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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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于物元无取消受山中水一杯。去年采来冬梅雪,泡得今春桃花香,不知此茶能否入得师兄的口?”宋箬溪调皮地笑问道。
“如此好茶,疏华谢领。”邺疏华笑着走到茶桌边坐下。
宋箬溪将滚开的雪水缓缓地倒进白玉梅花纹耳杯,杯中干枯的桃花被泡得舒展开来,双手奉起玉杯,含笑道:“桃花入茶,香气怡人,师兄请。”
“多谢。”邺疏华双手接过玉杯,暖暖的茶汤入口,淡淡的香气扑鼻,四肢百窍通泰舒坦,惬意眯着眼,“好香,好甜。”
宋箬溪笑,端起另一杯茶,小口品茗。
两人持杯在手,抬眸看向窗外,大雨已停,碧空如洗,白云掠影,四周静谧安宁。
宋箬溪冒出了几分诗兴,吟道:“小窗闲坐夕阳斜,手捧玉盏桃花……”
这时屋外突传来几声“啾啾啾”,监视蒋艳儿的紫燕营的人出现在廊下。
“出什么事了?”邺疏华问道。
“少城主,少夫人,属下该死,没能看守住蒋艳儿。”劲装少女单膝下跪。
“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邺疏华脸色微沉,不悦地问道。
“回少城主的话,蒋艳儿是在一个时辰前不见的。”
宋箬溪蹙眉道:“一个时辰前,还在下雨,她应该逃不了多远。”
“回少夫人的话,属下在附近搜查了许久,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劲装少女实在找不到人了,才回来禀报的。
“璎璎,我去处理这件事。”邺疏华放下玉杯。
宋箬溪也跟着起身来,取来外袍,亲自伺候他穿上。
“我去去就回。”邺疏华道。
“我等你回来吃晚饭。”宋箬溪见邺疏华脸色凝重,揣摸着事情比较严重,就没有闹脾气,要亲自处理。
邺疏华淡淡地笑道:“好。”
宋箬溪送邺疏华出了门,没了品茗的心情,道:“把东西都收了吧。”
香朵等人进来收拾,屋内又恢复了原状。
宋箬溪又歪榻上,眉尖微蹙,这蒋艳儿会去哪里了呢?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小白怪腔怪调的念起经来。
“去去去,卖弄什么呀,都没念对,‘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后面是‘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宋箬溪支起身子来,教小白的念经。
小白偏着小脑袋看着她,豆大的眼珠子转了转,不跟着她念。
小乖飞了进来,冲着她叫道:“美人儿,美人儿。”
宋箬溪啐了它一口,骂道:“就知道美人儿美人儿,别的话都不会说,你这只色鸟。”
“噗哧”香绣等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宋箬溪也掩着嘴笑了起来。
邺疏华说是说去一会,可过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他回来,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宋箬溪坐在房里盼君归,越等越饿,“好饿,早知道就不说等他回来吃饭了。”
“少夫人,喝碗汤先垫垫吧。”香朵端了碗虾仁鸡皮汤进来。
宋箬溪喝了碗汤,到是没那么饿了,继续等,等着等着就睡着。
“要不要叫醒少夫人?”香朵小声问道。
“别叫,让少城主回来看看少夫人待他的心。”绿袖把香朵拉了出去。
众人掩着嘴,吃吃笑着退了出去,任宋箬溪极其不舒服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等到戌时正,邺疏华还没有回来,香朵等人这才觉察到事情不对,这时候再唤醒宋箬溪,她今晚肯定睡不着,让蚕娘将宋箬溪小心地抱上了床。
睡到半夜,宋箬溪被饿醒了,一个翻身,发现天天搂着她睡觉的男人不在身边,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师兄。”
无人应声。
宋箬溪下了床,屋内点着一盏灯,光线虽然昏暗,但是隐隐绰绰也能看得清房间内没有其他人,趿上鞋,走出卧房,外间有人守夜,邺疏华在家时,宋箬溪实在不愿让人听两人允欢好声,是不留人在房里值夜的,值夜的侍女睡在偏房里的,这会子有人在外间值夜,就表明邺疏华没有回来,走过去叫醒值夜的青荷。
“少夫人,您怎么起来了?”青荷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问道。
“少城主有没有打发人回来说什么?”宋箬溪问道。
“没有。”青荷摇头道。
宋箬溪心沉了沉,这人一去不返,又没信回来,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抬头看了看窗外,深更半夜的,也没法让人去打听,这可怎么办才好?
