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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江山美色-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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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桌的邵安兄脸色本白,听到李柱国三个字的时候,脸色更白,颓然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再不说话。马侗和谭余已经端起酒杯笑道:“我们文弱书生,哪里管得了很多,来来来,喝酒,喝酒。”

众人都是唏嘘点头,见到那面热闹已散,都是转过身来。

萧布衣感觉到假公子望着自己,扭过头去,只是端酒喝了一杯,刚要拱手,袁熙重重的一拍桌子骂道:“都是些无胆鼠辈。”

马侗回头笑道:“不才的确胆小,不过也没有见到袁兄仗义出手。”

袁熙闹个大红脸,却不能说自己是女人,只是闷声喝酒,不时的看萧布衣一眼。

萧布衣被她看的发毛,感觉怀中的庚帖好像定时炸弹一般,只怕这个袁熙就是那个袁巧兮,那自己可有些吃不消,才要起身告辞,发现远方又来了几匹马儿,到了散乱的摊子前已经停下。

那几人翻身下马,却是开始号召百姓救人。

一些百姓自顾不暇,落水的老太也没有人理会,这会儿被几人号召,这才忙碌起来,散到一旁的小船竹筏也向这面靠拢,只是等到老太被捞上来的时候,早就挺挺的没有了声息。

萧布衣还是喝酒,只是心中怒火熊熊。下马的几人轻声安抚,一人从怀中拿出几吊钱来递给被马儿踩到腿的老者,老者看起来腿倒没有大碍,急急的起身跪地感谢。旁桌的文人一个叹息道:“柴公子大仁大义,只是可惜晚来了。”

“我看也是沽名钓誉之人。”袁熙低低的说了一句,旁桌或者没有听清,或者是不屑和她一般见识,马侗却是摇头晃脑道:“柴公子先祖曾是北周骠骑大将军,先父钜鹿郡公,柴公子出身将门,若是方才来到,遇到这等不平之事,多半早就和那子理论。”

众人都是点头称是,惋惜一片。

马侗又道:“柴公子宅心仁厚,你看他出手就是几吊钱,这些人虽有损失,也大可弥补,如此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萧布衣心中暗骂这个马侗让人作呕,谭余却是连连点头,“那也得碰到柴公子这样的人才好,不然可真是得不偿失。”

众文人都笑,只有那邵安兄怒哼一声,一拍桌子,扬长而去。世南兄抱拳向众人道歉道:“世南先走一步。”

众人见到邵安兄走了都是没有大动作,世南兄一起身,却都是还礼。等到世南兄追邵安兄离去,马侗又道:“秘书郎丝毫没有架子,倒是我等幸事。只是碰到这种事情,不要说是秘书郎,我想就算柴公子都是无能为力。”

文人们又是点头叹息,只说莫谈国事,莫谈国事。众人喝了一会酒,也就散了,袁熙远远望见柴绍走开,又是轻‘呸’了一口,“什么锄强扶弱的柴公子,我看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萧布衣见到袁熙这等愤世嫉俗,搞不懂她的心思,不过对于袁熙最后一句话倒是心有戚戚。他和那些文人不同,见到柴公子是从李柱国儿子离去的方向赶过来,如果说不遇上,实在不太可能。既然如此,那人掳走了一个女人,柴公子没有道理碰不到,如果有耽搁,他又怎能适时出现?

这些分析看起来复杂,说穿了只有一种可能,柴公子几人或许只是等到李柱国儿子走后才出面,避免和李柱国起了冲突,用心不言而喻。转念一想,萧布衣也是苦笑,柴公子这样做法,已经算是经验老到,即可以拉拢人心,又不和李柱国起了冲突,至于牺牲的那个女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见到酒楼已经静了下来,萧布衣向袁熙问道:“兄台,还不知道这柴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李柱国呢,又是朝中的哪个大员?”

袁熙看白痴一样的看待萧布衣,“这你都不知道,难道你才到东都?”

萧布衣点头道:“的确如此,兄台方才不是说也才到东都?”

袁熙不满众书生,对萧布衣看起来很感兴趣,看了眼身边的丫环,吩咐道:“去,再要点小菜和酒来。”

“公子,你不能喝酒。”丫环怯怯道。

“讨打,你是公子还我是公子?”袁熙又挥起了巴掌。

萧布衣想问问她是否认识那个兽医薛寅佳,不然怎么动作如此的神似。丫环却是不迭的跑走,有些委屈。袁熙压低了声音道:“贝兄,实不相瞒,刚才去要酒菜的是我的内人。”

萧布衣喝了口酒差点喷到洛水去,咳嗽不止,半晌才停住,“袁兄说什么?”

