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婴狱-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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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恭了。”待夫子陈最良唱过一段,春香跑过来,在杜丽娘身边说道。
“要对先生说。”杜丽娘挽袖指点。
“出恭还要对先生说啊。”春香满脸委屈,弯膝捏衣。
台下一片叫好声和笑声。
转眼,杜丽娘拿着荆条教训冒犯了夫子的春香,屈膝轻轻往地上一打,唱到:“手不许把秋千索拿,脚不许把花园路踏。则问你几丝儿头发,几条背花?敢也怕些些夫人堂上那些家法……”
曲末,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
游客来自五湖四海,多数并不了解昆曲,听得也是一时的兴趣。纪禾自知自己的水平高低,却也仍旧从心底里感到被人认同的高兴。
这个时候,她心底的压力才算去除,也庆幸自己选择了昆曲这条受众并不广大的道路。对于昆剧的热爱,也逐渐深入到了骨子里。
三年后,纪禾随昆剧团出国表演。
由于白润舟的华人背景,白芷昆剧团竟然在英国伦敦的华人中有着不低的知名度。每年的农历春节,白润舟都会在伦敦的华人聚集区举办迎新春的昆剧演出。
年前抵达伦敦,在剧院举行开幕酒会后,整个演出组就投入了排练,随后从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七,连演七场。回国后,又接连排演十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纪禾凭借《西厢记》里一出折子戏,声名大噪。当然,这个声名大噪也就是限于昆剧爱好者当中。
再过一年,纪禾的个人专场表演在昆剧院举行,成为白芷昆剧院里第一个有个人专场演出的旦角演员。
在演出谢幕时台下如雷的掌声里,纪禾感动的泪水差点花了脸上的粉妆。
……
多年过去,沧海桑田。纪禾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一步一步往前走,从学校走向社会,从职业走向事业,有汗水也有笑声。路边的风景每天都不一样。纪禾也会想起多年前的大学生活,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身影,模糊,却又从未消失。纪禾不是嘴甜似蜜的人,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也许注定成就不了大事,但幸好遇见贵人,也可以随自己的喜好来规划自己的生活。她觉得很庆幸。
演出成功的庆功宴上,赵独芳也过来了。这几年,赵独芳经常拄着拐棍在昆剧院转悠,后来竟然就收了个唱小生的徒弟,邵小洋。白润舟当时知道后那叫一个笑而不语,跟狐狸似的。
邵小洋尊称纪禾一声师姐,庆功宴上端着杯子跑来跟纪禾敬酒。
白润舟和赵独芳坐在一旁,看着。
“纪禾如今算是个名角,您老可以放心了。”白润舟对赵独芳说。
“**说过,一万年也不要骄傲,永远不要翘尾巴。我就担心纪禾把持不住。”赵独芳老了,现如今一头白发稀稀疏疏。
“这您大可放心。”白润舟笑得客气。
桌子边,纪禾正站着跟邵小洋说着什么。说到高兴处,两人都笑起来。
白润舟突然就想到了一句古话:女大三,抱金砖。纪禾正巧比邵小洋大三岁。
猛然间,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春节在伦敦的一个夜晚。
路灯下,雪疏疏落落地下着,伦敦标志性红色电话亭边,他看到了刚刚从剧院出来的那个人。如果不是连着六天都看到,白润舟觉得自己几乎不会认出他——变化似乎有些大。一身黑色风衣,露出额头的整齐短发,眉宇间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感,却稍显谨慎过度的疏离,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单独的无形存在,谁也看不到他。假如光看背影,还以为是个跟他白润舟差不多年岁的男人。
“七场演出,你来看了有六场吧?”白润舟说,眉眼里有戏谑。
“怎么,你希望天天冷场?”他的语气平静,却颇有些冷冰冰,暗影与街道旁灯光的交错里轮廓鲜明。
