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在西游-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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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猴哥就指着城头“幽冥界”三个大字,告诉他已经到了阎罗王的地盘了。鬼气森森的,漆黑的城墙,血色的天空,不知何处传来的鬼泣连绵不绝……
然后就是,传说中牛头马面,判官无常宁采臣都见着了。牛头确实是个牛脑袋,马面的脸也很长,判官还真就提着一支笔,无常是黑白成双的……但是这么一顺溜印象中凶神恶煞,狰狞可怖的鬼怪在十殿阎王的带领下,就在城门下各自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候着猴哥,未免太跌份儿了吧。
打过几次交道,十殿阎罗早就知道猴哥是个不讲道理的,更别说这次还算是地府诬告他了,十殿阎罗早将此事报与地藏王菩萨。得了菩萨吩咐,十殿阎罗领了这帮和猴哥打过交道的属下迎到这幽冥界下,见了猴哥,那在凌霄宝殿上和猴哥朝过面的秦广王又被推了出来,苦笑着打了个招呼,道:“大圣安好,菩萨有旨,已在大殿久候。大圣至,自去便是。”
猴哥也不打招呼,往那地藏王大殿而去。落后半步的宁采臣明显看到判官同学见了一个“生人”要跟着猴哥进幽冥界,习惯性的想要阻止,马上被身旁的牛头按住手,马面捂了嘴。宁采臣知道这次是借了猴哥的名头,提步跟住猴哥,自往前去。
地藏菩萨的大殿,一种穿越了时空的谬误感涌上宁采臣心头,无论格局,容颜,兰若寺和这大殿竟有九成的相似。只不过这里的是真菩萨一座,见了宁采臣,地藏道:“虽是初识,却是久闻,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宁采臣拜了镇元子为师,自然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参神拜佛,要是一个跪拜把镇元子拜得往下跌了辈分,估计回山肯定没啥好日子过。宁采臣行了一礼,是个不伦不类的抱拳礼,道:“当日菩萨赐下功法,宁采臣有眼无珠,才有今日之忧……”
显然地藏菩萨对宁采臣当年无视了他辛苦送过去的功法还是很有意见的,也不阻拦,就让宁采臣把他自己骂了一通,这才缓缓说道:“往事休提,各有各的缘法,宁施主能有今日成就,贫僧同感喜悦。”
宁采臣听了一阵无语,这菩萨太狡猾了,哪里是休提啊,等我把自己骂完了才说。
猴哥不耐这二人客套,当头问道:“地藏菩萨,地府既无名册,你唤我二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地府既无名册。”菩萨淡淡学了一句,问道,“那你来这地府又为何事?”
猴哥难得地老脸一红,被这菩萨看出自己是心里不爽利,来这儿找不痛快来了。
菩萨也没给猴哥酝酿火气的机会,拍了拍卧于膝下的谛听,道:“有劳了。”谛听伏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察于耳中。不一时,谛听抬头,呼菩萨俯耳过去。
半晌,菩萨笑道:“大圣西行,只需秉心正念,自无窒碍。”
猴哥见这菩萨得了消息,忙问道:“哪个假冒于我?”
地藏闻言,见这猴子心焦,笑道:“时机未至,不可妄语。那物与你有缘,自有相见之日。”
说罢此话,地藏菩萨也不理猴哥在一旁追问,把脸朝向宁采臣,道:“机缘正应在那乌鸡国中,去吧。”说完,闭口再不说话。
宁采臣谢过菩萨,拉了猴哥,径往阳世而去不提。
谛听瞧了孙悟空退去,举起右爪擦了一下额边的冷汗,问道:“我已将那猴子的身世说与你了,你为何不告诉孙大圣?”
地藏一声沉吟,道:“时机未至,不可妄语。”
谛听往地下一趴,无力地道:“你就不怕这孙悟空又闹地府?”
地藏拍了拍谛听的大脑袋,骂道:“不长进,大圣今日为了什么来的你都没发现?”
