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之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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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还给你!”
咎勒近似揶揄的声音和野兽似的叫嚷声交叠。粗箭竖立在一名游击队员的胸口。筋肉融化的恶臭及往上直冒的白烟,正是箭柄里头加了硝酸银的反应。瘫倒在地面时,那人开始激烈地痉挛。
“拉拉佑斯!”
“星”立刻就想跑到同伴那里。出手制止的是手持小型机关枪、茶色眼睛的年轻人。他一边朝着大厅扫射一边叫道。
“不可以,”星“!他已经没救了。不要管他!快救神父!”
“可、可是,狄特里希”
“动作快!”
听了同伴残酷的话语,矮个子的身影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不过就在心跳不到一拍的时间内作出了决定。他就像即将决斗的骑士般,把头上所带的防毒面具往下一甩,呐喊起来。
“大家掩护我!”
迅如疾风似地,“星”开始奔跑。一边奔入吸血鬼所在的大厅,一边动作迅速地上下调整石弓的手把。藉着发条与杠杆拉起的弦,朝着咎勒的心脏势如破竹地吐出了粗箭。
“”星“!你来送死了是吧!”
咎勒一边在指间把停在空中的粗箭折弯,一边吼道。光凭二十个人、而且还是短生种的力量,是敌不上一个长生种的战斗力的。这点他们应该很清楚——就因为如此,贵公子反而没对抓在自己手上的凶器加以细看。连那奇异地鼓胀着的箭尖已经发出火花都没察觉。
箭尖爆炸了。
“什么!?”
咎勒所受到的沖击并不严重。不过是炸飞几根手指的小规模爆炸。既然是拥有媲美野生动物回复力以及高等动物免疫力的长生种,这种程度的损伤,只要过了今晚就能够回复。只是与爆炸规模相反地,弥漫在大厅的白烟份量可就非同小可。
“糟了,是烟幕弹!”
就算拥有长命种的反射神经,这种东西最好还是避开。眼前被染成一片雪白,鼻腔深处感到刺痛。看来不是普通的烟幕弹,里面还混杂了催泪瓦斯。长生种那媲美大白鲨的嗅觉,在这种时候反而变得可恨。
“可恶!该死的手段我饶不了你,”星“!”
解除了“加速”,在反射性环境的视野中,咎勒确认了跑向高大身影的矮个子人影。对方正拉住神父的手,跑向阳台的方向。
“奈特罗德神父,这边走!快到外面!”
“咳、咳咳咳咳!什、什么啊哇哇!”
搞不懂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的神父已经被踢到了窗外,“星”则尾随其后飞身出去。因为火药库爆炸的缘故,中庭有点微光。
“往这边走,”星“!”
在中庭一角、枯井的周围有人正摇着灯笼打讯号。“星”一边拉着累瘫在草坪上的亚伯叫他起身,一边快速而轻声地说道。
“你跑的到那边吗?奈特罗德神父?”
“哎,我会想办法不过艾丝缇,你怎么会做这种事?”
“……”
“星”沉默了片刻。然后胡乱地扯掉了防毒面具。高雅的茶红色发丝在夜色中散了开来。
蓝色的眸子闪着光芒,少女用尖锐的口吻质问亚伯。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神父?”
“谈到车站枪战的时候,你马上回答”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幸好你没有受伤“。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并没有受伤?”
“错就错在我太多话了。”
艾丝缇一边拨着垂落在前额的红发一边说道。在这段期间,负责警备的市警军可能已经重整态势,四处传来彼此叫嚷的声音。
“喂,快点!其他部队已经开始撤退了!”
从枯井里头探出身来的壮汉发出焦急的怒吼。背后大厅的烟幕也正逐渐散去。确实是要加快脚步。
“今晚就先退回据点神父,请你好好跟着,别走丢了!”