“少夫人,您饿不饿?奴婢去给您晚饭端来可好?”青荷问道。
“我吃不下。”宋箬溪忧心忡忡地道。
“少夫人您就放心吧,少城主没事,说不定等一下就回来了。”青荷边说边点亮屋内的蜡烛。
宋箬溪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眼睛看着院门的方向。
青荷出门,叫醒在偏房值夜的巧儿,两人去小厨房。
宋箬溪没吃晚饭,饭菜一直温在灶上,香草靠坐在灶边守着,厨房门虚掩着,青荷推门发出吱得一声,香草就惊醒过来,看是青荷和巧儿,笑了笑。
“少夫人醒了,要吃饭。”青荷笑道。
三人把菜饭装在食盒提进房间。
因为担心邺疏华的安危,宋箬溪随便吃了点,就不肯再用,继续坐在椅子上等着。
小故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喜见郎君安然归
窗外夜风沁凉,树影婆娑,宋箬溪盘脚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引枕,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等着。
青荷打发香草和巧儿去睡觉,她没去睡觉,坐在一旁守着宋箬溪。
时间一点点流逝,宋箬溪越等越心焦,各种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突然发现眼前人什么东西晃了晃,窗前似乎出现个人影,吓得往后缩了缩,惊问道:“谁?”
“璎璎,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宋箬心安定了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过去,抢在青荷之前,打开了门,冲着门外的人,着急地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我好担心你。”
“璎璎,对不起,事情起了变化,我去了城外一趟,本以为能及时赶回来,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被关在了城外。”邺疏华伸手搂着她的肩,满怀歉意地道。
“你被关在了城外,那是怎么进来的?”宋箬溪知道登瀛城的外城门入夜后,没有城主令牌和左右首领的符牌,是不能开启的。
邺疏华拥着她往房里走,“我是用轻功飞掠上了城墙。”
“你这样太冒险,万一守卫以为是贼人,朝你射箭怎么办?”宋箬溪想想都感到害怕,生气得瞪了他一眼。
“我一上城墙,就拿出玉佩来表明了身份,没有引起骚动。”邺疏华解释道。
青荷悄声退出房,把门掩上。
“这次没事是万幸。”宋箬溪又瞪他一眼,道:“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你要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办?”
“不会有下次。”邺疏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宋箬溪把他拉到灯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服上虽然有几点泥印,但是没有血迹,知道他没受伤,问道:“你出城是为了什么事?”
邺疏华皱了下眉,犹豫片刻,道:“蒋艳儿死了。”
“死了?”宋箬溪惊愕地重复道。
“暗猎营的人发现她被几个人扶持出了城,我想或许跟着她能够追查到幕后之人,不用再这样继续防备下去,就带人追出了城,追到离城三里外的柳叶沟,她就死在那里。”邺疏华没有告诉宋箬溪详细的过程,只是简单的概述,担心厮杀的血腥过程会吓坏她。
“是陈隐的人干的吗?”宋箬溪问道。
“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的人干的。”
“这些人心狠手辣,就算蒋艳儿没有了利用价值,也没必要杀她啊?”宋箬溪微微蹙眉,“难道蒋艳儿知道他们什么秘密,他们才会杀她灭口?”
“咕咕咕”邺疏华按住肚子,不好意思地笑问道:“璎璎,我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有,我去帮你弄。”宋箬溪起身道。
“叫青荷去。”邺疏华不愿让她辛苦。
“她才躺下睡觉,别吵醒她了。都是现成的饭菜,又不用我做,热热就可以了。”宋箬溪看着他,眸光一转,“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去,帮我烧火好不好?”
