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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的悠闲御史生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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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秦匀也不是一般人,转眼便呵呵一笑道:“秦某别的没有,但自信看人却不会错。自从小友第一次听我的书,我便发现小友与世人的诸多不同。别人或许认为小友沽名钓誉不通文墨,但秦某相信,小友是不屑与那封有礼比诗!”

秦匀说的铿锵有力,字正腔圆,丝毫没有因为有求于卫樵而低声下气的味道。

卫樵凝目抬头,审视着秦匀,发现他竟然与讲书的时候完全像是两个人!

秦匀目光忽然变的深邃,好似看破卫樵心事一般,笑道:“是否觉得秦某与刚才判若两人?”

卫樵笑着又低头翻书,漠然道:“很多古人装疯卖傻都是为了躲避什么人。”

秦匀笑呵呵的脸色一僵,旋即才想起面前坐的少年是多么的妖孽。又是自嘲一笑掩饰尴尬,语气沉凝道:“不错,秦某的确是为了躲避一个人。今日回来,也是为了算算往日的旧账。”

卫樵没有接茬,翻了许久,发现书里都是些歌功颂德之事,满篇都是虚幻,差点就可以做另一部一本封神演义了。

卫樵明白秦匀这么写的原因,也大概猜出了他要自己写序的目的。忽然间抬头看向秦匀,道:“你就这么相信我真的被印空大师请入禅房还手谈了?”

秦匀呵呵一笑,刚要随口说,但看着一直神色淡然无比的卫樵,忽然心里一突,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神转动,犹豫着凑近压低声音道:“秦某在朝中还是有些旧识的,知道有一个人那天恰好也在。”

卫樵心脏忽然猛的一跳,眼神微眯,缕缕精芒闪动。旋即淡淡一笑,若有所思道:“不错,是有个一身霸气的老人,我和他下了一盘棋。”

秦匀顿时双目一睁,口干舌燥,眼神闪烁了半天,但是看着卫樵无比淡然的模样,心里一动,眼神有些骇然。旋即浑身燥热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你也猜到了?”

卫樵没有接话,对于秦匀的心思他把握的很准,合上手里的书,刚想开口拒绝心里忽然一动,抬头道:“秦老先生在金陵有不少旧识?”

秦匀对于卫樵思维跳跃有些不习惯,虽然错愕还是点了点头。

卫樵打开第二页,眼神平静道:“我给你写序言,但是我想金陵商会会长推选没有人指手画脚。”

第021章

卫樵说这句话的时候,小丫头香菱抱着一卷白纸,一些木头似的小东西恰好来到卫樵身后。

秦匀本以为卫樵有多大麻烦,乍一听不由得一愣,旋即若有所思道:“小友放心,这点小事,秦某自信还能办得到。”他说着,不由得有些心虚。眼前的‘小友’,总给他讳莫难测的感觉。

香菱一听,俏目睁的大大的,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虽然有些不同但依然是跟街头卖艺没有多少差别的说书老头,觉得他有些少爷说的‘吹牛’,但看着少爷没有出声,她大眼睛闪着迷糊却也紧抿着小嘴,乖乖的站在卫樵身后。

卫樵淡淡点了点头,还没有动作,秦匀便大声道:“小二,文房四宝!”

香菱一见自家少爷要写字,连忙放下怀里的东西,接过小二端过来的笔砚,放在桌上,白嫩小手卷起袖子习惯性的就开始磨墨。

卫樵拿起毛笔,在秦匀的目光灼灼中,运足气力,笔走龙飞写了起来。

秦匀侧着身子,嘴里慢慢念了出来,到最后,没有喝彩,却口干舌燥,双手颤抖,眼神死死的盯着卫樵笔下的线路,一脸的震惊。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周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易阳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熙元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武滔二年,望中犹记,烽火崇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澜霄老矣,尚能饭否?”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卫樵了解中,很多事,在历史上,大齐都发生过。

秦匀双目猛然一睁,他本就是存了借助卫樵的心思,故意请他题序。但是待卫樵一落笔,他的眼皮忍不住的跳了跳。

澜霄是他的字,而这首词,定然是要流传千古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了蠢事,凭借卫樵的才华,那副淡然中隐藏的可怕心机,将来步入朝堂……秦匀头上忍不住的冒出了冷汗,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他尽管先前被卫樵看破心思,却也认为是自己太过急迫,露出了破绽,才处处落了下风被卫樵牵着鼻子走。再加上卫樵现在的身份,对于卫樵,他还是处于比较高一等的心理位置。但是如今回想一看,却蓦然发现,自己的一切,真的本看穿了!