II
城市就像灰色的夜雾,沉淀到黑夜的最低部。
说虽如此,不过车窗流逝的街景和其他大都市比起来并不逊色。白画的雪如同面貌板覆盖了成排行道树的树顶,成为温柔的风景映入眼中,铺着石板的大街上,划出温婉曲线的街灯正在争奇斗艳。如此细腻的景色,固然比不上圣都罗马,但和伦敦与维也纳等世界一级大都市相较之下亦毫不逊色。
不过若是对着夜色凝神张望,就不难看出笼罩在附近一带的沉郁荒凉景色。不,要想不留意都很难。
一半的街灯在碎裂之后就那样摆着、走道上面所铺的红瓦露出丑陋的裂痕。虽然才刚入夜,路上的行人却已杳无踪影,家家户户的窗子全都关的密不通风。相反的、不到百米便有一站的市警军哨灯火通明,路上人影幢幢全是武装士兵来回走动的身影。
贫困与荒凉——在这个地方,曾有“多瑙河之珠”美称的华丽不夜城再不复见。
“天啊,这也太荒凉了吧整座城好像贫民窟一样。”
“全是反政府恐怖组织——游击队干的。”
撇着肥厚的上唇翘脚坐在隔壁位置的大汉,对着把脸贴在后座车窗慨叹不已的神父如此说道。好像轻视对手的无知、又像怜悯似地淡淡笑着——
“他们在城里到处进行破坏活动。抢夺配给用的粮食、破坏瓦斯和下水道结果城里就越来越没落。连市民都不晓得死了多少。”
“哎哎,真是一群坏人啊。”
再次望向窗外,亚伯轻轻地叹了口气。阴暗的城,只有从雪云间探出头来的次月射下尸体般青蓝的光芒。街灯就像墓碑似地耸立着,连一点火光都见不着。
“请问一下,上校,你们的市警军是不是也兼任警察?这种专门做恶的人,为什么不把他给抓起来?”
“当然有在抓。只是他们大多藏身在市民当中。就算杀得再多,还是像蟑螂一样,一批又一批地涌出来。”
“哎,那真是辛苦了噢噢、啊,那是什么?”
大街走到了终点,便是贯穿城市南北的多瑙河河岸,亚伯大大地吸了口气。浮现在河面的巨大光晕,把车影映照得无比清晰。
“那是吊桥——连接西街区与东街区,本城唯一的桥梁。”
那团光晕是用来照亮巨大桥梁的华丽灯光。几乎有小型房子大小的桥墩装饰着各式各样的雕刻,一盏又一盏灯光映照着桥墩,看来就像是串起桥梁的锁链。光影在河面上闪烁,叫人看了几乎忘却冬季的寒冷。
“停车!”
在桥梁的渡口前方,车子踩下了刹车。机关枪和探照灯从监视塔里头不断涌现,来到眼前的是一名重装备的市警军士官。
“我是拉德肯。带客人到”血之丘“。”
“是。您辛苦了,上校!”
恭敬地行礼后,那名下士随后和监视塔打过招呼,禁止通行的栅栏发出了油压器的嘎吱声。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似的,车子再度行走在桥面上。
“戒备很森严啊。”
回望已经过头的监视塔,亚伯半是发呆地摇着头。那简直就是要塞。在塔底阴影可以看到的铁块,不就是装甲车?可以买到那种东西,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那应该是日尔曼的新型装甲车吧?那种东西不是很贵?”
“倒也没多贵。好像付了五十万第纳尔的样子。”
“五、五十万!?”
神父声音里的表情全都变了。
要是有五十万,就能把圣马提亚斯教会整个改建都还有剩。
“是我所有财产的好几万倍啊,不,这不是重点。”
忍不住屈指不晓得在算些什么的亚伯突然甩了甩了头,回过神来。
“噢,我再想,会不会就是因为城里太弱,才会出现恐怖分子?既然如此,把用来买那种东西的钱还给城里的人,或许才是对应恐怖分子的最好策略?”
“……”
神父的提案只得到了嗤之以鼻的回应。
在谈话之中,车子已经驶上一座小而高的丘陵斜面。像座小山似的丘陵,处处可见的探照灯比瓦斯灯还要眩目,划破了夜幕,把四周照耀得亮如白昼。
“噢,这座丘陵就是”血之丘“?那咎勒大人的宅邸是在哪个方向?”
“你在胡扯什么啊?”
拉德肯露出轻蔑的眼神,朝着始终像动物园猴子一样把脸贴在窗户上面的神父瞥了一眼。
“过了吊桥,这里全是咎勒大人的私有土地你早就在他的宅邸里面跑了。”
“啊!?那、那这座丘陵也是?!?”