谛听摇了摇头,又将脑袋趴在地上,突然间眼睛一亮,凑到菩萨耳边,道:“王母夜至蟠桃园,居然被玉帝知晓了……”
十二。懒将心事诉
入暑已有半月,宁采臣返回阳世已能见得繁星满天,清风中也带了丝丝暑意。
一人踏云行于天地之间,自有一份难得的惬意。留了猴哥在花果山头疼那只假冒他的猴子,凌霄宝殿中道祖不说,阴山之后地藏未提,宁采臣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猴哥那只六耳猕猴是什么来路。更别说,这只六耳猕猴所做的事,和宁采臣记忆中的完全不同嘛。
许是被那芭蕉扇扇的昏了头,还想找猴哥问问怎么解决,将唐三藏那件拉风的锦斓袈裟忘到一边儿去了。当年黑风怪黑山老妖不就是对这袈裟起了歪心思,才和猴哥杠上的嘛,要不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这家伙呢。
散乱地想着乌鸡国,那只青狮精,火云洞的红孩儿还有红孩儿那对正在闹分居的父母,都是一群大妖怪啊,地藏也是个让人恨不得揪着他打一顿的家伙。当年费了那么大劲送了一篇功法过来,好歹交代一声啊,哥们当年还是肉眼凡胎嘛,哪里看得懂?今天还是这样,交代一句乌鸡国,就再也不说了。
宁采臣心思一动,兰若寺已在眼前。就在空中望了这座古寺,就在这地方待了一十三年,诸般回忆涌上心头,当年他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书生,今日却已经想着怎么去应付牛魔王那种家伙了,宁采臣暗道:下次见到你,就能好好保护你了……
压抑住那股想要下去一探的心思,聂小倩没有寻到,再履这愁思之地,又有何益?缓缓转过头,雷云一耀,便是千里之外,兰若寺中,住持圆觉似有所感,看了看无尽幽暗之下,叹了口气,又自盘起手中佛珠不语。
半月时光,唐三藏三人一马,在那黄风岭中走走停停,今日才算过了这山。宁采臣到时,猴哥已经到了不知多久,师徒几人吃着猴哥带来的花果山土特产,就在等他。几人选的好地头,八百里黄风岭上雪水融化而下,这水自有一股凉意,将这暑意消减。
八戒是个大食肠的,吃的最是开心;小白龙不知到吃过没,至少宁采臣到的时候,他就拄了银枪,在夜风中摆造型;猴哥是个闲不住的,抓耳挠腮地估计还在琢磨那只假猴子的事;唐三藏一身白袍,坐于石上,看了宁采臣过来,顺手递了一个桃子过去。
宁采臣笑笑接过,拿在手上,也不去吃。
猴哥瞧了宁采臣,疑道:“你怎么才来?”
“途径兰若,偶有所思。”宁采臣摊摊手,这事除了猪八戒,其余三人都是知道的。
唐三藏淡淡一笑,道:“却是个重情的。”说罢,自去溪边洗手。
宁采臣拉了猴哥问道:“花果山安排好了?”
猴哥瞧了这书生,微微点头,道:“你就不怕我是假的?”
宁采臣想也不想,回答地相当光棍,笑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西行便是同道。”宁采臣后半句没说,妹的,别说不知道你是真是假,就算知道你是假的,我也打不过你啊。再说,这会儿你们不是很和谐很有爱的一起吃桃子么,干嘛要分个真假啊?
猴哥是不知道宁采臣这时的想法,念叨了一遍“西行便是同道”,拍拍宁采臣的肩膀,不再说话。
唐三藏洗完手,听了宁采臣这话,便道:“宁施主也要西行,如此说来,你我亦属同道了?”许是刚才顺手擦了擦头,满天星辉下,僧哥的光头特别闪耀。
宁采臣顺口道:“自然。”话音刚落,就见僧哥笑得很爽朗,对孙悟空道:“悟空,宁施主果不欺我。”
宁采臣听得莫名其妙,有点纠结的看着这打哑谜的师徒二人。
“锦斓袈裟却有定风之效,宁施主又算是贫僧故交。”唐三藏说得越认真,宁采臣就越纠结,很明显后面还有“但是”嘛,果然,唐三藏略一沉吟,接着说道,“按说,没有不借之理,只是此物乃是西来之前,菩萨所赐……”
宁采臣头上一滴冷汗,不是吧,难道这会儿想要哥们当和尚,我现在跟着镇元子老大混了,你敢抢人?再说了,哥们现在正在找妹子呢,怎么会当和尚呢?