“当然好。”邺疏华乐意陪她做任何事。
两人手牵手去了小厨房,邺疏华跟着觉明大师云游四方,生火的小事,难不住他,用火引子点起火,放进灶膛中,又挑了两根细点的柴,塞进灶膛里,拿起吹火筒鼓着腮帮往灶膛里吹了几口气,噼啪窜起的一团火苗。
“不错不错,挑你来帮着烧火没有挑错人。”宋箬溪赞道。
“我是伙头僧。”邺疏华开玩笑地道。
宋箬溪笑,动作熟练地倒水刷洗锅子。热了三道菜,一个汤。
两人没有回房,就坐在小厨房的小木桌旁吃饭。
“今天的饭煮稀了点,炒着吃不好吃,还是喝粥吧!”宋箬溪盛了两碗莲子红粳粥。
“我喝粥就好。”邺疏华不挑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点核桃仁煨鸭肉给宋箬溪,“璎璎,你也吃。”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宋箬溪笑道。
邺疏华饿得狠了,宋箬溪刚喝了半碗粥,他碗里的粥就见底了,起身又去盛了一碗。虽然吃得急,但是用餐礼仪上到没有走样。
宋箬溪喝完粥,抬眸看着他眼底那抹疲惫,心疼地道:“事情能交给手下去做的就让手下去做,你别事事都想着要亲历亲为,这样太辛苦了。”
邺疏华咽下嘴里的菜,道:“我会安排好的,以后不会象这样忙碌的。”
“嗯,这样才是身居高位人应该做的。”宋箬溪笑夹了些葱香鲫鱼脯放在他碗,“多吃点。”
吃过饭,两人手牵手往回走,转过一个弯,遇上来寻他们的青荷和巧儿。
“少城主,少夫人,您们去哪里了?”青荷看到两人无事,松了口。
“我们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宋箬溪笑道。
回到房中,青荷和巧儿去打来热水,伺候两人洗漱,等两人睡下,退出房去。
第二天清晨,宋箬溪醒来时,邺疏华已经去了中苑,“香绣,什么时辰了?”
“巳时初刻。”香绣把帐幔挽在银勾上。
“啊,这么晚了。”宋箬溪掀开被子,“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呢?这么晚了,我还怎么好意思过去给母亲请安啊?”
“少城主吩咐过了,不准奴婢吵醒少夫人,说少夫人要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香绣笑道。
“胡闹,还不快服侍我穿衣服。”宋箬溪催促道。
“少夫人不用着急,欧阳妈妈已经去跟夫人告假了,少夫人今天不用过去请安。”香朵和薄荷领着小侍女们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了。
不用去澹宁居请安,宋箬溪也就不用着急了,吃过饭,处理完苑中的庶务,一进漱玉院的院门就听到邺淑婷道:“死小白,你死了没?要是死透了,我可就把你送到厨房里拔毛,油炸了吃。”
“施主不可杀生。”小白怪腔怪调地道。
宋箬溪莞尔,走了过去,“婷妹妹你来了。”
“嫂嫂,你快过来瞧瞧,这只鹦鹉它会装死,装得好象。”邺淑婷兴奋地冲宋箬溪招手道。
宋箬溪走近一看,小白倒在地上,闭着眼,一副死翘翘的样子。
“美人儿,美人儿,救命!”小乖着急救同伴,总算多叫出两个字来了。
“别装死了,跟小乖去玩吧!”宋箬溪提起小白的爪子,往廊外一抛,小白瞬间就展翅飞了起来。两只鹦鹉站在枝头上,互相理了理羽毛,就飞到别处去玩了。
“嫂嫂,欧阳妈妈说你有些不舒服,可召良医来看过了?”邺淑婷关心地问道。
宋箬溪笑了笑,抚额道:“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晕。”
“头晕,可得好好休息。”邺淑婷扶着她,“大嫂,我们进去坐着说话。”
姑嫂俩进房坐着品茗闲聊,邺淑婷无意间看到了装蝶翅几的锦盒,“嫂嫂,这是什么?”
“蝶翅几。”宋箬溪笑,打开锦盒,“婷妹妹,会不会玩?”
“我只能摆出几个图形,嫂嫂能摆出多少图形?”邺淑婷把蝶翅几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图形玩。
宋箬溪想了一下,道:“十几个。”
“嫂嫂你教我摆。”
“好。”宋箬溪端着茶杯,靠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她,不时出言指点一二。
两人齐心合力,摆出了四五十种图形。
“嫂嫂,我们姑嫂联手天下无敌。”邺淑婷得意地笑道。
“别人能摆出一百多种,我们才摆出这么几十种,离天下无敌还差得远呢。”宋箬溪打击她。
邺淑婷把蝶翅几放回锦盒,道:“我们动动脑,假以时日也能摆出一百多种来。”
“好。”宋箬溪轻笑出声,留她吃过午饭,才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