秦匀神色难看,一点也没有因为书有了最好的题词而感到高兴,他看向卫樵的目光,隐然开始战栗起来。

卫樵双目微眯,对于秦匀无比难看的脸色恍若未见,已经停下的毛笔又放入了砚台里,转了一圈,再次举了起来。

秦匀神色一怔,想要阻止却喉咙耸动没有说出声来,而周围的人也渐渐的转过头,静悄悄的看着这边。

卫樵左手按书,右手提笔,神色坚毅,一身青衫的站立在桌前。

香菱小脸激动的通红,即使她不懂诗文一看出了少爷这首诗绝对是好诗!

在众人惊讶中,卫樵再次运足气力,磅礴大气的诗词,跃然纸上!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五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旧年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卫樵这首词很直白的直指朝中奸佞,也暗喻秦匀涤荡乾坤的决心。他已经猜测出了事由大概,既然秦匀要迎合皇帝,卫樵索性就给他来个重整山河!

秦匀低声着念着,双目爆闪着精光,脸色通红的抽动着,猛然一拍桌子,大喝一声道:“好!写的好!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却依然无法表达他内心此刻的激动!

这是他多年的梦想,他十几年流落江湖,装疯卖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返朝堂,涤荡乾坤,一展心中抱负!卫樵短短的一百多个字,将他这些年的屈辱忍耐宏图抱负写的淋漓尽致,他忍不住的心中激动,澎湃。隐隐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卫樵一写完,深深的吐了口气。要是将一首词模仿的形神俱在,必然要付出极大的心力。这两首词都蕴含了词人极其丰富敏感的情绪,如果要模仿,就必须要身临其境,将自己置于那个位置!

卫樵从未如此试过,但是今天一试,除了酣畅淋漓的痛快,就是深深的疲惫!

卫樵深深的吐了口气,看着神色已经激动的无以复加的秦匀,神色漠然道:“我能帮你的都已经帮了,晚上的论佛大会上,我引荐你去见印空大师。”

秦匀神色一怔,连声道:“好好好,麻烦小,麻烦卫公子了!”秦匀这一刻已经没有了‘老友’的心态了,眼神复杂中夹着一丝说不清的色彩。

卫樵对他心思明了一些,淡淡的点了点头,对着香菱道:“我们走吧。”

论佛大会从晌午一直到夜里,卫樵脑中昏沉沉的,直想要睡一觉。

小丫头还盯着那本书,小嘴开开合合,见卫樵已经走了,连忙抱起桌上的东西,小跑追了上来。

秦匀颤抖着双手,双目精芒闪烁的盯着那页面上的两首词。过了许久,他长叹了口气,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大门,心里的澎湃之情回荡,久久不息。

“秦大人?”忽然间,一声疑惑的喊叫让秦匀一怔。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脸色苍老白净的老者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带着一丝让他讨厌笑容,他微微皱眉,疑惑道:“阁下不是认错人了吧?”他已经离开金陵十多年,心里实在记不起眼前的人是哪号。

那老者呵呵一笑,声音有些尖锐道:“秦大人,我家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秦匀本能的想要拒绝,但见老者从腰间缓缓拿出一个金色的腰牌,他脸色猛然一变,双腿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待他反应,老者已经转身离去,声音依然温和道:“别忘了带上那本书。”

秦匀双腿直打颤,眼神里种种复杂莫名的神色急急闪过,猛然抱起桌上的东西,跌跌撞撞的跟着那老者向茶楼里走去。

第022章

卫樵出了茶楼,忍不住的呼了口气,心中忽然间舒服了不少。为卫家做点事,他这个白吃白住的冒牌少爷心里总算有点自我安慰的借口了。

香菱亦步亦趋的跟在卫樵身后,小脸红彤彤的,大眼睛满是激动。少爷越来越有才了,她小心思里满满的说不清的痒痒感觉。

街道上依然人群汹涌,卫樵抬头看了看天,发现时间还有不少,便慢悠悠的向着云佛寺方向踱去。

小丫头跟在卫樵屁股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小嘴抿起,甜甜的笑着,大眼睛闪亮亮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卫公子。”伴随着一声骤然喊叫,一个身影蓦然间出现在卫樵面前。

