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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江山美色-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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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不同路,士族看不起寒门只因为观念大相径庭,实际上,他们少接触民生,更是不知道百姓疾苦,难免是从高高在上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想要扭转他们的角度,并非一日之功……”

马周连连点头,“梁国公说的极是,可我们总要去做,不是吗?”

萧布衣微笑起来,拍拍他的肩头,“你说的不错,我们总要走出这第一步,薛怀恩就是我的试探,而你就是我走出的关键一步!”

马周有些糊涂,萧布衣却已经带着马周来到了梁公府的纳贤馆。

早有兵士上前查问,“做什么的?”

萧布衣伸手在脸上一抹,大胡子已经到了手上。马周眼前一亮,见到萧布衣双眉如刀,目光炯炯,脸上线条刀削般硬朗,不由暗喝了声,好一条汉子。

方才的萧布衣是随和,看起来不过是市井之徒,可此刻的萧布衣抿着嘴唇,肃然之色沛然而出,看起来贵不可言。兵士见到萧布衣的真容,慌忙跪倒道:“参见梁国公,属下不知梁国公驾到……”

“免礼。”萧布衣摆摆手,“不知者不怪。”

兵士退到两侧,萧布衣却是径直前行,一路上守卫纷纷跪倒,马周虽狂,可亦如踩在云端般,如在梦里。

早有兵士通知纳贤馆的西门楚才,西门楚才快步迎出,大礼参拜道:“梁国公驾到,属下有失远迎,万请恕罪。”

斜睨到一侧的马周,西门楚才心口一跳,感觉到有些不对。

虽然每日接见的求职之人数不胜数,可西门楚才却还记得马周,只因为马周本身豪放不羁,来这里还能带着酒葫芦的人,千百人也只有马周一个。

萧布衣摆手让西门楚才起身,一切举止从容不迫。他和杨广不同,不需要华丽和场面等外部因素来显示威严。只要他喜欢,他可以和叫花子称兄道弟,只要他喜欢,东都百官均要匍匐在他脚下。

走到馆中的路程并不遥远,可马周跟着萧布衣走下去,却觉得这个背影越来越高大,压抑的旁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若非他和萧布衣一路行来,真的怀疑和他喝酒的那个大胡子是不是眼前的这个萧布衣!

萧布衣人在高位,纳贤馆的官员都是过来参拜,马周并不施礼,一是不习惯,二是有些茫然,倒显得鹤立鸡群。萧布衣不以为意,并不斥责。

“考功侍郎,这人你可认识?”萧布衣一指马周问道。他声音淡定,让人听不出心意。

西门楚才慌忙道:“此人叫做马周,博州人士,曾来纳贤馆应征。”西门楚才毕竟还是有些才学,只凭这份记忆已经不差。

萧布衣点头,脸色稍见和缓,“西门侍郎……对此人的评定可曾做出?”

他转身对马周解释道:“纳贤馆内部的规矩是,每天应征之人必须在三天内做出品评,合格之人再交给魏御史考察试用三个月,然后看表现决定任免。”

萧布衣说的客客气气,纳贤馆一帮众人都是眼睛发直。西门楚才更是暗暗叫苦,心道自己早就查的清清楚楚,这个马周世代寒门,和士族根本扯不上关系,又看他不顺眼,这才一口否决,哪里想着这人竟然认识东都最大的后台?

早有官员将对马周的评定文卷找出呈上,萧布衣接过文卷在手,沉声道:“西门侍郎,无论如何,你做事的认真总是值得我赞许。”

西门楚才稍舒了口气,慌忙道:“下官不敢。”

萧布衣这才展开卷宗,却不查看,只是递给马周道:“你把评论念来听听。”

马周展开看了眼,脸色有些异样,转瞬朗朗念起来,“马周其人,狂放不羁,不合礼法,贪酒误事,行事任意妄为,不堪大用!”卷宗最后打了个叉,显然是在西门楚才心中及格都不够。这一个红叉其实就已对马周宣判了死刑,马周见到,微微惊凛。

评语倒是简单明了,马周那一刻心中不知道是何感想。

虽然他不赞同这评语,可却知道西门楚才并非针对他的为人,而是他的做事。实际上,他得到这种评语并非第一次!