白润舟不打算跟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人赌气,换了个话题。“怪不得这些年没见到你,原来出国留学了。”
“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他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手垂在身侧,微微握拳,衣摆被风吹起,而胳膊纹丝不动。
白润舟笑了一笑,挥手,转身离开。
身后不多时也传来鞋子踩在雪上的脚步声。
白润舟回头,看到那人的背影逐渐融进一片萧索的黑暗里。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这次偶遇,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而岁月,就在地球的公转自转里走着自己的轮回,静悄悄。
第49章 多事之秋
四月的C城,依旧柳絮漫天。
纪禾坐在残联办公室里,看着窗台上的铃兰白花衬着弯弯的绿叶,出神。
脖子上系着小铃铛的花猫从门口探出头喵一声,然后虎头虎脑地摇摇尾巴,朝外跑去。
窗外的阳光大好。
纪禾淡淡笑起来,想摇着轮椅出去晒太阳,手习惯性地朝旁边的轮子摸去。按了个空。门外,有个声音在叫她,一遍一遍地喊纪禾纪禾……像是她妈妈的声音,也像是……另外一人的声音……
随即,床头上的闹钟滴滴滴响起。
纪禾睁开眼睛,缓了半天才发觉是做梦了。坐起来靠着床头,心下不知怎么又是一阵惆怅。
唉……这一大早的,她又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呢……纪禾闭一下眼睛,然后起床叠被。拿着床头的水杯出房门,她顿时愣在了门口。
客厅里,鞋子,袜子,外套,扔了一地。桌子上的水果篮歪在一边,里头的苹果橘子滚了满桌。
纪禾抿嘴,了然地转身放下杯子就推开了客房的门。
客房里床上的被子皱巴巴裹成一团,枕头那里冒出个头发乱糟糟的头,一动不动。
“纪驰。”纪禾清清嗓子。
床上的人照旧睡得不省人事。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准熬夜泡网吧!”纪禾无奈,又有些对弟弟这种行为的生气,站到床边试图拉开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
“姐,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纪驰闭着眼睛抱着被子哼哼。
纪禾瞧着又有些舍不得继续说他,转身带上门出来。
纪驰同学,在高中严肃地思考社会主义前进方向后,没转过弯来,高考落榜了。迫于父母和姐姐的压力,只好灰溜溜回学校念高四。这才浑浑噩噩地考学过来C城,念个大学,学艺术设计。
纪驰过来读书的那年,纪禾在C城买了房,简单的两室一厅,小却温馨。原本是打算接父母来一起住的,陈艾已经退休,只可惜老两口说是城市住不惯,只是送纪驰过来上大学时住了一个多月,后来就回东北了。纪禾对此无可奈何,客房和大门的钥匙便给纪驰了,让他有时间就过来玩玩。
纪驰那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了大学来大城市一看,原本高中时被学业压出的严肃闷骚感顿时跑光。纪禾忙于外地演出,一个月没有看纪驰。结果一个月后回来一看,好家伙,爆炸头加皮夹克,城乡结合部暴发户风范,手里还拽个比砖头还大的山寨触屏手机,抱怨说手机太大了,裤兜放不下,只好成天拿手上。
纪禾当时这个恨铁不成钢,怄了半天。
大学里学业宽松,纪驰天天往网吧跑,一泡就是一宿,凌晨肚子饿了,宿舍还没开门,他就拽着钥匙往纪禾家来。这房子隔音效果好,纪驰倒知道轻手轻脚别吵醒姐姐,却把衣服鞋子丢得满地都是。这样次数多起来,纪禾就教训他,可照样不知悔改。
纪禾在厨房里倒水喝,站到阳台上去呼吸新鲜空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纪驰起来了,一边揉眼睛一边走出来。“姐,我肚子饿了。”
纪禾看他一眼,朝厨房走。“赶紧洗漱去。”
“哦。”
家里的米刚刚吃完,不可能煮粥了。打开冰箱,却发现里头的一大包牛角面包、真空包装肉片、一盒新鲜草莓、几杯酸奶全不见了。冰箱已经空了。
“纪驰……”纪禾狐疑。文人
“干嘛?”洗手间里传来纪驰含糊不清的漱口声。
“你昨晚干啥了?”