“不只丘陵。整个西街区都是噢,到了。”
“啊,到了这、这是!?”
仰望着耸立在山丘顶端的硕大屋影,亚伯口中发出了近乎吟叹的声音。
那栋有着巴洛克风格的圆顶建筑,简直就像“宫殿”一样。
建筑物优雅地伸出两翼,怀抱着一望无际的广大庭院。前庭有着无数的喷水池与凉亭,简直不像存在于现实当中,而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城堡。和之前所经过的那个黑暗且阴沉的东街区相比,就像是不属于同一座城市般的豪华。
“哎呀,有些人就是有钱”
亚伯从停靠在正面停车场的汽车上走了下来,然后叹了口气。
“我把亚伯奈特罗德神父给带来了。请转告咎勒大人。”
“主人正在等您。请往这边走,奈特罗德神父。”
用机械性声音及表情回答拉德肯的,是负责入口附近的一名女仆。蓝色发丝下面的容颜相当美丽,却感觉不到一丝生气。这是大量投入“大灾难”前失落科技所制成的拟似自律型仆役——自动人偶。是在罗马的高阶神职人员、家境优越的王公贵族宅第才能偶见的珍贵物品。不论是拥有如此壮丽的宫殿、还是能把市警军如同私人军队一般任意使唤,在在都显示出卡达尔家的身份是有力人士。和河岸对面的街道有着天壤之别。
“再见,我就送你到这里了,神父。”
拉德肯朝着在引领之下步入宫殿的亚伯身后说道。只要转身一看,就能瞧见他用撇着嘴角,不像怜悯也不像嘲弄的固定表情目送着神父。
“好了,就算还有不少遗憾,今后的事你就别管了。尤其是那个修女哇塞,那种倔强性子可真是绝品啊。我会好好把她给弄到手,连你的份一起照顾。”
“多谢你的用心,不过我会马上回去。”
亚伯依然漫不经心地笑着。
“时间已经很晚了。用晚餐我就马上告辞。”
“”马上回去“?听到没有,他说要”马上回去“!”
不晓得有哪里好笑,大汉一边敲着车顶一边爆笑着。担任司机的士兵也在笑,只是那张笑脸似乎微微带着莫名的扭曲。
“不好意思啊,神父,咎勒大人是非常非常好客的我想你要回去可没那么容易。好了,你就干脆的进去吧。”
大汉毫不顾忌地咯咯狂笑着,再度坐上车子,想在逃难般循着U形弯道绕回了来时所走的坡道。亚伯立起了斗篷领子,仿佛冷到不行似地目送渐去渐远的深红色车尾灯——
“请往这边走,奈特罗德神父。”
随着自动人偶的催促声,神父转过了身。一边踩着会让脚底下陷的绒毯,一边被带往宫殿内部,大门发出了声响,在神父背后关了起来。
雕花玻璃的吊灯中没有火光。所以由中庭倾斜而入的月光算是唯一的照明,即使如此,还是可以轻易看出那间大厅就像小型住家一样的宽敞。和亚伯在教会的住处相比,应该有五十倍左右的大小。内侧是由中间向两边开启的玻璃门,门的对面则是面向中庭的阳台。右手边是大形阶梯,上面分成左右两边,分别通往图书室和棋室。然后左手边是
“噢,真是个美人啊。”
亚伯抬头望着挂在左边墙上的肖像画,陶醉地叹了口气。
上面画的是一位黑色卷发的贵妇人肖像。穿着领口开到肩膀的底胸礼服,相当年轻的女性。漾着微微笑意的蓝色眸子温柔地回望着亚伯。
“很久以前的画了,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内人已经过世很久了。”
什么时候出现的?
亚伯慌忙转身,只见年轻的贵公子站在楼梯上面往下俯望。漆黑的衬衫与长裤仿佛辉映着周遭的黑暗,深蓝色的腰带与青色绢丝领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突显主人的存在。
与生俱来的贵族独特风格,即使在黑暗之中也毫不逊色。只见他用颓废而傲慢、同时无比高贵的步履一边走下阶梯,一边优雅地赔礼。
“刚才真是失礼了,奈特罗德神父。突然提出邀请,不知是否惊动到你了?”
“啊,没、没事!感谢你的招待。”
“好的请先入座。说重逢是太快了些,不过还是来干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