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师爷-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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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导致其窒息死亡的人。
他又采集了李虫儿的血样,拿到隔壁房间进行检验,希望这李虫儿的血再不要是A型血,要不然,就没有排除意义了,真要那样,那可真的天下大乱了。
检测结果出来之后,孟天楚长舒了一口气,李虫儿的血是O型血。由于林思阴道内容物的精液血型是A型,与李虫儿血型不符,不可能是李虫儿留下的,所以,李虫儿的确没有奸淫林思。
孟天楚回到房间,凑到蔡知县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李虫儿说的是真话,他没有奸杀林思。”
蔡知县点点头,问李虫儿道:“你下了床之后,又干什么了?”
“小的出了房间,见张县丞在院子门口等着,我们就一起回去了,又喝了一会,便散了酒宴。”
慕容迥雪在一旁将口供如实作了记录,让李虫儿画押盖手印之后,捕快们将他押了下去,关进衙门大牢。
李虫儿既然没有奸淫林思,也没有在其指甲缝里发现划伤林思口鼻处皮肤而留下地皮肤残片,也就没有捂压林思口鼻导致其窒息死亡的证据。
眼看着就要破案了,查出来的结果,却证明李虫儿并不是奸杀林思的真凶,那真凶肯定另有其人。
当然,李虫儿的行为属于强奸未遂,依旧要承担强奸未遂的刑事责任的。按照《大明律》强奸“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也是重罪,算是破了林思被杀案的案中案。
现在,还剩下的嫌疑人是刑房司吏温铭、工房司吏阮家立、县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三人,奸杀林思的人,应该就是这三人中地一个!
最有可能地,当然是阮家立,这老小子有犯罪前科,曾经因为调戏人家媳妇差点被打死,还因此断送了自己大好的前途。因此,孟天楚决定先提讯阮家立。
阮家立被带到新房,由于还没有证据证明他犯了罪,他大小也是衙门六房之一工房地司吏,相当于现在的县城建局局长,所以,孟天楚还是让他坐下回答问题。
蔡知县道:“阮司吏,昨晚三更时分,袁主簿的新婚儿媳妇被人杀死,嫌疑人范围划定在昨晚上三更时分还在袁府的七位宾客,因为昨晚上你三更时分也在袁府,所以,也需要对你进行调查。”
阮家立被带来的时候,捕快并没有告诉他原因,来了也不让相互交谈,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大吃了一惊,急忙躬身道:“袁大人的儿媳妇被杀?真是太让人意外了!鄙人一定尽力协助大老爷查清案情。”
司吏只是吏,还不能称为官,所以连卑职都没资格称,只能自称鄙人或者直接称我。
蔡知县又道:“衙门的刑名事务本官已经交给孟师爷全权负责,所以,等一会由孟师爷具体进行询问,你要如实回答。”
“是,”阮司吏恭恭敬敬对孟天楚道,“师爷请问吧。鄙人一定据实禀告。”
孟天楚点点头:“那好,昨晚上三更时分,阮司吏在干什么?”
“三更?”阮家立想了想,“三更的时候,鄙人在和刑房司吏温铭两人在划拳行令喝酒。”
“中途没有离开过吗?”
“没有!温司吏划拳输得多,不服气,就一直揪着在下划拳,好像从二更天开始,我们两就一直在划拳行令,在下记得,中途只去过一次厕所。是我们两一起去的,对了,林掌柜一直在一旁帮着倒酒,当时上茅房,我和温司吏都喝醉了,他担心我们两掉进茅房里,也陪着去了,然后一起回来的,他能作证。”
孟天楚一听有些傻眼了,阮司吏这话还举出了证人,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必须核对一下口供。
孟天楚吩咐捕快先将阮司吏带下去,将温铭温司吏带上来。询问之后,温司吏所说与阮司吏完全吻合。
又将林掌柜传来,细细询问,林掌柜所说与两位司礼的也能对的上。根据林掌柜所说,昨晚上二更天之后,温司吏和阮司吏两人一直在划拳斗酒,林掌柜见他们玩得高兴,也很开心,由于袁主簿在忙着招呼张县丞和周教谕,还要忙着指派佣人们收拾散了的酒席,所以林掌柜一直在一旁陪着温司吏和阮司吏斗酒。
林掌柜证明,这两人从二更天一直划拳斗酒到将近四更天散席,其间只去过一次厕所,两人一起去的,林掌柜见他们已经喝高了,陪同一起去一起回来的,回来之后又接着划拳斗酒,直到将近四更天张县丞说散了,才一起散了各自回去了。
林掌柜是死者林思的父亲,他不可能作假证,而且,三人所说的经过能够相互印证,可信度很高。因此,温铭和阮家立两位司吏的犯罪嫌疑可以排除。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犯罪嫌疑人——县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
第97章 漏洞在哪里?
