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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糟糠之夫不下堂-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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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传来了若梨低微的□。弯月急忙将八宝珠钗塞入怀中,前去查看若梨:“若梨,不要紧吧?”

若梨的面色惨白,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可紧咬的嘴唇却泄露了她此时的痛楚。

若梨是前两日刚醒的,照顾到她的伤情,众人一直不敢告诉她冷夫人逝去的消息。红豆虽为若梨忙里忙外,可她与若梨的关系终比不上若梨与弯月的。于是,在若愚的请求下,弯月再次搬入了梨花小筑,照顾起若梨来。也因为如此,弯月丧失了为冷夫人扶灵枢的机会,心中感慨不已。

“弯月姐姐,若不是你的秘方,今日,我还会很痛呢。”若梨皱着眉,对弯月感激道。

弯月回了个笑脸:“没什么的,就是个土方子。”其实,若梨的小腹并无大碍,可是,内里却积了不少瘀血。俗话说,不通则痛。瘀血沉积多了,若梨自然不舒服。看到若梨疼痛的样子,弯月忽然想起,自己在医书里看过,栀子有化瘀解肿的作用。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她从药铺里抓了三两栀子,将它们塞入到一个长长的布包里,同时往里面注入白醋,敷在了若梨的小腹上。

白醋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再加一些,如此折腾了一夜。待第二天,若梨醒来后,她告诉几乎红眼的弯月,小腹没那么痛了,加之若梨连吃了几副活血化瘀之药,身体内的淤青化去了不少,这是后话。

此时,若梨的小门被推开,若愚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见到弯月后,他的脸难得不冷。“梨儿,今日感觉可好?”若愚端着汤药,坐在了若梨的床前。

若梨看了看汤药,小嘴撅起:“四哥,今日不会又来灌药吧?”

若愚将药碗递给若梨,哄道:“梨儿,把药吃了,身子才能尽快复原。听话,喝了吧。”

若梨看了看药碗,又瞅了瞅若愚的脸色,不得不接过汤碗,缓缓地喝了下去。在还剩小半碗的时候,若梨伸了伸舌头,求饶道:“好哥哥,不喝了吧。”

“梨儿,如果你不喝,哥哥以后可就不许你出门了。”若愚这次沉下脸,威胁道。

若梨无奈地看了看剩下的小半碗,又瞅了瞅弯月,最终还是认命地喝了下去。

待若梨躺下之后,若愚对弯月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若梨妹妹被马踢伤的原因,可查清了?”弯月问道。

若愚点了点头,沉声道:“有人在那匹马后放了暗器,受到惊吓的马儿,直接踢中了站在前方的若梨。当时在场的,除了马厩的小厮,还有段子钰世子。事后我问询世子,他说,当时他与若梨站在一起闲谈,所以,他并未注意到是谁在马后动了手脚。”

“那名小厮,他怎么说?”

“他永远也说不了话了,”若愚垂下眼:“我去晚了一步,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弯月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想不到短短几日,慕府里就去了那么多人……

“你害怕了?”若愚见到弯月的样子,嘴上勾起一分冷笑,问道。

“不,不是的。只是遗憾,短短几日,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有了。”弯月垂下眼,不愿再去看若愚冰冷的脸色。

“是吗。”若愚背过身去,声音依旧冷淡:“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又何必庸人自扰。”此时,风吹来,吹起了他长长的衣角,模糊了他远去的背影。

强求不来,又何必庸人自扰……弯月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番话,包含了冷夫人吗?那可是他的娘亲啊。

从此之后,每次若愚来看若梨,都会与弯月说上一会儿话。他的态度冷冷淡淡,惟独在对着若梨的时候,才会露出浅浅的笑意。可这笑容,就像香醇的酒,只需一滴,就让弯月深深迷醉。

“弯月姐,你又想我哥了吧?”若梨坐在床上打趣儿道。

“哪有,没有的事儿啦。”弯月脸一红,急忙辩解道。

若梨噗哧地笑出声:“还说没有,脸都红了。每次我哥来,你都会看得双眼发直,每次出神时,你也是两眼发直。哈哈,我哥哥素来不喜欢女子的。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你俩的好事成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媒人啊。”

弯月低下头,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儿喜欢若愚,可做为慕府的四公子,身份高贵的他怎么会喜欢身份低微的她呢?终究是一个梦罢了。

正当她想要出去时,忽听若梨问道:“对了弯月姐,这几日,娘亲可有来看过我吗?”