“肚子饿……”
纪禾明白了,深呼吸一下。“你就在家呆着,我出去买早餐。”
小区外面有一排小吃店,馒头烧饼之类的都有。大早上的买早餐的人多,纪禾等了一会儿,拎着茶鸡蛋豆浆和包子准备回家。
路过街道转角的报亭,一个不注意,撞下了一叠报纸。
“不好意思。”纪禾连忙蹲下身子去收拾。卖报的老人在亭子里客气地招呼。“没关系没关系。”
将报纸整理好放在摊子上,视线晃过黑体字的头条,纪禾却愣住了——
单雨媛与神秘男士深夜私会,对方被爆为富家公子。
这是一份娱乐报纸,印着的照片不甚清晰,只看得出是深夜灯光下餐厅前,戴着帽子的单雨媛颇为亲近地拉着一个男士的胳膊,和他站在一起说话。那个男人……只有个模糊的背影。
纪禾心头一跳。
这些年,她一心扑在昆剧上,不曾关注过娱乐圈。这个男人是……
报亭里,老人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昨晚重播的新闻。
“……据相关人士爆料,单雨媛的恋爱已经地下进行了两年。而被拍到的这位神秘男士正是她的正牌男友。据说这位正牌男友来头不小,为盛帆集团的董事长的公子乔泽宇……”
电视上,女主持说着什么,背景是一张照片,一张在某个宴会上拍的照片,三个男人,中间那个男人被红色记号笔圈了出来,面容却不甚清晰,交错的灯光偏暗色,可却也看得出来中间那个男人紧闭的唇角。
纪禾有一时间的恍惚,再次回神是老人问她。“要买报纸么?”
纪禾一滞,低头看到手里拎着的豆浆冒出的水汽已经将最上面一份报纸打湿了。“抱歉,这份报纸多少钱?”
“一块五。”
纪禾付钱,拿着报纸离开。回到家,纪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顺手将报纸搁在了鞋柜上。“吃早饭了。”
“好。”
报纸放在那里,被纪驰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准备拿来在公汽上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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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昆剧演员,纪禾并不如娱乐圈演员那么在全国观众面前混个脸熟。因此平日里的约束也少了很多。毕竟上妆是一张脸,卸妆又是一张脸,她可以顶着素颜到处闲逛。
在娱乐报纸上看到单雨媛和乔泽宇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纪禾每日里登台演出,转眼就到了四月末五月初。
C城遍地的柳树婀娜多姿,漫天的柳絮又飘飞起来。
一个周末下午,纪禾跟邵小洋一起去残联看望陈老和赵独芳。
在陈老家吃了午饭,几个人热热闹闹地聊天到下午,纪禾便打算回去了。
邵小洋也站起来。“师姐,我和你一起回。”
“你还是多呆一会儿吧。师傅这都多长时间没见你了。”纪禾劝道,唇边带笑,“我这是没办法,我弟弟今儿个说是要回家吃晚饭。”
“哦……”邵小洋摸摸头发,老老实实坐下来。
纪禾同陈老和赵独芳打个招呼,又去厨房给正在准备水果盘的陈老儿媳道个谢,到玄关换鞋离开。
这时候,正好下午三点半。
走出残联大门,站到路边等出租车。纪禾已经拿了驾照,但没有买车。主要是平日里并不怎么需要开车。从家到昆剧院,也就两站路,走过去就到了。
电话响起,是老家来电。
“喂?”
“纪禾,纪驰现在跟你在一起吗?”陈艾在那边问。
“没呢,他说晚上再过来。”纪禾换个耳朵听电话,侧头望向街道口,然后又直起身,“我现在在残联——”
纪禾打住了话头。
街道对面,依旧是那个好心的老板,依旧是记忆中的茶馆……也,依旧是那个人。
此时,茶馆里就一个客人。一个男人坐在桌子边,偶然间抬起头,看见了对面的纪禾。
时光,好像偷偷溜回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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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禾坐在桌边,看着茶馆里的老板拿着水壶过来添茶。茶馆旁边,几盆花正开得茂盛,深绿色的叶子,小小的白色花朵一簇一簇,花蕊嫩黄,在风中颤巍巍。
“最近没怎么看到你,是演出很忙吗?”老板笑出双下巴,问纪禾。他早就知道纪禾是昆剧院的旦角。
“还好。最近打算休息一下。”纪禾礼貌地微笑,点头,看着杯里的茶水满了,道谢,“谢谢。”
“呵呵,不客气。你们慢慢聊。有事就叫我。”老板乐呵呵,提着水壶转身离开。
乔泽宇坐在对面,看着纪禾与老板寒暄,一直没有说话。
纪禾不怎么抬眼看他。心下却总是感觉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五六年没见了。有人说,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是男人变成熟最重要的时段,因为在这个时间内,需要从学校进入到社会,而后所有的摸爬滚打也来临。抗得过去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会越来越好。抗不过去的,在以后反而就越活越回去了。只要得到打磨,人的改变就会很大。
乔泽宇的面容成熟了很多,肤色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