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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栀子花开寂寂香-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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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突然发现,他今天做错了,他冒失的行为在她的眼里是多么的幼稚和愚蠢!
    “休休。。。。。。”他跨前一步,徒劳的试图想解释些什么。
    仿佛未见未闻,她径直走到天际的面前,柔声说道:“天际哥,我们走吧。”
    泓宇狼狈无措的看着他们擦身而过,嘴唇不由得抖动着:“休休。。。。。。”
    她的唇角紧紧的抿着。那样的容貌,在他的眼里,是冰冷的,也是艳丽的。
    休休和天际沿着池岸走,夜风肃杀,掀动风竹,似有呜咽隐在万叶千声中,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夜深了,太子妃寝宫里,楼懿真还在等待。玻璃枕,水晶帘,屏风上雕画着的叠叠翠山丛柳,金光闪耀。大半年了,她总是这样的等待。
    宫女扶持着已醉得不醒人事的泓宇进来。她从透雕着鸳鸯戏水的花梨木缠枝床上起身,让泓宇舒服的躺下,吩咐她们褪了衫袍,靴袜。
    朱漆泥金的铜镜映着红烛,烛光嫣红如晚霞铺陈开来,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轻轻的躺到他的身边,颤动的手心落在他裸露的半透明的胸脯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半明半晦中,他似是惊醒。他的眼中带着如在梦中的神情,迷朦的看着她,手懒懒抬起,指尖缓缓拂过缠绕在她额角的发缕,嘴角轻轻滑动出二个字,那个让他魂萦梦牵,却教她恨彻心肺的名字:“休休。。。。。。”
    她蓦然起身,快步走到白玉麒麟香炉近前。她的眼里恰似凝了一团燃烧的火焰,双手举起了香炉,狠狠的摔在了地毯上。
    



第五十三章 结缡

           这天是轩正二十七年十月二十日,泓宇照例去父皇的寝殿问安。
    今天他起的稍晚。秋月进来服侍的时候,他还懒洋洋的靠在衾枕上,双指捏着花蕊玉,眼望着面前的重重幔帐兀自沉思着,待看见她进来,撑直了身,拿玉的手轻轻的伸进了裘枕里。
    秋月看他气色很差,担忧的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请太医过来?”
    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想是醒得早了,乱了时辰。”看了眼秋月,继续说着:“你也不必大惊小怪的,本宫被你们这些女人伺候惯了,人也越发变得矫情。”
    秋月笑道:“太子爷像是嫌弃我们了。”本是开玩笑的话,泓宇却当真:“你服侍本宫的时间也不短了,总要给你找个好去处。”
    秋月满怀期待的问他:“太子爷想给奴婢找个什么样的去处?”泓宇思忖片刻,却不吭声。秋月看他满腹心事,也不好追问了。
    穿衣梳洗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秋月,本宫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不慎将心爱之物丢了,待你回去找时,它却已归别人了,你会怎么办?”
    秋月想起他放在裘枕底下的白玉,略思,笑道:“殿下,是您的永远是您的,它丢不了。”
    他呆滞了一下,脸上失神黯然,嘴里呐呐道:“可是,我真的把她给丢了…”
    到了皇宫时,皇帝已下了朝。
    轩正已经虚弱的需靠人扶持了,尽管每日照例上朝,回来时一身虚汗淋漓,泓宇看到这副情景,自是痛苦不已。
    皇帝倒是平静,他安慰泓宇道:“泓儿不要难过,父皇一时还死不了,待朝廷安定下来,父皇把皇位交给你,也就安心的去了。”
    泓宇心酸的问道:“劭宇是孩儿的亲兄弟,父皇也要动他吗?”
    “傻孩子,他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父皇怎会忍心去动他呢?但是穆氏势力不剿尽灭除,对你,对父皇,对朝廷,就一日不得安宁。父皇看得出,这么多的皇儿里面,你是心肠最软的一个。”
    皇帝抚摸着他的肩膀,叹声道:“这也是你的软肋啊!父皇迟迟没有立太子,也是怕你心慈手软,实在是不放心你。你要明白,有时候为了江山社稷,你必须抛弃很多东西,包括你的感情,你明白吗?”
    “父皇,丢弃的东西还能拾回来吗?”
    皇帝似已倦了,叹息道:“什么叫做覆水难收啊?丢了就丢了,等你回去找,也可能不是原来的东西了。”
    泓宇一脸的茫然。皇帝察觉出了他的异样,笑道:“不要太伤怀,你跟父皇一样,也是个多情种。等你坐稳了皇位,这江山,这百姓子民,全都是你的。”
    泓宇听着父皇模棱两可的话,想起早晨秋月说的,脑子混沌起来,神志恍惚的步出了殿外。
    雾刚散,皇宫内金色的琉璃瓦在煦日下熠熠生辉,发着耀目的金光,飞檐几近云霄,直楞楞的似要把心际戳破。
    泓宇无端的感到胸闷得慌,风凉霜冷天,额角反而渗出了细汗,心脏扑通通的跳个飞快。
    待他回到太子宫,远远的看到蒋琛站在寝殿外,他的眼皮开始跳动起来,蒋琛跑过来的身影逐渐模糊了。。。。。。
    这天是休休出嫁的日子。
    因休休的坚持,就没有了采纳、送婚书等繁杂的礼数。只在下聘的时候,天际送了一枚百炼水晶针作为信物,休休启开履箱,取线贯针,织了连理结回赠。
    丝丝缕缕的锦带,表示两人绵绵的思恋和万千情愫,这是出嫁女必须做的,天际却如获至宝,欣喜道:“‘不舍心怀、情用牢结’。休休,你可知我心意?”
    休休浅浅一笑,吟道:“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天际轻叹一声,揽住了她。
    休休没有母亲,所有的嫁妆都是柳茹兰替她添置的。
    沈不遇一直为这件事生气,可又无奈。父女俩视同陌路人。
    柳茹兰早早的来了,为休休梳头戴冠,燕喜在一旁服侍。
    头戴花冠,耳饰小丁香,鬓后插了玳瑁簪,腰系美玉缀着的罗缨,大红广袖合欢襦,一个美丽鲜活的新娘子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柳茹兰禁不住流下了伤感的眼泪,将红头巾给她披盖上了。
    金风细细中,休休在燕喜的搀扶下,下了沈府的台阶。天际一身大红新郎喜服,站在马车旁,打帘,搀了休休上去。
    辚辚马车声一直传到涵园,园里的人似乎等急了,车未到,已是鞭炮齐鸣,乐工吹起唢呐。
    



