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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朱颜改半世情-第44章

小说: 朱颜改半世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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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他那么多的照顾,即便后来他自身难保,亦不忘派人跟着我,这份情谊,我无以为报。我不想,也不愿再看见一个这么好的孩子,将一份情错付在我这个烂人身上。

他似乎意识到我要说什么,有点紧张的站起来道:“那个,魅生,我……我还没收拾好……”

我拉住他:“小四,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么?”我苦笑一声:“你看,我其实是个很烂的人,买了你之后就一直将你对我的好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从来也没想过要回报给你。我身上已经欠了太多情债,这一生我都还不清了。我不想再看见你将感情白白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值得,我连半分回应都给不了你的。如果你愿意,我会一辈子将你当作弟弟般疼爱,待你好,给你娶妻生子,同你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可,如果你不能断了这份念想,我会拜托师傅带着你云游四方,不会同你有半分瓜葛。”

他微微颤抖的听着我说这些话,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我叹一口气道:“我说这话或许很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也许很多年后,你会发现你对我的感情不过是雏鸟情节,我只是在你最彷徨无依的时候,向你伸出了手而已。”我伸手整了整他的衣襟,冲着他笑:“我的小四那么好,应该值得更好的女孩子来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最近留言好少啊……难道是因为小光最近不在?

零五八

自从同小四讲了那番话后,他两天没跟着我。我明白他需要时间。

数日后;大队人马终于到达陈卫边境。

季幽要在此转道入卫;我虽并不想同薄亦光一同入卫;但此去不周山总要经过建钊,若是分开走;反倒显得我刻意了。

季幽离开那日;我没有去送他。我坐在车里听着卫国车马从我车旁一辆辆的经过,没意识到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

突然车队停了下来,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片刻后;我听见有人走到我车前;良久,那人低声道:“魅生;我要走了。我来是想告诉小华,当年荼蘼花架下,她曾说,我若是负她,她便会将我忘得干干净净。当时我说若她忘记了我,我也并不要她记得我,那句话并不是真心的。你跟她说,让她别忘了我,记得她答应过,等我百年后要来接我,好将我同她葬在一处。”

当年荼蘼花架下,我同他说,“你若食言,我定将你忘得干干净净,从此形同陌路!”

“忘记便忘记,谁要你记得!”

谁能想到,当年竟然一语成谶。

我流着泪慢慢点头,却忘了他根本看不到。

季幽终是走了。我抱着膝盖呆呆的在车里坐了一天,夜里到了驿站都懒得动,师父敲了半天车厢,见我都没有下车的意思,长叹一声只好嘱咐人好生守着。

第二天,我昏昏沉沉正在车内打盹,半道上突然薄亦光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就将我抱到他车里。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开始往我身上套一副软甲。

“干嘛?”我一边如个木偶般任他摆弄一边问。

“穿着这套软甲,他们刚给我弄的,说是刀枪不入。”

“发生什么事了,薄亦光?”我握住他尚在替我系紧领带的手。

“我收到胤都暗桩消息,两天前一支队伍暗中出了胤都,人数不下两百多,全部都是骑兵,每人配备两匹快马,看样子是要追击什么人。我一直让人留意着,昨天季幽的三千人马同我们分开后,在我们队伍后面发现有可疑人物,我怀疑,他们就在等季幽的大部队走了,剩下我们身边只有狼牙卫千余人的时候,前来偷袭。”

我闻言一愣:“偷袭?是胤帝的人?”

薄亦光凝重的冲我点了点头。

“莫非……”我瞪大眼看着薄亦光。

“我也怀疑他知道了你的身份。”薄亦光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啊”的一声,后面车队里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有人高声叫喊:“保护夫人!”“快!保护夫人车架!”

我惊恐的看向薄亦光,他一把将我摁倒在车上道:“你呆着,千万别动。”说完就要往外冲,我一把拉住他的袍角:“你去干嘛?”