卫樵一愣,猛然侧身,还好他身法练过,堪堪躲过人影,没有直接撞上。

卫樵刚刚站定,小丫头忽然冲了过来,挡在卫樵身前,俏目怒瞪道:“你想干什么!”小脸凶巴巴的,两只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好似护食的小母鸡。

卫樵细看着自己面前不远的年轻人,十五六岁模样,脸色白净,眼神闪烁,一身锦色华服,却给人一种畏畏缩缩的软弱感。

卫樵推开香菱,笑着道:“兄台认识我?”这个人他在茶楼见过,是为数不多的没有围观自己中的一个。

那少年眼神眨动,握着拳头的手指来回松动,显示着他心里极其慌乱,犹豫不定。

“我认识你!”许久,少年吸了口气,好似下了决心道。

卫樵瞪了眼还竖在中间的小丫头,笑呵呵道:“哦?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少年似乎是自我鼓励起了作用,声音渐趋平稳,目光仍然闪动,声音犹颤道:“是依韵姐告诉我的。”

卫樵‘奥’了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你找我什么事?”

少年一听脸色又露出一丝慌张之色,但旋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脸坚定道:“我要跟着你!”

卫樵眼神里笑意愈多,道:“为什么?”

少年脸色忽然间通红,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起来,眼神愈发闪躲,低声道:“我,我我要跟你学本事。”

卫樵眉头挑起,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果你要学作诗的话,这个我教不了你,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不会作诗。”

少年白净的脸蛋涨的通红,道:“我不学诗,学,学本事!”

卫樵眼神古怪,疑惑道:“学本事?我身上有你要学的本事?”

少年连忙嗯嗯,使劲的点头,只是紧握的拳头有些颤抖。

卫樵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少年,肌肤白净,眼神透彻,一身华服。如果不是一副畏畏缩缩的胆小模样,倒是一副丰神俊朗,飘逸的公子哥神态。如果他没猜错,少年一定是受了依韵的嘱咐,抑或者心里有什么完不成又无比重要的事需要自己,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卫樵来了兴趣,淡淡然的看着他笑道:“哦,那你叫什么?”

少年一听卫樵答应了,连忙道:“傅炀,火字旁,字云崖。”

卫樵一听便皱起了眉头,炀乃是贬义词,是一种明目张胆的羞辱,他不明白,他的父亲为何会给儿子取这么一个名字。

卫樵见少年傅炀似乎没有不悦,疑惑道:“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一般来说大齐刚出生的孩子,名字都是由父亲取的,但也有例外,就是父亲还不知道有孩子就突然逝去。否则,视取名为父亲第一权利的大齐人来说,是不会将孩子的名字交由他人取的,哪怕是长辈也不行。如果是他家里的叔伯不待见,故意取这个名字倒也可以理解。

少年微微一愣,也明白卫樵话里的意思,神色微暗,道:“家父。”

卫樵眉头紧皱,旋即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父亲不喜欢庶子,或者在其他妻妾挑唆下也会干出如此令人愤恨之事。

卫樵现在有些同情这个少年了,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沉声道:“你父亲不喜欢你也没关系,日后取得功名改了就是。”有了功名就有了改名的权利。

傅炀被卫樵这么一搂,忽然间生出了些许勇气,但想着改名字,嘴唇动了动,又一阵泄气。

卫樵也明白被压抑惯的人一下子很难脱出牢笼,拍了拍肩膀笑着道:“没事,一边走一边说。”

傅炀似乎想到了家里的父亲,一时间又无精打采起来。

卫樵一路上轻描淡写的套话,但傅炀似乎受到了指点,对于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只说自己父亲是个当官的,对他特别严厉,从来不正眼看待。但卫樵从他吞吞吐吐的话语中似乎感觉到,真正困扰傅炀的,不是他父亲的严厉,而是别有隐情。

不过两人相交甚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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