“魏御史到。”门外有兵士高声喊道。

魏征快步走进来,西门楚才只能转身相迎,虽在纳贤馆他为最大,可在魏征、萧布衣面前,还是排不上号。

萧布衣并不起身,高位上道:“魏御史请坐。”

魏征虽是颇为忙碌,却还是神采奕奕,施礼道:“梁国公,下官来迟,还请恕罪。”

萧布衣微笑道:“来得迟总比不来要好,只是魏御史,我倒想询问你一件事情。”

魏征肃然道:“梁国公请讲。”

“纳贤馆自从开设到如今,已近月余,据我所知,每日来人自荐不下百人之多。如果算一下,最少也有千人之多。可如今能提拔录用之人寥寥无几,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魏征苦笑道:“回梁国公,下官早就竭尽所能,只是每日上报我审核之人实在有限。”

他斜睨了西门楚才一眼,用意不言而喻。原来魏征虽是负责纳贤馆,可毕竟是初入东都,又无背景,很多地方一时间难以下手。东都行事和在襄阳又有很大的区别,顾忌很多,一不留神会引发群臣的抵触,魏征为求稳妥,却还是按照规矩做事。

西门楚才只能上前道:“回梁国公、魏御史,并非下官不竭尽全力,而是因为现在奇才实在太少。”

萧布衣冷哼一声,“西门侍郎此言差矣。”

西门楚才汗珠子冒出来,“请梁国公指正。”

萧布衣沉声道:“想贤主用人如用器物,各取长处才是正道。就算一张手纸,一双草鞋都有它的用处……”

西门楚才苦笑道:“梁国公妙喻,下官钦佩。”

魏征是哑然失笑,马周一旁脸色也有些发苦,心道自己不知道算是手纸还是算是草鞋呢?

萧布衣继续道:“考功侍郎说现在奇才甚少,想东都民众足有七十万有余,加上东部官员兵士,有近百万之众。这等盛世,古代何曾有过?想古代贤明之君主,断然不会有如今东都的盛壮,可任用手下管理天下也曾达到大治!他们难道是去别的时代借用人才不成?选拔人才不力,只能从自身的角度来考虑是否识才,妄自贬低别人,绝非正道!”

他凛然而说,西门楚才大汗淋漓,颤声道:“下官知道错了,耽误梁国公选拔人才之事,请梁国公重罚。”

萧布衣却是从高位上站起,缓步走下来。

西门楚才噤若寒蝉,已不敢动,见到萧布衣一步步走到面前,西门楚才心下骇然,想起杨广责罚之严厉,膝盖一软,已经跪了下去。

陡然间觉得手腕一紧,已被萧布衣托住,西门楚才有些诧异,萧布衣微笑道:“此事伊始,难免有做的不妥之处,西门侍郎不用过于自责。”

西门楚才愣住,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更不知道心中何样滋味。

“其实我当初和西门侍郎一样的看法。”魏征一旁道:“马周这人放浪形骸,实在让人一见之下难生好感。西门侍郎每日接待人数百,过目之下,有失偏颇也是正常。若非梁国公提及,我也不见得会对他留意。”

马周一旁听到,很是诧异,没有想到自己一人竟然连魏征也是惊动了。

西门楚才慌忙点头道:“魏御史说的极是,下官一时疏漏,实在有负两位大人的厚望。”

“马周其人,狂放不羁,不合礼法,贪酒误事,行事任意妄为,不堪大用!”魏征从马周手上接过了那份卷宗,沉声念道:“想马周衣冠不整,举止不恭,不明为人处世之道,前来应征之际不忘喝酒,得个贪酒误事的评语倒是情有可原。”

马周脖子梗起,涩然道:“这个敝人不敢认同。”

他虽知道眼下对他是个极大的机会,却还是不忘记抗争,也算是性格倔强。

萧布衣微笑道:“马公子或许不认同,可只要魏御史和西门侍郎认同,你就连不认同的机会都没有!”

马周收声,若有所思。

魏征微笑道:“好在还有个认同的梁国公!其实我虽觉得西门侍郎评语公正,可见到马周写的时政文章极佳,倒是觉得此人有才,可又怕这人真的喝酒误事,难免有负梁国公所托。正犹豫的时候,梁国公出了个方法,说带马周考察几日,若真的误事,有才不用也罢!”

马周恍然大悟道:“原来梁国公这几日是对我进行试探?”