袁熙脸上呈现出得意之色,“原来贝兄没有看出来,她其实是个女人,士族千金,看重了不才的文采和学识,这才和我私奔到了东都。”

萧布衣已经不敢喝酒,只怕不醉死也会呛死,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兄台好福气。”

袁熙摇头叹息道:“什么好福气,我现在苦不堪言。我本是一个穷困书生,家贫如洗,和她私奔到了东都,盘缠已经用的差不多。只希望年后开考,能得到个功名,这才能够回转家乡,不然的话,多半只能埋骨外乡了。”

萧布衣看着他绣着金边的衣服,华丽非常,手上偌大的一个碧玉戒指,光泽可人,喃喃道:“兄台真的很穷,真的很穷……”

袁熙不知道自己错漏百出,还要说什么,萧布衣只怕她向自己借钱,岔开了话题,“兄台好像认得那个柴公子和李柱国?”

袁熙点头,“当然,柴公子叫做柴绍,的确是出身将门,都说他力大无穷,而且武功卓绝。以前是元德太子的千牛备身……”见到萧布衣有些诧异的样子,袁熙不解问,“贝兄,你怎么了?”

萧布衣最近已经被雷的不行,再次被雷多少有些抵抗能力,听到柴绍两个字的时候,已经知道又一个印象中的大人物莅临,忍不住问道:“千牛备身是个什么官?”

“看来贝兄真的是个布衣,什么都不懂。”袁熙炫耀道:“千牛备身就是太子的陪伴,有名无实,挂个虚名而已。元德太子死的早,他这个千牛备身也无处可陪了,不过柴绍家底不薄,也能经得起他假仁假义的折腾。”

萧布衣不知道她怎么对柴绍印象如此之差,只是自己记忆中的大人物都是不过如此,隋唐第二条好汉的老子宇文化及是个弼马温,一心和自己抢生意,没事还要陷害自己。大唐卫国公李靖不过是个员外郎,还在宇文化及下面,这个柴绍看起来赫赫有名,也不过是个陪太子读书的,还是个死太子。这样看来,他们比自己高明不了多少,不知道他们是生不逢时,还是自己穿越来的不是时候,自己看起来也不用妄自菲薄。

“那李柱国是何许人也?”

袁熙摇摇头,“这世上还有人不知道李柱国吗?”

萧布衣含笑道:“不才恰好是一个。”

袁熙虽然不解,却还是给萧布衣解释,“李柱国就是李敏,当初他娶乐平公主的女儿为妻,乐平公主可是圣上的姐姐,当初乐平公主都把天下让给了先帝,你说李敏功劳大不大?”

萧布衣被这里面的关系搞的头痛,只是记下来,算了下关系,算不明白,只能含糊的说,“怪不得,怪不得。”

他搞不懂李敏在这里有什么功劳,但是既然李敏是乐平公主的女婿,想必这功劳也是乐平公主给他争的。

袁熙白了他一眼,“贝兄除了怪不得三个字外,好像不会说其他的。”

萧布衣一笑,“我只要听你说就好,李敏和圣上是亲戚,怪不得他的儿子飞扬跋扈,无人敢管。”

袁熙嗤之以鼻,“你以为他只凭这点关系就敢在东都天子脚下闹事?”

萧布衣不解,“难道还有别的门道?”

袁熙微微撅嘴,小鼻子微微皱起,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可爱,“李阀在东都根深蒂固,只有个李敏那也嚣张不起来。李敏的堂叔叫做李浑,可是当朝的右骁卫大将军,功劳直比宇文述,你说权力大不大?”

萧布衣直皱眉头,感觉这里水实在很深,这些人的权势之大自己一个草民怎么能抗衡,最多不过是刺杀一两人后,亡命天涯而已。

“听说李浑有个小妾就是宇文述的妹妹。”袁熙又道:“这么说李浑又是宇文述的妹夫。他们一个右骁卫大将军,一个左翊卫大将军,权倾朝野,李浑更因为父辈功劳,手持先帝亲发的免死铁券,你说这样的一个阀门,李敏的儿子不过抢了一个女人,不要说邵安兄一个文弱书生,虞世南秘书郎都是不行,就算柴绍是什么所谓的抑强扶弱,千牛备身也是远远不行,不敢和人家争执。”

