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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江山美色-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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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人家客气,萧布衣这时也是在纳贤之时,客气道:“萧县令,久仰大名,一时无缘前往拜会,还请恕罪。”

萧铣抬起头来,一张胖脸满是微笑,“萧将军实在客气,你公务繁忙,心忧百姓,我过来叨扰已经心中不安,又如何好让你去看我?”

“还不知道萧县令找我何事?”萧布衣客气完毕,想问明萧铣的来意。

萧铣微笑道:“我其实才是久仰萧将军的大名,当初林士直掌柜草原回转,已对我说了萧将军的英勇事迹,那时候我心中就印下了萧将军的大名。后来听说萧将军是皇后的子侄之时,就是心中大喜,想萧家终于再现出类拔萃之人物。可因为人卑官微,不能前往东都看望,敝人不才,其实也是皇后娘娘的子侄之辈,这么说……”

萧铣欲言又止,萧布衣却说道:“这么说我和你真的是亲戚?”

萧铣脸上泛光,不知道是汗还是油,讪讪道:“我自知远不及萧将军,这亲戚……”

“这亲戚关系当然不假。”萧布衣含笑道:“无论如何,萧县令从巴陵赶到襄阳,心意可见一斑,我也以有萧县令这种亲戚为荣。萧县令劳累,还请坐下说话。”

萧铣脸上笑开了花,“应该的,应该的。”他听从萧布衣的建议,一屁股坐了下来,喘了口气道:“萧将军……”

萧布衣摆手道:“其实萧县令远比我要大,我们又是亲戚,我这将军嘛,也是有名无实,和我有瓜葛的人,只怕会有麻烦……”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显然是在试探萧铣,他早不是什么将军,以免萧铣表错情,抱错大腿。

萧铣微笑道:“有名无实算得了什么,在我心中,在百姓心中,萧将军名副其实。我现在不怕和萧将军有瓜葛,只怕你不认我这门亲戚才是。”

萧布衣含笑道:“既然如此,堂兄就不要叫我什么将军,还是叫我布衣好一些。”

萧铣大喜,心花怒放,“如此甚好,布衣,我就托大称呼你一声,其实我来这里,想见你是一件事,既然布衣如此厚道,我就厚着老脸再求你一件事情。”

“我若力所能及,当可竭力做到。”萧布衣嘴上说的漂亮,却在琢磨着萧铣的用意。

萧铣恳切道:“我听闻布衣入主襄阳城后,重颁均田令,再施租庸调制,襄阳郡百姓称颂,欢呼雀跃。我身为罗县县令,可对此一直都是有心无力,私下问了巴陵郡众校尉,都觉得如果布衣你再入主巴陵郡,那肯定是巴陵百姓的福气,还请布衣看在我一片赤诚的心意上,考虑此事。”

萧布衣心道,我当然想入主,这地盘是越大越好,可总要巴陵郡守同意才行。

正犹豫的时候,萧铣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微笑道:“其实我知道布衣以仁义著称,这正是百姓期盼之人。巴陵校尉大多数和我熟识,巴陵郡守唐佑老迈昏庸,如今大贼沈柳生正在巴陵一带作乱,虽是凶悍,可毕竟比起萧将军差了很多,布衣引军去攻,当然能一举成擒,有大伙的拥护,这巴陵郡还不就在布衣的掌握之中?”

他这话说的颇为明显,当包含造反的祸心,如今远道而来,也算是以献计来投靠,说完后满是期待。

萧布衣沉吟良久才道:“大贼实在可恶,堂兄先请放心,等襄阳局势稳定后,我定会领兵去围剿,还请堂兄到时候协助。”

萧铣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巴陵百姓就翘首以待布衣的到来!我这就回去准备,还请布衣早日前来,拯救巴陵百姓于水火!”

※※※

巴陵百姓在盼望萧布衣的时候,荥阳的百姓也在盼望张须陀的到来。

天下百姓都已经在水深火热之中,荥阳郡的盗匪比看起来比荥阳的百姓还要多。

很多百姓等不及救援,直接加入盗匪的行列保命,荥阳郡,已经遍地匪踪!