“乖,”他拍拍我的脸颊,“有我在,没事的。”说完便冲了出去。

外面杀声震天,对方似乎埋伏了很多弓箭手,拉弦声不绝于耳。薄亦光好像故意在将那些杀手引向我原先的车架,我知道,他想将他们引离我的身旁,好将他们斩杀。

突然“嗖”的一声,接着便是马儿一声长嘶,我坐的车猛得朝前飞奔起来,外面车夫高声叫喊着:“马惊了!快闪开!马惊了!”

没跑出去多远,我只觉得整个车厢猛得撞上什么东西,直接掀飞了整个车顶,将车壁撞了个巨大的窟窿。我摔了个四脚朝天,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抓着车壁站起来一看,竟然是撞到了师父同小四的车架,远处,小四正扶着师父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再看车辕上,哪里还有车夫的影子!两匹马一匹屁股上插着三支羽箭,正发了疯的朝前发足狂奔。

突然几支箭从我头顶飞过,我吓得一个哆嗦忙缩了脖子,回头去看,竟然有三五个拿着弓箭的蒙面人正冲我拉弓射箭,其中一个尚在高声呼喝同伴:“在这里,在这辆车……”他刚喊到一半,声音便嘎然止住。从他身后一人一马电光火石般的蹿出来,剑尖尚滴着血,指挥着一众狼牙卫杀向那几个蒙面人。

“魅生!”薄亦光蹬着马镫站直了身冲着我喊:“抓紧!抓紧了!”

那两匹马已经跑离了大道,车子压到那些杂草乱石,颠得我立都立不稳,只得紧紧抓着车壁。发髻早已散乱,被风一吹遮住了我的脸面,我转过头迎着风任风将头发吹至脑后,再转回来的时候,急得尖叫一声:“小心!”只见薄亦光身后一匹马已经贴了上去,眼见那蒙面人举起了剑!幸亏薄亦光返身就是一剑,直接将那人刺了个对穿。

突然薄亦光面色大变,猛打身下的坐骑,看着我的身后高声叫道:“魅生!”

我随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横倒在地。尚不待我反应过来,我便已经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匹马冲着那大树冲过去,利落的抬起前蹄,纵身一跃……然后,车子的前轮磕到那树干,轰然翻起裂成数块,我便像个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一瞬间,我想我会不会就此摔断了脖子?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我没有告诉季幽,其实我不想他走,也后悔我没亲口告诉薄亦光,其实我是喜欢他的……

就在我闭上眼等着摔断脖子的时候,突然从斜里被一个人撞进怀里,抱着我摔到地上。那人闷哼了一声,又就地打了几个滚,方才停下。

我从他怀里爬起来,慌乱的摸着他的手臂腿骨,胸椎胯骨,当发现他只是擦破了背部同手臂,并没摔断骨头后,长出一口气,吓得瘫坐在地上,拍着心口,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亦磕破了膝盖手肘。

他疼得呲牙裂嘴倒在地上看着我,刚想笑一笑,却突然一把抱住我往旁边滚去,我们身后,一排箭雨插到地里。

就在此时,突然从那群放箭的蒙面人身后冲上来一批士兵,我定睛去看,却不是狼牙卫,而是昨天刚同我们分手的卫军,指挥那些卫兵的,正是昨天才同我们分手的季幽!

只不消片刻,从前方堵截上来的卫军同从后方追击而上的狼牙卫,便将那两百多人围堵在中间。

那些被围的蒙面骑兵见状,奋力拼杀。他们的战术本来就是用极快的速度进行偷袭,一旦得手立刻撤退,如今被围在这里,优势顿失,几番交手死伤惨重,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而陈卫士兵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薄亦光见状长出口气,这才领着我朝季幽走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薄亦光问,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我听得出暗含的感激。

“昨天离开后我总是心绪不宁,便带了一千人回转,没想到果然出事了”他转过头担心的看了狼狈不堪的我一眼,脚下微微一动,但终是没有走向我,只看了我低低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我仿似有感应一般,突然心悸异常,转头看去,有两个蒙面骑兵冲杀到我们两丈开外,一个刚刚倒地死去,而另一个正被一个狼牙卫截下,一枪戳进小腹,而他身侧的卫兵此时大刀已经举起,眼看他也就要死在刀下。

突然,那骑兵冲我看了一眼,那眸中临死前的疯狂,惊得我的心猛得一跳,只见他的手一扬,一把匕首带着雷霆之势直冲我而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骑兵临死前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不是他身前的狼牙卫,也不是他身侧的卫兵,而是离他有两丈之遥的我!