萧布衣听到宇文述三个字的时候,又是皱了下眉头,暗想李靖不过是个员外郎,现在朝廷上两个大将军联手,虽说隋朝这几年要倒,可是眼下真的不能正撄其锋,实力不济,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

萧布衣回转客栈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郁闷。

和袁熙话别,她看起来还有些依依不舍,萧布衣却是恨不得早早的一刀两断。

见到市井之乱,萧布衣恨无能为力,也没了去拜访李靖的心情,只怕红拂女再给自己添堵,回转客栈后,径直回到自己客房,开了房门,微微愣了下。

房间整洁依旧,却是有人来过的痕迹。只是衣物钱财一样不少,反倒多了一大包东西。萧布衣其实很懒,带的东西什么都是以最简单为主,除了那两片龟壳,刀谱和可敦赐予的宝剑,他每次出门钱都带的不多,更不要说其他的东西。

好在他钱带的不多,大部分都是硬通货,银豆子和金叶子从来没有缺过的时候。这里是东都,不虞无法兑换五铢钱。

床榻枕头旁边放着就是他的家当,也是众商人感谢他的赠与,发现屋内有人来过的痕迹时,萧布衣没有急急的去看枕边的钱财少了没有,只是缓步走向床榻上多出的那包东西。

他只觉得自己财运实在不错,居然有人把东西送到了东都,只是好运总有用尽的时候,反复琢磨多出的这包是送的,送来是何用意的时候,萧布衣拿起了案几上的单刀,轻轻的挑开包袱上的活结。

包袱抖开,没有暗算,只是露出里面崭新的衣物,萧布衣放下单刀,楞楞的看着那包衣物,搞不懂怎么会有人送来这么一包东西过来。想到这些东西虽不贵重,但是眼下自己的确比较需要,来东都很久,杨广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但是东都却是一天冷似一天,他今日本想去采购衣服,可是被李柱国的事情搅乱了心思,无功而返,却有哪个这般善解人意?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萧布衣只好起身去问问店家,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萧布衣却是止住了脚步,凝神片刻,这才缓缓的推开房门。见到一人站在面前,萧布衣有些惊喜道:“贝兄,怎么是你?”

贝培黑着脸站在门口,小胡子一如既往的讨厌,表情只有更冷,没有最冷,可双眸见到了萧布衣脸上的欣喜,也有了一丝暖意,“怎么,不欢迎我吗?”

贝培的声音暗哑,萧布衣却知道他是刻意压制声调,发现这个贝兄也是女人后,萧布衣倒没有多少尴尬,贝培既然不愿表明身份,他也不想揭破。

“怎么不欢迎,只是意外惊喜,请进。”萧布衣让道。

贝培并不客气,进了房间后,只是望了床榻上的衣物一眼,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有如进入自己房间一样随意。

“贝兄伤势好些了吗?”萧布衣关切问道:“当初马邑匆匆一别,无暇看望,一直以来都是颇为惦念。”

他一方面是无暇,另外一方面却是根本找不到贝培,可是说的诚恳,不让人怀疑他的诚意。

贝培冷着脸,望着萧布衣忙着倒茶的身影,很有些温柔之意,只是见到他转身过来,移开了目光,四下张望道:“没事了,陆安右还没有能力要我的命。”

萧布衣很是高兴,放下茶水,见到贝培望向床榻上的衣物,苦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知道谁送了一包衣物给我。”见到贝培嘴角揶揄的笑容,萧布衣恍然道:“莫非是贝兄送来的?”

贝培起身走到床榻前,不让萧布衣见到自己的脸色,“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萧布衣这下真的一头雾水。

“是裴小姐让我送的。”贝培淡淡道。

“裴小姐?”萧布衣愣住,“她不是在张掖,现在到了东都吗?”

“没有。”贝培摇头,“她现在在张掖,而且看起来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

萧布衣沉吟半晌,只能道:“可惜我是无能为力,裴小姐多次助我,我却无以为报。”

“你可以报答她的。”贝培转过身来,目光灼灼。

萧布衣苦笑,“贝兄如果知道裴小姐愿望的话,只需说一声,萧布衣要是力所能及,断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这些衣物合身吗?”贝培见到萧布衣的目光灼灼,岔开了话题。

萧布衣微愕,“我只觉得衣物来的古怪,还没有时间试穿。”

贝培哦了一声,淡淡道:“你可是怕我在衣物中下毒吗?”

萧布衣含笑道:“如果贝兄要杀我,机会有很多,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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