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下的村庄-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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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大方呢?”语气火药味极浓的。
雨理见此情景,就拍了拍慧林的肩膀说,“正因为是这样,才叫大家来商量嘛,先坐下来,等他们几个来齐了,我们再商量,啊?”慧林就坐到了八仙桌靠东的位子上,仍然是气鼓鼓的,似乎谁欠了他钱不还似的。雨理就泡出了茶水,在朝南的位子上陪同慧林坐了下来。
不一会,队委们陆续到齐了,江春发最后一个到,他一进门,其他几个队委们就好象是见了敌人似的,苦着脸,都一言不发。雨理给队委们一一泡上茶以后,清了清嗓子才宣布开会。
“同志们,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研究关于知青回城的问题,。。。。。。”雨理的话刚讲到这里,大家就象一锅油里面倒进了一滴水,“啪啦、啪啦”地炸开了。
慧林第一个开起了大炮,“说走就走,我可想不通,当时来的时候是怎么讲的,什么扎根农村一辈子呀,广阔天地炼红心呀,说的比唱得还好听,这下可好,拍拍屁股就要走,别的不说,我们队里有多少损失?”
林锡也紧接着说,“是这样,我记得当时光为他们造房子就化去了我队三千多块钱,上面只拿下来所谓的安置费八百元,这真是‘花露水洒洒,装装门面’的事,那点钱就是为他们添置一点日用品就紧巴巴的了,不要说房子了。据说,如今还要把他们的房屋之类破烂货作价卖给我们,这是哪里来的道理?说穿了,我有想法。”
“的确是这样,我也想不通的。”顾丽萍也插上来说。
江春发呢,他虽然是民兵队长,但又是知青,听了在座的队委们的发言,他一句话也不讲,一直手撑了下巴,听着他们几个的牢骚。七八年来,老大房的乡亲们不可谓对他们知青不关心,农民的纯朴、单纯、直率使他们感到无比的温馨。平时老大房的社员们有好吃的,好看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知青,说句良心话,老大房人的情谊已使他永世不忘的了。但从另一面讲,他们知青也把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留在了老大房。现在,政府这样规定,老实说,他们心里也感到过意不去。
雨理见大伙这样多的牢骚,就摆了摆手,要大家静下来,给大伙续了一点茶,回到座位上坐定后才说:“大家的心情我理解,说穿了,我也想不通,现在尽管春发也在这里,我还是要说的。
“说好了,说好了,我没意见。“春发急忙插上道。
“实事求是的讲,这几年我们老大房队与别的队比,在对待知青的问题上,可以这样说一声,问心无愧的,我们作出了一定的牺牲,我们付出了较多。我们自己可以毫不脸红的说一句,我们队的全体社员已经对得过去我们队的知青了,但是,现在党的政策是这样,我们还是得执行呀,同志们,我们不妨从知青的角度去想想,他们到我们队来,也为我们队作出了不少贡献,他们把自己的大好年华扔在了这里。他们也付出了很多呀。
雨理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看队委们,才接着说下去,“因此,我想,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不应该再牢骚满腹了,我看,大家还是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办吧,啊?”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雨理见队委们都低下了头不作声,知道大家的疙瘩还没真正解开,就点名道,“春发,是不是你讲讲呢,知青们的意见又如何呢。”
春发本来就准备开口了,见雨理点名,就顺口接下去说:“刚才,大家的话我听了,我也感到在理,的确,七八年来,老大房的乡亲们就想爱子女一样爱我们,处处为我们着想,我们从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学生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劳动者,老大房的领导、社员没少费心思,有些事的确是我们终身难忘的,现在政策规定我们可以返城,说实话,我们也有些舍不得就这么一下子离开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乡亲。可是,我想各位领导也可以谅解的是,毕竟我们的家在城里,那里有生我养我的父母,有我们的根。至于关于财产的处理问题,对于队里给我们造的房子,我个人在这里先表一个态,我坚决不要队上给我补贴,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我想忠贤也是能想通的,关于其它的一些问题,我在这里表一个态,我坚决服从队委的决议,决不斤斤计较。”