萧布衣点头道:“马公子说的不错,你若一日耐不住性子,撇弃孤儿寡母于不顾,我萧布衣都不会在两位大人前给你说一句好话。”

马周心中凛然,微有不满,只觉得这种考察多少有些不信任的嫌疑。萧布衣不理,只是正色道:“两位大人都是怕马周醉酒误事,我就带他从最辛苦的兵士家眷安抚工作做起。七日已过,马周喝酒也喝了数十斤,可事情非但没有耽误,而且进展奇速。我私下询问共事之人,那些人都说了一点,马周此人性格孤僻,生活不拘小节,可大是大非之上不含糊,不误事,虽是书生,和那些孤儿寡母,东都阵亡兵士素不相识,可对他们却是一腔热诚,肝胆相照,此人非但可用,而且应该大用!”

马周听到这里,疑惑不满一扫而空,鼻子微酸,昂起头来,只是眼中却是泪光盈盈,感动莫名。

萧布衣口气一转,“其实我既然委派两位大人负责纳贤,本不该越俎代庖,现在只是说出实情,定夺一事还请两位大人做主。”

魏征望向西门楚才道:“西门侍郎,不知道你有何建议?”

西门楚才久在官场,如何不识相?暗想梁国公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若再争辩,只怕摔死都没有人抬尸,“梁国公明察秋毫,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下官失察,梁国公纠正,下官感激不尽。马周既然并无喝酒误事之嫌,可毕竟为人处世差的太远,不过此人性格耿直,见识不凡,依下官所见,暂时任他门下省录事,不知道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萧布衣点头道:“西门侍郎量才使用,果然不差,过几日审核之际,西门侍郎当有封赏。只盼以后再接再厉,莫要让我失望。”

西门楚才抹了把冷汗,心中感激,暗想自己失察,萧布衣如此厚待,实在让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原来门下省是隋朝侍奉谏议机关,掌审查政令及封驳诸事,掌管为纳言,下有黄门侍郎、给事郎、录事、通事令史等官。本来纳言是苏威,不过此人已被杨广削职为民,闲赋东都,眼下以黄门侍郎赵长文最大。

录事虽是官职不大,可马周全无背景,竟然一跃为门下省的录事,也可说大隋少有之事。

萧布衣望向马周,“不知道马公子可有异议?”

马周上前施礼道:“马周并无异议,梁国公宽厚待人,实乃明主,马周当竭力效从。”

萧布衣微笑道:“既然如此,剩下的事情就由魏御史和西门侍郎处理,我就先走一步。若有什么事情,可径直去梁公府找我。”

马周知道他言下之意,心中既有振奋,又有惶惶,连连点头。

众人恭送萧布衣出了纳贤馆,萧布衣心中舒畅,直和打了个胜仗一般。

原来他掌管百官后,才知道事务繁多,远远超乎他的想象。管理东都实在不亚于北邙山之战,纳贤馆自从成立以来,轻寒生的传统其实一直没有改变,萧布衣蓄谋这次启用马周,在别人眼中亦是一项大胆举措。

他在小心翼翼的在寒生和士族之间找个平衡,知道却不能操之过急。

可无论如何,等到寒门能真正入主庙堂之际,那才是他大刀阔斧的改造之时!

※※※

才是回转梁公府,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了萧布衣,大声道:“少……将……梁,你可想死我了。”

萧布衣骇了一跳,却没有闪躲,只因为他见到那人胖胖的身板,赫然就是胖槐!

见到胖槐前来,萧布衣多少有些惊喜道:“胖槐,你怎么到了东都?”胖槐的称呼糅杂了他三个身份,少当家、大将军和梁国公,这小子丝毫不以他的身份为异,或许在他眼中,萧布衣永远都是那个和他喝酒玩乐的少当家!

见到胖槐窜出来,早就有兵卫虎视眈眈只怕他伤了梁国公,见到梁国公并没有斥责,都是知趣的退下去。

胖槐见到萧布衣的笑容,大为振奋,“少当家,你没有变,就算是梁国公也没有变!”

萧布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暖暖,拍了胖槐一巴掌,“你倒是变了很多。”

胖槐忍不住的摸摸脸,“是不是变的和少当家一样潇洒了?”

“你岂止和我一样潇洒呀,你切成两半,足足有我两倍的潇洒!”萧布衣微笑道。

胖槐琢磨了半天,瞪着萧布衣道:“嫌我胖就直说好了。”

萧布衣点头,“是呀,胖槐,你很聪明,我是想说你胖了很多。”

“少当家,做人要不要这么诚实呀?”胖槐大为不满。

萧布衣只能翻着白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婉儿来了?”

胖槐大吃一惊,吃吃道:“少当家,难道……你一直在想着她?”

萧布衣叹息道:“她要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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