明朝在县一级设教谕一职,掌管县级儒学考课之事,掌教诲所属生员。相当于现在的教育局局长。
周墨被带到新房,蔡知县将林思被杀之事说了之后,也强调了这件案子由孟天楚负责,让周墨如实回答。
孟天楚让周墨说一下自己昨晚上赴宴的经过,尤其是三更时分的活动情况。
周墨是个干瘪老头,捋了捋花白胡须,说道:“蔡大人和孟师爷你们走了之后,鄙人本来也想走的,可眼见卓新神情不对,有些担心,便留下来了。”
孟天楚奇道:“周教谕为何对这卓新如此关心呢?”
周墨叹息了一声:“卓新的亡父与鄙人是同窗好友,故人之子,理当照应,鄙人见他身陷情网,大闹新房之后又继续猛喝酒,担心他喝了酒会乱来,一来扰了袁大人的喜庆,二来断了他的前程,便留下来照看他。”
“那周先生昨晚酒宴是否离开过酒席呢?”
“鄙人不善饮酒,这一点袁主簿等人也都知道,所以并不劝酒,只让鄙人自斟自饮。其间,卓新两次上厕所,鄙人都是远远跟随照应,第一次他很快就回来了,第二次,他在通往新房的小径旁的一棵树边站了良久,一直到张县丞、李虫儿他们回来,紧接着林天虎也回来了,他才和林天虎一起回到酒席。”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旁证,证明张县丞、李虫儿和林天虎地确去过新房。同时,也证明卓新两次离开酒宴上茅房的经过,证明他后来的确没有到过新房,这一点与卓新所述能够相互吻合。
虽然前面三人的说法得到了印证,可这种印证却让孟天楚陷入了苦恼,因为七个犯罪嫌疑人(加上袁铁河一共八个)杀死林思的犯罪嫌疑都被排除了,连最有可能作案的李虫儿。在指甲缝里没有找到皮屑,血型也不相同。也就没有证据证明其杀死了林思。
八个人都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呢?
见到孟天楚一脸苦恼,蔡知县倒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宽慰道:“先生不必烦恼,咱们已经挖出了县丞张弛和李虫儿这两个企图奸淫林思的罪犯,也算小有收获了,至于真凶。咱们慢慢再寻找线索,总能查出凶手地蛛丝马迹的。”
在一旁作记录地慕容迥雪眼见孟天楚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有心劝慰他,可知县大老爷在一旁,她不敢多言。
孟天楚依旧十分的沮丧,犯罪嫌疑人范围这么小,竟然还是没能发现真凶,虽然顺手牵羊挖出了案中案。抓住了张县丞和李虫儿这两个龌龊小人,可真凶没有成擒,到底不算破了案。拱手道:“惭愧,晚生回去再细细思索,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蔡知县和孟天楚、慕容迥雪离开袁家,返回了衙门内衙。
夏凤仪一见孟天楚的神情。就知道案件侦破肯定遇到了困难。现在日已近午,午饭早已准备好了,见孟天楚回来了,又特意让厨房做了几道孟天楚喜欢吃的菜。
饭菜虽香,可孟天楚却没有什么食欲。一边吃饭,一边思索着案件,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怎么排查完了之后,却没有发现真凶,自己前面的排查出了什么问题了吗?又或者有漏网之鱼?又或者真凶是袁家的家仆?是否需要对袁家所有人都进行详细排查呢?
见孟天楚在想问题。夏凤仪和飞燕都不敢随意说话。生怕打乱了他地思路。
思索良久,还是想不到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索性不想了。埋头吃饭。这一天,孟天楚把公务都交给了慕容迥雪,自己坐在院子里呆呆发愣,可怎么思索都找不到这案件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晚上,临睡之前,夏凤仪对孟天楚道:“夫君,这几日天气晴好,明天贱妾想带飞燕去城外天竺山天竺寺上香。”
孟天楚点点头:“那你们去吧,带上老何头,要不要叫衙门捕快陪你们去?”
