以后会让你见的”，韩湛轩笑笑，一旁的古守沥实在受不了，这男的什么时候改性了啊，都成这样了，这女的肯定是祸水，以后一定要好好整治！
韩湛轩把资料锁在抽屉里，就回家补眠去了。傍晚的时候又接到他老妈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去。想起临近年关时叶洛尘不急不慌的样子，估计她这时候一个人在家，想也没想就拿起手机，只是还没接通就挂了。说什么好，她应该会比自己更懂得如何去快乐。
只是中午吃年饭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趁他妈逮着小语问话，收拾收拾就出门了。没有别的想头，看看就好！
远远就看见灯光，虽然夜里还是有点光的，可是看见那一片灯光，心中还是有种安心的感觉。
车停在门前，韩湛轩给叶洛尘发了条短信。看着那么大的房子，韩湛轩不敢想象她是怎么度过的。在家每次叶洛尘都要守在那儿等他，怎么劝都不改，后来自己搬回来办公才好一点。
发的短信没有回应，应该又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拨了个电话，至少也应该叫她回房睡。
这几天一直想着见她，哪怕只能听听声音也好，可是每次还没拨通电话就又挂了。他只能感觉这是个心结，叶洛尘没跟他提起过，他不想惊动。虽然叶洛尘平常看起来笨笨的，可是很多事确实异常敏感，这应该是她自认为的最好的处理方式吧。现在想来，这应该是她心里最大的痛吧，既然不想揭，那就不要揭好了。
突然感觉眼角有个身影闪动，见她跑过来，韩湛轩感觉自己像是晚归的丈夫。站在门外，在见到她的第一秒，狠狠地拥住了她。
“洛儿，我想你了！”
28
依偎在韩湛轩的怀里，叶洛尘只感觉特别安心，像是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回家的人。
直到韩湛轩摸摸她的脑袋，“洛儿，你不会打算我们两个人就一直站在雪地里吧，不然明天早上肯定会出现新年最大号新闻，一对情侣在跨年夜在门外看夜景，结果冻死。
“哦！”
叶洛尘在怀里继续蹭了蹭，抬头看着韩湛轩，“怎么，和我殉情不好么？”两个大眼睛亮晶晶的，韩湛轩一阵心颤，连忙拉着她往里面走。
叶洛尘看了看外面，很小心地提醒他，“不要你们家车了？”
韩湛轩头也不回，只是牵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你也不看看你们家院子，那么深的雪，我倒是想开进来呢！”
叶洛尘扫了扫院子，厚厚的积雪像是盖了一层棉被一样，院子里的树，盆景都只能依稀见个大致轮廓，只有现在走的这条路还稍微好一点，心里很没底气的笑了笑。
“要不咱把雪清一下？”
叶洛尘把车库旁边的一个侧门打开，从里面扛出铁锹，畚箕，铲子，看得韩湛轩心惊胆战，连忙让她放下。
两人还没弄一会，就听见有一阵接一阵的礼炮声传来。叶洛尘连忙丢了铲子，拉起韩湛轩就往顶楼跑。
从顶楼的小阳台可以看到，烟花陆续绽放，声音不大，却可以感觉到热闹。远处的天空五彩斑斓，透过黑暗，依旧能感受到其灿烂辉煌。
韩湛轩轻轻拥着她，下巴倚在她的肩膀上，“洛儿，以后我们也可以自己放烟花，到时候让他们也来羡慕羡慕我们！”
……
顶楼实在太凉，看了一会，韩湛轩就把叶洛尘拖进屋里。韩湛轩揉着她冻得通红的脸，刚开始叶洛尘还能感觉脸上有点回热，后来就觉得他是在蹂躏自家小脸。自己两脸蛋一会其向上，一会其向下，嘴巴都成四方形了，露出四颗牙，上下各两颗。无奈又挣脱不了，只能刚瞪眼，龇牙咧嘴是不行了，自己此刻被他弄得就像只猴子在做鬼脸。
韩湛轩放手时，两小脸依旧是红的，倒是热了。
两人就那么歪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叶洛尘也不提为什么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韩湛轩也不问，只是却显得很刻意，很不自然，因为很容易就会讲起了家人。
后来两个人就沉默了，叶洛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突然间就找不到话题想要跟他讲，看着他宠溺的眼神，叶洛尘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讲出来了。
“那个……大厅的门还没关，我去关一下！”说完一个翻身“下马”，蹬蹬蹬直冲楼下。
磨蹭了半天，还是没想好应该怎么跟他开这个口，一甩头，算了，等他问自己再讲，反正又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楼上客厅时，奇怪地没见到他的身影，只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最后就看见她在最后面自己的房间。
韩湛轩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看着桌上的相集，见她来了，点了一下头，“洛儿，你小时候好黑啊！”
该来的时候还是要来，叶洛尘认命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翻起照片一张一张的给他讲。相片很少，在她九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叶洛尘侧身躺在韩湛轩的腿上，开始讲叶慎清和荣婉莹的事，没有提及两人的身份，只是单纯的讲家庭。
韩湛轩知道的只是结果，听叶洛尘事无巨细一点一点讲出来，才知道那一年都发生了多大变故。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在经历那样的事之后竟然还能自己决定以后要一个人生活，是她天生性子的刚硬和倔强吧，而且已经对一切都畏惧和不信任，他不敢想象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克服那一切，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从来只见她没心没肺，乐乐呵呵，却不知道她隐的竟然那么深。虽然已经事先知道了这一切，虽然她讲的很平静，可是不小心的身体颤抖，突然的短暂停顿，韩湛轩知道她还是很难受，十年了，竟然还是无法完全摆脱，她当年伤得够重！
只是紧紧地抱着，想要把她嵌到自己骨子里去，这样她以后就不会受伤了吧！
叶洛尘任他抱着，闻着他身上的淡淡味道，心里总是会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