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闺风云录-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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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娘娘果然冰雪聪明！看到四周的镜子了么？这些镜子可以让木头人映在其中，看上去，就像从四面八方扑将而来，她自然更为恐惧了。”停了停，我又解释道：“其实，镜子很容易看出破绽。为了不让她怀疑，我挂了白色的幕帘，作为遮挡，又点了白色的蜡烛，烛光是极为飘忽的，有了这些作为掩饰，便不容易看出破绽了。”
凌层安笑道：“我知道了，那些墙上的冰块一融，红色的水，自然就流下来了，看上去，就跟流血似的。后来装鬼的那个人，是你的人罢！那么凄厉的笑声，我看了，都觉得恐惧。”
我应道：“是，确实是臣妾的人。”
装鬼掐林妤沁的人，正是梓菊。她全身涂了戏子在登台时用的涂料，在烛光之下，更是惨白之极。又在眼眶处，涂了一圈青黑色，披散头发，若是林妤沁当时转过头去，恐怕会被当场吓得晕厥过去。为了让梓菊的双手，冰凉如死人，事先放在冰水中，冷却了，这才掐林妤沁的脖子。林妤沁觉得一阵冰凉，更是吓得全身发软，以为真是叶瑾儿要向她索命！
凌层安叹了口气，道：“还有那些狗毛……听说当日，林妤沁是在我宫里找到狗毛，陷害瑾儿的？”
我低声应道：“是！后来听说，当日第一个看见狗毛的那个太监……死了……想必这个太监是被买通的，后来就给灭了口……”
凌层安恨恨地说道：“当除，我也以为是瑾儿出卖了我，万万没想到，出卖我的，却是林妤沁！”
我轻声说道：“娘娘，你看，林妤沁该如何处置？”凌层安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包公夜审郭槐，虽然郭槐识破了，但是寇珠的鬼魂，却真的出现了，将郭槐吓得不得不说出真相！我装鬼吓林妤沁，她即使开始猜到是我做了手脚，却又如何？最终不也让我逼得说出了真相么？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其实，人即使没有做了亏心事，见到此情此景，恐怕也要魂飞魄散了罢？
鬼影憧憧皆人为
林妤沁死了。
被吊死在长春宫。
死的时候，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衣裳，眼睛暴突，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吊在横梁之上，晃晃悠悠地，死状如同叶瑾儿。
竟连衣服，也跟叶瑾儿当日所穿，毫无二致！
宫里闹鬼的传言，越传越盛，说是林妤沁诬陷了叶瑾儿，叶瑾儿于是回来索命，所以，林妤沁死的时候，跟叶瑾儿死的时候，一模一样。又有传说，叶瑾儿托梦给宸妃娘娘，哭诉自己的冤情。宸妃娘娘将梦中情景，告诉了皇上，让皇上还叶瑾儿一个清白！于是，皇上恢复了叶瑾儿纯修仪的封号，削去林妤沁的封号，被贬为庶人。这些传言，都是我从梓桃、玉宝、梓梅等人口中，陆陆续续听回来的。
实际上，当天晚上，我便与凌层安，将林妤沁吊死在长春宫！所谓的闹鬼，不过就是我和凌层安，传出去的罢了。接着，凌层安又伪装叶瑾儿托梦，让胤綦恢复了叶瑾儿的封号。胤綦即使心有疑虑，将信将疑，恐怕碍于凌层安的原因，便也顺水推舟了。
为了逼林妤沁说出真话，我绞尽脑汁，这才想出了“包公夜审郭槐”这一出戏。之前的所谓闹鬼传言，其实，也不过是我的刻意安排罢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便让小海、梓菊等人，进入长春宫布置机关。虽然长春宫一直没人居住，但是为了防止他人无意中闯入，撞破机关，我便让梓菊小海等人，装神弄鬼，唬住宫里人，让他们不敢接近长春宫！
不过，有件事，我并没有告诉凌层安：我在蜡烛的上半截里，掺了曼陀罗。曼陀罗可以使人全身麻痹，产生幻觉，神智不清，甚至动弹不得。当蜡烛燃烧的时候，曼陀罗的毒，开始挥发出来，林妤沁中毒之后，全身酸软无力，神智不清。而梓菊，是蜡烛燃烧到下半截的时候，才出现的，自然不会中毒。
林妤沁这人，向来胆大心细，我唯恐她不上当，又害怕梓菊掐她脖子的时候，遭到反抗挣扎，这才想到了用毒药，使她瘫倒！林妤沁惊慌之下，自然以为叶瑾儿冤魂索命，自己大势已去，必死无疑。
林妤沁一死，乔伊静恐怕已经猜到，是我在背后捣鬼。不过，我现在砍掉了她的一只手，恐怕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正坐在陶然亭中，想着想着，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只听有人冷冷地向我行礼，道：“见过宁顺仪！”我抬眼一看，正是恬女御李荃。我微微一笑，和气地说道：“恬女御来了？不用多礼，坐吧！”