当薄亦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抱住我将身体挡在我身前,而旁边的季幽却向薄亦光身前斜跨一步,横起手中剑去挡那把匕首!

只听见“叮”的一声,随后便是“噗哧”一声,利器扎入人身体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尽可以保持沉默好了,那瓦就不顾乃们的感受,把小光原有的结局弄上来了。哼,话说,瓦本是因为乃们的呼声,生生将他的命都给改了~

零五九

季幽身子软下去的瞬间,我楞了一楞;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前胸;赫然一个血洞;地上是被他削去的半截匕首。我昔日的医术在此刻仿似尽数忘记了一般,只晓得慌乱的用手去捂从他心口不停涌出来的血;可那血好像永远不会停一般;从我指缝间冒出来,顷刻便沾湿了我的衣袖。

他双目微睁,却毫无焦距;渐渐阖上;我拼命唤他;连声音都是抖的:“子山,子山;你看看我,别睡,子山,你别睡,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别丢下我,子山,你别死……我说的百年以后不是现在啊,不是现在……啊……”

一声暴喝传来:“笨蛋,还不让开!”我突然被人拍了下后脑一把将我推开,接着那人手中金针翻飞,立刻将季幽心脉封住。我楞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扑过去:“师父,救救他救救他……”

“住嘴!”师父狠狠瞪我一眼:“身为医者,关心即乱,如何能成大事。还不快给我帮手,否则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是!”我明白过来,立刻抹干眼泪,从师父贴身医包里拿出一应应急工具,转头朝薄亦光说:“快,收拾一辆干净马车出来!”

待得将季幽胸口血止住,移到那辆干净马车上之时,他的血已经湿透前襟。

师父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将他心口断刃取出,将伤口缝合后,愁眉不展的看我。

我深吸几口气,深深明白,他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几成?”

“两成。”

我一惊,哆嗦着唇道:“不不是伤了心瓣么,师父您以前说过,只要不是心脉同心室重创,都能有四成把握救回来么……”

师父默默的将我的手搭到季幽的脉上:“他失血过多,而且……”手下他的皮肤竟然泛着一种透明的光泽,死灰色的透明,我楞楞的搭了半晌,回身站起来,失魂落魄的爬下车,走了两步后,徒然瘫坐在地上。

“魅生……”有人轻轻走到我身后,蹲下握住我的肩,满眼痛楚的看着我。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眨了眨眼,有什么东西从我眼角淌下:“薄亦光,”我喃喃道:“原来他已经快油尽灯枯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刚才我几乎摸不到他的脉了,他底子太差又流了那么多血,师父说只有两成的希望,你看,”我傻傻的抬起染血的袖子,“连我的袖子都湿透了,一个人有多少血啊,怎么可以流那么多血,一个人到底有多少血啊,他……”

我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朝马车跌跌撞撞走去:“师父,”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师父,过血吧,你说过能过血的!”根稻草:“师父,过血吧,你说过能过血的!我过血给他!”

过血风险很大,如果不巧,无论是过血给人的还是被过血的人,都要死。况且这亦不是每个人的血都能适用的。

“你确定?”师父看着我。

我点点头,两成的机会,和死没多少区别。我宁愿试一试!

用特殊的药水和药粉验过我同季幽的血,可我的血,不适合他。

一旁薄亦光伸过手来:“试试我的。”

“公子!”他身后吴畏一把拉住他,“我先来!”

“还有我。”小四也将手伸了过来。

“我也来!”是若水。

我感激的看着他们,看着师父将他们的食指刺破,将血滴入药水中。

但他们的血,都没同季幽的溶在一起。

薄亦光将手伸到师父面前:“安神人,试试我的吧。”

一滴血从他指尖落入放了药水的碗里,慢慢的开始冒泡,与季幽的血渐渐混在一起,然后红色的血开始沉淀,那些药水变得越来越清澈。

周围鸦雀无声,师父轻叹一声,走开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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