第五十四章 红烛背

           因时间仓促,天际的两个姐姐都来不及赶来。幸好还有礼部的几位同僚参加,特别是大皇子劭宇的出现,让所有的人惊讶不已。劭宇还赐了火凤衔珠灯一盏,琉璃盏、镂金偏提壶各一件,却尘锦褥子一条。真的是光彩四溢,蓬壁生辉。
    劭宇本性随和,又是爱玩之人,渐渐的,众人也是不拘礼节,谈笑风生,场面倒是热闹。
    喜娘将打了同心结的红绦交给这对新人,在众人的哄闹声中,天际牵引着休休进了喜堂。
    先给端坐在正位的倪秀娥磕跪敬茶,倪秀娥欢喜的接了,轻呷一口,将红包放在龙凤盘上。
    主持念礼赋,一爵酒,一盘馔,夫妻共饮了合卺酒。喝赞声声起,俩人拜了天地,休休在燕喜的搀扶下,进了洞房。
    正厅已摆好酒席,劭宇坐于主宾位,谦让中众人纷纷落坐,觥筹交错,笑声连连。
    这时天色已晚,明灯已挂起,盏盏如晚霞,映红了在场的所有人的脸。劭宇兴致勃勃,站起来高声嚷道:“诸位,新郎新娘既已拜了天地,咱们也不要落了俗套,一起去闹闹洞房如何?”应者如云。
    天际因被众人灌了几杯,脸色通红,脑子却清爽,笑道:“大皇子要去,谁敢拦您?为臣派人先跟里面打声招呼。”
    劭宇嬉笑着:“是不是心疼了?”众人也是不依,推搡着天际向洞房走去。
    笑闹间,燕喜神色慌张的从里面跑过来:“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众人闻言,停止了笑闹,面面相觑。在未揭红盖头之前,新娘子怎么可能私自出洞房呢?
    天际脸色突变,撩开众人,径直跑向内室。
    “燕喜,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劭宇拉过燕喜:“你来告诉本宫,新娘子怎么会不见了呢?”
    “回大皇子,奴婢本来侍侯得好好的,后来小姐说是有点饿了,吩咐奴婢出来盛点夜膳进去,就这一会工夫,等奴婢进去,小姐就不见了。奴婢屋角屋落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小姐的人影。”
    劭宇倒镇静,环视四周道:“或许你家小姐去花园什么地方,夜黑不安全,大家还是去找找。”
    众人应诺,分头找去。
    倪秀娥闻讯赶来,一急,跺脚道:“怕是被哪个强人掳掠去了。”
    燕喜好生安慰道:“楮妈妈不要着急,大庭广众之下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再说,有大皇子在,哪个胆大的敢这样?小姐肯定在园里,燕喜这就陪您去找。”搀了倪秀娥欲走。
    一旁兀自沉思的劭宇叫住了燕喜,看四向无人,问道:“燕喜,你可知小姐最近有没有跟泓宇来往过?”
    燕喜闻言一惊,回忆道:“上次奴婢陪小姐去天童寺进香,太子爷在半路上拦住咱们了,拉了小姐去说了会话。”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来着?”
    “没有,那个蒋侍卫把奴婢拦住了,不让奴婢过去。”
    “小姐回来时怎么样?”
    “小姐是一个人回来的,好像哭过,很伤心的样子。”
    劭宇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了,本宫曾在太子宫里说起休休要嫁人的事,泓儿差点要把我给吃了,疯一样就跑。这对冤家,时好时坏的,也不知道搞的什么事?”
    燕喜心下也明白了,紧张的说道:“这么说,小姐在太子宫?”
    “真是作孽,”劭宇暗暗叫苦,他今日坏就坏在没有喝醉酒,不然什么都不用伤脑筋了:“休休和天际都已经拜天地了,还搞成这样,这存心让天际难堪是不是?一定是泓宇在搞鬼,你且稳住,本宫速去一趟,把休休接回来。”
    “不用去了!”后面传来天际阴冷的声音。两人惊慌的回过头去,天际酷冷阴鹜的眼神直直的看向他们,双目睚眦,似有血腥沉淀:“不要去叫她!随便她去!”
    