“刚才春发讲了,我们大家再发表发表意见呢?”雨理紧接着对大伙道。
“以我看,政策要执行,春发他们的意见我个人认为,是不是可以来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知青们的房子留下来,我们队里用得着,而我们队里适当给他们一些补贴。”林锡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慧林就接着说道,“他们知青到我们队里来几年时间,的确也为我们队里的生产出了不少力,我们队里的知青还和别的地方的不同,他们和我们社员的关系特别好,劳动也特别的卖力,如果临走一样也不给他们,我们也说不过去。”两人的话语在春发的一席表态下,很明显,少了很多火药味了。
顾丽萍也接着说道,“是呀,知青们也吃了许多苦头,七八年下来,他们两手空空的回去,那也不象话,我也同意林锡的意见,适当给他们一些补偿。”
到这里,雨理见大家的意见基本统一起来了,就总结道,“刚才大家的意见基本统一了,我想就这样办了,大家看看好不好,那就是根据我们队上的经济情况,在他们返城时,队上给他们每人补贴四百圆钱,今年的工分到年底照常参加分配。大家看看行不行?”
“春发的意见如何?”几乎几个人同时说。
“我反正随便,队上能对我们这样关心,我们已感到心满意足了。”春发表态。
“那好,就这么办吧。对外,我们队委要统一口径,不要再牢骚满腹了好不好?”雨理总结说。
“那好。”大家就站起来告辞了。
第三十五节
不知哪家的公鸡已开始了第一次啼鸣,喔-喔-喔---的鸣叫声在宁静的夜空里显得特别清脆。雨理送走队委们,归起了场子,等他倒掉残茶,放整齐凳子,他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懒懒地再也不想站起来。
“笃、笃、笃、”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雨理伏在台子上抬起头来问。
“我,钱阿四。”门外传来应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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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理一听是邻队的阿四,黎娟的父亲,就边站起来去开门边说,“阿四叔,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呀。”
阿四一脚垮进门里,不等坐定就急忙开口,“章队长,这么晚了还来打搅您,真不好意思。说来也难为情,我家那小丫头一天没吃东西了,一直闷头睡在床上,她娘去问她,一声也不吭,只是暗暗地掉眼泪,到底什么事,我们也被搞糊涂了。”
雨理为阿四泡上了茶,“阿四叔,喝一口茶,坐下慢慢说。”
阿四这才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下去,“直到她娘去把她姑找来,可死丫头就是说没事。只是自己命苦,在她们两个地横劝竖劝下,最后才吐出是因为江春发的事。她听说春发他们要回城了,昨天她去追问,春发又遮遮瞒瞒地不肯说实话,所以她伤心了。”
说到这里,阿四顿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勇士”牌香烟,抽一根给雨理,“光顾说话,烟也没抽,真不好意思。”
“不抽,不抽。”雨理推让着,但最终还是点上了,阿四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后才又接着说道,“我听了以后,就连忙过来打听,真巧你们在开会,我就在门外等,因此到这么晚还来打搅您,对不起了。”罗里罗嗦一大堆话,阿四总算把他的来意讲出来了。
“阿四叔,您想要了解些什么呢?”雨理待阿四讲完后才问。
“我嘛,一是想向您证实一下‘返城’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二来嘛,如果这消息是真的,我想请您帮帮我们,那死丫头片子,从小就认死理的,如果春发一旦离开她,那恐怕要出大事的,真的,章队长,我求您了。”说完,阿四的腮边就挂上了眼泪。
雨理心想,春发这小子,事情瞒得那么紧,肯定有猫腻,自己上一次跟他的谈话中所了解的情况恐怕有诈。顿了一会,才说,“阿四叔,不要急,事情可能并没有您想的那么坏,春发这孩子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他有肚子里有多少花花肠子,我心里有数。知青返城是上面的政策,这谁也料不到,至于春发为什么不跟你家犁娟讲实话,那我也不太清楚,等我明天去了解了情况以后再给您回音好吗?”雨理说完就打了个哈欠,明确告诉阿四他想休息了。