唐三藏看了宁采臣面色一囧,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锦斓袈裟乃是菩萨赐下,贫僧难免多要交代几句,勿要损坏才是。”就在这星辉之下,唐三藏打开行李,锦斓袈裟已被单独装了一个包裹,低了过来。
宁采臣也不矫情,正是用得着的时候,双手接过锦斓袈裟,认真地道:“衣在人在,衣亡人亡。”这玩意是如来大大赐下,由观音姐姐转赠,真能丢了才是出了鬼了。
猪八戒正好又啃完了一个,闻言笑道:“俺老猪就听说过‘剑在人在,剑忘人亡’,你这说法倒是新鲜。”
唐三藏摇摇头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此物菩萨所赐,我辈弟子自要多加珍善。只到了危急之时,还是莫要重物轻人才是。”唐三藏说的认真,宁采臣转而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只是笑笑。
宁采臣几人在这边说话不提,阴山之后,也是一番热闹。
地藏菩萨席地而坐,少了和宁采臣相见时的那份严肃,多了几分随性。谛听躲在地藏菩萨身后,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对面的那人。观音一袭白衣,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谛听害怕的表情,问道:“这猴子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问的自然是和宁采臣几人在一起的这个。
地藏低头附耳过去,谛听小声道:“是真的。”声音有点发虚,地藏看着观音,道:“看你把这谛听吓得,今儿这大圣是真的。”
观音想了想,问道:“悟空跟在唐三藏身边了。道祖给他的指点,你怎么不告诉悟空是谁假冒他的?”
地藏无奈地摇摇头,道:“大圣那脾气你知道的,火气上来了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假冒他的那猴子心性未定,若是染了他那习气,怕不是又要出什么乱子。”关键是,那假猴子万一找上门来,可没人能帮他。
“假的那只在哪儿?”观音菩萨显然对这只敢去冒充孙悟空的猴子,兴致颇高。
地藏菩萨瞧了一眼谛听,谛听只道:“不能说,不能说。”
观音菩萨想想,又问道:“那只猴子是什么来路?”
谛听将脑袋摇得更欢了,观音菩萨气结,问道:“这个也不肯说,嗯?”
谛听偷偷瞄了一眼,发现自己老大彻底无视自己了,小心地回答道:“不能说,会出乱子的。”
“那就是不肯说了?”观音菩萨笑着看了看这主仆二人,道:“地藏,把谛听借我几天,金毛犼又……”
地藏赶紧将谛听护在身后,说道:“那姓宁的书生才说到沙悟净了,如之奈何?”
听到宁采臣的名字,观音大大有点头疼了,西行难满八十一乃是定数,只今这书生便是天下第一等的变数,问道:“那假猴子不能说,你便说说这书生是什么来路吧。”
地藏咳了一声,道:“异数异数……不可说,不可说。”
观音:“……”
…………
被俩菩萨念叨的宁采臣将那锦斓袈裟藏于怀中,朝唐三藏师徒几人说道:“日前我曾与那水怪战过,那厮虽是个凶相,人却不坏,好生说说便好。”几人挥手作别,宁采臣一踏雷云,就往西而去。
五庄观,只余清风在家,瞧了宁采臣落下云头,问道:“宁师弟忙完了?”老师收了一个新徒弟,这事五庄观都只知道了,两人也曾朝过相,只是没有说过话。
宁采臣拱手道:“原来是清风师兄,倒是还没忙完,只是到了家门,便想进来给老师请安。”
清风奇怪地看了宁采臣一眼,道:“老师前些日子上天去赴太上道祖的‘丹元大会’,怎么你不知道此事?”要说这事还是由宁采臣而起,只是他当日就在和那诸天星宿剑掐架,对这事还是真不知情。
宁采臣连道“不知”,顺手从怀中取了两个桃子,递给清风,道:“些许时鲜,尝尝便好。”
清风接过,见了宁采臣将诸般杂物放在胸口,疑道:“谢过师弟,只是你怎么?”指了指宁采臣的胸口,接着问道,“你还不会这法术?”大袖一拂,便将两个桃子收入袖中。
袖里乾坤,镇元子老大用来收掉取经四人组的便是这招了,门下四十八个真传弟子基本上都学了,宁采臣走得急躁,连这招牌招数也没学会,见了不由眼前一亮。
“你也别眼馋,师兄可不敢私下传功。”清风笑道,五庄观散淡,没什么规矩,但是明知故犯还是不敢的,“师父不日归来,你向他老人家请教便是,当没有不传的道理。”为了这次丹元大会,镇元子人生果都带了五个上天,自然不会在这传道一事上如何为难宁采臣。
宁采臣也不放在心上,只笑道:“既是师父不在,我也不进去了,日后还请师兄代为请安。”一声道别,再往那乌鸡国而去。
十三。青狮精失踪了?
晨风中的白凤城,自有一股独特的味道。宁采臣便在半途降下雷云,上了官道,和他想象有所不同,官道之上来来往往的商旅不绝。宁采臣行于其中,也不曾听得半月前青狮精布下的大阵留下了什么风声。
入城,白凤城的兵丁一如既往的有爱,更神奇的是宁采臣居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