李荃面无表情地，冷淡地说道：“娘娘不必客气！事情已经办好了，臣妾来，只是想问一句，娘娘说的话，是否算数？”
我笑了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李荃哼了一声，道：“希望娘娘信守诺言！若是娘娘不能信守诺言的话，臣妾也只好撕破脸皮了！”李荃的话，说得又是僵硬，又是无礼，但我却没有生气，只是笑道：“我已经发过誓，若不能遵守，岂非自讨苦吃？”
李荃这才微微缓和了些，点点头，道：“既然娘娘答应了，臣妾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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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恬女御何必着急走呢？坐下来罢，我还有话问你呢！”李荃之前，已经拒绝了我一次，见我再次让她坐下，也不好再违抗，只好直直地坐了。
我笑笑，道：“恬女御真是个聪明人，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你是如何进到玉华宫，将狗毛撒在里面的？”
李荃撇了撇嘴，道：“娘娘，你真以为我有三头六臂，可以在林妤沁眼皮底下，自由出入？自然是她宫里有人替我做的！”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里面有人接应！难怪难怪！不知那人，你是如何找来的？”
李荃道：“这个宫女，以前被林妤沁责罚过，后来是纯修仪替她求的情。以前闲聊的时候，纯修仪曾跟我说过，我便记着了。只不过，现在才派上用场罢了！”
我笑道：“没想到，这宫女倒还有情有义！”
李荃冷冷一笑，道：“有情有义？娘娘你真信什么情义么？若我不拿银子出来，她怎么会跟我讲什么情义？”
我对李荃的冷嘲热讽，也不以为意，又问道：“这么说，玉华宫传说，有人看见叶瑾儿的鬼魂，也是这个宫女所为咯？”
李荃笑道：“这个自然。她每晚给林妤沁吃了迷｜药，又用药迷倒她身边的宫女，便潜入林妤沁的房中，将我给她狗毛，全部倒在地上，还有林妤沁身上。至于什么鬼魂出现，都是她说的罢了，根本没人看见，既然大家都害怕闹鬼，也就信以为真了。”
我叹了口气，道：“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李荃又道：“有一事，我实在想不明白。当日，你让我将一张纸条，偷偷送进玉华宫，我便交给了那个宫女，让她谎称，是在玉华宫里面看到的。那个宫女后来跟我说，林妤沁见到这张纸条之后，反复地问她，是谁送来的，整日坐立不安，晚上便独自出去了。这纸条到底写了什么？”
我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沾了鸡血，画了个死人头，又用左手写了‘死’字罢了！”
我回想起，我刚入宫之时，因为得罪凌层安而失宠了，有人给我送来一盆月季花，花里有张纸条，写着“静观 勿燥”四个字，看上去，毫无笔法，像是一个不识字的人，按照写好的字，描画的。当时我便猜测，这张纸条，是乔伊静派人送过来提醒我的。可是，当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时间可以掌握得如何之好，在我回到清芳堂之时，花刚巧便送了过来，而不会让庄晔晴、张兰馨无意中，取走了呢？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就大白了：那个时候，林妤沁应该已经投靠乔伊静了！当时，我在麟趾宫，听凌层安问话的时候，林妤沁也在场，她是知道，我何时离去的，自然也就可以派人通知乔伊静了。
后来，我无意得知，叶瑾儿虽然出身官家，但是却目不识丁。我曾经猜想过，那张纸条，会不会是林妤沁骗她描画的呢？不过转念一想，却也未必，因为林妤沁身边的侍女太监，不识字的多了，她可以随便找个人描画便可，甚至可以自己用左手写了，也许不必大费周折，骗叶瑾儿去描画。
这次，我故意将一张用鸡血描画的纸条，送给林妤沁，不过想吓吓她，没想到，却让她坐立不安！难道，以前那张纸条，真的出自叶瑾儿之手，林妤沁看了纸条，真的以为是叶瑾儿显灵了，所以晚上急着去找乔伊静？不过，既然人都死了，事情到底如何，也不重要了！即使当初林妤沁看了纸条，不为所动，我自然也有别的办法，将她骗了出来。
李荃当然不知道这么多内情，听我这么说，便笑了笑，道：“没想到，这林妤沁真是胆小如鼠，这么不经吓！”