荥阳城西数十里的地方,近千盗匪趾高气扬的回转,带着鸡狗猪羊,闹哄哄的如同过年。

他们的过年显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可他们已经管不了许多。跟着造反活命,大鱼大肉,守着田地被掠夺,整日和被屠羔羊般,很多人都是选择了造反跟从瓦岗。

虽都知道张须陀必定会前来,可大伙这种苦日子受够了,官府的赋税,盗匪的骚扰总要避免一样,想着能乐一天算一天,再说如今瓦岗号称十数万众,说不定能一改往日的颓唐。

魏六儿骑在马上,身披甲胄,手持长枪,倒也是威风凛凛,得意洋洋。

他也值得这么骄傲,虽说攻破荥阳郡诸县后,得到官府的钱粮辎重无数,可毕竟大部分都是被瓦岗首脑搜集起来,武装最精锐的大军来应付官府的反击,能像他这样分得一匹马儿,分得一身盔甲,再拿得一杆雪亮的长枪的人还是少数。

他如今在瓦岗,能算得上排名前一百的人物,这在于他投靠的很是时候。如今瓦岗急需人手,来者不拒,由李密亲自选拔人才,培养瓦岗内军。他算不上什么内军,但是在李密的眼中,还算是个人才,这让魏六儿很是感激。

近千人都是在站着走,就魏六儿在马上,这种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可爽快的同时,他握紧手上的长枪,又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怒气,他不知道要向谁来发泄。魏六儿顾名思义,在家里就是老六,魏六儿每次想到这点的时候,都想去杀人。他现在光杆一人,无牵无挂,五个哥哥死的干干净净。老大老二伊始被征去挖渠,尸骨就埋在不远的运河旁边,这活儿不是人干的,运河沿途的百姓不知道死了多少,流了多少泪,这才挖出了这条要命的河,这条河流的不是水,而是屈死百姓的血和泪,还有满河的幽灵。魏三儿却是在征伐辽东的时候死了,尸骨都没有见到,可魏三儿骨头还没有找到的时候,狗皇帝又要征伐高丽,兄弟几个都是不肯出头,东逃西窜,那段日子实在是阴暗。最后魏四儿做贼被官兵杀死,魏五儿做强盗却是被一个叫做萧布衣的人杀死,他魏六儿听到这里的时候,眼泪都已经流干。

狗皇帝,张须陀,萧布衣,我不会放过你们,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握紧了手上的长枪,魏六儿虚空戳了几下,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想着空气就是敌人,这次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杀了张须陀,杀了萧布衣,为兄长报仇!

想到这里的魏六儿,抬头望向远方,心道过了前面那座小山,然后再趟过平原,再走半天,就快到了荥阳城。这次搜刮很有成绩,李密应该夸奖下自己吧,从内心来说,他比较钦佩李密,不屑翟让,听说攻克金堤关,攻打荥阳城都是蒲山公的主意,有同伴说,见到李密头上隐约有两角,头顶云彩七色,都说那是天子之像呢。魏六儿想到这里,决定好好的抱住这个大腿,跟着李密混,以后可就是开国功臣。

一道冷风吹过,魏六儿突然觉得遍体生津,一股寒意钻入骨髓,前方不知何时冒出一队隋朝的官兵,扼守住了路口,无声无息。

官兵足有千人,盔甲鲜明,长枪如林,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寒光。

千余名官兵立在那里,竟无声息,这本身就是让人骇然的一件事情。

为首的掌旗官执着一面大旗,大旗猎猎,呼啦啦的声响,上面只写着一个‘张’字。

盗匪不安的骚动起来,魏六儿额头汗水流淌下来,眼角不停的抽搐,张?难道就是……

“张须陀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叫从盗匪众中传出,千余名的盗匪‘轰’的一声,散了!

张须陀三字有着诺大的魔力,河南诸盗闻之声名,早就心惊胆寒,作战的勇气都没有,四散逃命。

这一杆旗帜,就有这大的魔力!马儿惊嘶,魏六儿勒马不住,只能圈马回头。

魏六儿一直都是东躲西藏,从未见过张须陀,方才还想着一战,还想去找张须陀为兄弟报仇,可现在只看到一面旗帜,就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盗匪闹哄哄的向后逃了去,才奔了没有多远,惊骇的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队官兵,同样的长枪,同样的旗帜,同样的冷血,幽灵般的立在他们身后。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左右两方也是来了两队官兵,合拢成方阵,向千余盗匪挤了过来。

所有的官兵都是步行,可脚步齐整,每迈出一步,距离都和尺子量出来仿佛。官兵列方阵进兵,宛若四块铁板般硬生生的来挤,阳光都被杀气笼罩,拉过云彩遮住,不想再看。

魏六儿大惊失色,叫喊道:“兄弟们,拼了,不拼没有活路。”