第五十五章 情殇

           休休是在太子宫里。
    蒋琛直到寝殿外才放下她。她一落地,转身便跑,蒋琛挡住她。她的口吻凌厉而气愤:“真是疯子!我已经为人妇了,还把我掳来干什么?”
    蒋琛噌的跪拜在地:“请小姐恕小人的罪,太子爷并不知此事,是小的逾权了。”
    休休略惊,正色道:“蒋侍卫如此行为,却是为何?”
    蒋琛道:“小的以为,小姐就这样嫁人了,总要给太子爷一个交代吧?小的跟随太子十多年了,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看休休犹豫,又道:“也不耽误小姐多少时间,您进去说一二句也可,小的在外等候,很快便送小姐回去。”
    休休心下叹道,罢了罢了,与其两人这样道不明,理不清的,不如早点割断这根情丝,一了百了,以后自己也就安安心心做他人妇了。
    如此一想,也就掀了外殿重重帘幕,走了进去。
    周围寂静,空无一人。穿过透雕的屏风,撩开帷幕,内殿里半明半暗,鸾金炷台上只燃着一株红烛,烛光浮浮沉沉。白玉香炉丝丝缕缕绕着白烟,墙面,幔帐,月牙花架床,甚至是花几上那盆郁芊的建兰,还在开着滢白皎洁的花。
    眼前的景象熟悉又不真切,休休仿佛置身在梦里,嘴里喃喃不得自语。
    幔帐里空荡荡的。她抬眼环视四周,走至烛台,拿了未点的蜡烛凑近旁边燃着的火光,周边似乎亮堂起来。忽然一侧有个低沉而含糊的声音传来,她急忙将点燃的烛光吹熄了。
    “不要点。”
    透过轻薄的幔纱,泓宇正蜷缩在床的一角,眼光只向着前方,黯淡的瞳孔里空洞而平淡。她绕过幔纱,款款步到他的面前。
    听到动静,他抬眸,眼前的休休一身新娘礼服,像一朵映在凌波水月里的牡丹,娇姿欲滴,矍目鲜华。似是不确定,他颦蹙眉头,微阖双眼,才睁开,定定的看着她:“是你吗?”
    无端的,休休的呼吸渐次沉重起来,半晌,才应道:“是我。”
    带着浓浓的鼻音,他的声音恍如隔在彼岸:“你来干什么?今天不是你出嫁的日子吗?”
    她沉默缄言。他沿着墙面吃力的倚起身子,烛光烙着他的身影,摇曳不定。他的唇角抽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我这个样子一定很好笑对不对?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对了,我还忘了恭喜你了。”
    一刹那,休休感到身心一点点被扯裂,胸口似开了一个洞,痛苦的血液汹涌而入,激烈沸腾。她一挥广袖,转身欲走,袖口却被他拉住了,他使劲一拽,她的身形随之旋转飘动,整个人落在了他的胸前。
    “泓宇!”她大叫一声,挣脱着,她的身子被他紧紧的抱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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