我心念一动，犹豫了一下，道：“你……跟纯修仪……这个关系……与馨才人……”
李荃拉长了脸，冷冰冰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哼，我与纯修仪，不过就是因为养狗，在一起说过几次话罢了！”
我笑了笑，道：“我不过是问问罢了！何必如此大的反应呢？”
李荃没有说话，我又笑道：“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做个女御，岂不可惜了！有空常来漱玉宫走动，日后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一份，你看如何？”李荃人不笨，我是知道的，从这次来看，她的聪明，更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的言下之意，是想拉拢李荃，让她替我做事！
李荃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笑了一下，道：“我福分微薄，也很满意现在的日子，娘娘的垂青，我心领了。对于什么荣华富贵，我没什么兴趣！”
我也不勉强，亲切地笑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了。若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李荃对我，态度冷淡，甚至心存恼怒，自然是有道理的。因为，我将她与张兰馨的事，作为要挟。
我将李荃约了出来，要她想法子，在玉华宫撒上狗毛，装神弄鬼，吓唬林妤沁。一开始，李荃并不愿意，我便将我当日所看见的，说了出来，并要挟说，若是她不肯这么做，便将此事告知皇上。
李荃脸色有些变了，却强自装作镇定的模样，道：“口说无凭，你即使说出来，皇上就一定会相信么？”
我微笑着，压低声音，说道：“信与不信，试试便知。虽然各朝各代，都有皇帝喜欢龙阳断袖之癖，可惜，咱们皇上可不喜欢，而且深恶痛绝。你猜猜，若是他知道了你的事，你觉得你和馨才人，会有什么下场？”
李荃黑了脸，不说话，可是，已经有所触动了。我接着又说道：“我是二品顺仪，你是六品女御，你猜，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我呢？再说了，宫里的事情，本来很多都是莫须有的，我说你有，你便有了！”
李荃犹豫了，道：“若我办成了这事，你发誓，你会保密？”
我笑道：“若你真的办好了，不出茬子，我自然会保密。我发誓，若是你真办好了此事，我再追究的话，便腹死胎中，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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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荃想了一会儿，道：“好，顺仪娘娘，你记着今日说过的话！”
我找李荃来办这事儿，是因为她有把柄在我手上，她若是敢出卖我，必定两败俱伤。而且，林妤沁跟她素无交往，也素无过节，自然也不会想到，是李荃做了手脚！
这一次，我是压对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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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惊叫，划破了深夜的静谧。
发出这声惊叫的，正是我！我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胸口，不住地喘着气。胤綦听见我的尖叫声，连忙坐了起来，抱着我，焦急地问道：“远儿，怎么了？”
我伏在胤綦怀里，微微有些颤抖，道：“皇上……臣妾……做了个梦……好害怕……”胤綦轻轻地拍了拍我，小声哄道：“不怕，有朕在呢！你梦到什么了？”
我惊魂未定，说道：“皇上……臣妾梦见了洪水……好大的洪水……”胤綦甚是疑惑，问道：“洪水？”
我点点头，道：“是……臣妾开始的时候……梦见了两条龙，一条色彩斑斓的……另一条，是由云朵组成的，龙头、胡须，还有爪子和尾巴什么的，都看的清清楚楚……它们在臣妾头顶上空盘旋，没有要伤害臣妾的意思……天空还有太阳……”
胤綦追问道：“接着呢？”
我顿了顿，道：“接着……那两条龙……忽然从嘴里喷了许多水出来……变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