“不了,反正也不太远,上完香就回来。”
飞燕在一旁道:“要不,少爷您也和我们一起去吧,来到杭州都这么久了,咱们还没有一起去踏青逛逛呢。”
孟天楚此刻哪有什么心情游山玩水,但案件侦破陷入了僵局,刑名事务又有慕容迥雪在处理,一时之间倒没什么事做,出去散散心也好。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刻意地去思索,却往往不能想出来,反倒在不经意间豁然开朗。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旁,出去走走,或许就能发现什么问题来。想到这里,孟天楚点头道:“那好吧,明天我陪你们去。”
“太好了!”飞燕拍手喜道。
孟天楚瞥了飞燕一眼,心想上次听松寺抓鬼把这小丫头吓个半死,搂着自己大哭一场之后,整个好像变了一个人,对自己再不象以前那般凶巴巴的了,真正象个小丫鬟那般尽心伺候,但却比一般小丫鬟多了几分亲近,对待自己既象主人,又象兄长。
当晚通知了老何头准备一些吃喝的东西,蔡知县专门给孟师爷配得有一辆专用马车。第二天一大早,孟天楚和蔡知县请了假,然后一家人坐上马车,出发前往天竺山。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到了天竺山脚下。马车再不能前行,只能下车步行沿羊肠小路上山。
天竺山的天竺峰,是杭州附近山峰的最高峰,山上有三个寺庙群,分别称为上中下天竺寺,也叫“天竺三寺”,都相距不远。
孟天楚摇着折扇信步走着,一路看着山色美景,天气很好,响晴薄日的,山风徐徐吹来,很是清爽。
上得山来,孟天楚是不信佛的,所以夏凤仪和飞燕上香的时候,他让老何头陪着二女,自己则兴致勃勃在寺庙里各处转,又到山边看了看景色,这才慢悠悠摇着折扇回到大殿前。二女已经上完香,捐了一些香火钱,坐在寺庙前一株古松下趁凉,见孟天楚回来了,也让他坐下歇息乘凉。
孟天楚遥望虽不太高却很陡峭地天竺主峰,说道:“咱们索性登山去,到山顶瞧瞧,如何?”
夏凤仪看了看天色,时辰还早,倒也不急着赶路,那主峰也不甚高,大概半个来时辰就能爬到顶,难得孟天楚有此雅兴,便点头道:“好啊!”
四人一路走走停停,快到山顶时,眼见路边不远处的崖边一树山花烂漫,不知道是什么花,开得着实娇艳。夏凤仪和飞燕禁不住驻足欣赏,连声赞叹。
见她们两兴致很高,孟天楚也来了兴致,说道:“咱们去摘几枝,拿回去放在花瓶里,好不好?”
“好啊!”二女喜道。
老何头在一旁说道:“少爷,这里山势陡峭,有些危险,还是让老奴去摘吧。”
孟天楚笑道:“你自己都自称老奴,我们怎么都比你年轻,手脚利落,你还是在后面帮我们掠阵吧。走!”说罢,当下下了小路,夏凤仪和飞燕跟在他后面。
小路外都是野草、灌木和荆棘,孟天楚避开荆棘,慢慢走到山崖边,从近处看,这一树野花更是漂亮,只是长得比较高,伸手够不着。
夏凤仪和飞燕跟着来到他身后,也发现了这情况,夏凤仪道:“要是有根棍子就好了,把花枝勾下来。”
孟天楚道:“现在哪里去找勾子啊,我爬上去摘,你们在下面等我。”说罢就要上树。
飞燕忙道:“少爷,你身子太沉,这树枝那么细,要是踩断了会有危险的。”
孟天楚探头看了看山崖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天竺峰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唯独这野花树下陡峭的山崖却是裸露的大小碎石,间或长着一些灌木、荆棘,看样子这里曾经发生过山体滑坡,这山崖虽不是峭壁,但还是比较陡峭地,这要掉下去,恐怕要一直摔到谷底去了,的确比较危险。
夏凤仪无限留恋看了看那树野花,无奈说道:“算了吧,别冒险了。咱们走吧。”
飞燕见少奶奶夏凤仪这么喜欢这野花,加上她自己也很喜欢,便说道:“要不,我上树去摘吧,踩在那树枝上就能够得着了,我身体轻,没问题的。”转头对孟天楚道:“少爷,麻烦您象上次那样把我托到树枝上去,好吗……?”
说到这里,飞燕想起那晚上的事情,想起孟天楚宽阔而结实的胸膛,还有他将自己托上树的情景,不由脸颊绯红,急忙掩饰地转过头去看树上的野花。
听飞燕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