他不敢正撄其锋,催马号令众人向官兵的侧翼杀过去,想要杀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

‘嚓’的一声响,对面的官兵已经止步,前排官兵手持盾牌,插在地上,瞬间已经组成道铜墙铁壁,铜墙铁壁后却有着点点闪光闪烁,那是长矛,砍刀,羽箭上发出的点点寒光。

贼兵有的止步,双腿发软,有的不知利害,还是不要命的冲去,不等到了近前,‘呼’的一声响,羽箭射过来,铺天盖地,冲在最前的悍匪赫然倒下了一批。

阳光下,鲜血花一样的绽放,阵仗中,生命草芥般卑贱。

血雾迷离,贼兵慌做一团,却还没有丧失理智,惊恐的向一旁逃命,对面的官兵亦是止住了脚步,盾牌戳地,严阵以待,冷酷无情。

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更多的盗匪倒下,可隋军的方阵岿然不动,近千盗匪冲击,无法冲的动隋军队形的一分一毫。

魏六儿已经红了眼,转瞬的功夫,他已经连冲四面,可四面都是和山石一样的坚硬,近千盗匪已经折损大半。魏六儿兴起笼中困兽的感觉,四处都是冰冷的盾牌,冰冷的弓箭,冰冷的长矛,他一腔热血,却是无人对敌。

“跟我冲。”魏六儿咬牙催马,向着荥阳城的方向冲去,能否活命在此最后一搏。

马儿催起来,快捷非常,魏六儿伏着身子,冒着箭雨,眼看就要到了对面的官兵之前。又是‘呼’的一声,铁壁中闪出点点寒光,魏六儿只觉得身上数处同时冰冷,热烘烘的东西流出来,转瞬大痛,身后惨叫声一片,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几箭,手下又死了多少,可他终于到了隋兵之前!马儿长嘶一声,带着长箭,带着惯性跃过去,铁壁后,十数杆长矛刺出,正中魏六儿的身躯,将他活生生的架在空中,鲜血迸射,喷洒到盾牌之上!

魏六儿浑身浴血,人僵硬在空中,艰难举目望过去,这才见到盾牌后有着无数长枪短刀等候,可他这刻已经感觉不到寒心和惊惧。

长矛抽回,魏六儿死狗一样的跌在尘埃,地上滚了下,抬头望天,感觉到太阳变成血红之色,转瞬深黑,魏六儿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奶奶的,老子到死,也没有见到张须陀和萧布衣!

※※※

“萧布衣和张须陀谁厉害?”

“当然是张须陀,张须陀从军后历经数百仗,从未输过一场。”

“我也没有听说萧布衣输过。”

“可萧布衣才打过几仗?”

“我只知道他把你们瓦岗打的溃不成军,几乎将你们瓦岗连根拔起,如果不是蒲山公带义士来救,瓦岗不会再是当初的瓦岗。”

“你说什么?你听谁说的?”一人霍然站起,怒不可遏。

“你管我听谁说的,我说的是实情。”另外一个人站起来,慢悠悠道。

怒不可遏的是邴元真,慢悠悠说话的却是郑德韬。

这两人本来天南海北,素无瓜葛。邴元真身为瓦岗五虎之一,郑德韬本来是历山飞的手下,可现在都是一样的不算得志。

瓦岗五虎自然不用说,被萧布衣一战击溃瓦岗,元气大伤,五虎中如今只剩下了单雄信和邴元真。李密攻克金堤关后,威望大振,直逼瓦岗领袖翟让,李密虽是低调,可附近郡县来投奔的人却多是奔着李密,而不是翟让。现在都流传李密是为真命天子,应桃李子之言,谁都想跟着李密当个开国功勋。李密对前来投靠之人颇为热情,不免有些冷落了原先的瓦岗元老。邴元真不喜李密,又见翟让唯唯诺诺,对李密一再忍让宽容,一气之下,带兵到了荥阳城西。

郑德韬却和邴元真不同,他如今算是李密拉拢的一派,因为李密知道,他根基尚浅,只能指望新来之人扶植,原先的瓦岗众毕竟对翟让有着深厚的感情。当初历山飞先是因为杀了李玄霸惹怒了裴茗翠,后又是遭到萧布衣的攻打,不但结拜大哥王须拔身死,自己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兵败太原,又从山西逃到了河北,郑德韬在太原连献两计,导致历山飞兵败如山,心中当然惶恐,总是担心历山飞斩了自己,又见历山飞一日不如一日,正逢瓦岗招兵买马,就跑过来跟从。

乱世之中,本没有什么忠心可言,谁势力强跟谁,谁能让兄弟们活命跟谁,郑德韬此举倒也无可厚非,不过到了瓦岗后,觉察出瓦岗微妙的局势,当下铁了心跟随李密,难免对邴元真有些不敬。

二人言辞激烈,邴元真冷笑起来,“瓦岗固然是被萧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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