阿四也看出来了,只得顺水推舟,“那好吧,章队长,拜托您了,谢谢。”
说完,阿四就站起来,“我回去了。”
“慢点走,阿四叔,明天我了解了情况到您家来给您说,您也劝黎娟不要急,事情总会有个交代的。”
门外传来阿四“噢、噢、噢-”的应答声。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雨理就去敲春发的大门,一边高声叫道“春发!春发!开门,死家伙,睡得象个死猪似的”。
因为昨天的队委会开得晚,春发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做梦,梦里他自己已经变成了工程师,在试验一项新产品时,不小心产品“砰”的一声爆炸开了,他被吓醒过来,才发现梦里的爆炸声不是别的,而是雨理重重的敲门声。他见雨理一大早就来敲他的门,他预感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他伸了一个懒腰,揉着双眼,踢里拖落的起来给雨理开门,嘴上还一个劲的咕噜,“还让人睡吗,老清空早的,那来这么多事?”
雨理待春发拉开门锁就用力一推门,跟脚就闯了进去。“我比你晚睡得多了,我还起来了,你这家伙,还赖在床上,是不是要回城了,就可以大睡特睡了?”
“谁大睡特睡啦,现在还早着哪。”春发小声的咕囔。
“嘿,你倒睡得好香好香的,你可知道有人一夜没睡,你知道吗?”
“谁睡不着啦?”春发拖了一块毛巾,迅速地擦了一把脸才坐到雨理的对面。
“我问你,你跟黎娟丫头的事到底怎么样了?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
春发一呆,两眼瞪的大大的,直愣愣地瞧着雨理,好象看外星人一样。他以为雨理已经知道他与黎娟的真实情况了,跑来不问三七二十一地问口供,因此一直愣在那里不敢开口。
“你说呀,怎么哑啦?”雨理催促道。
“我,我讲什么呢?”春发籼籼地问。
“什么?你还不知道?你说,前天你是跟黎娟怎么说的?”
春发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原来是这件事,他心里一松,就开始应答自如了,“噢,是那天的事,那天怎么啦?我又没泄密。”话语间充满了理直气壮的味道。
“嘿,你这死脑筋,谁说你泄密啦,我是问你黎娟向你打问返城的事时,你跟她怎么表态的。”
我跟她说,返城不返城的,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这样就对了,”雨理拍了一下大腿说,“你这个家伙,你知道人家为你这句话伤了多少时候的心了?”
春发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又没说什么,这是你交代我们这样说的呀,难道我说错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你怎么还不明白,黎娟以为你要丢开她一个人回城去了,所以昨天伤心了一天了,你还不去向她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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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黎娟多心了?那我去看看,”话没说完,春发就象一只小白兔那样窜了出去。
“队长,请你替我关一下门。”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雨理看着眼前的一幕,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有这么不转弯的人,真有趣。”
第三十六节
春发急急忙忙地跑到黎娟家,见黎娟的父亲正要挑着丝瓜去城里卖,就轻声地叫了声“老伯”。
黎娟的父亲见是春发,就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一声不响地走他的路了。
面对未来的老丈人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春发知道自己惹了祸了,自感吃了一个憋子也不敢多响,就餍餍地蹩进了黎娟家的堂屋。
黎娟的母亲正在烧早饭,听见春发来了,她就从灶下出来,“伯母”春发又轻轻地叫了声。
“噢,是春发,”黎娟的母亲倒有几分热情,“黎娟,春发来了。”黎娟母亲朝房里喊。
好一会,不见有人出来,黎娟母亲就让春发坐下,自己就到里间去叫。大约一支烟的工夫,黎娟母亲又出来对春发说:“死丫头,不肯死出来,你去她房里吧。”话语间也有几分火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