弯月闻言,全身僵住。冷夫人的事儿,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昧心地说道:“我有几日未去夫人那里了,听闻将军日日都守着她,应无大碍。”

若梨“嗯”了一声,呢喃道:“可我病了那么久,十二娘怎么也不来看我呢。”

十二夫人,大概永远都来不了了。冷夫人咽气的当天,她就被将军的手下带走,从此再也没有露过面。想必,她是知道了慕府中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吧。弯月叹道。

一日,弯月望着远处发呆,忽闻一声唤道:“我道是今年桃花怎么开早了,原来是某人早已思春呢。”

弯月急忙回过神来,却见大公子款款地走来,身后,却不见那个大冰块清遥。

“大公子。”弯月躬身行礼。

“免礼。”大公子面上如冠春风,看起来竟和善无比。大公子此番,莫不是追到了幺一姑娘?

“若梨刚刚睡下。”弯月出声提醒道。

“梨妹身体可有起色?”若霖问道。

弯月点了点头:“今日将军和四公子刚来探望过,若梨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那就好。”大公子点了点头,眼中尽是得意:“既然梨妹在休息,为兄也不好前去打扰。不知弯月姑娘,可否借慕某个方便?”

“大公子,有话请讲。”弯月低下头,一股不良的预感升上心头。这个腹黑男,一来准没好事儿。

“弯月姑娘,莫紧张,你好歹是慕某的救命恩人,且随我来。”大公子对弯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引着她走出梨花小筑。

弯月跟在大公子的身后,心中忐忑不安。眼前的腹黑男,为了让自己能名正言顺的留在慕府,竟安排了一出买自己的戏。并对下人宣称,自己是他买回来的侍婢。所以那日,她才会被张嫂和吕嫂为难,这事儿她后来才得知的。当时,弯月心中的怒啊,几乎把眼前的腹黑男咒上一千遍。然而,腹黑男的软硬兼施,使得她没有勇气离开慕府。

府中真心对她的,大概只有冷夫人一人。可惜冷夫人去的那日,由于太过匆忙,她竟然忘记询问自己的卖身契放在了哪里。如今,单凭冷夫人的一面之词,她着实不知道,自己的卖身契是否还在慕家人的手上。若是自己哪天跑路,却又落入慕家人的手中……天朝律法有规定:若是主人家的奴婢逃跑,被抓回来者,将被处以极刑。哎,一着不慎,一着不慎啊。

若霖带着弯月,绕了一通后,走入了慕将军的居所——拈香居。

而一抹寂寥的身影,站在院内的亭中,看着枯黄的树叶,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父帅,”若霖走上前去,对他耳语道:“江弯月带到了。”

慕将军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来,打量起弯月。而弯月,刚才在抬头的刹那,募然看到亭子前挂的牌匾——冷香亭。冷香亭,可是为了纪念冷夫人?此时,慕将军打量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遇,她清楚地看到,慕将军看自己时,眼中的不屑与嫉妒。

嫉妒?她没有看错吧,慕将军会嫉妒她?弯月急忙低下头,这年头,做人要低调、再低调点儿。

“果然有点相象。”慕将军低喃道,语气中带满了酸意。

相象?慕将军说的是她吗,像谁?弯月的头更低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想法让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她甚至后悔了,刚才怎么就这么傻,跟着大公子过了来,若她随便搪塞一个理由,不就免了见这群瘟神吗?

“霖儿,你退下。”慕将军开口道。

若霖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偌大的院子里,瞬间剩下了弯月,还有慕将军二人。

“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十四了。”弯月垂着脑袋,答道。

“腊月的生日?”

弯月点了点头。

慕将军的眼上下扫了她一番,说道:“你长得,确实很像清雅。”

清雅是谁?与她有什么关系?弯月刚想开口问询,在对上慕将军满是妒意的眸子后,立即低下头去。

“清雅,你见过的,不过,你们都唤她冷夫人。”慕将军坐了下来,自斟着酒,举杯一饮而尽。

冷夫人的闺名原来是清雅,好美的名字。

“你,可是喜欢愚儿?”慕将军放下酒杯,问道。

弯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等,她点头干什么,她该摇头才是啊。于是,弯月急忙摇了摇头。

然而,弯月的动作尽在慕将军的眼中展现无遗。想不到,清雅和段清云,竟会生出这种狼狈不知礼的女儿?

“如果,要你在霖儿和愚儿中选一个人做你的夫婿,你会选择谁?”慕将军似是不经心地问道。

这是什么问题?今日,慕将军不会吃错药了吧。他那两个高贵的儿子,竟要配一个卑微丑陋如她的女子?

弯月急忙跪下,颇有自知之明地答道:“回将军,大公子和四公子高贵,且皆为人中之龙,非小的这般无颜之姿所能企及。小的……吃不起这等福运。”虽然还未入秋天,可弯月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起来,止不住瑟瑟发抖。慕将军此举,来者不善啊。

“如果说,你必须要做一个选择呢?”慕将军,仍然不依不饶地问道。

弯月头上泌出了冷汗,大公子和四公子,不都是他的儿子吗?这种问题,仿佛是在比较此二人,谁在她的心目中更重一层。

“回将军,小的,如果能与公子缔结良缘,小的,嫁给谁都可以。”反正自己早已是慕府闻名的女色魔,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恰好可以跟上慕将军的太极。

“跟谁都可以?”慕将军眯起眼,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碎裂掉。“滚出去。”他喝道。

弯月听到他嘴中的怒意,顾不上道别,急忙自顾自地跑了出去。望着她狼狈离开的样子,慕将军靠在石桌上,抚着头,轻喃道:“这,就是你苦苦思念的女儿?”这种样貌丑陋且名声扫地的女子,竟不如梨儿的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栀子的花瓣,配着白醋敷在骨伤的地方,消肿效果最好。此乃民间一药方之一,秋海棠的老师试过,效果非常好。前文中提到,若愚并非慕将军的亲生子,而他的身份,后面也会有揭秘。至于若梨受伤的事儿,幕后的黑手是谁,在文后也会出现;而慕将军乃刚刚从若霖口中得知弯月的事儿,误将她认定是冷夫人的女儿,故借此探试弯月,还好被弯月的太极答法混过,终于躲过了一劫,吼吼,后天会继续更新,谢谢大家的撒花

☆、怎奈世事多浮沉

待弯月慌里慌张的跑出来时,一个灰色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怎么跑得这么快?”大公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哦,将军……要我去办一件事儿,我去去就来。”弯月说着,急忙越过了大公子,匆匆跑了出去。

“谎都不会撒,真是个笨丫头。”若霖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处在身后的拈香居。拈香居的构造格局,与府中的其他部分很不一样。府中的其他小院,包括孙夫人的居所,都是以一栋独立的楼——即主楼为中心,四周或建几处平房,中间的空隙地带用花园或池塘做为点缀。而拈香居的建筑格式,却是一排连在一起的二层小楼,构成了一个“弓”字的形状,中心则是一个小小的花园。

若霖神情复杂地望着拈香居,过去的记忆无数次的涌上心头。如果,他的娘亲还在世,看到了拈香居,又会作何感想呢?惟黯然销魂耳。

尽管冷夫人死了,可父帅那悲戚与憔悴的样子,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即使,娘亲死的那日,也不曾。

记忆中,他的娘亲一直都很温柔,尽管长相平平,可她对自己的好,却胜过府内任何一个女人。然而,即便有温和的性子,乡下出身的她,却始终得不到指腹为婚的丈夫的爱。每个长夜漫漫,都要对灯度过,直到,那个女人的到来,粉碎了她最后的企望。

父帅非常的宠爱那个女人,夜夜宿于她的房中,从此,他们母子就像失了势的人儿般,再也没有人记起。自己有无数次,站在那个女人的房门下,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勾走了父亲的魂儿。然而,和母亲一样,父亲的爱,不过是昙花一现。为了迎娶孙夫人,父亲竟然动起了休妻的念头,抛弃与自己结发多年的糟糠妻子。

新人欢愉,旧人黯然。娘亲,曾经为了那个男人巴心巴肺,甚至把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都交给了他,可是,所有的一切却换来了他的一纸休书。虽然娘亲出身并不高贵,可女人的尊严却让她无法再忍耐下去。那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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